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沫正在想着历史剧类型中要不要弄个武侠分支,面前一暗,周南已经坐了下来,今天戴着毛线帽和墨镜,一付大明星的打扮派头。
“你就算不打扮也没人看得出来!”艾沫那张嘴啊,就是不贱就不能活,“你和屏幕上相比差远了。”
周南摘下墨镜,一双眼睛凶狠地盯着眼前人,一语不发。
艾沫被盯着有些发怵,硬着头皮,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要找我来谈谈吗?谈吧!”
周南把墨镜又戴上了,嘴角斜斜一挑,笑了起来,那气势,顿时令艾沫头皮发麻,一直从脑袋顶过电般窜到尾椎,差点跳了起来。他正想讲话,後脑袋突然一热,接着一阵大力袭来,他的脸直接被按到面前的那般肉沫涨蛋去了!
後脑上的手还不止一只,用力得很,有更多的黑手向着他的胸腹背打了过去,打得不重,死伤不了,但也足够他疼得了。脑袋颈背都被按着,无处可逃,只能在座位上不住扭动,脸在涨蛋里挣扎不休,不小心吸了一小块蛋进鼻腔,顿时咳得惊天动地。
周南,我和你没完!
(10鲜币)第四章 给你吃!(8)
艾沫体格还行,比不上卓尔衡这类健美身材,但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至少不像是打上两下就会趴的。
卓尔衡则是表面上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绅士,实际上却是个打架高手,没办法,从小到大那张没经过林清调教的嘴不知道惹了多少祸,打得太多,不擅长也习惯了。
艾沫被这麽一突袭,完全就懵了。
他是个男人,可是,不是男人就擅长打架的,偏偏他就是那种动口不动手的,吵架阴谋没问题,但要是真动手,他就是个只会逃命的没用废物。
被围殴的时间似乎很长,实际上很短,艾沫在蒸蛋里挣扎得蛋沫横飞,满头满脑都是蛋沫,咳了半天脸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头脑发晕,那些打在身上的拳头也就不那麽痛了。
打人的那帮训练有素,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无声无息,等艾沫发觉按在头上的手没了,慢慢抬起头後,周围已经没一个人了,只剩下周南坐在桌对面,慢条斯理地夹着一根青菜吃得很淡定。
周南仍旧戴着墨镜,嘴角满是笑意,挟一根青菜要好几秒,送进嘴,嚼得美味极了,看得艾沫两眼冒火,抄起桌上的菜就要扣过去。
“我和你挨了打,你说小衡心疼谁啊?”
“废话!”艾沫一声怒吼,菜拍歪了,没办法,刚才被闷得太久,眼前的人影已经变成几个了。他哪里会服气,毫不犹豫地抄起另一盘菜。
“情侣会分,我和小衡这麽多年,可不会分。”
啪!
菜再度扣歪了,这次不是艾沫的问题了,而是周南的话惊醒了他。
周南和卓尔衡是青梅竹马,在一起这麽多年,哪怕有了顾向文,他们居然还在一起,这是一种怎麽样的情份?
艾沫的全身都在颤抖,不仅有屈辱与愤怒,更有害怕与後悔。
他和卓尔衡之间的情份还不够深,现在,他可以把周南打得和他一样惨,但两人同时告状,卓尔衡会向着谁?
不,不对,问题不是向着谁,而是这件事在卓尔衡的心中会留下什麽的印象?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鲁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周南笑得很得意,“这只是打个招呼,你可以回去告状试试,小衡肯定是让你让让我。情人可以再找,但青梅竹马就我这一个,永远支持他的也只有我一个。傻子,回去试试吧,要和卓尔衡好,就学学顾向文,乖一点,懂吗?”
吃完最後一口青菜,扔下筷子,周南站起身,施施然走人了,只留下艾沫坐在桌前,胸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有好心的店员给艾沫送了一叠纸巾,他一把夺过来,胡乱擦干净後,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同情和好奇的视线,他哪里还能坐得下去,急匆匆站起来要走人,却被拦了下来。
“这位大侠,请结帐!”
我操,这次绝对不设武侠分支了!
艾沫咬牙切齿地付了钱,走出店,站在路边,看着人来车往忍了会儿,最後还是没能忍住,大吼了一声,奋起脚猛踢路基!
脚能比路基硬吗?当然不能。
所以,艾沫回家的这一路上都是瘸着腿的,好不容易打到车,进了家门,他一眼就看见沙发上沿冒出个黑脑袋,有人!
他脑袋一热,执起门边的鞋拔子,怒吼道:“老子今天这麽不顺,你还敢来偷东西!我操你大爷!”
沙发上的脑袋冒了出来,卓尔衡惊讶的脸映入艾沫的视野,他举着鞋拔子愣在那儿,整个人木在当场。
“你这是怎麽回事?”
