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明白,她应该跑过这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这样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们在那里讨论了一会儿,在确认那里站着的是一个女人后,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有一个还像黑社会老大一样装模作样地从包里拿出一只烟来,用打火机点了几次才点燃,火光一闪一闪的映出了他狰狞丑陋的面孔,他猛吸了一口烟就把烟头扔在地上。
由于刚下过雨,地上有不少积水,烟头扔在地上就差不多熄灭了,但他还是耍帅地用脚在地上擦了几擦,最后把他吸的那口烟向陆晨辛吐来。
陆晨辛并未闪躲,只是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他们。
更可笑的是,另外两个可能觉得他那个学黑社会抽烟的样子很帅,竟也分别拿出烟来模仿他的一切动作,有一个向她吐烟不成功反而把自己给呛到了,咳嗽了好一半天才停下来。
陆晨辛差点笑了出来,这也太幼稚了吧?
看这他们的样子应该都还不到十八岁,不过这种倒大不小的孩子是最可怕的,他们还什么都还不太懂,会干出什么事来也完全无法预测。
还有一个并没有学那很逊的抽烟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以至于陆晨辛都没有发现他。
那个黑老大仍装模作样地说:“奶奶的,敢吓偶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这一大吼,陆晨辛倒是吓了一跳。
他说话带着很浓的口音,陆晨辛也只是大约能猜出的的话意,假装镇定地说:“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在这里等人,并不是故意要吓你们。”
她说的是普通话,他们几个都是一怔,因为在这个小城里说普通话的人并不多。
一个小弟问:“你是外地人?”
“嗯,我和我老公来这里来拜访一个亲戚,刚才下雨他叫我在这里等他,他回去拿伞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对结了婚的女人都没什么兴趣,而且她也表明了,她老公马上就会来了,希望他们能到此为止,赶快走吧!
不过他们并没有懂她的意思,仍唧唧哇哇地交谈着。
陆晨辛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手心里有了冷汗,怎么办?
神啊,谁来救救我?
另一个站在他们身后一言未发的人突然出声了,他的声音穿过那几个地痞到达陆晨辛的耳朵里,“别的我们就不多说了,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他的普通话很标准,也很熟练,而且他的声音很有威慑力,也很有存在感,跟他自身的存在不同。
他前半句话是对那几个地痞说的,他们马上变得安静,显然很听他的话。他后半句话是对陆晨辛说的,陆晨辛听到声音才发现竟还有一个人,他好像是划破黑暗的空间突然降临到他们身边。
听他话的意思,有种如果她拿出身上所有的东西,他们就会放了她的感觉,陆晨辛突然松了一口气。
可惜,她现在身上半分钱都没有,要不然她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的。
抬手看见左手无名指上耀眼的钻戒,对了,这个应该挺值钱的,拔下钻戒,“我别的东西没有,只有这个结婚戒指,应该挺值钱的,给你们吧。”
那个伪老大先看了那个真老大一眼,在得到他的许可之后才抢过陆晨辛手上的戒指,用打火机弄出一点火苗来鉴定钻戒的真假,搞了半天也没搞清楚。
最后索性放在嘴里用力一咬,可惜钻戒的硬度比他的牙齿硬度大,他的牙齿被磨碎了。
他惨叫了一声,露出痛苦的笑脸,钻戒居然是真的,可以大赚一笔了!
但他还不满足,认为陆晨辛一定藏着更值钱的东西,要不然是不会轻易拿出这么值钱的东西给他们的,都忘记要用普通话,直接用方言吼道:“还有没得更值钱的东西,有就赶快拿出来,要不然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另外两个小弟也学着他对陆晨辛大吼大叫。
陆晨辛平时都不戴什么首饰,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摸摸耳朵上那对珍珠耳环,那是两个月前她弟韵丘从美国寄给她的生日礼物,可能并不是很值钱,她很喜欢,对她来说,这对耳环可比她的结婚戒指珍贵多了。
她仍假装很淡定地笑道:“其他的东西我真的没有,只有这对耳环,是我花了几十块钱在精品店买的,你们要吗?要我就取下来给你们。”
她说着就要去取那对耳环,她知道,他们是绝对不会要的。
果然!
他们几个都失望地说不要了不要了,陆晨辛在心里窃喜,小屁孩们,跟我斗,你们还差得远呢!
就在这时,那个真老大又发言了,“那对耳环我要!”
