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想过了,每个参加者的片子不能长,每人十分锺,每天三个人,半小时。」
「人人都会想要在前面播出,越往後,可以用的剧情越少。」
「实力越强越往後摆,我们越想捧的越往前摆。」
艾沫急匆匆地赶回去,一边按照张姐的方法挤芦荟汁一边对化妆车里的卓尔衡唠叨:“每周的观众猜角色是全星期进行,但烂黄瓜投票只有最後一天,最後一场演完,只开放半小时。”
“为什麽这麽短?”
“怕水军和刷票。”
“短就没水军和刷票了?”
“时间短,刷的成果有限。”
“半小时会不会挂掉服务器?”
“放心,一开始没多少人来投票的。”
“到後面人多了呢?”
“人多服务器挂掉不是正常的吗?”
“”
第二章 给我写(2)
卓尔衡刚下戏,一身披挂还没有卸完,才进化妆车,就见艾沫手舞足蹈地道:“我们还可以每期请一个小演员来搭戏,指导演员,并且把拍摄花絮剪辑出来,这样就可以凑足一个小时了。那些小明星啦、过气明星啦,还有准备进军演员圈的,都可以来做尝试。”
“你想得太远了吧?”
“废话,这时候不想完整点,到时候手忙脚乱怎麽办?唉呀,张姐别打我,饶命!”
真正做起来了,卓尔衡才发现艾沫是个多麽要求完美的人,就连录制场地以及背景的问题都想好了,从头到尾,他一个人几乎包办了方方面面,并且一会儿冒一个点子出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卓尔衡突然有种花2折的价格买了全价产品的错觉除了艾沫的紧迫盯人令他有些受不了外。
“你说我们嘉宾请谁好?”
卓尔衡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了看窗外,黑沈沈一片,艾沫骑在他身上,拎着他的衣领,两眼放光:“要不要请单钢?”
“”
卓尔衡动了动,试图把艾沫从身上赶下来:“你先下来再说。”
深更半夜居然能把他吵醒,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天塌下也睡得着,可想而知艾沫的毅力有多强。
“不行。”艾沫顺口答道,拎着卓尔衡的领口上下摇晃,一脸激动,“你说请男嘉宾还是女嘉宾?电影的还是电视的?其实演戏这种事无国界吧,我们可以考虑一下欧美的,唉,不行,语言不行要不,请导演吧?对,还有其他编剧,做成一个评审团。分古代、现代、还有科幻之类。也不好,我再想想”
看着艾沫已经完全陷入沈思的表情,卓尔衡放弃了挣扎,摊在床上仰面朝天。越接触,他越发现,艾沫就像一台疯狂的炸弹,只要有一丝火星儿就能够引发无穷无尽的能量。
以前他所认识的艾沫,和现在这个艾沫怎麽可能是一个人?
“你现在想这些太早了。”
“哪里早了?”
“这只是你我之间的一个意向,你都开始筛选嘉宾名单了?”
“未雨绸缪。”
“如果办不成呢?”
艾沫一怔:“你不想办了?”
“圈里什麽事都不是一定能作准的,再好的节目也有可能因为意外结束,不是我想办就一定能办成的。”
艾沫点了点头:“嗯,这很正常。”
“那你想这麽详细不是无用功吗?”
艾沫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一句:“不会。”
卓尔衡十分奇怪,追问道:“为什麽你不觉得是无用功?”
“要想往高处走,光有台阶是不够的。”艾沫顺口说道,“台阶下每一块看不到的砖都是你往上走的基础,只有踩上去的时候才会察觉那些砖有多重要。”
这是艾沫曾经写过剧本中的一句话,被演员删了,理由是太长,不顺口。当时年轻的他据理力争,结果依然是被删。久而久之,这句话就成了他心口的朱砂痣,时常在郁闷时拿出来鼓励自己。
此时这麽一说,倒给了卓尔衡不小的震撼,倒不是说这话有多稀罕,他惊奇的是,这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奸角、猥琐家夥,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觉悟。
然而,仔细想想,便能看出端倪。
自从卓尔衡提出了真人秀的提议,艾沫没有向别人透露分毫,也没有要求什麽待遇,而是直接甩手开始上。这段时间他每天几乎只睡三四个小时,侍候李导的改本要求之外的一切闲暇时间都用来写草案。卓尔衡睡了,他醒着,卓尔衡醒了,他还是醒着,两眼满是血丝,因为长期窝在室内苍白得就像鬼,却还是精神亢奋。
圈内人都有相同的经历,日夜颠倒,疯狂赶工的日子总是那麽令人印象鲜明又敬而远之,卓尔衡本该感同身受的,可是他与艾沫走过的路不同,记忆自然也不同。不过,他确实对艾沫改观了至少在职业精神上,他还是比较敬佩艾沫的。
“你想请单钢?”
