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贤此人生的颇有几分俊秀,因自小去了孽根,一张脸便格外的白净,加之年纪本也不大,陪笑间不显得谄媚,倒还有几分少年人的可爱。
“皇后娘娘要真因这话责罚奴才,贵妃娘娘可得给奴才做主,要不奴才可要冤死了。”
红唇轻轻一弯,手指轻敲在轿辇的框架上,娇娘凤眸轻挑,哼笑道:“本宫不过是贵妃,皇后娘娘想做些什么,又岂是本宫能做主的。”
高贤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心里琢磨着今儿珍贵妃是在皇后娘娘那受了气?若不然,这话怎么连讽带嘲,说出的话让他都没法接。
陪着笑脸,高贤凑近了轿辇几步,低声道:“这后宫里,哪里有您做不了主的事呦!”
娇娘闻言轻笑起来,淡淡的说了句:“是吗!”之后收回搭在框架上的手,落下了帷幔。
轿辇停在雍阳殿外,娇娘弯身下轿,高贤立马乖觉的搀住她的手臂,口中道:“贵妃娘娘慢着些。”
挥手让殿外请安的宫人与小太监起身,娇娘示意正要拨开珠帘的宫人退开,自己一手搭在高贤的手腕上,一边轻轻拨开珠帘,缓缓走了进去。
戚望之听见珠帘清脆的撞击声,便放下了手上的朱笔,不等娇娘请安,便指了指一旁放置的雕花梨木翘头贵妃软塌,说道:“去那歇着吧!挺着个肚子也不安分的在昭阳宫里呆着,没事跑到长安殿去做什么。”
见戚望之语气带着几分轻斥,娇娘不由抿起了红唇,娇哝出声:“又不是臣妾愿意去的,是皇后娘娘使人说有人相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您的事,若不然,皇上当臣妾愿意顶着个日头巴巴的过去不成。”
戚望之见娇娘还敢顶嘴,便笑骂道:“说来说去竟还是朕的错了不成?那你说说,朕哪错了?”
娇 娘弯唇一笑,也不从软塌上起身,相反还踢掉玉足上的软底绣鞋,整个人窝在软塌上,悠哉的把织锦小毯踢到一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以右手支着头,笑吟吟的 道:“谁让皇上偏偏这个月生辰,后宫里的嫔妃可都盼着这一日能在您面前出个风头呢!”一边说着,娇娘撇了下娇艳的红唇。
戚望之闻言不由低声笑了起来,起身走到娇娘一般,坐在她的脚下,伸手把她两个巴掌大的小脚抬在自己腿上,揉捏了几下,说道:“看来真是朕的错了。”
娇娘点着头,娇软的身子朝下蹭了曾,得寸进出的把小腿也放在了戚望之的腿上,用娇脆的嗓音央求道:“皇上在给臣妾捏捏。”
戚望之眯了眯眼睛,轻斥了一句:“没大没小。”话这般说着,可手却是在娇娘纤细的小腿上轻轻的按揉捏搓。
戚望之因是习武之人,对于力道拿捏的十分准确,那舒服的劲头让娇娘不由阖上了眼睛,红菱唇发出娇柔的哼哼声,让人听了酥麻入骨。
眸光微沉,戚望之手上的力道不由放轻了些,腾出一只手把娇娘揽在怀里,顺势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目光透着期待与温情。
娇娘倒在戚望之怀里,无意识的把玩着他腰间的一枚玉佩,半响后,抬起头,勾起一抹欣然的笑意:“皇上,太医说臣妾怀的这一胎是个小皇子,你可欢喜?”
戚望之早已从太医口中得到了消息,此时娇娘说起,虽然没有惊喜,却也露出了笑意,轻声道:“朕自然欢喜。”
红唇轻轻一嘟,娇娘扯着戚望之的衣襟,借力翻过身,嗔道:“臣妾看你怎么一点也没有惊喜的意思,还是太医早和您说了?”