什么?
不会吧?
这对耳环真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怎么办?这可是她很珍贵的东西,她不想就这样失去。
那个老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等着她取下耳环。
陆晨辛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虽然不是很愿意,还是慢慢取下耳环递到他手里。
就在这时,他们身旁的那颗路灯也好像是想看她笑话,一下子睁开眼睛。
借着暗黄的灯光,她看清了眼前这人的容颜,虽看上去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但不管是衣着、发型,还是言行举止都很得体,显然是有良好教育背景的孩子,长得也十分俊俏。
她很难想象,这样的孩子怎么会跟这群地痞渣子混在一起?
而且还是他们的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 叛逆期的小正太登场
求各位姐姐割爱!
——朱云旭
PS:我是超级姐控哦!
各位姐姐都到我怀里来~~~
☆、第二十九章
他接过陆晨辛手里的耳环,看都没看直接揣到衣服的口袋里,然后质问:“你确定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他这话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就像在质问一个有罪的犯人一样。
尽管陆晨辛没有隐藏什么,但还是有点心虚,弱弱地说:“我连几十块钱的便宜耳环都给你们了,哪还有什么东西。”
她说这话主要是想要回她的珍珠耳环,尽管她觉得希望渺茫,但还是试一试。
她不明白这小屁孩为什么对她的耳环感兴趣,还是说他在怀疑她在说谎,认为这耳环一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小屁孩并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那个伪老大又发言了,“云老大,她一定是在说谎,她一定还藏着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我们亲自搜搜看?”
陆晨辛对那个“云老大”投去很无辜的眼神,现在说他是世界的老大也行,希望他适可而止。
他有点犹豫不决,再玩下去就要玩大了,但现在他们几个显然是兴趣高涨,说收场有点扫兴。
就在这时,对面街道上有两个男人放慢脚步好奇地向这边看来。
陆晨辛就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大声说:“是我老公他们,他们来了!”
那几个混混相互对看了一眼,最后得到“云老大”的暗示决定离开,他们喧哗着跑开了,而那个“云老大”不知何时又隐身在黑暗中。
她终于安心下来,但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对面街上那两个已经快要消失在她视野中男人,要是真是喻延和穆羽秋就好了。
虽然他们并不相识,但陆晨辛仍很感谢他们。
要不是他们,她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接下来到底该这么办?
现在她身无分文,踱着步,雨点洒在天边,攻占了每一个角落。
今晚要怎么过,露宿街头?
寻着光线,往灯光多的地方靠拢,雨也越下越大,早已浸湿了她的衣服,温度也突然降了下来。
冷!
她不知不觉开始发抖,头晕晕沉沉的,好像是发烧了。
不远处,有两个抱着书的女高中生快速朝她这边走来。
她们俩一个撑着伞,一个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袋子全湿了,水从袋口溢了进去,里面也有不少积水。
她们都只是沉默地看着路避着雨滴,并没有任何的交谈,好像是急着赶路。
陆晨辛头晕沉沉的,由于雨声太大,完全没察觉到她们。
她们为了能更好地避雨,把伞面压的很低,也没看见在雨中独自漫步的陆晨辛。
陆晨辛差点和那个撑着伞的女高中生撞在一起,幸好旁边那个女高中生反应快,拉了那个撑着伞的女高中生一把,她们才没撞在一起。
但那把伞的牙锥插进了陆晨辛的头发里,陆晨辛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和那把伞一起摔在地上。
那个提着黑色塑料袋的女高中生也打翻了袋子,袋子里的塑料罐洒了一地。
她们都没多想就跑到陆晨辛身边扶起她,用这里的方言问有没有摔到?
陆晨辛反应过来,摇头笑笑道:“没事、没事。”看看地上翻着的伞,再看看这两个女高中生,全身差不多都湿了,拾起伞递到她们手里,“快撑着伞吧,都已经淋湿了。”
她们接过伞,好奇地看着陆晨辛,原因还是一样,因为陆晨辛讲的是普通话。
那个看起来相对开朗的女孩叫杨达娟,她有些好奇,很配合地用普通话问:“姐姐,你没伞?”
陆晨辛迷茫无望的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希望。
这女孩主动向她搭这种话,她怎么会放弃这次机会,让自己露宿街头?