艾沫的脸青唇白的,脖子上几个可疑的手指红印已经发紫了,一额头的冷汗,浑身蛋沫腥味,眼中满是怒火,隐隐还有水光。
那确实是眼泪。
在外面受了那麽大的气没处撒,一回来,看见卓尔衡,又看见桌上的饭菜,艾沫的心就像回到了家,顿时委屈得不行,如果不是这件事实在没脸讲出来,他恐怕立刻会抓着卓尔衡嚎啕大哭起来。
和不是小三胜似小三的人谈判,自己选的地方,居然还被打了闷棍,而且连还手都不行,还被周南连嘲带讽的,简直是人生一大耻辱!
艾沫胸膛剧烈起伏了半晌,慢慢放下了鞋拔子,一转身钻进了浴室。
卓尔衡一声不吭,看着艾沫消失在门後,捞过手机,拨了周南的号码,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你见艾沫了?”
周南一句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卓尔衡瞪着手机发了会儿怔,听见浴室的门响了,他才放下来,转头看向艾沫:“你怎麽回事?”
“没事。”
艾沫在洗澡时已经考虑好了,这件事他不想讲,更不想知道卓尔衡听了後的反应。他想自己解决这件事,好也罢坏也罢,他不希望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只能求着男人的关注。
周南,他是杠定了!
“真没事?”卓尔衡有些不放心,不,是很不放心,“有什麽事你可以和我说的。”
艾沫倔强地道:“我不想说。”
卓尔衡停了几秒,道:“为什麽不说?”
“不为什麽!”艾沫有些火了,“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怎麽这麽烦!”
“我们应该互相分担麻烦的。”
互相?分担麻烦?我操,这难道不是你带给我的麻烦?
“谁和你互相分担?”艾沫简直是暴跳如雷,“谁要你分担了?你能分担什麽?我告诉你,和你认识以来我发的火比这十年都多!你当你是谁?啊?无所不能的神啊!你算什麽东西!”
卓尔衡没有动,就这麽任艾沫跳脚大骂,等屋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了,他才柔声道:“骂完了?”
“骂完了!”艾沫暴躁的怒吼,“你有什麽要说的,说啊!”
卓尔衡伸出手,艾沫条件反射地往後一跳,跳了半步又停下,抵着脚跟瞪着他。
又来?又打架?
“转过去,给我看看。”
艾沫梗着脖子喊:“看什麽?”
“挨打了吧?”
这话说得艾沫鼻子一酸,到嘴的咆哮咽在喉咙里,慢慢地转过身。
卓尔衡掀开几层衣服一看,艾沫的腰後一片青紫,一直蔓延到肩胛,环绕着腰间,像是穿了件青紫的破T恤般。
他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瞬间就涨起了怒火。
(11鲜币)第四章 给你吃!(9)
卓尔衡很讨厌打架,但他很擅长。
长期锻炼的身体再加上从小到大的打架经验,只要不是职业打架,诸如警察、士兵、保镖之类的,他基本上可以战无不胜,就因为如此,他反而特别讨厌打架。
什麽年代了,动手动脚的算什麽?大家有话好好说,有实力也不是拼拳头拼出来的。
当然,像上次他面对单钢时急了,拳头还是会使出去的,只不过,事後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分析。这是林清教他的习惯,做了後悔的事,事後要分析检讨,绝对不能就这麽放过了,非常有效,虽然令人不快。
他按着艾沫腰间的稍稍用了点力,手下的皮肤就是一颤,看得见腰间的肌肉收缩着,像是着了火般。
卓尔衡在健身房有教练,对打训练也做过,这样大片的淤伤看起来很可怕,实际上也就是皮肉伤,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内身体的主人就要吃苦了,更何况艾沫伤在腰上,走路行动都要受影响,依艾沫那个性子,这段时间还不知道要恼火成什麽样呢。
他把裤子往下拉了拉,看见青紫一直延续到尾椎骨上,屁股和腿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不禁有些疑惑:“你是怎麽被打的?”
艾沫直接呛声:“你管我。”
“谁打的?”
艾沫不仅呛声,还扯衣服:“你烦不烦!”
“为了什麽事?”
艾沫挣扎着终於抢回了衣服,迅速转过身後退一步:“我说了不要你管,你没啊!”
乘着艾沫转身不防备,卓尔衡双手一扒,直接把他的裤子给扒了下来。洗澡後,他只穿了一条睡裤,这一扒,便把他下半身扒了个精光,一阵冷气袭来,冻得他的小鸟顿时就有了反应。
卓尔衡视而不见,躲过艾沫要抓裤子的手,用力一拉,他的睡衣便被拉到了下巴,全身上下几乎都是赤裸裸的了。
艾沫傻了。
他是幻想过俩人间的做爱,大明星和男人第一次啊,那肯定是要玩浪漫、玩情调的,就算是粗野也是一种情调啊!卓尔衡的初夜,他怎麽样也要留下个美妙回忆才成,等以後老了,吹嘘起来,“某大明星的第一次,那叫一个可怜乖巧啊,还是我教的”,那才叫一个美啊!
