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住了脸。
恍惚间我思绪飞舞,是不是有一个什么人敲着破碗唱过一首“幸亏我及时护住了脸”之类的歌谣,这歌真是恰如其分地阐述了本王的窘境啊———如果不是及时盖住,本王可能会不由控制地淌出鼻血来
不一会儿我就拉下头上的衣服,卫昀已经穿好中衣抱臂站在我面前,贴的很近。
我赶紧退后一步,准备酝酿情绪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抨击与唾骂,却猛地被卫昀双手制住肩膀,我心一沉。
“千秋,”他的脸越贴越近,又叫我的名字,“千秋———”
起舞弄清影 46 你瞧那是爱情吗
卫昀的吐息轻啜在我额头,我被他柔声的低唤毫无征兆地拉回到儿时,画面显现,清晰且带着青草与阴谋的香气布满每一处。场景也离不开浴。
皇袍袖口被不羁地挽起,离千秋藏在浴池外一处,边向里看边质问旁人:“本王越想越憋屈,卫燎原怎能不近女色,你们到底下对了药没,那女的确定是名满京城的花魁娘子?”
儿茶也边挽袖子边回答:“小陛下,忒确定了,人是我找的,琴棋书画才情不在话下,美貌更是不用说。药是商枝下的。”说着又瞥向旁人。
一身清华的男孩开口,“下在他平常喝的茶里,这是确定的。”
三人身后还有一群脑袋,其中一个吐槽道:“下了药是不假,但也许他没喝呢,就算喝了,他把女人扔出来的行为不是断袖那就没法解释了。”
沈清浊搭了个腔:“也许关上门他自己纾解了。毁他名誉不成,这回也肯定能赶走他。”
离千秋立刻见牙不见眼地笑了,“好,好,你们抹了雄黄膏的赶紧脱衣服下水。蛇呢?蛇呢?”
儿茶拍了拍肩上的包袱,眨眨眼示意万事俱备。
看着伙伴们准备就位,离千秋一把拉住沈清浊,“喂,不能死了吧?”
沈清浊回道:“不会,也就床上歇个把月的。”
离千秋弯起了嘴角,“甚好。”[WWW。WSHU。COM]
画面一转,阴谋好似暴 露了,里面半晌没声,离千秋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挺大的浴池只有卫燎原一个,他在池里仰面对着她,不过脸上蒙着一块浸了水的帕子,看上去泡的正悠闲。
小陛下以为他看不见,就壮了胆子挺直了身板,探着头东张西望,咦,那帮浑小子关键时刻哪去了,趁现在赶紧放蛇啊!
左看右看没人,小陛下又伸长了脖子往水里看,水雾蒙蒙,他们难不成已经躲水里了?看着,看着,眼光就不由自主地瞥向卫燎原。
十岁多的小陛下要说男人的身子也看过不老少,雨天沈清浊他们一群人在泥地里打仗,被老管事摇头叹气地剥了衣服挨个清洗,离千秋也在场,咬着包子盘着腿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一群小身板跟她倒挺像,只不过她的胸肌更大一点,底下也少了个碍事的玩意儿。
可这次在浴池边对卫燎原的一瞥,小陛下怔了怔,看不出平时精瘦的一人儿,胸膛看起来好生坚硬结实,怪不得用箭都戳不着他,陛下确定,即使卫燎原不用手挡,那箭羽也肯定穿透不了,啧啧,好棒。
呸,呸,棒什么棒!小陛下摇了摇头,顺着卫燎原胸膛往下瞅,但看不太清明,于是点了脚,又探了探身子。
“千秋,看得可够?”面上盖着帕子的人儿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小陛下一个哆嗦,“噗通”一声入了水。
与她同时入水的还有数条蛇。
那群关键时刻有点不放心雄黄膏的一帮怂人,没注意到落水的小陛下,直接扔了蛇进水。
离千秋刚从水面露头,就看见数条蛇向她游来,只能暗叫一声“惨了”,脑子里还不断地出现“歇个把月歇个把月歇个把月”的无限循环声。
伴随着那些坏事儿鬼全体大叫“陛下———”,或者隐约还有卫燎原的一声“千秋”,小陛下晕过去了,恍惚间能感觉到一双臂弯将她拥紧,她的脸贴在**的胸膛上,顺着耳边传来的“噗通噗通”带给她安稳错觉的心跳声,她想张嘴说话。
浑身无力,身体轻飘飘,她睁不开眼,但仍是一直张口想要出声。
柔软的触感不断地挨蹭着她的眼皮,然后在她的唇上不断地啄,那声音是卫燎原在说:“千秋,别睡,跟我说话。醒醒,千秋。”从没听过卫燎原这么慌张的声音。
小陛下终于在颠簸的怀抱中吐出了一直要说的两个字,“硬的。”
那胸膛和视觉看到的一样,是硬的。说完就坦然地接着晕了。
卫昀扶着我的肩膀,气息从额头滑下,他吻着我的眼睑,低低的呼唤:“千秋,千秋”
身子慢慢被他拥紧,我们的身子贴的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卫昀的唇落在我的嘴角,几番研磨,我感觉到唇角有湿意,想张嘴舔舔,就被他的舌侵了进来。
我真的想问,现在的安稳感觉,还是不是错觉呢?
