《强臣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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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臣在侧-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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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亲吻他的耳垂,把他僵硬的身体,搂入怀中:“我们今晚就出发,我和你,就我们两个人,只要你答应,什么都听我的,我就只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夜枭并没有回答我,他只是,一直抬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当我的手指轻抚上他的脸颊,当我微笑着亲吻住他的额头,我感觉到他的双手猛然间拉开了我。
    我则用尽全力拥紧了他,我用十指紧紧抓着他的头发,下巴贴着他的发心,温柔地抚摸他。
    “陈茜”在目眩神迷之间,我听到夜枭暗哑的嗓音,模模糊糊从我怀里传了出来:“下次别再这样,别用这种方法和我谈条件。”
    我早已没有力气去回答他,我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了双臂上,我圈着他,拥着他,只想把他揉进身子里。
    好一个夜枭,好一个世所罕见的尤物。
    谁说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只能用来形容女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夜枭抱上马车的,我只知道自己头晕脑胀,半梦半醒间,一直在盯着车顶看。
    昨晚,我一直紧紧搂着夜枭,不肯放开。
    我很愉悦,事实上,我一辈子都没像昨晚那么快乐过。
    陌上人如玉,枭侍世无双,夜枭,他确实是个宝。
    我打了个呵欠,刚刚从被子里钻出来,车门一开,夜枭已经把半边身子探了进来。
    “饿了?”他看着我,静静地道:“我去给你买早点。”
    我奇怪地看着他,他脸上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疤?不仅是疤,他的肤色也变黑了,他易容了?
    我心里一惊,立即掀开车帘,望了出去。
    果不其然,大街小巷,早已贴满了我和他的画像,虽然看不清那些榜文上写些什么,但那榜单最顶上鲜红的斩立决三个字,我还是看得见的。
    斩谁?不会是斩我,那一定是斩夜枭了。
    可这怎么会?他不是夜睿的义子么?夜睿,他先前还那样紧张地保着夜枭,为什么一夜之间,他就要将夜枭斩立决?
    我一脸疑惑地去看夜枭,他已经买了早点回来,正准备把手里的糕点递给我。
    “吃吧,还是热的,一会我给你削个梨。”夜枭,他就像没看见这满大街的斩立决一样,将糕点放在我手上,又开始给我捡掉在地上的被褥。
    “夜枭”我拉着他的手,轻声问他:“怎么了?你和夜睿怎么了”
    夜枭依然在为我收拾被褥,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他派人暗中给你下药,想将你毒残废,被我发现了。”
    哦?竟有此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夜睿被发现了,所以他恼羞成怒,连自己的义子都不放过?
    这怎么可能。
    我撇了撇嘴,冲夜枭嗤了一声:“不说就算了。”推了他一把,故意不看他。
    “我把那药喂给了他。”夜枭根本没被我推出去,他连晃都没晃一下,他替我收拾完了被褥,就用手扶着我的肩,开始整理缠在我脖子上的头发:“他残废了,手脚都烂了,生不如死。”
    听到这里,我呛了一下,猛地咳嗽了起来:“他是你义父!”我满嘴糕点,含糊不清地冲夜枭嚷:“他一心保你,你怎么这样待他?”