薄唇轻轻一扯,戚望之笑着摇了摇头,之后作出一副惊喜之态:“什么,竟是个皇子?朕的小娇娘果然不负朕的期望,该赏。”
娇娘被戚望之逗得“咯咯”的笑出声来,抬起粉拳轻轻垂在他的肩上,细声细气的道:“皇上没诚意。”
轻笑一声,握住娇娘垂在自己肩上的粉拳,移到唇边亲了几口,温声道:“那朕怎么才算有诚意?”眉头轻轻挑起,戚望之含笑看着娇娘笑盈盈的娇颜,心微微一动,想也不想,便亲身吻了过去,细碎的吻从娇娘柔嫩的红唇游移到她细腻无暇的脖颈,逐渐加深,允出娇艳的印记。
口中娇吟的喘息声,十指紧攥着戚望之的衣摆,因有孕而变意外敏感的身子,让娇娘有些惊慌与羞怯,只能不知所措的感受着那滚烫的吻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口。
深呼一口气,戚望之找回一些理智,一时竟不敢看着娇娘那双泛着春水似的明眸,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导致娇娘动了胎气。
清咳一声,戚望之起身倒了被凉茶灌了几口,神色有些带着某种焦躁。
娇娘拢了拢散开的领口,目光在戚望之支起的地方打了个转,之后咬着嘴唇笑起来。
轻哼一声,戚望之颇觉有些尴尬,又见娇娘一扫刚刚的羞怯,眉目间带着狡黠的笑意,便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下身,挑眉道:“还笑不笑?”
娇娘被戚望之的举动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忙要把手抽回,嗔恼道:“皇上,您放手,这般成何体统。”
戚望之也不敢在继续逗弄娇娘,免得到时候遭罪的是他自己,手上的力道一松,放开了娇娘软绵绵的小手,问起了刚刚的问题:“说说看,朕怎么才算是有诚意?”
“您说臣妾该赏,还没说赏臣妾什么呢!”把手背在身后,手心传来的热度提醒着她刚刚握住的是何物,脸不由红了起来,一边问,一边垂下了眸子。
戚望之见状不免勾起了薄唇,调笑道:“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怎么还这般害羞。”
“皇上。”娇娘听戚望之竟说了荤话,又是羞又是恼,一着急竟踩着地上的绣鞋子下了软塌。
“胡闹,着了凉怎么办。”戚望之轻斥一声,打横把她抱在了怀里,在她鬓处亲了亲,柔声道:“说说,想让朕赏你些什么,只要你说得出口,朕都给你。”
眸光轻转,娇娘低声娇笑,用娇纵的口吻道:“若是臣妾想要皇后之位呢!”
戚望之挑起了眉梢,沉默了一下,神色异样的看了娇娘一眼,未等开口,便听娇娘已用娇脆甜蜜的嗓音轻笑起来。
“臣妾和您开玩笑呢!臣妾想家中的姐姐了,想宣四姐和五姐进宫来陪陪臣妾,皇上觉得可好?臣妾四姐府上有个小外甥,生的甚是伶俐可爱,臣妾曾闻多瞧瞧这样玉雪玲珑的孩子,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漂亮的。”
薄唇一勾,戚望之想也不想,便道:“依你,朕不是说过了,若是想家里的什么人了,只管召来就是了。”说道这,又添了一句:“朕的儿子,生来就是不凡的,哪里用看什么别人家的孩子。”
见戚望之脸上流露出自得之色,娇娘眼底也染上了笑意,顺着他的话,笑盈盈的道:“皇上说的是,是臣妾说错话了。”
口中溢出轻笑声,随后,戚望之却是轻轻一叹,用手抚摸着娇娘莹洁娇嫩的面颊,又一遍遍的把手移到她的唇上,半响后,才轻轻的道了一句:“有些东西,朕现在就可以给你,有些东西,在等等吧!”