老天爷一直都不是一个善良的老天爷,他不回答我,我在晕头转向中摸索着答案。
起舞弄清影 47 爱情的回光返照模式
我听见卿葵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大人,烦请留步。”(文*人-书-屋-W-R-S-H-U)
有人来了!我推开卫昀,慌忙抹了抹嘴,像是要毁灭证据,可当然,行为欲盖弥彰了,我嘴上的胭脂都被卫昀吃掉了,谁还看不出发生过什么事。
回答的女声倒是令我意外,是刘瑶在问:“你是何人?”
我僵僵定在原地,刘瑶不在府中养病,竟然能从沈清浊的监禁中脱身出来?!
卫昀穿上外袍,一颗一颗系着扣子,神情沉稳并无多大变化,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我此刻正疑心忡忡地盯着他。
卿葵轻利的声音答道:“陛下的人。”
“哦?”刘瑶的声音上挑,此刻面庞上一定正浮现着笑意,“太监?亦或是陛下的‘男’人?”咬字的重音分明,含义不言而喻。
卿葵缓缓说了四个字:“非前者也。”
回答倒是没错,可我隐约觉得刘瑶的动机太不纯良。摄政王斩我所爱不遗余力,这已经是他此生第二大爱好,第一爱好便是看我不如意。
我刚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下颚就突然一痛,是卫昀紧紧地捏着我下颚,抬起来逼迫我直视他的眼。
那眼中有渐起的风暴要来。
原来这计不是冲我来,是撩拨卫昀呢,呼,好痛,这个坏女人,看本王怎么收拾———
“陛下对男人的这股子执念,臣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卫昀的声音夹杂着飞沙走石,磨砺着我的神经。
摄政王除了只向皇帝一人称臣外,满朝王公大臣都是他的奴才,这导致了他根本不会做臣子。这气场和凶狠,简直要掀翻我成为本王的老子!
父王,您是我亲爹吗,请将你徒儿带走吧,不然,下去陪您的可就是本王了啊
我呼痛:“放手,卫昀你这是要犯上吗?!”
本王擅于眼神攻击,可是他的防御模式对我的攻击完全免疫,卫昀不仅不放手,还欺身过来要咬我。
我当然做好了宁死不从的准备,拼命侧着头怒斥他:“君臣有别,本王是君,你是臣,不可逾越,难不成你想弑君吗?!”
卫昀轻吐出一句:“我方才逾越你的时候,你为何没想起这话。”[517z小说网·3wtxt]
话音越来越近,结果遭到晴天霹雳。
本王的龙颈被咬了!!
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疼痛中有滑腻的触感来回扫着,我傻了,僵了,不知所措了,眼前金星乱冒,万物一片虚无。
老天爷不太地道,放这等难搞之人下界磨练我的意志。
我提着气磕磕绊绊地说:“把政 权军权交交出来。”
闻言,卫昀收起獠牙,恢复到一派正经模样,发泄完后,他人好像淡定多了。
我右手捂着脖颈,等待他的答复。
他瞥我一眼,“能给的必定会给,但若都予了陛下,臣委实凄凉。更何况,陛下的执政能力稍显稚嫩,草台班子也委实业余,难不成陛下想让江山断送在自己手上?”
我扶颈歪头,斜着眼,痞子兮兮道:“断了那又何妨?”
我一说完,卫昀的脸顺势就黑成御膳房的锅底,他越过我推开门,没有听见我的低语,“江山必然断送不了,但是执政之路充满荆棘,本王得先拔了你这颗荆棘王才行啊。”
我听见刘瑶卑虚地做礼,“九千岁。刘瑶来探望您,不知可有叨扰到。”
卫昀的嘴里也会吐象牙,“无妨,刘大人有心了。”
我整了整衣襟,端起架子,仰着头跨出房门。
刘瑶装作惊讶地跪地,“不知陛下在此,臣惶恐不安。陛下万福。”
我有一种将手伸过去揪住她领口的冲 动,但我拼命在克制自己,“呦,刘爱卿这么晚了还来表忠心,当心一会儿误了关宫门的时机呀。最近朝局惊险刺激,也不是谁都能安生进来再安生出去对吧?”
刘瑶轻咳一声,“陛下聪慧,天生王者之姿,朝廷重臣迟早会醒悟回归。”
她能将轻咳声变成绝佳的嘲弄,意指我现在还不得人心呢。呵,她还真是茅坑里点灯笼,佩服。
本王要是不让她平身,好像就显得有点小心眼儿了。一位出色超群的女皇帝只有同时拥有不止一只拦路虎的时候,才会有趣,进而彰显王者魅力。否则,何来悬念?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我仍是没搭理那两只拦路虎,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
拦路虎在我身后道:“千秋,明日我和刘大人会上朝。也是该见见‘十三太保’了。”
最后这话说的一波三折荡气回肠。原先可是卫昀亲手拆散,逐个击破,将十三人赶到了离我千山万水的远方。沈清浊皮糙肉厚不要脸,又胜在好命深得吾心,才一直存留至今。
卿葵跟着我,有点闹不清情势,但他还偏想说话,几次欲言又止。
我瞅他怪累的,就对他道:“卿葵,男人不能磨叽,不然会变太监。”
卿葵这才直言:“摄政王要回归朝堂助陛下执政了吗?”