    见我咳个不停,夜枭倒了碗水,喂我喝了几口,右手自然而然地抚上了我的背,轻轻拍打着。
    “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夜枭喂我喝完了水,又开始给我梳头,穿衣服,穿鞋袜:“我是你的人,此外什么都不是。”
    我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恰好马车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我奇怪地看着夜枭,他蹲在我面前,一动不动,竟是要背我的样子。
    “我不用你背,我有脚,自己会走。”我看了看夜枭,又看了看自己的脚,故意把它们举起来,在夜枭面前晃了晃。
    “我不能驾着马车出京,出了京,就只能步行,你走不了。”夜枭边说,边握住了我的脚,他用布满剑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脚掌。
    我低头看他,他也正低头看着我的脚,在他手里,我的脚纤细而又娇小。
    他的皮肤是暗沉的小麦色,我的脚则是柔亮的乳白色。
    他掌心粗糙,我的脚掌却细腻。
    他握着我的脚,一遍一遍地揉,他看着我,低声对我道:“不行。”
    “不行,它走不了。”
    他握着我的脚,就好像,那不是我的脚,而是属于他的一样东西。
    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珍宝。
    我闭了嘴,再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最后,我只得圈住他的脖子,乖乖地趴在了他背上。
    “你冷了,饿了,要和我说。”
    我听到他轻声嘱咐我,我在他背上,轻轻点了点头。
    他脚尖点地,一跃之力,竟然纵身飞上了城头。
    他背着我,健步如飞,几个纵身,已经跳出了城墙。
    一路上,我们碰到了许许多多的官兵,他们在巡城,他们都只是三五个一群,人数不多。
    夜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刀都落在别人的喉咙,一剑封喉,既快又狠。
    但他每次动手之前,都会用手蒙着我的眼睛。
    “别看。”他每次都对我这么说,可我其实根本就不怕血,我睁着眼睛,从他的指缝间看得一清二楚。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从城门到郊外,短短十二里路,他杀了两百余人,整条官道都染满了血,赤炎炎的,被月光一照,明亮亮地刺眼。
    我趴在夜枭背上,手指冰凉,全身僵硬。
    我从前只知道他武艺高强,却不知他杀人不眨眼。他砍断一个人的脖子,就像砍断脚边的一株野草,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谁碍着他的路,他就将谁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就在我以为,夜枭会就这样带我离京之时,他却放慢了脚步。
    他摸黑钻进了树丛,在一座简单却古朴的木屋前停了下来。
    他把我带进屋,升起炉火,将我放在了床上。我吃惊地四下张望,这木屋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木桌,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炉灶,仅此而已。
    看到那梳妆台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夜枭,他一定早就料到我会让他带我离京。
    所以,他才会在这挂满弓箭,陈满兵器的屋子里,安置了梳妆台。
    仔细看看,这整个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很粗糙,只有那梳妆台,做工精致,雕艺繁杂,上面甚至还摆着我平日常用的梳子、铜镜、胭脂等物。
    确实,尽快赶路并不是个好主意,特别是在夜枭杀了那么多守卫之后,父皇和夜睿一定会派出大批人马搜寻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等过一两个月,外面风平浪静了,再出发。
    只可怜了赵清,那个胆小鬼,就这么被我们丢下了,明早还不知要怕成什么样。
    我抓着夜枭的后背,轻声叹了口气,随即,我听到夜枭沉声问我:“饿了?还是渴了?想不想沐浴?”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我马上觉得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喉咙里渴得发烫,全身上下又是血,又是汗,难受得要命。
    我苦着脸,可怜兮兮对夜枭道:“都想。”夜枭的反应一如往常得敏捷,我话音才落,他已经把我塞进被子里,纵身跃出了窗外。
    我正在奇怪,他干什么有门不走,非要走窗户,却听得他远远抛来一句:“别出门,我设了陷阱,你会迷路。”
    陷阱?什么陷阱?
    我走到门前,细细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我自己先吓了一跳。
    在来的路上,我一直趴在夜枭背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往下看,我根本不知道,木屋前面,竟然布满了倒插的竹刺。
    那一整片的竹刺不断蔓延,从木屋的四周,到山崖,到峭壁,然后又是山崖,我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
    它竟是半山腰上一块突出的巨石。
    没有人能下来,因为他一旦跳下来,定会被竹刺刺穿。
    更没有人能下去,因为我的窗外,就是万丈深渊。
    或许,除了夜枭。
    他刚刚恰是从窗户跳了出去。
    夜枭,他的武艺,什么时候已经精进到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地步?
