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3
朱,你没事吧。
当朱七七和阿雅嚼完一大包巧克力舒爽地洗完澡刚睡着之时,赵年的问候不切时宜的响起来。朱七七大脑迟钝想了半天,没事的,就是忽然想起有个文件没拿,回公司拿文件了。
朱,你真敬业。赵年纯洁的让人想哭。
朱七七挂掉电话,翻身入梦。在梦里真的梦见自己在公司加班翻译文件,空寂的办公楼里,灯光幽暗,彻骨的冷,窗帘细碎地抖动开,窗外月色寂寞,有人的脚步从远而近,却看不见人影……
“陆祖华!”朱七七在梦里喊出这样一个名字,然后座起来,打开房间所有的灯,喝一杯牛奶,她摇了摇脑袋,我在哪里?我在喊谁?后半夜她没有睡,开了CD,坐在阳台上,看着天慢慢的亮起来。
4
朱七七有的时候会说出很奇怪的字句,她会莫名其妙的问阿雅,你说这个城市的树多们累啊,一年四季的绿,没有冬天,没有落叶,不烦么?
阿雅笑笑,那么你自己不累么,一年四季的高跟鞋。
朱七七白了她一眼,我有什么办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阿雅笑她,朱小姐你从事什么黑道行业啊?
去,去,去,若是换工作绝对不要去外企了,真没个性。
同学,你们公司算人有人道的啦,我有个朋友在一家台湾公司,连裙子的长度都有规定呢。阿雅安慰她。
阿雅,我们去流浪好不好,做吉普赛人,可以在肚皮上打环,穿拖地的长裙子,朱七七端着咖啡杯陷入自己的遐想中。
你去吧,我还要供楼呢,我会祝福你的。阿雅受不了她这种间歇性假象症。
你好,方。赵年像一个表一样的准时,从来不迟到。自然地坐在了朱七七的旁边,永恒微笑,永恒彬彬有礼。他没有说,你好,朱,这说明他把朱七七当自己人,我们只有对外人才会表现最礼貌的客气。
他礼貌地等待女士们把咖啡喝完,三个人去吃西餐,赵年对西餐有习惯的喜好。
阿雅旁敲侧击的询问赵年的背景,喜好,家庭等等,这也是朱七七开不了口的问题,对她说来,她永远搞不清楚什么样的男子是适婚对象,她只会问人家是什么星座啊,对村上春树作品的看法啊,火星到底适合不适合人类居住这种没谱的问题。前几年没心事去爱去喜欢,忙于工作,和计算在这个城市如何扎下根来,身边来来往往好些人,喜欢她的却等不得她尘埃落定,慢慢都鸟散而去,这几年,有些情商了,却总是嫌这个太没气质,那个太没情趣。遇到赵年也是傻人有傻福,坐同一个航班,赵年坐在她边上,看见起飞的时候邻座女子奇怪的把嘴长很大,平稳飞行后很冒昧地问她,小姐,你为什么要把嘴长大。朱七七有点烦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丢出一句:防止耳朵疼。你可以吃口香糖的,赵年递过一根口香糖。
哦,谢谢。她心里生起一些感激。
你是否可以给我的你的电话号码,落地以后,赵年问大嚼着口香糖的朱七七。他眼神很纯洁,可以看到底。
赵年也是知道,这次朱七七带了女友来算是个阶段性进展,倒是表现的很从容自然,有问必答,真诚而实在。餐后红酒又上来,朱七七皱着眉头喝下去,愉快散场。
七七,你不是不能喝酒吗?回家后阿雅问。
我有什么办法,那只海龟说红酒养颜!朱七七有点委屈,好像那杯酒是赵年逼她喝下去的。
看来你是真的蛮在乎他的哦,这次朱大小姐真想嫁人了。哈哈哈,阿雅取笑她。
去去去,回你的房子,少在这里烦我,朱七七被戳到软肋。
5
赵年真是一个优质男人,除了过于呆板外也没什么缺点,朱七七这么觉得。也没所谓,再磨几年便不会那么愚蠢地问别人怪异的问题了,都是在外国时间呆太长奇…'书'…网,傻头傻脑的单纯。看见路上有废弃的罐子废纸什么的定要过去拣起来丢到垃圾箱;开车从来都是先让别人一路下来花双倍时间;在电影院里会忽然起身给边上的人说:先生请你关掉手机。任凭朱七七在边上把他胳膊捏紫,朱七七出来说他,关你什么事?!你拣垃圾我不管,你管人家打电话干吗?你还是一个国际警察啦?蹬蹬蹬赌气走了,丢下赵年楞在那里,彬彬有礼地委屈。时间处长一些,朱七七便不再追究这些,随他好了,心里退了一百步,虽然有些隐忍,却不再计较琐碎的事情。
和赵年相处久了,慢慢朱七七发现,自己以前是假装淑女的,和赵年在一起慢慢真正规矩起来,可能有些累,却也有益,在公司表现的越发优雅得体,升了几级,快意江湖。有一次,蛮隆重的吃饭后,赵年忽然握着朱七七的手,那一瞬间,她几乎认为他准备求婚了,心狂跳着不知自己是否准备好,赵年说出口的是:我们一起生活吧,朱七七低下头来,小声应了一声:哦。
他总是这样理智的生活,一步一步的,谨慎的,冷静的,包括爱情。
自然是朱七七搬过去,交代了阿雅帮她把房子租出去,阿雅挺高兴地看着她收拾东西,朱七七说,我走了,你清静了。赵年没想到朱七七那么多书,各种各样地几个包裹,索性脱了西装赤脚爬上书架。
有一张照片从书里滑到地上,漫天飞雪中,二十一岁朱七七穿着黑色的短裙,裹着不知哪里搞来的羊毛披肩,指甲涂满暗暗地紫,她的长发散开,透明的忧伤爬满肩膀。
赵年拿起照片,看了很久,忽然问朱七七,真美,是谁给你照的?