☆、第92章
白嫩晶莹的脸庞被素手托着,另一只手轻轻探出,白嫩纤细的手指捏着一个蜜饯,娇娘弯眸轻笑,嗓音娇甜清脆又透着几许逗弄的意味,眉开眼笑的说道: “尝一个瞧瞧,是皇上特意吩咐人做的,虽是酸甜可口,回味却不酸涩。”一边说着,娇娘一边把蜜饯递到坐在小矮墩上,生的粉雕玉琢,一脸机灵的小男孩口中, 之后笑眯眯的问道:“玉哥儿,告诉姨母,好吃吗?”
“好吃。”玉哥儿大力的点着头,怀里就被塞进一个小巧的瓷罐,里面装满了蜜饯,刚想再捏一个吃,就想起了来时家里长辈嘱咐的话,忙道:“玉哥儿谢贵妃娘娘赏赐。”
轻笑一声,娇娘轻轻的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一刮:“小乖乖,机灵的不像个样子。”
坐在下首的妍娘闻言不免笑道:“娘娘可别夸他,到时候越发的上了脸,回去指不定要如何显呗呢!”
娇娘不以为然,又拿起一个鎏金所制的九连环在玉哥儿面前摇了摇,放到了他的手里,之后才道:“本宫的外甥,便是张扬些也是无妨的,小小的年纪,何必学得那般持重。”
“您就宠他吧!”妍娘脸上带着笑意,与玉哥儿道:“还不谢谢你贵妃姨母,这这几个月你房里的好东西哪个不是贵妃姨母赏的。”
玉哥儿极听他母亲的话,忙起身跪了下去,笑嘻嘻的道:“外甥谢贵妃姨母赏赐,贵妃姨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玉哥儿这话说的有些不伦不类,却是逗得娇娘笑了不停,一边让人扶他起来,一边道:“嘴甜的呦!将来可不怕讨不到媳妇。”
玉哥儿年纪虽小,可却极是早慧,一听这话,可不就羞红了脸,越发逗得娇娘乐不可支。
华娘因是娇娘一母同胞的姐姐,加之又是英亲王侧妃,在她面前便是少了一层顾虑,见娇娘笑的不成个样子,便与妍娘道:“四姐瞧瞧,都是贵妃之尊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未等妍娘接话,娇娘已开口道:“五姐又笑话我了。”娇娘虽已怀了身子,可因生的体态娇小,骨架纤细,故而即便显怀却不让她显臃肿,依旧是身姿轻盈娇巧,此时翘着兰花指,模样既娇且俏,甚是可人。
玩笑了几句后,娇娘便让同贵带了玉哥儿去内室玩,之后端起桌几上的果榨蜜汁润了润嗓子,又挥手屏退了宫人,才开口道:“今儿让四姐和五姐进宫来,没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吧!”
