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长臂一伸,将萧梓绾紧紧抱在怀中。
仿佛这样才能弥补他的心里空缺,仿佛这样才能让他的心停止颤抖,仿佛这样才能让他有那么一丝安全的感觉。
萧梓绾被楚原的铁臂勒得几乎有些发痛,她被死死压在楚原的身上,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男人遏制不住的颤抖。
她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是有些震撼的,当看见大门被打开,楚原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前。他的身上仅穿着亵衣亵裤,上衣甚至因为剧烈奔跑而敞开了,露出里面精瘦的胸膛。他的脑门上全是汗水,甚至他的黑发都湿润了。一缕黑发紧紧地贴在他的额角,居然有一丝异样的美感。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剧烈的奔跑,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甚至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一向将皇帝尊严视为重中之重的男人,是因为她所以才顾不上是否会被值夜的太监宫女看见,直接穿着亵衣亵裤就跑过来了?
萧梓绾有些发愣地被楚原紧紧禁锢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子有些发酸,这难道是感动么?
突变(三)
这男人换回身体以后手劲比以前更大了,萧梓绾被楚原勒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脑袋被埋在楚原的胸膛处,甚至可以感受到楚原胸膛的剧烈起伏,还有那一声声地心跳如雷像是砸在了她的心里。
萧梓绾的脑袋紧紧地贴着楚原精瘦的胸膛上,楚原的上衣凌乱的散开,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转移到了衣裳遮盖不住的地方,甚至可以在淡淡的月光下看到楚原小腹上田字形的淡淡沟壑。
萧梓绾只觉得脑袋里的某根弦“崩”一声就断掉了,耳根烧的厉害,白皙的小脸上全是可疑的淡红。
萧梓绾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咳咳,皇上”
楚原还沉浸在愤怒,惊恐,慌张种种情绪交织之中,甚至抱着萧梓绾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听到萧梓绾的声音才终于安了心。
萧梓绾感觉到楚原磨磨唧唧,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收回了手,抬眸对上他的双眼。楚原的双眼亮闪闪的,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就像是一只想讨主人欢心的大型犬类。
萧梓绾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如果被别人知道她把威武霸气的皇帝大人想成狗的话,不要说是诛九族,就是诛九十族都不够啊。
楚原捧着萧梓绾的脸凑上去仔细瞅瞅,确认真的没有受伤之后才放开手:“绾绾,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楚原不说还好,一说萧梓绾就是一肚子的气。好不容易换回来身体,皇宫中居然会有人想要采她这支花,也不知道楚原到底用她的身体惹了什么是非。
“嫔妾从小在军营中长大,自然有些防身的东西还是会的。不过皇上能不能告诉嫔妾,凤鸣国距离京都十万八千里,为何凤鸣国的人会出现在皇宫。不对,是嫔妾的寝宫里?”
楚原听出了萧梓绾话语中的气愤,双眸中闪过一丝自责。他还是把后宫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之所以会全身麻痹不能动弹,和朱红端上来的那盘糕点一定有关系。如果不是萧梓绾和他及时换回来身子,萧梓绾又恰好没有受到那糕点的影响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楚原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躺在地上满脸冷汗的男人:“绾绾,你说这人是凤鸣国的?”
楚原捏着那人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墨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深思。凤鸣国是在先帝时期归顺的,当时归顺的时候他也不过两三岁的样子,对前来朝拜的凤鸣国人并没有太多记忆。他登基之后凤鸣国并到南江管理,一向是风平浪静,同南江人相处也十分和谐。南江的总督也是大周人,每次进京朝拜也并未见过凤鸣国人,所以他对凤鸣国人的长相其实并不了解,而萧梓绾说眼前的男人是凤鸣国的人?
萧梓绾也挨着楚原身边蹲下,两个人远远看去就像是在研究什么奇特生物一般研究着地上趴着的可怜男人。
萧梓绾面无表情地戳了戳男人的鼻子:“你看你看,这男人的鼻子明显比皇上你要挺拔一些。”
楚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嘟囔着朕的鼻子也很挺拔啊,不信来摸!可惜萧梓绾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接着说:“你看你看,他的脸庞的线条多么明显,就像是用刀削出来的一般,多么立体有形状!”
楚原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用刀削出来的面条都是扁扁平平的,用刀削出来的脸能有多好看!他的脸才是又立体又有轮廓感!看他神秘而深邃的黑眸,看他高挺的鼻梁,看他性感的薄唇,哪一样不比这男人强!不服来辩!