结果,这是什麽个情况?卓尔衡这麽主动是怎麽回事?第一次啊,难道不是该安份点吗?不是该不知所措点吗?不是该可爱点吗?这像是色狼一样,不,不止是色狼,简直是色情狂般的态势是怎麽回事?
艾沫脑子完全锈死了,什麽也想不起来,屁滚尿流的直往後躲,提着裤带,一付遭毒手良家妇女的模样,大吼大叫地用力推着卓尔衡,试图挽救自己的形像。只可惜,他和卓尔衡之间的“武力值”实在差太多了,提了裤子被扒了衣服,拉好衣服裤子又没了。
就这麽折腾了几分锺,俩人手舞足蹈的“打”得难解难分,艾沫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正准备反扒衣时,卓尔衡停了手,若有所思地想了几秒,还不等艾沫把衣服整理齐,道:“你是坐着被人打的吧?”
艾沫浑身一僵,正想着怎麽混过去,卓尔衡又道了:“被人按头了?”
“胡说!”一提起那个惨烈的回忆,艾沫就一哆嗦,“没有的事!”
“那你额头怎麽肿了?”
艾沫对着客厅的玻璃窗胡乱一看,果然发现额头处光滑油亮,从侧面看,像是多了块鸭蛋般肿起来。不看没感觉,一看之下,顿时觉得额头隐隐作痛,被压在蛋里挣扎的场面浮现在眼前,他立时更加不爽了:“我一辈子也不吃蛋了!”
“啊?”卓尔衡呆呆地回了句,“不吃蛋?”
“是!”艾沫叫着震天响,“你以後也别给我吃蛋!”
卓尔衡想了想,道:“男人不是都有蛋吗?”
“那也不吃!”
艾沫气冲冲地钻进卧室,把门关得震天响,一头跳上床,弹了两下,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实在太不顺了,简直是要人老命,什麽坏事都摊上了,没一件令人高兴的,本来预订的“大餐”也没了,卓尔衡还这麽一付嗯?
不对,卓尔衡刚才说了什麽?男人的什麽?
艾沫忽的从床上跳下来,腰腹一阵剧痛,他扭曲着脸,大喝一声,捂着腰眼一瘸一拐地扑上去,拉开门可惜,客厅已经没了卓尔衡的身影。
他闪着绿光的眼睛看向次卧,刚扑过去,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音不是太清晰,但门板不厚,他听了个大概,只可惜,卓尔衡说话太简洁,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嗯,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嗯我知道,但我想先给他一个机会。”
“你也知道的,我没办法。”
“对不起,这麽多年。”
凭着零碎的四句话,艾沫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但是他隐隐感觉,这件事肯定周南有关系。
卓尔衡出手了?他会向着我吗?
艾沫陷入了沮丧里,他认为自己斗不过周南。
周南是如此有恃无恐,这说明什麽?说明周南有把握,这家夥肯定卓尔衡不可能放弃他!
只是,等他蹑手蹑脚地缩回房间,又突然有些幻想:也许,卓尔衡这次会秉公处理呢?他不求卓尔衡护着他,但只要“秉公”就好了,反正他没有错!
房间里刚才那几句话重新浮进了脑海,“对不起,这麽多年”,艾沫顿时就泄气了。
算了,再说吧,慢慢来吧,前面受点委屈,後面再说嘛。
这一夜,艾沫浑身的伤一直在疼,哪里都不舒服,睡得一点也不好,时不时就惊醒过来,眼睁睁看着窗外天空渐渐泛白。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艾沫窜出房间,正好碰上晨练回来的卓尔衡。
“早啊。”
“嗯,早。”
接下来的早饭如此平淡,直到吃完,艾沫看着卓尔衡平静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就这麽过去了。
我操,就这麽过去了!?
早知道这样,是不是直接讲出来就好?也许还能撒撒娇,或者获得一顿安慰,说不定还能调调情,结果,什麽也没有!不仅没有,昨晚还几乎是“打了一架”!
这算什麽啊!太憋屈了!
艾沫很想哭。
(10鲜币)第四章 给你吃!(10)
这实在是太郁闷了。
如果当初说出来了,卓尔衡没反应,那是一回事,但像现在这样,连说都没说,就直接被“枪毙”了。这就像是考试,成绩不及格是一回事,但连考都没考就宣布失去资格,那是另一回事。
先前逞男子汉气概时有股子狠劲,坚决不说原因,但现在被这麽一平淡的对待,他又委屈了,真是难侍候得很。
卓尔衡像是什麽事也没发生般,吃完了早饭就径自招呼艾沫出门。当他坐上那辆比头顶还高的越野车後,却只是垂头丧气地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