朱七七停下手里的活,身体细微地颤抖,大脑变得模糊起来说,一个朋友。
赵年看着那张照片,看着照片里二十一岁的朱七七,这个人一定很爱你。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漫天飞雪里,所有的伪装被这句轻巧的话敲碎,一片一片的,他看见朱七七靠着门软软地下滑下滑,她一个字一个字说:你,出,去!
6
她把头埋在阿雅的腿上哭的天崩地裂一般,阿雅淡淡地坐着听她断断续续地说,关于那个人那段青葱岁月的故事。朱七七的悲伧超过了阿雅的想象,她本以为朱七七在二十一岁的那场爱恋早以过去,所有伤痛早已痊愈,原来她那么着急逃离那座城市,原来她这些年风月不惹,原来她收敛所有的光芒和张扬不过是在极力地极力地掩埋一场爱的记忆。她掩埋不了的,因为她是朱七七,因为她在二十一岁时候那场爱情倾国倾城,惊天动地。
二十一岁的朱七七,海藻一样的长发纠缠在陆祖华的胳膊上无所顾忌,张扬而热烈。
陆祖华,经济系最耀眼的男子,迷人而优秀, 阿雅喜欢过他,很多女孩都喜欢过他的。他与朱七七的爱情曾经光芒而耀眼让每一个人嫉妒而失意。阿雅不知道他们之间最后发生什么了,总之那个漫天飞雪的冬天后,人们散去,所有的故事都流失在岁月里。
终于朱七七哭完了,阿雅说:你可知,陆祖华也在这个城市里。
7
我们班同学聚会,他来过的,他三年前就在这里了。阿雅淡淡地说。
朱七七的嘴巴长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摇晃起阿雅的身体,像要摇出一个未来。当初你那么坚决的抛弃他,为什么现在你要找他?阿雅依旧淡定。
我要找他我要找他!朱七七在心里尖叫,在这个尘世总有一个人在你心里永世不灭,哪怕是他名字都会让其它人面容模糊,声音低微,低的什么都不想看见,不想听见。
那个人从来不让她喝酒,知道她吃酒心巧克力都会醉;
那个人教她坐飞机的时候把嘴巴长大,那样就不会晕机;
那个人知道她晕车,坐车的时候总是用力用手压住她的虎口,说那样会好受一些;
那个人说:七七,你前生肯定是吉普赛人,那么波西米亚的美丽。
那个说:七七,看镜头,看镜头……
那个人知道她所有的细节,从灵魂到身体。甚至甚至在那个冬天来临之前,她和他有血脉相连,这是一个她自己的秘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只是玩笑一样的问过他:我们要一个小孩好不好。他笑笑说:我还没有准备好,这么着急嫁我啊,便过来捏她的鼻子。她闪躲开了,用最快的速度切断了和他的一切关系,那么坚决,在下完最后一场大雪之后,朱七七摇摆着身体从医院出来,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是的,我们都没有准备好,当初相爱的那么匆忙,离开的那么慌张。
8
阿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在这里。你什么都知道。她用哭红的眼睛看着阿雅。
因为,我爱过他,而你抛弃了他,你还想再抛弃他一次吗?阿雅声音里有坚硬的冷。
我抛弃了他,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朱七七喃喃地说,她不再计较这些了,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阿雅,她几乎用哀求的声音和她说话。
七七,你想想,三年了,你们在一个城市却从来不曾遇见,你想想是不是上天注定你们不会相遇啊,阿雅说。
我不管上天还是入地,我要他电话,你给我。朱七七脸上所有温婉散去,表情坚决,她身上忽然凝聚了强大的力量,上天算什么,注定算什么,她用最后的力量拨了他的电话,彷若前生的声音:
七七,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9
在人潮汹涌的路口,人们看见一个女孩在奔跑着,奔跑着,她要去哪里?她在呼喊谁的名字?路边的树木,深深浅浅的绿。风中谁的泪滴,滴滴落在回忆里。
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滋养了大地,开出下一个花季。
一个人的孤单。
有人喜欢激越,有人喜欢孤单,就像人们常说的一样, 萝卜青菜各有自己的所爱。我喜欢孤单不同于孤寂的那种孤单,它既不是人们所熟知的冷冷清清的那种也不是人们认为远离人类的那种,它是一种会令我心旷神怡的坦然,因为在这里我不需要把任何心事隐藏。
还是爱听“一辈子的孤单”,仿佛只有它才懂自己的心声:总觉的自己就像一株榭寄生吧,亦或是只寄生虫吧,没法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只能依靠寄主,就算寄主不幸死亡,自己也不能独立生存还是得让蒲公英带走重新寻找新的寄主,重新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一直持续直到死亡……。
