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无情的意味,高鼻薄唇,温雅中不知为何又带了一丝惑人的气息。
“你是何人?”雅部南休冷冷道。
男子漠然看着眼前两人,淡淡道:“我乃冷霄,有些话想与二王子单独谈谈。”
挑眉看着眼前的男子,雅部南休对冷霄道:“你是何身份,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有什么话便直说。”
看了一眼陈牧驰,冷霄道:“你若想要得到帝位便需与我合作,现在你或许不明白我对你的意义,但是很快你就可以知晓了。”
“你说此话可是谋逆之罪,我雅部南休再如何也是碣曦堂堂二王子,你随意污蔑,可是有杀头之危的。”眯起眼,雅部南休眸中已泛起浓浓杀机。冷霄只是同样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惧意。
“今晚,百官宴散了,你可以暗自来濂福宫一趟,到时你便会明白的。”言罢,转身离去,那身姿即便是男子,也美得让人发呆。
只一个愣神,雅部南休便回过神来,回头见陈牧驰还盯着冷霄的方向发呆,不由好笑道:“看一个男人也能看的这么入神,不会见一面你就喜欢上人家了吧?”
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雅部南休,陈牧驰道:“或许真的是个机会,晚上你准备去濂福宫吗?”
“到时再说吧。”又看陈牧驰神色间的不安,雅部南休无奈道,“我会让人去明毓打探一番的,你不必如此忧心忡忡。”
陈牧驰心底一暖,原以为雅部南休是个残酷无情的人,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却也不然,至少他对自己一直很好。
两人回去,差不多已到了开宴的时候,与身边几位大人闲聊两句,阿萨邑威便在贴身太监那尖利的声音中走了出来,坐上早已准备在高台上的华丽坐榻。落座后,重臣皆行跪拜礼,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萨邑威一抬手,众人便谢恩归座。阿萨邑威已近五十,但因为常年的保养锻炼,看起来却依旧如同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模样。他面上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笑容,口中说着与往年无异的开场。一众官员皆垂首端坐,似是在认真听他讲话。语末,阿萨邑威俯视下眼下的臣子们举杯道:“你们皆是我碣曦的栋梁之才,以后也要齐心竭力为我碣曦子民造福。”说罢,饮下手中执着的纯银腾龙杯饮下酒夜。
众人齐呼:“我等誓为碣曦效力,誓为陛下分忧。”语罢,一同举杯仰头饮尽酒夜。
阿萨邑威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众人笑道:“好了,你们不必如此拘束,放松享受今夜的盛宴。”
“谢陛下!”完了,各位大人这才各自散开,举着美酒,看着中间空出来的那一方地方涌出来无数美艳女子,姿态妖娆的跳起舞蹈。
这样的宴会,往年雅部南休并不喜参与,只是此次为了让陈牧驰能够接触到两相他才来此。左相右相两位什么时候都是身前身后的簇拥着大堆的人,陈牧驰跟在雅部南休身后静静观察着周围的众人。吏部侍郎萧简为人谨慎,是可结交之人。兵部尚书龚丘傲处事圆滑,言语间滴水不漏,是个可用之人。翰林大儒林学海满腹才学,却有些恃才傲物最后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左相万重山。他年约三十出头,却有着常人难以捉摸的智慧与沉着。与右相那种激进份子相比,万重山给人的感觉便如一座厚重亘古的大山,明明沉默少语,却往往一言击中要害,让人心生敬佩。这还是听他与别人偶尔一言一行中看出来的。整个宴会的过程中,右相一派左右逢源的样子,左相则始终寡言少语的坐着饮酒品食、观看歌舞。雅部南休低声在陈牧驰耳边道:“如何,可有收获?”陈牧驰点点头,却未多言。
看了四周一眼,陈牧驰奇道:“大王子今日不来吗?”
