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着，但还是拿起了第一本日记。
☆、第四十章：沈雷的日记（上）
我迟疑着，但还是拿起了第一本日记。
“9月2日。实在太意外了，那个小兔崽子竟然也考上了这个学校！今天有个叫华婵的迷迷糊糊的小姑娘把书包丢在我们班了，老师让我给她送过去，没想到张扬竟然就在这个班！巧的是，他和那个叫华婵的小迷瞪是同桌。同桌，会不会有利用的价值呢？”
“9月10日。那个华婵看起来其貌不扬，没想到还真的挺重要。今天去琴房练琴，意外地碰见了那个小崽子。我看见他就想揍他，但是栾老师在旁边，我没敢怎样，我们两个也没什么话可说，各自进琴房练各自的。
“快结束练琴的时候，我似乎听见张扬在说话，过去看时，他竟然和华婵在一起聊天，看起来还很开心。这个华婵，绝对有利用价值！可我怎么接近她呢？”
“9月12日。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昨天回家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华婵竟然和我是一路！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搭讪的办法，看她是走路，我便请她坐车。这个小丫头片子警惕心倒是挺强，坚决不理我；我把刘杰都抬出来了，她还是不信任我。
“谁想今天回学校的路上，那小妮儿竟然叫住我，大概是怕迟到吧，她主动让我骑车带她回学校。我随机应变，编了个所谓女朋友的故事给她听，来了个‘自行车上的约定’，并让她不要把这个约定告诉任何人。其实我觉得是有很多漏洞的，但是这个小丫头很单纯，什么也没听出来，也没意识到这个‘任何人’指的是张扬——真是天助我也！靠近张扬的第一步，成功了！”
“9月17日。今晚我再次在琴房同时看见张扬和华婵同时出现。”
“9月24日。张扬和华婵好像很有默契。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周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琴房了。”
“10月9日。我有种感觉，那小子和那个丫头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同桌那么简单。两个人弹琴的时候，一个弹另一个就停，就好像在说话一样。这真的，很有意思！”
“10月24日。这一段时间实在太累了，几乎每天都在考试，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我觉得我都快没有精力去关注那个小子了。
“周三的时候，栾老师给我说艺术节要开幕了，希望我能够作为学校代表去参加演出。我真是很累，不想参加，可栾老师无意当中说，除了我没有人能堪当此重任，毕竟张扬才高一，以前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不保证他能不能完成任务。我大脑一激灵，这种盖过小兔崽子的事情，我怎么能够错过？于是我问栾老师打算怎么安排。栾老师说，让张扬作为高一年级的代表演奏钢琴，算是一种锻炼，等到两年后再让他作为学校代表参加演出。栾老师还说，届时，演出代表的家长还要接受电视台记者的采访。
“我的心一动。演出代表的家长还要来，那岂不是说，她也要来吗？我挺想让她来看看，让她来看看到底是她的儿子优秀，还是我沈雷更出众！
“我欣然接受了栾老师交给我的任务。”
“11月7日。好久没有写东西了，因为我真的好累。我向班主任和年级长保证不耽误学习，她们才勉强同意我来参加汇报演出。所以，每天晚自习要考试，我不能请假，只能每天中午别人都在午休的时候，我跑到琴房来练琴。坚持住，只要能给小崽子打击，让她后悔她的选择，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加油！”
“11月12日。今天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考试却还没进行完。我正好坐在窗户边，透过窗户，我看见小崽子和小丫头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个人一直保持着那样的距离，小崽子还不时地回头，应该是和华婵在说话。他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不一般呢！”
“11月26日。我又看见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走着。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两个人总是你前我后？我看，两个人是一起离开的琴房，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所以才故意保持一段距离罢了。这个华婵，还真是不能小看。”