哼,“助”力挺大,本王不悠着点就很有可能会消化不良呢。
卿葵看见我虽未言语,但是对他点了点头,不禁又凑过来盯着我红肿的唇道:“那陛下兴奋吗?”
我脸上的表情纹丝未动,嗓子里憋出两个字:“兴奋。”
原来,他以为我和摄政王有奸情,眼神不济我就不计较了,想象力还这么丰富。
其实呀,奸情只是爱情的回光返照模式,待本王拿到实权,回光返照也就消失殆尽不留痕迹了。
如果不去做看不透的猎手,又怎么和卫昀这个混账老狐狸斗。我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似笑非笑。
起舞弄清影 48 本王的射月
夜色蒙蒙入黑,宫中的灯笼不知何时已被挂起,我第一次脑子放空不作他想,双手背在身后,步子没停。
正因为脑子没装东西,所以在经过御花园小湖看见“咻———”地一声从水里头蹦出一个湿漉漉的人影儿时,我非常没有帝王气概的差点跪了,幸亏卿葵一把扶住了我。
瞧瞧,卿葵的不祥预感还是系列型的。我明白了,当皇帝不能低调,即使是要去找绯闻对象搞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也绝对不能低调,最起码也得随身携带一打高手护卫才对。
卿葵稳住了我,动了动嘴皮,“陛下现在喊救驾还来不来得及?”
我满脑子怪力乱神,“喊喊吧。”只是不知道水鬼等不等得住。
水鬼果然就像戏本子里经常写到的那样,不等人喊救命就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惊悚地缩了脖子闭上眼———
“奴婢该死。”看来水鬼是个女水鬼。
闻言,我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缝,看见一个湿塔塔的宫女扑跪在我面前。
又羞又臊,本王竟差点被个宫女吓到漏尿,我张口:“你这是”
卿葵道:“陛下甭问了,先斩了她,敢惊扰到陛下,该死,该杀。”说的好像他刚才不曾哆嗦过一样。
我放开卿葵的手,挺直了身板,不知道这时端起皇帝的架子还赶不赶得上,“这许是受了欺负跳湖未遂的宫女,本王宅心仁厚又怎会雪上加霜于她呐。”
至于跳湖是不是从下往上跳,我丝毫不关心。
宫女几乎头挨着地没动,但回答的声音挺亮:“回陛下,并非如此,奴婢只是去捡不慎落水的馒头。”
“那你肯定是叫别个欺负了,她们把馒头扔湖里,你迫于饥饿”我边说边自信地向卿葵展示我完美的推理逻辑能力。
宫女像是有点犹豫,但还是回道:“陛下,并非如此,奴婢只是吃多了消食,抛着馒头玩儿,奴婢是怕把湖里的鱼撑死才下水的。”
本王:“”
卿葵点点头,向我言:“陛下,她刚才‘咻’地飞上来,足以见得会点功夫,但全身湿透,估计是功夫也不咋地。”
哦?卿葵的分析比我靠谱多了,我对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女人格外有好感,想当时我也是跟少林二师傅学过几下的呀。我对她道:“你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奴婢不敢,恐相貌丑陋惊扰陛下。”
“惊都惊过了,不差这一回,你但抬无妨。”我就不信宫女的样貌能丑陋到哪去。
她慢慢将胳膊收回,缓缓抬起头,那一霎那,四目相对,天地凝固。
“你的脸”我脱口而出。
宫女赶忙低下头。
卿葵嘴 唇一抿,憋了半晌还是坦言:“为什么丑八怪可以当宫女?”
她的脸大面积烫伤被毁容,但是眼睛非常清亮,我想训导卿葵不能攻击别人的相貌,还没开口,就听见宫女说:“因为奴婢有的是力气,而且爱憎分明。”
我对她的自信很欣赏,便问:“你叫什么?”
“奴婢是浣衣局的射月。”
“本王记住你了。”
我说完就开始朝寝宫走,卿葵小步跟上,边跟边问:“洗衣服是需要力气,但她后面那句爱憎分明是什么意思啊陛下?”
我当时不懂就没给他答案。
谁也没料到今后怀远陛下荡漾君威,左卿葵右射月不再孤独,甚至于威风得很有面子。
卿葵更是没料到,那句“爱憎分明”指的是他骂射月丑八怪后,射月终会用三脚猫功夫让他日 日都过得很苦憋。
起舞弄清影 49 这是老天爷要开虐
是不是有谁在诅咒或者在念叨本王,这个夜晚,我几乎是睁着眼睛到五更,连眼睛都闭不上,就更别说入睡。周公子一定在梦里泫然欲泣,埋怨着本王不守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