    我正在嗟叹,却听得外面哗啦啦一阵响,原是夜枭,他一手提着一只简易的竹篮,另一手,居然举着一根极为粗壮的圆木,行走如飞地穿梭在了竹刺之间。
    很显然,这竹刺与竹刺之间,还是有可以落脚的空隙的,只是我看不见,我就是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看清夜枭走的五六步,余下的,就再也看不清了。
    夜枭人影未至,就将圆木掷到了门口。当他的身影从半空中翩然而至,恰好落到圆木顶上的时候,我看到他双手并用,一手长枪,一手利剑,长枪穿透圆木,将之牢牢钉在地上,剑刃在圆木边缘约两寸厚的地方深深地割了进去——若非我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有人能单手贯穿这如石头一般坚硬,只比我矮两个头的坚木。
    然而,夜枭在将它钉在地上,挖去它中芯的时候,连脸色都未曾有过变化,更不要说是累,或是气喘吁吁了。
    他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将它做成了一个木桶。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提起那硕大的木桶,就像拎着一根稻草,我简直不能想象,一个人提着那么大的一个木桶,要如何从悬崖峭壁下去,但是他一纵身便跃下了山崖,在崖边跳跃了几下,不一会儿就替我打回了一大桶的清水。
    “进去吧,这水是温泉水,水温刚好,先泡进去,再吃东西。”
    夜枭,他并不是在询问我,而是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脱下了我的衣物,将我抱入浴桶,用丝巾开始擦拭我的身体。
    我开始还极不情愿地到处躲,可夜枭,他只是擦洗我的脸,脖子还有肩膀,全没有再往下的意思。
    他看着我的眼神,没有半点的邪妄与欲念,他给我脱衣服的时候,一直都闭着眼睛。
    他只是在看我的脸,一点没有往下看,而且,他擦完了我露出水面的身子,就坐下来,开始削篮子里那些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果子。
    我意识到,他只是在擦拭我沾了灰尘和少许血污的嘴唇,好让我干干净净的吃东西,他把我缠在金链上的头发解开,就收了手,他是夜枭,不是别人,我便坐起了身,一勺一勺地喝起了他为我做的汤。
    我不知道这叫什么汤,但它的味道鲜美至极,我平时吃饭,顶多能吃一小碗,但此时此刻,我一个人,居然把蒸锅的汤都喝完了。
    当我喝完了它,我才想起,夜枭还什么都没吃。
    我抬起头,去看夜枭,他却已经走到了门边,看起来,像要出门。
    “我去给你买几样东西,很快就回来。”夜枭背对着我,静静地道。
    听到他这么说,我吃了一惊,手里的勺子,差一点掉到了地上。
    “买东西?”我皱着眉,沉声对夜枭道:“那你要去多久?夜枭,现在满大街都是抓捕你我的通告,你就不怕,出去会被抓?”
    开玩笑,倘若夜枭被抓回夜府,亦或被就地正法了,那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绝不放他走。
    我伸长了胳膊,使劲攥住了夜枭的衣袖:“我不缺什么东西,你别走,我不让你走。”
    我挪动身体的时候,只觉身子下面湿湿哒哒的,很不自在,我心中疑惑,低头一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我立即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浴桶里的水,有些发红。
    我居然来月事了。
    “夜枭!”我又急又窘,本该叫夜枭立即回避的,可是我又怕自己松了手,夜枭立刻就会从我眼前消失。
    所以我便红着脸,一边羞愧难当,一边仍旧紧紧攥着夜枭的衣袖,不肯松手。
    “我去给你买些红糖,还有止疼药,马上回来。”夜枭依然背对着我,并没有回头,他从包裹里找出了一套衣裙,递给了我:“松手,我马上回来。”
    这一回,不用他说第二遍,我马上松了手。
    我冲着夜枭的背影,依旧有些担心地道:“你快去快回,千万别被人发现,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我话音刚落,夜枭的身影已然纵下了山崖,似有若无地,我听到他从半山腰回了我一句:“不会。”
    夜枭一走,我立即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物,并从包裹里翻出了一条最厚的褥子,把它蜷成一团抱在了怀里。
    还好,夜枭并没有让我等多久,没过多久,我听到身后“咔嗒”一声轻响。
    是开门的声音,半炷香的工夫,夜枭,他已经回来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马上就回来了,快到,甚至根本没让我感觉到他曾经下过山。见到夜枭回来了,我顿时安心多了,四下仔细打量起了这间木屋。
    睡床,梳妆台,灶间,衣橱一应俱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毕竟不是皇宫,没有宫中那些灌满冰水的梁柱,有些闷热。
    想起宫中,我不由得想起了赵清。
    我这么一走,宫里必定是鸡飞狗跳,混乱不堪,不知道赵清有没有事,会不会被夜睿趁乱抓住。
    我给赵清地牢的钥匙,本是想让他躲进地牢底下的密室,但我和夜枭走得匆忙,我根本没来及将这件事情告诉赵清。
    当我看到夜枭在烧我的头发,我满脑子想的就只是夜枭要离开我,而我不能没有他,没有夜枭,即便我去了西凉,也很难成事。
    为了稳住夜枭,我急急忙忙就和他出了城。
    可现在看来,夜枭并没有要离开我的意思,倒是赵清,被我一个人丢在宫里,不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
    在离京之前,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见赵清一面。
    我正在那里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夜枭,他不知何时已经端着碗煮好的红糖水,走到了我面前:“喝”
    夜枭就是这样,不管对着我,还是对着我父皇,极少用恭敬的语气,他讲话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用命令的语气。
    虽然我是他的主子,而他是我的手下,但他光光站在那里,就会给人一种由外至内,由上往下极为强势的压迫感。
    不知道武艺高强的人是不是都会给人这种压迫感,反正我往往会在他这种威压之下,顺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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