萧梓绾依旧没有看满脸得意的楚原一脸,继续讲解着:“即便是凤鸣国的人同南江通婚后,面容长相愈加趋向于大周人,但凤鸣国的一种特殊习俗也不会改变。”
萧梓绾说着便开始动手扒男人本来就单薄无比的衣裳,楚原皱着眉头正想要阻止,便看见男人胸口处有一点殷虹。
“相传凤鸣国从前不过是一个人口稀少蛮夷部落,一日一只染血的凤凰坠落到那部落。凤凰乃是象征吉瑞的神鸟,坠落到部落的却是一只染血的垂死凤凰,大巫师预言这是大凶之兆但若是救活凤凰,必定能福佑部落。”
“部落首领开始还不当一回事,可慢慢地随着部落中的小孩子一个接一个暴毙,首领这才醒悟。”
“于是大巫师取了部落中每个及笄之人的一滴心头血,每日喂养凤凰。等到将部落中所有及笄之年人的心头血喂完,凤凰也在那一刻起死回生凤唳九天。”
“或许是真的受了凤凰的庇佑,那部落发展地越来越快,通过不断兼并周围的小部落,最终形成了后来的国家。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是受了凤凰的庇佑,所以取国名为凤鸣。”
“而那个部落的传统习俗也就此延续开来,不论男女,只要是及笄之日都会在胸口上点上一点朱红,象征着为凤凰献祭上心头一滴血。”
萧梓绾指着男人心口的那抹殷红:“皇上你看,这便是凤鸣国人的特征。小时候跟着爹爹去镇守南江的时候,恰好同一个凤鸣国的小孩结成了好朋友,这都是他告诉嫔妾的呢。当时嫔妾只当做笑谈听听罢了,没想到今日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楚原认真的听着萧梓绾的话,抿着嘴,面色却一份份凝重了起来。大周的史官对于凤鸣国人的记载还是很详细的,但资料中他却从未看见过有关心口朱红的记载。想必这虽然是凤鸣国人的古老习俗,却也恰好是隐秘而不外传的,若不是今日听到萧梓绾这样说,他可还是真是被蒙在鼓里。
楚原墨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狠戾,今天听了萧梓绾这么一说,心中很多疑惑的东西倒是全部都通彻透底了!
萧梓绾和楚原挨得极近,楚原的气息便萦绕在她的鼻尖,充满着危险暴戾的感觉。萧梓绾有些疑惑地看了楚原一眼:“皇上?”
楚原站起身子,摸了摸萧梓绾的头,微闭着双眸:“这男人不过是个棋子罢了,后头定然是有人指使的。朕之前被下了药,全身麻痹不能动弹,想必这男人便正是要趁这个时候潜入幽颜阁,天一亮正好被进来伺候的宫女发现,这与外人通奸淫乱后宫的罪名便实打实地安在了温昭媛的身上了。”
楚原居然被下药了?萧梓绾有些惊诧地望着他,楚原一向都是小心谨慎的,居然也会被下药?
“朕被下药不能动弹,也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如何,恰好朕就和你在这个时候将身子换了回来。也不知道为何,绾绾你好像并没有收到那迷药的影响。”
萧梓绾这才了然,怪不得当她坐起来看见那男人站在她旁边时,那个男人的表情比她还惊恐,活像是见了鬼。
楚原说完了像是长长松了口气:“还好绾绾你会些功夫,要不然朕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是将这男人剥皮抽筋也难消朕心头之恨。”
萧梓绾被楚原灼热的目光注视着,感觉心头有些异样,连忙转过头去岔开话题:“皇上不是一直小心谨慎么,怎么也会遭了道。”
“这事儿朕心中虽然有了些猜测,但还不能肯定。不过想必明早便会有人来告诉朕答案了。”
天才刚刚有些微凉,幽颜阁便已经闹了起来。据说是昨夜良昭仪夜访幽颜阁,不慎将一个玉镯子落在了这里,天还没亮完便来幽颜阁要东西。不光如此良昭仪还带了一大堆宫女太监在身边,颇有些气势汹汹的样子。
萧梓绾半眯着眼,掰开压在她身上的楚原的手臂。因为想要保住自身清白演好这场戏就必须要楚原在,她也没那胆子让皇上睡在地上,便拿了两床被子挤在一张床上睡。没想到昨夜还是两张被子,今早一醒楚原便已经挤进了她的被子,还有原本楚原盖着的那张被子居然不知所踪,神奇地消失了。
萧梓绾有些头疼地听着门外的吵闹声,昨夜发生了那种事一直都没睡好,没想到天都还没亮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来捉奸了。
演戏就要演足,有人要捉奸便让她们来捉好了。萧梓绾头疼地翻了个身,正对上了楚原戏谑的眸子。萧梓绾眨巴眨巴眼,脑袋一歪将盖在楚原身上的那片被子狠狠地扯了过来。
门外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楚原听着门外良昭仪的声音,眼神愈发地冰冷起来。只听见门外朱红清脆的声音:“请良昭仪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将主子叫醒。”然后便是“嘎吱”一声推门进来声。
楚原透过半透明的帷帐可以清晰的看见,萧梓绾寝宫的木门被朱红大大开着,而门内的地上正趴着一个衣裳不整的男人。他看见良昭仪跟在朱红身后走进来,唇角明显有一瞬间止不住的上扬,然后便是朱红慌张地想要挡住良昭仪的动作和良昭仪惊叫的声音:“啊!男人!温昭媛寝宫里怎么会有个男人!”
