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喻延动了一下,眼睛眨了两眨睁开了,往她的方向盯了一会儿,似在看着她,又似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发愣。几秒钟之后就挪了挪身子,换了个睡姿,转到一边继续开始睡。
陆晨辛微张着的嘴半天没合得上,这家伙真的还比她大六天吗?
简直就是小孩子,太不可思议了!
这可能是早产留下的后遗症吧,她只能这么想了。
快七点的时候,昨天那个女仆在门外开始敲门,说该起来吃早餐了。
她摇了摇睡得正熟的喻延,担心会不会出现刚才的状况,没想到这次他倒很干脆,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到浴室里去了。
不到五分钟,他就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笑着说了声“早”。
陆晨辛应了他一声,走到柜子旁拿起她的包包,再四处扫望,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她不想再在这里过夜了。
喻延道:“包包你可以先留在这里,等一下让她们帮你拿下去。”
“不用了,我自己拿着吧,手机在里面,方便一点。”
“不必太拘谨了,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你放心,我爸妈都很和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说着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昨天她一直都很小心谨慎,生怕会出半点差错。
而这个家伙却好像清水里的鱼儿,无比自在、怡然自得,现在想起来昨天他见她妈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状态。
这一想,她觉得有些不甘心。不过,她还是感谢他几次为她解围。
现在,她与喻延就算有些肢体接触也不那么在意了。
刚开始喻延只要一触及到她的皮肤,她就极不自在。她并不是一个很腼腆的人,只是以前不幸被男人强暴过,所以到现在还是很害怕男人。
她以前有个交往三个多月的男友,叫陈翔奕,是市植物园专门搞入侵菊科植物的年轻专家。由于工作原因,陈翔奕到她家来和她父亲讨论过过几次,她做了几道拿手菜来招待他,因此他对她很有好感。
当他表明心意时,陆晨辛她父母都很支持他,特别是她父亲,可能都是植物专家。陆永奇很喜欢他,也赏识他的才能,希望他能做他的女婿。
但陆晨辛却很烦恼,也明确地拒绝了他。
陈翔弈并没有就此放弃,一直奋力追求,得到了陆父陆母的大力支持,就连她弟韵丘都多次来撮合他们。许英彤无数次在她耳边提起陈翔弈的种种好,最后她只得妥协,说和他交往看看。
那时陈翔弈心想他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没想到他花了三个月时间也没能走进她心里。在他们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连牵手的次数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每当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她全身就会变得很僵硬,而且有时还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他。
半年前,陆晨辛说:“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浪费你时间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虽然他知道这天迟早会来,但还是无法接受,问陆晨辛到底为什么。
陆晨辛只是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
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陈翔奕苦笑,原来她一直都在很遥远的地方。
当初陆晨辛之所以决定和喻延结婚,也是因为他是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同性恋。而且喻延也说过,他们现在是家人,所以她不知不觉中对他消除了戒心。
——
他们来到餐厅,餐桌上的鲜花由昨天的红色玫瑰换了粉红色,花的装饰也不一样了,桌上有酸奶、水果沙拉、三明治、果酱吐司、纤维饼干。
孟天盈看见他们进来,就叫道:“小辛,起来了?快过来吃早餐,延延也快过来!”
陆晨辛应了一声,和喻延一起走了过去。
陆晨辛发觉喻延他父亲不在,便问:“伯父呢?”
其实他不在陆晨辛觉得更自在一点,他们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只是偶尔谈一谈她家里的情况。
孟天盈说:“公司有点事,就先走了。”
她点点头始吃早餐,果然是大老板,不容易啊!瞄了她右边悠然地吃着早餐的喻延,他爸这么忙,连早餐都没吃就去工作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亏她妈多次夸他有孝心,只是表面工作做得好。
“睡得习惯吗?”孟天盈突然问。
陆晨辛微微抬起头来,笑道:“很舒服,谢谢伯母关心。”
她知道她想问什么,不过真是让她失望了。
“延延没欺负你吧?”
陆晨辛在心中长叹,这当妈的,真是伟大!
假装撒娇道:“怎么没有,我可被他欺负得够呛的,伯母您可要好好管管他!”