“12月18日。今天放学送华婵回家的时候，我故意把话题引向张扬，华婵毫无察觉地就说起他。华婵说，张扬送她了一张自制的贺卡，很搞笑，是撕了一页作业纸，对折一下之后在上面写了‘高山流水’四个字。高山流水？小崽子是想说他把华婵当知己了吧？哼，小崽子的眼光还真特别，人家都选标致的女孩儿作红颜知己，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高山流水’送给华婵？”
“12月19日。今天回学校的时候，我有意向华婵打听张扬的参演曲目。这回华婵不知道怎么突然脑子开窍了，怀疑起我的动机来。我只得告诉她部分实情，说我想让我爸来看我的演出，告诉他我的实力可以考艺术院校，但是我不想活在别人的想法里。这确实是我同意参演的一个原因，但我还是想让她来，看看我比她的儿子优秀，我甚至希望她能哭着对我说她错了、她不该抛弃我！我恨她，还有她的儿子！
“华婵毕竟是单纯的，随便一个理由，她就容易相信。果然，她就告诉我了，那小子选的是《黄河颂》。
“让我有点不安的是，我犯了个错误，竟然将我的曲目《东方红》告诉了华婵。如果华婵是个表面傻乎乎、实则是张扬派来潜伏在我身边的双面间谍，她一定会把我的曲目告诉张扬。
“不过想想也好，我索性就换掉曲子。他不是演奏《黄河》第二选段吗？那我就演奏第四选段！都是《黄河》，别人也许会觉得没什么可比性，然而那小子也算是聪明，一定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们就来较较劲，看谁更出色！
“但是，这不能让华婵知道，更不能让那小子知道！偷偷将曲目替换掉！也许应该先通知一下栾老师，就说我认为我弹第四段的表现力会更好，栾老师未必会不答应。”
“12月20日。栾老师果然有些犹豫，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我明白老师是什么意思，练习了这么久，《东方红》已经很好了，现在换《黄河》，能来得及吗？我没有强行要求更换，只是对老师说两个我都做一下练习，但是我明白，重点必须放在《黄河》！我已经给爸爸打了电话，让他给我找炫技版本的——不管多难，我都必须练习好！”
“12月23日。今天有两件事。第一件事，班主任对我的成绩很不满意，这两天的考试很不理想。其实我真的好累，也知道最近成绩下滑是个必然，因为有太多时间都放在练琴上了。不过我不担心，过了这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
“第二件事情，今天彩排就是为了正式确定节目单。我不动声色演奏《东方红》。待彩排结束，主要是张扬走后，我恳请审查老师再来听听我演奏的《保卫黄河》。果然，我演奏完之后，所有的老师都觉得炫技版本的《保卫黄河》会更胜于《东方红》。只有栾老师有不同意见。她提出张扬演奏的是《黄河颂》，而我演奏的是《保卫黄河》，两个人都是演奏《黄河》，似乎有点不妥。当时我还真是稍微紧张了一下，不过审查组长觉得，这回的演出，技巧大于内容，还是《保卫黄河》好。总算涉险过关，确定《保卫黄河》！
“一切等明天，看那小子如何惊讶万分！这真要感谢那个傻丫头华婵，如果不是她及时告诉我张扬的曲目，我还真来不及去弄这个版本，更来不及练习！真是不枉我下力气！”
“12月24日。我赢了那小子，我看见他垂头丧气！我得意，却仍然气愤！我还看见那个女人在安抚他！这就是偏爱！我胜利了，没有任何表示；他是一个失败者，却还能得到关注！罢！罢！罢！沈雷你真是笨蛋！他本来就是她的儿子，而你沈雷算什么？从此以后，不要再对她抱有任何幻想！”
“12月25日。今天为了那小子，和华婵吵了一架。我在想，还要不要与她和好？快一摸考试了，我最近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去‘照顾’那小子了。便宜了他，让他喘口气，不急着整死他！如果是这样考虑，华婵也就没什么用了，我才懒得哄她呢！”
再往后翻，还有小半本都是空白页，想来，也许是沈雷后面忙于考试，真的顾不上张扬了，所以也就没有新的行动。
只是我看完这第一本日记，心里哇凉哇凉的，往昔的情景一一再现。原来从十几岁认识他的时候起，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什么叫阴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有这样的心机，这不是阴险还能是什么？
吴灿看我在发呆，放下咖啡杯，向我推了推第二本日记：“看看这本吧。看完，你会更清醒。”
我打开第二本。
☆、第四十一章：沈雷的日记（下）
我打开第二本。
“10月2日。今天去见了一人，叫吴灿。据考到南京的同学大姚说，这个女孩子曾经倒追过张扬，但是张扬拒绝了。我给大姚说，既然是校友，有机会介绍认识一下。
“见了这个吴灿，还蛮出乎我意料的。人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学艺术的，气质不俗，不知道张扬那傻子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女孩子不要，他想要什么？
“吴灿好像对我有印象，对我感觉也不错，大有一见钟情的意味。”
我看了一眼吴灿。
吴灿意识到我翻的页码不对，于是抢过日记本，亲自翻到中间偏后的一页。
我继续看下去。
“2月10日。不知道张扬犯了什么病，突然召集他们那帮同学聚会。吴灿不想去，可我一定要让她去，让她来讥讽张扬。当众被讥讽，尤其是被当初倒追过他的女人嘲讽，我真想看看张扬的表情！”