“这点我和王兄倒是难得的意见一致,对于这种逢场作戏的宴会,我们并不屑于参与。”他看了陈牧驰眼道,“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在你面前最大的障碍便是那两个人。”陈牧驰目光一冷,沉声道。
“好了,喝酒。”雅部南休却未接话。陈牧驰不知他的想法,却也未说什么。
宴会高潮的时候,雅部南休与陈牧驰便饮酒,一边淡而无味的看着场中的表演。直到目光突然转到那高高在上的人时,举杯的手顿了下。雅部南休眯着眼看着那双似有若无看过来的眼神,嘴角泛起一丝兴味,“也许有些意思。”
“那你是准备去了。”陈牧驰瞥了眼那个身着白衣,温雅蹁跹的男子,淡淡收回目光。
冷霄看到雅部南休注视的目光,故意在阿萨邑威耳边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先行回去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阿萨邑威的耳后,惹得他心里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看一眼底下正自顾玩乐的众人,他站起身轻声道:“我陪你回去。”
皇上的离开只有少数有心人发现,其他人,有些与身旁之人相谈甚欢,有些正目光痴迷的看着广袖明眸的美丽女子,有些却已有了些醉意。雅部南休看着两人离开,多坐了一会儿才静静离开。陈牧驰独自坐着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人,神情淡漠。
雅部南休对宫中地形自是熟悉无比,他专挑一些人迹稀少的路径,没走多久,他便到了濂福宫的背后。那里只有一个守夜的小太监,雅部南休悄悄行至他身后点了那小太监的睡穴,他自己则暗自倾听濂福宫的动静。
他正准备想个办法潜入宫内,却听濂福宫内响起他的父皇阿萨邑威的声音,“霄儿,你真的是太美了。”
只听那人低声说了什么,阿萨邑威声音顿时变得急切狂热,仅接着,室内便传来一阵按耐不住的喘息。
两个男人?雅部南休压下心底有些被撩拨起来的燥热,轻轻将窗户拉开一条缝隙。不远处那张宽大的龙床上,正是两个男人颠鸾(倒凤,乐享鱼水之欢。他看到上面那个动作猛烈的人是他那个威严的父皇,而他身下的,雅部南休不免看到那人白皙的肌肤,以及含着情)欲的如水双眸。雅部南休轻轻拉好窗户,心底却似有一头兽欲要冲撞而出。勉强压下那重重涌来的欲(望,解开那个小太监的穴道,他快速的离开濂福宫,而那清醒的小太监嘴里嘟囔着怎么睡着了,便又赶紧打起精神守夜。
一路好似无事一般回了宴会上。在陈牧驰身边坐下,陈牧驰低声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看着那双轻轻开合的双唇,脑海中似乎又泛起了濂福宫那副荒唐画面。雅部南休扭头看着那些又换了一批的歌姬,声音嘶哑道:“是冷霄,他与父皇的关系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雅部南休未说,陈牧驰知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少说些为妙,便也没再多问。
第二十五章 两处相思
宴会还没结束,雅部南休便匆匆回府。陈牧驰不明所以,也只得跟着他急急往回赶。一回府,雅部南休随意交代了句让陈牧驰好好休息便又不见了人影。而雅部南休本人在离开之后却是直接去了他的侍妾那里。那女人见到他自是高兴异常,只是来不及让他多说几句,雅部南休便粗鲁的撕开她的衣衫,未作什么前(戏,直接进入她的身体。一番云雨,那妾侍满面春色的伏在他胸前,语带娇羞道:“殿下今日真是急躁。”
推开怀里的美貌侍妾,雅部南休冷冷道:“我还有事要忙,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妾侍神情间带着不忿,却也只能无奈地看着雅部南休离开,没有丝毫办法。出了那个侍妾的房间,雅部南休并没有回他自己的住处,他一路有些失魂落魄,脸上没有曾经的不可一世与邪气纨绔。此刻他的脑子有些混乱,刚刚明明抱着的是自己的女人,可是脑海里想的却是濂福宫那副糜乱的画面,以及陈牧驰那平凡却静若流水的面容。那一刻,他竟无比的渴望躺在自己身下的人是陈牧驰。
摇摇头,雅部南休暗道,定是因为这么长时间都与陈牧驰呆在一起,加上阿萨邑威与冷霄的刺激,他才会突然这般失常的。整理好思绪,他向着自己的屋子行去,只是半途,却突然想看看陈牧驰在做些什么,今夜经过百官宴,或许陈牧驰有些收获也说不定。
走到陈牧驰门前,他敲敲门道:“牧驰,可睡了?”
没一会儿,他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随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陈牧驰依旧身着刚回来时的那套衣衫,看来还未曾休息。
“我还以为二王子已经休息了。”淡淡一笑,说不出的温和。雅部南休屏住呼吸,压下心底又有些死灰复燃的东西,笑道,“我是想来听听你今日有何收获。”
陈牧驰做了个请的手势,雅部南休随着他进屋,坐下后便谈起百官宴上所见所闻。雅部南休听完他的话,不由颔首,“不错,你说的这几个人我曾考虑过,兵部尚书龚丘傲是个不错的人选,我与他有过多次接触,他对我一直恭敬有加,但要真正让他为我所用,却还是需要些波折。至于其他几人,多数依附左相右相两位,要收服这些人还是要从那两只老狐狸身上下手。”
陈牧驰笑道:“总之,接下来便是怎样说服那两位站在你这边,最坏的,也要保持中立,不能在私底下使绊子才行啊。”末了,又想起雅部南休跟着冷霄与阿萨邑威离开的事,便问道,“你去濂福宫,可有什么发现?”
陈牧驰一提,雅部南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自己心底隐藏的那种想法,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陈牧驰狐疑的看着,“怎么了?你今晚有些怪怪的。”
勉强恢复往日的邪魅不羁,雅部南休语带促销道:“你猜我在濂福宫看到了什么?”