华娘把捧在手中的茶盏放下,笑容明艳,脆声道:“我们能有什么正事,左右不过是在府里逗闷子,倒是你,自怀了身子就让人惦记着,我原就想进宫来看你,可王爷说眼下这个时候避嫌些的好,免得让你做宫里难做。”
“五妹妹说的是,臣妾也是惦记着娘娘,前儿个三姐还来了府里,说起了娘娘,她那做了一些蜜饯果子,记得娘娘幼时是喜欢吃的,说是想给娘娘送来,就怕不合规矩。”
提到三娘子卉娘,娇娘不免轻叹了一声,她那三姐是个命苦的,作为韩御史嫡长子的继室,多年来都没生下个一儿半女,偏生性子又柔,倒是让她婆婆拿捏磋磨,这才几年,便瞧不出当年的鲜艳模样了。
“四 姐也别一口一个娘娘的了,在昭阳宫自在些也是无妨的,自迁宫以来,我可不缺人叫我一声娘娘。”娇娘笑吟吟的说道,想了下,添了一句:“麻烦四姐给三姐递个 话,就说我可嘴馋她那手艺了,没什么不合规矩的,让她得空就递个牌子进宫来,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递话就是了,妹妹再不济,也不会容人欺了自家姐 妹。”说道这里,娇娘娥眉轻挑,眼神锋利无比,气势极是骇人。
妍娘也是个爽利人,见娇娘这般说,便改了口:“莫说妹妹容不得,咱 们姐妹也是一样的,只是三姐那性子,打小就是个面柔的,软和着呢!咱们在怎么帮衬,还得她自己争气才好,不过如今好了,你在宫里得势,任谁也不敢小瞧我们 姐妹了。”话音一落,妍娘便微笑起来:“自你被册封为了贵妃,我在府里的日子便一日好过一日,就连玉哥儿都跟着得势了,早先大夫人还惦记着把玉哥儿养在身 边,现如今,才提起这一茬,婆母便给驳了,就连侯爷,都说了不得在提此事。”说道此处,妍娘眼眶微微见红,外人都以为她在府里得宠,压了大夫人一头,可初 入侯府时的艰难外人怎知,就连早前,因为玉哥儿是庶出,也没少受二房、三房的气,说到底,她再得宠,在二房、三房面前也是个妾,便是玉哥儿受了委屈,她也 没法子讨回。
“玉哥儿是大房唯一的子嗣,该是他的东西,谁也夺不走。”娇娘知宣平侯府的水极深,原在家中时也曾听过几耳朵,因大 房早先无子,二房和三房就差骑在了大房的头上,如今大房有了玉哥儿,偏又是庶出,哪里又能服众,旁的不说,单单只说玉哥儿能安安稳稳的长到现在,其中的艰 难就不是几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妍娘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失态也不过是一时的,舒出一口气,妍娘收敛了失控的情绪,微笑道: “有妹妹这句话,我再没什么不放心的。”说完,妍娘的目光落在了娇娘隆起的小腹上,目光柔和,带着关切,问道:“竟说我的破事了,妹妹这一胎可安稳?想你 在宫里,势必比我那府上情势还要复杂,需谨慎为之才好。”
华娘赞同的点点头,接话道:“四姐说的不错,想当初我怀了身子,咱们府 里的那位可没少使那醃臢的手段,还在我福气大,若不然,还不知如今会是何处境呢!你可莫要以为女人的心就是软的,要知道,咱们这样人家的出身,真正狠起 来,才能让人明白什么是心狠手辣。”话音一落,华娘谨慎的看了看关闭的房门,才压低了声音道:“都说王氏出好女,可这么多年来,王氏嫡系一脉的女人,就没 一个是软柿子,宫里那位,更是了不得,若不然,这么多年来,皇上早前也不会只有一女。”
红唇轻轻一弯,神色似笑非笑,娇娘声音极淡,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她若是敢在我身上动手脚,就是拼了性命,我也让她为我儿陪葬。”
华娘敏锐的察觉到了娇娘话里的另一个含义,不由惊讶的看向了娇娘,叠声道:“这一胎怀的可是皇子?”
华娘话一出口,便是妍娘也牢牢的把目光盯在了娇娘的小腹上,眼也不眨一下。
娇娘抿唇轻笑,点了下头,手轻柔的抚摸着小腹,目光温柔至极:“是个皇子,太医已经确认了,”
华娘对于政治有一分难得的敏锐,略一沉思,便道:“那更该谨慎才是,大皇子那事弄的沸沸扬扬,你这一胎可以说是万众期待,皇后若是能容得下你生下皇子,只怕到时必有后招。”想到这里,华娘便有些担心,神色亦沉下了几分。
娇娘浅浅一笑,喝了一口酸甜爽口的果榨蜜汁,才说道:“皇上对这一胎极是看重,她若是赶有异动,只等着满门给她陪葬吧!”娇娘语气轻描淡写,便是声音都是娇糯软绵,可含笑的眼底却闪烁着凌厉光芒,衬着她这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