也哀叹过自己不幸的命运,可是又有什么用。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没有人能帮你什么,除了你自己。真的,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孤单,孤单的过的一个人的日子。也许,也许,没有也许,有的还是一个人的孤单,孤单。
一个人的午夜场。
一个人的午夜场
作者:童馨儿 文章来源:《成人》 点击数:722 更新时间:2005…8…3
相爱的时候还太年轻,青春犹似一把碧绿的葱,轻轻一掐便能渗出晶莹的汁液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略略沙哑的嗓音,唇上参差不齐的小小胡须,稍稍泛青的下巴。上课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地偷看他,紧抿着薄薄的唇,轻蹙着的星眉,欢喜是满满的,眼角眉梢里都忍不住地要露出来。她去看他踢球,他穿着七号球衣。她站在看台上,眼光只追随着他。他进球了,她忘情地挥着手臂,嚷,7号加油,7号加油!他突然崴了脚摔倒了,伴随着场内外的惊呼,她早已奔跑过去,泪水哗哗地就流下来。就这样,爱上了他。
他常常站在女生宿舍楼前的桂花树下等她,其时桂花怒放,有细碎的花瓣在微风里落下来,轻轻地覆在他柔软的黑发上,暗香静悄悄浮动,像他年轻的心事,在空气里迂回流转。她穿着白色的长裙,有时是卡通睡衣,趿拉着拖鞋,急急忙忙地从楼上奔跑下来,从他手里接过暖暖的粽子,或是温润的南瓜饼。他是知道她的,那么馋的嘴。他含着笑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夜空里的冷星也蓦然间温柔起来,她把头轻轻依偎在他肩上,不过是数秒,微微的一瞬间,却仿佛已是花开花落几度的春。
周末的时候常常去逛街。琳琅的商品,如潮的人群。什么都漂亮什么都觉得惊奇。夜总是来得太快,不舍得分手,他说,咱们去看午夜场吧。
只一次,都爱上了。有声有色,能紧紧相依,聆听并且观望别人的爱情,漆黑的影院里散布着零落的情侣们。每一对都旁若无人,像是全世界再无其他。她的手搁在他的掌心里,感觉到他手指的微温。她闭上眼睛佯作睡去,听到他灼热的呼吸,渐渐地挨近,唇轻轻落下来,轻盈得像翩跹的蝶。那是她的初吻。她一直记得,彼时,影片里的女主角正在作最为深情的独白,我这样地爱着他呵。
后来,毕业了。她与他含泪道别。他说,等我,我们总能在一起。她相信他。她很努力地工作,气馁的时候总会想起他的承诺。但现实的生活渐次叫她懂得,一个人漫长的一生里,遭遇最多的不是快乐与痛苦,而是任谁也无能为力的无可奈何。他不能抛下病弱的父母前来与她相聚,而她也不能放弃身边的一切追随他而去。曾经那么深的爱,终于也在岁月的无情流转中消失殆尽。
她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也不曾对曾经的相遇心怀怨恨。她常常一个人去看午夜场,心神会偶尔地恍惚,想起他,心里仍然是温柔的,虽然带着丝丝疼痛。她感谢他,曾经馈赠她,空欢喜。
一个人的远走高飞。
一
17岁的时候,我是高三校园里唯一执著留着长发的女生,因为书本上旧旧的三毛,是提着长裙散着长发赤脚站在撒哈拉沙漠里———微笑明媚的日光女神。她的身边,有骆驼和小孩,还有亲爱的荷西。也许年轻的时候,仅仅只需要一张照片、一个人的故事,就可以奠定我们对幸福的定义: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那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仰躺在校园篮球场边的厚厚的草坪上,看天空,看流云,看鸟群清澈的眼睛。一直是校园里最不可爱的女孩,从来不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轻轻地捂着嘴笑,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
篮球场上总是奔跑着青春年少的男孩,和女生说话都要脸红的男孩,常常会把球扔歪落在我的身上。他们跑过来捡球的时候话很少,笑容却很真。很多年后我还记得那个用球砸我次数最多的男孩递过来的卡片,写着他说不出的话。可是年轻的时候,我只愿意把爱留在心里。
那年秋天考上大学,第一次远行去西安念书。临行时母亲替我准备了厚厚的棉袄和长围巾。在家乡的站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