艾沫身体一震,像是从迷梦中清醒过来,慢慢从卓尔衡身上爬起来,坐在床上发了几秒愣,突然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问:“你说单老师会来吗?”
“冲你叫他单老师他就不会来。”
“为什麽?”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老师。”
“为什麽?”
“我怎麽知道。”
我难道会告诉你以前他在上学时长得太老总是被错认为老师,所以有心理阴影吗?
卓尔衡在心中默默吐槽,淡定地道:“总之,想追单钢,不关我事,你要敢把真人秀和单钢扯上关系搞砸了,你就别想再在这圈里混下去。”
艾沫表示不屑:“你有这麽大能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卓尔衡避而不答,又躺了下去,“快睡,我困死了!”
他闭了一会儿眼,感觉床脚一会儿陷下去一会儿陷下去的,奇怪地爬起来一看,艾沫正对着窗户跪拜。他默默地看了会儿,道:“你压力大得精神失常了?”
“呸!”艾沫喊,“我是这几天总是梦到和你一起的春梦,太可怕了,求上帝给我换个人。”
过了半晌,卓尔衡幽幽地道:“做我的春梦不好吗?我的身材很好呀。”
艾沫差点一头栽在床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後,一脸镇定:“我喜欢的是单钢老哥。”
“其实,以前也有男人给单钢寄情节。”都是一个公司的,卓尔衡这种自封的“八卦天王”怎麽可能不知道点事情,随口道。
艾沫两眼这次不仅是放光,是放绿光了:“单哥什麽反应?”
“他一边笑一边掏出打火机把情书烧了再把灰抹在经纪人办公室的墙上。”
“”
艾沫两手捧脸做名画《呐喊》状,心像是被打桩机打成一片片单哥啊!你讨厌GAY无所谓,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得变态杀人狂啊!
“都怪你!全是你的错,都是你,单哥才变成这样的!你为什麽要告诉我啊啊啊啊!”
“”
卓尔衡觉得很躺枪,他很想说“关我屁事”,不过最终他还是聪明地把话咽了回去,任由艾沫对窗嚎叫。
第二章 给我写(3)
第二天,林哥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片场,找到卓尔衡後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昨晚在房间里杀人了?”
卓尔衡觉得最近他躺枪的次数有增加的趋势,不言不语地埋头看剧本。
林哥也不以为意,笑道:“真人秀准备得怎麽样了?”
卓尔衡这才抬头答话:“为什麽公司会想要搞真人秀?”
“没做过,想试水。”
“那为什麽找我?这方面应该找综艺主持。”
“主持会有,不过核心人物我们希望是你。”
卓尔衡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我们?”
“老魏和我。”林哥不自觉地开始摸烟,与卓尔衡视线一触後又硬生生放下了手,“你也知道,真人秀可以增加粉丝,扩大知名度,并且对年轻一族会有很多延伸效应,广告商也非常喜欢。总之一句话,这活儿火,你懂?”
卓尔衡沈吟片刻,点了点头。林哥很满意,卓尔衡就是这点好,带了这麽多年,从一开始,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一点就透,这是天赋啊。
“你准备得怎麽样了?”
卓尔衡意味深长地道:“你想像不到的好。”
林哥满脸不信在听完整篇大概计划後变成了深深的皱眉,这次他再也没忍住,掏出一支烟来,卓尔衡也没阻止,静静地看他吞云吐雾。
“一开始,不能搞全是普通人,首先,必须有演艺功底,受过一定训练或者磨炼的,最好小有名气。”林哥的出发点从来都是以最大效益出发,“我看,可以搞成两队,一队明星,一队新人,两队PK,互相比较。总之,必须有大牌。”
“我还不够?”
“你一个,不够。”林哥斩钉截铁地道,“你演得再好,演十几个角色,还是改不了这张脸,观众会厌。这麽密集的播放时间和相同的桥段,我们必须增加人选。”
“也就是说”卓尔衡暗叹一声,“必须增加预算。”
林哥眉头皱得更紧了,把抽完的烟屁股往脚下一扔,道:“这样吧,我再想想办法,这个计划不错,赶紧细化做出来,我给老魏送去。”
“不是我想的。”
林哥停下要走的脚步:“啊?”
卓尔衡对着化妆车呶了呶嘴:“那个编剧。”
林哥挑高了眉,沈默半晌後,又拍了拍卓尔衡的肩膀道,意味深长地道:“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见卓尔衡点了点头,林哥便放心地走了,等看不见经纪人的背影,他才转头看向化妆车。
分寸当初你和老魏在一起时,又想到过分寸没?