“今天出来的时候没有下雨,就没有带,没想到会下雨。”
她相信她们能听懂她的意思,她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这两个女孩都是善良且乐于助人的好女孩。
她们重新拾回地上的塑料罐,陆晨辛帮着捡。
陆晨辛知道她们收集这些东西干嘛,她以前看见一些捡垃圾的老人也捡过这些东西。
她们礼貌地道谢,杨达娟又问:“那姐姐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她相对那个撑着伞的要开朗活泼得多,长得也挺俊秀。她最有特点的是她额角有一个漩,尽管现在她头发已经湿了,漩周围的头发还是像漩涡一样漩了起来。
可能你第一眼看的时候觉得有点滑稽搞笑,但当你再次看的时候,你会发现,她这样的发型还挺适合她的,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
相对于她来说,另一个的女孩要内敛得很多,但并不羞涩,只是不太喜欢说话而已,她叫杨达凤,是杨达娟她姐。
她比杨达娟更有特点,她头发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白的,远远的看上去是灰色。
陆晨辛很疑惑,这难道是遗传?要不然也太异常了,看她才十七八岁,怎么头发就白了这么多?
灰发女孩有点反对她妹妹的决定,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她疑心比较重,在怀疑陆晨辛。
陆晨辛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笑道:“不用了,现在还下着雨,又这么晚了,你们赶快回家休息吧。”
听陆晨辛这么拒绝,她突然又相信陆晨辛不是什么坏人,问道:“姐姐你是外地人吧,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街上?”
她这话问得很有礼貌,但也有点冷淡,显然还是防着陆晨辛。
不过陆晨辛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看来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了。
“我和我老公来这里玩,今天出来逛街不小心走散了,我刚才在一个叫‘永安钢铁’的地方又被人打劫了,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也不记得回旅馆的路,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对了,请问现在几点?”
杨达娟说:“十一点过七分了,姐姐你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只是问问。”
原来才十一点过而已。
她还以为现在已经很晚了,因为这街道上除了她们三个,找不出第四个人。
不过既然学生都还在街上,也不会太晚。
喻延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他老婆不见了,也不出来找找?
杨达娟把伞往她身边移了移,陆晨辛很有配合的向她们身旁靠。
以前她很讨厌与不熟的人有肢体接触,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觉得很温馨,也喜欢和她们挨在一起。
杨达凤最后决定,“要不这样吧,姐姐,你先陪我们去收摊,等一下我们再送你回去。”
收摊?
什么摊下了这么大的雨还摆着?
陆晨辛很是好奇,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危难时刻,一切能利用的东西都得利用。
她们三个挤在一把伞下面,陆晨辛先做了自我介绍,为了取得她们进一步的信任,还讲了一些工作的事。
她们听得津津有味,顿时对陆晨辛尊敬了许多。
不过她们还是急着赶路,很少主动说话。偶尔陆晨辛还会提醒她们要小心雨水,这样也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的场面。
杨达娟解释道:“我们要去帮我妈收摊,有点赶时间。”
“收摊?”
“我妈是在公路边做水果生意的,东西比较多,她一个人拿不回家,我们每天下了晚自习后都会去帮她收摊。”
公路边?
这里虽是小城,在公路边随便摆摊城管也不管?
看她们衣装简朴随便,家境好像不太好。还有杨达凤那满头的灰发,陆晨辛不明白她到底是怎样应对别人的眼光的,为什么不把它染黑呢?
难道连那点钱都拿不出来?
陆晨辛又问:“你们怎么现在才回家?现在才下课?”
高中生真不容易!
看她们俩都是踏踏实实的好孩子,陆晨辛祝愿她们将来能考上如意的大学!
杨达凤回答道:“晚自习上到十点半,我们又在教室里自习了半个时才走,所以才会这么晚。”
“你们高三?”
他们俩的脸上挂着尴尬难以抹去的苦笑,杨达娟道:“高四,我们俩去年都没考上,今年又来复读。”
来到杨母摆摊的地方时,雨已经停了。
一位身材稍胖的中年妇女正在整理一些橘子,把不太好的或已经坏掉的选出来放在一边。
她皮肤黝黑油光,可能是经常被太阳晒的。她穿着黑色的布裤子,可能是裤子上有太多挥不去的灰尘,也有可能是裤子被洗得太旧,现在看上去灰白灰白的。
更奇怪的是,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了,她竟还穿着凉鞋搭配着褐色的短丝袜。
她看见和她女儿在一起的陆晨辛,疑惑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