孟天盈意味深长地看着喻延,喻延马上开始伸冤,“没有啊,老妈,相信我,真的没有。”
“没有?是谁把我被子全抢了去,害我冷着醒过来。真是的,一点也不体贴。”
嘿嘿,这样一来她就安心了吧。
喻延先是一怔,不过马上道歉道:“对不起了,下次我会注意的,这次就原谅我。”
“你这混小子,小辛要是感冒了我再慢慢找你算账。”
孟天盈虽面上是爆吼,心里却满意地笑了。
早餐结束后,陆晨辛说她想回去了。
孟天盈送他们出来,叫她一定要常来玩。
“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出门时,喻延拉着她走向后院不远处一座独立的白色小屋。而孟天盈却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后面,嘴里含着笑。
喻延打开门,一个毛绒绒的白球在挪动,它头比较大,肉嘴,四肢又短又粗,看上去非常健壮,很有活力。
“妮可、妮可,有没有想我啊?”
喻延蹲下来摸了摸那大松狮的头,它眯着眼睛在喻延手上蹭了蹭。
“啊!这就是妮可啊,你说的那只松狮狗?”
陆晨辛也蹲下来想要来摸它的头,它鼻子皱着,露出了一点虎牙,好像有点反感她。
喻延轻轻敲了敲它的头呵斥它不准凶,好像很喜爱它的样子,对陆晨辛说:“现在你可以来摸摸看,放心,我抓住它的。”
她慢慢伸手,它两个眼睛盯着她的手指,好像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搞得她不敢再靠近。
喻延抓过妮可,“说了不准凶。”
“算了算了,下次再来陪它玩,它好像比较认生。”
陆晨辛站了起来,放弃了。
“妮可她不太喜欢。。。。。。坏人。”
喻延也站了起来,对妮可挥挥手,趣味性地看着陆晨辛。
“是是,我是坏人,还真是对不住你这个大好人了。”
回到中庭。
昨天那个穿着燕尾服的男青年已经把车开了出来停在喷泉旁,礼貌地为他们打开车门。
陆晨辛笑笑走了上去,还真是不习惯啊,这般被人伺候。
喻延开着车,盯着反光镜好一会儿,看见他妈的身影彻底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才安心地吐了口气,他用手揉揉额头,感觉脸部肌肉好痛,眼球传了一阵阵胀痛,都快睁不开了。
而此时陆晨辛正兴致高昂地望着窗外的一排排的绿意,感叹着越湖郊区的清爽美丽,不愧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还真是世外桃源啊!
这时喻延面无表情地问:“到哪?”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这样,只是因为脸部肌肉有点酸痛就松了下来,但却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喻延这毫无温度与情调的话一出口,陆晨辛就从她的感叹中清醒过来,觉得像是掉进了冰窟,全身被寒气包围,端详着喻延,怎么了?
刚才还挺幽默风趣的,现在怎么又变成这幅样子了?
这个善变郎,冷笑道:“哦?你这是在开出租车吗?如果是的话,到岑桥路汇景新城。”
“那你会付钱吗?我的收费标准可是很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妮可很可爱吧?
我也好喜欢松狮狗
养不起,就只有在小说里陶醉一下
☆、第十章
“那你会付钱吗?我的收费标准可是很高的。”
有幽默感但没有温度!
他有时真的好冷淡。
她缓了缓,“哦呀,真是抠门,明明是富二代,果然越是富裕的人越是抠门!”
隐隐约约感受到他的不耐烦,她也不便再说什么。
脑子里搜索着她有没有做什么让喻延生气的事,该不是她昨晚把他锁在窗外的事吧?或者是在吃早餐的时候开玩笑开得过火了,这家伙不会真这么小气吧?
她开眼界了!
之后车里就被沉默统治着。
喻延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倚靠在背椅上一言不发。
而陆晨辛由于起得太早,已经昏昏欲睡了。
到了汇景新城的门口,喻延看了看她,睡得正香。轻推了她一下,她就醒了,可能是睡得不深。
陆晨辛看见已到小区门口,立即拿着包包下了车,对喻延挥挥手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喻延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声“不客气”。
看他已经没有话要说的样子,她只得说:“那再见!”
喻延丢下一句“有事打电话给我”便开着车走掉了。
什么啊?
那混蛋,耍酷也不是这样耍的吧?