卓尔衡暗自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往化妆车走去。
艾沫正在低头写着什麽,卓尔衡静悄悄地凑过去一看,居然是那本做梦笔记。乘艾沫笔下一停的机会,他迅速出手抽了过来。
“一片黑暗中,我越走越远,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火堆,卓尔衡正在烤乳猪?”卓尔衡看得想笑,拍了拍艾沫的脑袋,“怎麽我在你的梦中从来都不是正常样子?不是说春梦吗?”
拍完,卓尔衡才发现艾沫仍然低着头,做写字状,他低下头,发现艾沫居然是在打瞌睡,怪不得这次没追过来要本子。他用笔记本又拍了下艾沫的脑袋,见对方一个激零坐直了身体,睁着迷蒙的通红眼睛看过来,也不忍再谈公事,道:“赶紧睡觉。”
艾沫似乎还没清醒,小声咕哝了几句後,一翻身就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直睡得天昏地暗,艾沫再醒过来时,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充满了懒洋洋的动力,伸了个懒腰,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眨眨眼睛,发现眼前是化妆车的铁皮屋顶时,立刻翻身坐了起来。
我怎麽在化妆车里睡着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已是黑沈沈的,没有灯光,看来今天没有拍夜戏。化妆车里的灯只亮了一盏,黄豆般大小,搞得车里一片昏暗。他正四下找电源时,冷不防一片闪光,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车内已是明亮如昼。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呢。”
艾沫看见卓尔衡正坐在桌边,桌上摊得一堆纸,手提电脑的屏幕正闪着蓝光。
“你在赶戏?”
“没。”
“那你怎麽还在这?”
“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这里。”
“喊我一下就是了。”
卓尔衡回过头来,差点把艾沫脸上看出朵花来时,突然转了话题:“桌上有饭。”
艾沫盯了好一会儿盒饭,犹豫了半晌,才小声道:“不会是你吃剩的吧?”
卓尔衡无奈地道:“别把人想得太坏。”
“以前你还不是只告诉我‘外面放饭’了。”
“人是会变的。”卓尔衡一付资深狗仔的驾势,“我觉得你还不错,除了有点小心眼记仇。”
“人才不会变。”艾沫一边往嘴里扒圆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这样觉得?”
“经典名言。”
卓尔衡笑道:“你是说,你以前是小心眼,以後是小心眼,永远是小心眼?”
艾沫扒饭的动作顿了下,哼了一声说:“是又怎麽样?”
卓尔衡想了想,坦白地道:“没事,我想我还能HOLD住你这麽点心眼。”
艾沫一筷子插起肉丸,气势汹汹地高喊:“你什麽意思!”
卓尔衡道:“意思就是你耍什麽心眼我都不怕啊。”
“谁要对你耍心眼啊!”
卓尔衡又想了想:“记仇我也不怕的。”
“你这安慰的口气是怎麽回事!?”
“我只是表达事实啊。”
“这算什麽事实!”
“我的意思是你斗不过我的。”
“”
“所以你可以随便耍贱,不用担心我兜不了。”
“”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对别人乱耍心眼,别人未必就有我这麽好人了。”
“你、你居然说自己是好人”
“我不是吗?”
“”
“我还愿意替你向单钢递情书呢。”
“你是真准备替我向单钢递情书?”
“是啊。”
“”
天要亡我,艾沫这样想。
第二章 给我写(4)
《天生为将》的拍摄一直很顺利,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说这麽顺利的剧组这些年非常少见了,不仅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布景起火、片场摔落、临时演员食物中毒、流氓砸场、村民闹事,甚至连盒饭都按时送达,最重要的,居然没拖欠薪水,财务还很乐呵呵的,简直是个奇迹。
艾沫两眼无神地瘫在化妆间的沙发上,听张姐和卓尔衡的助理絮絮叨叨着八卦,有气无力地插了句:“我听你们讲个话,觉得拍个电影好像灾难一样。”
“你懂什麽!”张姐跟了多少年的剧组,对艾沫这种新晋的小编剧根本不当回事,不屑地道,“这年头不乱的剧组已经很少见了!”
“不乱?”艾沫爬起来,透过窗子看向外面围着李导的莺莺燕燕,有些无语。
“李导的老婆最近要来了吧?”助理也凑过来,边看边笑。
张姐同样笑得诡异:“他这是最後的疯狂,他老婆可厉害了!”
“见过啊?”
“见过,圈外人,听说来头大得不得了,李导在她面前就像孙子一样。”
讲到这,艾沫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李导怎麽会接这部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