“2月11日。我看到了很有趣的一幕。聚会后，我看见华婵出来要走，这时，那小子竟然连外套也没穿，很着急地冲到华婵面前。我似乎已经明白了，张扬为什么不要吴灿——也许这是一个复仇的机会，但我不确定，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6月20日。四个多月的观察，派出的人回来告诉我，说是华婵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
“7月8日。派出的人说，华婵去了北京。我有种直觉，她是去找小崽子了。”
“8月3日。已经确定了，华婵上个月去北京就是去找了崽子。现在两个人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忽然有一计，但不急着实施。让他们两个的爱情之火再烧一烧，烧得越旺，臭小子将来就越痛苦。”
“4月23日。我已经忍了快一年了，时机终于到了。我会以去办事偶遇华婵为机，借机再次靠近她，然后想办法把她从小崽子那里抢回来，让崽子也尝尝，失去一个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
“4月31日。顺利接近华婵。但是她明显对我有成见。唉，早知如此，当年还真应该下工夫和她搞好关系。”
“5月15日。一切进展顺利。华婵遇到的困难越多，她越会依赖我，对我来说真是一件好事。她和崽子的两地恋，最怕的就是相互不信任以及第三者的出现。我希望我的出现，能让华婵离开他。”
“6月7日。华婵家下水管道改造，这两天我一直在帮她盯着。
“要说起来，华婵看似柔弱，实在坚强。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爱，什么苦都肯吃：在我的80和90后的女朋友当中，我没有见过我的哪个女人会自己修水管，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只有八十多斤的体重却自己把一百斤的狗粮弄回家，更没有见过无缘无故对她发脾气、她却还能包容地说：‘我爱的人太累了，他不能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只有发在自己最爱的人的身上。’和她在一起，我不感到劳累。这种感觉不是因为我能够轻松地骗取她的信任、驾驭她，而仅仅是，她是一个不计报酬的倾听者。从来都是我听各位女朋友说话，只有她在听我说话。华婵真的是个好女孩儿，如果她不是崽子的女朋友，我真希望她能够做我的红颜知己。”
“6月20日。房子已经开始装修了，完全按照华婵的喜好设计的。我相信，当看到房本上写着她的名字的时候，她会跟我走的——在这一点上，我相信现在的年轻女人都一样：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在做这个计划的时候，我承认对华婵是有愧疚的。可只要能想到崽子失去爱人的心情时，我还是决定一切照计划执行。”
“7月23日。华婵事先没有打招呼，今天直接去了北京。他们两个之间一定出事了。我有点郁闷，可能是华婵的这个举动，说明她到现在还没有离开崽子的打算！
“今天终于有时间陪吴灿。她显然对我这一段时间都在围着华婵转，心里感到不悦，对我大发脾气。我哄着她，快了，很快我们就能一起报复崽子了，也能让崽子体会到被人甩的滋味了；她还是耍小脾气，没有办法，我还许诺她一块儿手表，算是了事。
“吴灿睡去了。她和华婵真是形成鲜明的对比。其实，华婵和我有很多相像的地方，都是只要自己认准的事，不管有多艰难，都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要不是因为崽子，也许华婵真能成为我的红颜知己。”
“7月30日。华婵气愤难当地把崽子出轨的事情告诉我了，我听了直想笑——真是天助我也！拆散他们的时机到了，我要让崽子亲眼看见，是我沈雷抢走了他最爱的女人。”
“8月1日。今天，我重新认识了华婵。回来的路上，差点撞了一条流浪狗。这有什么的，就算是有人家的狗，赔他两个钱就打发了；可华婵竟然很生气，还让我买吃的给一条狗！太不可思议了。”
“8月2日。我想带着华婵到处走走看看，顺便在‘开导’一下她，可华婵执意要去看小狗。还是和昨天一样，让我给小狗买吃的。”
“8月3日。还是去看流浪狗。小狗已经愿意靠近她了，她很高兴，那神态完全忘记她和崽子在闹别扭。活了这么久，我头一回知道什么叫‘和谐’。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她的快乐。我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开口挑拨他们关系的机会。”
“8月4日。前几天一直看见华婵嘴里嘟嘟囔囔的，今天才听仔细，原来她在和小狗说话。我当时就忍不住笑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8月5日。看到华婵在对小狗说话，那专注的神情竟然不同于我以往的任何一个女朋友，包括吴灿，我知道她们来到我身边都是有目的的，要不然为了钱，要不然像吴灿一样为了安逸的生活，而我呢，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