现在越来越不了解他了,有时候他很热情,也很体贴温柔,但有时却又很冷淡。
——
回到家就给她爸打了个电话。
她爸先是说了声“恭喜”,问了她一些喻延的情况,喜欢他什么地方啊,说他22号就会回来给她祝婚。
最后居然扯到陈翔奕,他爸说:“翔奕是个好孩子,很优秀,哎,可惜你们没缘分。”
“都是过去的事了,是我对不住他,他不是也在澳大利亚吗,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暂时还不行,他还要到新西兰调查一些菊科植物。”
“爸你不要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为什么要瞒着他?我相信他也会祝福你们的。”
“爸你就别管这么多了,不要告诉他就行了,是我没脸见他。”
当初她爸听说她和陈翔弈在交往的时候,就好像已经把他当女婿了。
半年前他们分手的时候,她爸陪着陈翔弈喝酒喝到酩酊大醉,还认了陈翔奕做了干儿子。这还是陆晨辛有记忆以来她爸第一次喝醉酒,心里有些担忧。第二天她爸还是照常和她交谈,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和陈翔弈分手,说他永远支持她的抉择,那时她抱着她爸大哭了一场,说她对不起陈翔弈。
“爸你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去机场接你。”
“我又不是不识路,晨晨不用特意来接我,如果一定要来的话,就叫上小延吧。”
挂断电话,她叹了一口气,看看表,已经十点了,急急忙忙地换了一套衣服,带上画板、画架,来到三州角湿地公园。
三州角湿地公园位于她家附近,走路的话二十几分钟就到了,是这一带最有人气的旅游景点。
这里之所以叫三周角叫湿地公园,是因为这里差不多全是湖泊,大大小小的湖一共有十几个,围成一个三角形,不过这些都是人工改造的,几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宽阔的沼泽地。湖里有不同种类的莲花,红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粉红色的莲花各自摆出它们最美的姿颜,吸引了大量的游客。
小湖边有成群结队的小孩在玩着狩猎游戏,而湖中的小鱼就是他们的猎物。旁边的大人坐在石椅上看着他们的小孩,虽说水不深,是专门为这种游戏而设计的小水湖,但他们还是生怕他们的小孩会落水。
这里一排排的榕树争夺着四周的阳光和水分,长势尤其茂盛,为这里的人们打造出一片片的阴凉。
穿过热闹的小孩游戏区,来到一棵榕树下面,这里相对安静很多,人不是很多,在这里逗留的人差不多都在看书、看报,也有小部分人在窃窃私语。
而这棵榕树像是这里的王者,长势尤为茂盛,从树上长出来的无数的气生根紧紧地抓住地面,从远处看上去就像一颗颗小树,还真是独木成林啊!
她在一棵较大的气生根旁坐下,摆好画板开始画画,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周日一有闲暇就会来这里画画,记下别人美好的瞬间、记下漂亮的风景、记录自己的心情。
望眼开去,湖对面也有一个人在画画。
他两脚盘坐在草坪上,偶尔打一个哈欠,一副精神欠佳的样子,时不时地看一下四周,好像在寻找什么。当他看见陆晨辛时,微微一笑,又继续寻找着他的目标。
对于他的微笑,陆晨辛以微微招手作为回应。
不过她不明白的是,他到底在找什么。
陆晨辛很久之前就在这里见过他,大概是因为他们都经常来这里画画,所以她才会记得。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讲过话,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但数不清的邂逅让他们在心里慢慢认可了对方这个朋友。
他穿着红色的外套搭配一个浅浅的绒线帽,一般人这样穿会让人觉得太过花哨、太张扬,显得不太稳重。但穆羽秋不同,他这样穿就像一个时尚明星,从远处看上去尤其耀眼。
陆晨辛开始画湖对面的一棵无瓣海桑,这是一种只生活在湿地的树种,远远看上去有点像柳树,枝条在秋风中摇曳着,就像是在对她微笑,从她这里看过去很有诗意,而穆羽秋的红色外套是这一片绿中的焦点。
他仍在四处寻望,眼里有淡淡的忧伤,这点也是从未变过。
不知不觉中,陆晨辛把他也融入她的画里,这还是第一次,她的画里只画了一个人。
画着画着,她靠在那棵榕树的气生根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先是被自己吓一跳,竟在这种地方睡着了,也太没有危险意识了。
后发现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打量着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再仔细研查着这件红色外套,好像是刚才湖对岸那个人的。
朝湖对岸望去,已经是万丛绿中万丛绿了,他已经走了吗?
看看表,正好是正午12点,差不多的人都回家吃饭去了吧。
收起画架,把画板上的画拿了下来,画中的人悠闲地坐在草坪上,用忧郁的眼神看着远方。
她快速地收起画,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她的画,如果被他看见了,还真容易引起误会。
不过他的外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