陈牧驰不语。雅部南休笑容古怪的开口:“我那个威严傲慢的父皇竟然与冷霄有肉体关系,我在那窗后听得都有些欲(火焚身。真没想到,那个冷霄居然可以让父皇那样毫无防备。他那副丑陋的摸样恐怕是我此生第一次见到。”嘴上虽这么说,他却在心底嘲讽,或许刚刚在自己的侍妾身上,他也是同样的丑陋不堪。
临告别,陈牧驰欲言又止的看着雅部南休,看他脚步快要踏出门槛,便喊住他道:“如果明毓那边有什么消息,可以先告诉我一声吗?”
雅部南休转过身,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不可知的情绪自那双眼眸中闪过,快的陈牧驰无法捕捉。他点头,嘴角扬起奇怪的弧度,但看得出来,那是在笑。“放心。”两个字而已,他却真的有些安心。
腊月三十是大年夜,民间有“彻夜执灯,夜不能寐”的习俗。以前在明毓,陈牧驰每到腊月三十便会与那些来他院子玩耍的孩童一起在屋内院子或者外面热闹的街市中玩闹消磨时间。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对在外未归的游子有着更为深刻的含意。陈牧驰没有亲人,思绪蔓延着便不觉到了唐以青身上。不知他如今的情况怎样,他真的辞官了,还是被逼无奈?随即他又想到司暮雪,唐以青说过只要司暮雪插手,皇帝也拿他没办法。他离开已经很久了吧,不知当初他知道自己消失时是怎样的表情。可曾怪他无情?
屋内的烛火突然霍霍燃烧的正狂,摇头笑笑,陈牧驰起身挑了挑灯芯,火苗便变得平和安静许多。如今两人相隔遥远,却不知他们以后可还能见面。不过即便见面了又如何,那时候,或许唐以青已不记得陈牧驰这个人了。心不是没有知觉,或许太痛了,便也麻木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竹声打断了陈牧驰的思绪,他打开门站到院子里看那冲天的烛火明明灭灭。四周传来欢天喜地的欢闹声,却只有他一个人仿似与这方天地不合,感受不到丝毫欢笑。
远在明毓的唐以青此刻顾不得家人的阻挠,穿上一袭青色衣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唐博后坐在屋内品茶,听到那声高昂的似是告别的马啸声,手上不由一顿,目光透过天空,似乎看到那遥远的虚无,他的声音沧桑而无力,“淮儿,你的儿子性子和你是一模一样,认准的事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老了,已经拦不住他的脚步啦。”语罢,突然止不住咳嗽起来。
下人看了急急忙忙的去请医师,唐博后摆手笑道,“不妨不妨,小事罢了。”身边的总管听了,不由严肃道,“老爷子要保重身体啊,您可是咱们唐家的顶梁柱,您要是倒了,小少爷他恐怕此生都将于愧疚中度过。”这话一说,唐博后顿时呆怔了许久,随后叹道,“也罢,反正我也是过不久便入土的人了,阻的了他一时阻不了他一世,他的事我便不再过问了。”
唐家人为着唐以青的突然出走和老爷子的犯病而担心不已,唐以青却骑着骏马奔向京都那条偏僻的巷子。炸响天空的竹火映照着前方的路,虽然知道没什么希望,他却还是忍不住想去陈牧驰住的那所破旧院子看看。
马停在门前,他跃下马背轻轻推开那扇已经老朽不成样的木门,吱吱呀呀的声响过后,他进入那间他心心念念之人所居住的屋子。这个地方他已经来了不下几十次,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尽管知道陈牧驰不在此处了,他还是花银子将屋子买下。他不知道留着这间破屋有什么用,但这是唯一曾经属于陈牧驰的地方,所以他想留着,希望有朝一日他会突然在这屋里看到陈牧驰。
窄小的床孤零零的占了房中一角,一个破旧的柜子,几把椅子便是这屋内所有的家当。虽然来过很多次,唐以青还是忍不住心酸,他一直过着这样贫困的生活,却从来风轻云淡。如果早些认识便好了,那样他便可以尽力让他少受些苦。正思量着,院子里传来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唐以青又惊又喜,走出屋子却看到青山走了进来。
边关那边没有战事,青山也是得了允许才回家同母亲一起过年的。他本是想来陈牧驰的屋子看看的,却不想竟然遇到唐以青,青山也是一愣,呆呆开口道:“将军,您怎么在这里?”
“我来牧驰住的地方看看。以后不要再叫我将军,我已经交了兵符,此时不再是明毓的大将军。”
沉默了会儿,青山道:“将军可怪先生一声不吭就离开?“
“怎么可能不怪?他倒是乐得逍遥,一走了之,我却要整日受着煎熬。这辈子,我一定要找到他,问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些失态的吼完,唐以青看着青山冷冷道,“这不关你的事。”说罢,便要离开。
“我知道先生在哪。”青山的话语让唐以青的脚步一顿。他返身回去狠狠揪住青山的衣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