楚原嘴角上扬,真是演的一手好戏,不过可惜的是,他们的戏演得更好!
突变(四)
萧梓绾仰首透过半透明的帷帐往外看,只见良昭仪右手拿着丝绢捂住眼睛,撇开脑袋惊叫出声:“温昭媛,温昭媛这里怎么出现一个男人。” 良昭仪话音刚落便从门外涌进来一堆宫女太监。
萧梓绾唇角一勾,这倒好,这么多人都眼睁睁看着那衣裳不整的男人呢。温昭媛寝宫里出现一个陌生男人,好一个人赃并获。
朱红面色有些苍白,哆嗦着嘴唇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啊,主子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主子。”
良昭仪黛眉上挑,捻起丝绢放入袖口,冷冰冰地开口,哪还有半分方才惊慌的样子:“哦?你这个小宫女还真是护主心切呐。本宫也不想相信温昭媛是这种人,只是温昭媛寝宫里出现的这个衣裳不整的男人可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恐怕是由不得本宫不信了。”
朱红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良昭仪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太监将躺在地上那男人抬走,这才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像是料定了萧梓绾不会出现:“□□后宫与人私通可是大罪,这事儿本宫可不敢隐瞒,自当禀告皇上太后处理。”
萧梓绾有些同情地偷窥着良昭仪。良昭仪知不知道,她这么盛气凌人,其实皇上是知道的?
楚原半眯着眼睛看着坐在那里的良昭仪,眸中全是毫无掩饰的狠戾。良昭仪昨夜也用了朱红上的那盘糕点,若是朱红上的那盘糕点有问题的话,现在良昭仪也应该是被下了药躺在她宫里没办法出来才对。而现在良昭仪摆明了就是一副要来捉奸的样子,看来恐怕那下药的人必定是她无疑了。
良昭仪瞅了眼跪在地上的朱红,冷哼一声:“你主子若是清白的那为何现在还不敢出声,本宫看她恐怕现在是赤身裸体不敢出来见人吧。”
“天都还没亮呢,吵什么吵。”
良昭仪正一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样子,从半透明的帷帐后突然伸出一只玉藕般的手臂将那帷帐微微撩开,探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尽管良昭仪依旧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但微微扯动的眼角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惊讶。萧梓绾不是应该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弹,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么?良昭仪藏在袖子下的拳头紧握,开始看见那男人没有按照计划中躺在床上她便有些不安了,现在看到萧梓绾能动能说让她愈发地不安起来。
萧梓绾微微左手撩开帷帐,右手将楚原压在她身上的长臂狠狠扒下去。身子微微向前伸,赤着双脚便下了床。良昭仪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萧梓绾身上披着月白色的曳地长袍,宽大的长袍遮住了她赤着的小脚。一头及腰长发没有任何装饰,如瀑般垂落在肩后。未施粉黛却也面容姣好精致,黛眉微微上挑 ,墨黑色的眸子中如同盛满了漫天星辰,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
“这不是良昭仪么,天都还没亮就这样冒冒失失闯进来,还真是视宫规如无物啊。”
萧梓绾跟楚原换了身份好一段时间,装楚原当皇上也让她身上沾染了些威严的气息。萧梓绾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看着良昭仪,便已经有些不威自怒的感觉。
良昭仪万万没想到萧梓绾不仅能说话,居然还能动弹,特别是萧梓绾那像是看笑话的表情看着她,让她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不过好在那衣裳不整的男人已经被那么多人看见了,便是萧梓绾巧舌如簧也无法抵赖。
“这样冒失的确是我不对,只是妹妹可真是大胆,居然在寝宫私藏男人过夜,这才是蔑视宫规,蔑视皇上吧!”
萧梓绾对着她坐下,招了招手让屋子里的太监宫女都出去,像是对于良昭仪的言论很吃惊一般,睁大眼睛:“□□后宫?这可不是个小罪名啊,姐姐这是从何说起?”
良昭仪冷笑一声:“妹妹何必装傻,妹妹寝宫中那个衣裳不整的男人外面的那些宫女太监可都是看着的呢。莫非妹妹想说你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萧梓绾闻言脸色大变,拳头紧紧握起,甚至能够看见有些泛白的关节,萧梓绾顿了顿说道:“妹妹从未见过什么衣裳不整的男人,姐姐你一定要相信妹妹啊。妹妹正值盛宠,怎么还会如此大胆偷会野男人?请姐姐信我一次。”
良昭仪唇角带笑,听到萧梓绾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