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纪夏拿着眼瞪着他,她绝对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
“刚刚跑过了一只流浪狗。”苏寻一脸无辜,在对上纪夏的眉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指着自己眉毛同样的位置,“很有艺术感。”
纪夏眉头紧蹙,咬着唇瞪他,他却自带抗体,笑得一脸灿烂。
纪夏冷哼了一声,拿着湿纸巾擦着自己的眉角,画得太重了,擦得周边的肌肤都红了,才把那一抹浓黑擦掉。
熏黄的灯光懒洋洋地打在纪夏脸上,苏寻在旁边时不时拿眼瞟她,“你为什么要化妆?”
纪夏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意料到他的问句,又好像他的问题滑稽又搞笑。
“我是说,其实你的脸不适合浓妆。”苏寻收回自己的眼神看向前面的路况,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方向盘,“你淡妆比较好看。”
纪夏正在画眼线的手突然顿住了,看着镜中只是打了粉底霜的自己,确实如他所说,眼线和夸张的眼影显得她太过世故又太过成熟。
她把眼线笔收了下来,淡淡地开口,“你见过很清纯的律师?”其实她也不爱化这么浓厚的妆,只是她是女儿身,年纪又小,如果还顶着一张清水芙蓉的脸,压根镇不住庭上狡猾的对方律师和所谓的证人。
“哦!”苏寻的声音抑扬顿挫,这一点他其实不怎么同意,因为纪夏的眼神其实可以杀人,这一点他有亲身体验,“那今天就这样。”
纪夏咬了裸色的唇彩,她就像是一个极端,要么浓妆艳抹要么素颜朝天,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裸妆,感觉还不错。
车子在一栋花园洋房式的别墅门口停下。衬着昏暗的路灯,洋房更显韵味惬意。
纪夏跟着苏寻走进庭院,纪夏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紧身衬衫打底裤,外面用一件素色的风衣包裹着,好像有点不正式,纪夏有点紧张,比第一次上庭还要紧张。
苏寻的手轻轻地搭上她的腰际,替她打理了一下鬓角,“大律师这是在紧张吗?”
纪夏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丑媳妇见公婆就算了,丑媳妇的架子还摆上天了,这能不紧张吗?”
“傻瓜,我爸妈不是不讲理的人。”苏寻的手握在她纤细的腰上,竟然一点赘肉都没有,甚至有点结实。
纪夏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揩油了,被苏寻推着往门的方位走,“搞砸了真不赖我?”
“是。”苏寻看着纪夏温温地笑着,然后推开门。
苏家二老果然如他所说,没啥架子,听到开门声都迎了出来。
一开门就这样撞进两位长辈的视线里,纪夏还真有点心跳加速,“叔叔,阿姨。”
“还叫叔叔阿姨呢?”苏寻加在她腰上的力气微微加重,柔声提醒着。
纪夏下意识狠狠地咬下自己的舌头,然后柔而软地喊道,“爸,妈。”
关瑜馨的眼神亲切而温和,白天的时候她就见过纪夏了。虽然只是远远瞅着,那张不着粉黛的小脸一眼就跟她对上了,之前对她的成见也因为她母亲的事情而放下了,反而心疼起这个孩子所遭遇的这些,想着便从苏寻怀里拉过了纪夏,握着纪夏的手,“苏寻这小子什么事都不跟家里说,你说你碰上那么大的事,我们都没帮上忙”
纪夏只是笑着,有点讨好的意味,“妈,您不怪我们瞒着您们就领证吗?”
苏寻在旁边看着,她只有在长辈面前才会变得温顺可人,哪像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张牙舞爪、生人莫近的模样。
饭菜很早就准备好了,为了等他们,热了好几次。
虽然是普通的家常菜,但关瑜馨特意吩咐夏姨准备了冬虫炖香螺,知道纪夏操劳过度又大悲大喜的,想给她补补身体。
纪夏也不拘谨,只是这种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感觉,对她而言很陌生。她吃过最圆满的一顿饭就是成人礼那天,也就那一天,她有幸和父母同桌吃饭。
关瑜馨虽然明知道,但还是断断续续地问着,“夏夏在哪里工作?”
苏寻见纪夏若有所思的模样,就替她接了话茬,“城西律所,她是律师。”
“你妈跟你媳妇说话,插什么嘴。”苏清海冷不丁打断了苏寻,难道他看不出关瑜馨是在跟纪夏拉关系套家常,全让他回答了还得了。
纪夏咬着筷子低声笑,“我主攻经济法,不过学艺不精,还是普通律师。”
“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去学律师了?”关瑜馨只觉得纪夏脾气很好,说话的时候又轻又温柔,一看就知道修养极好,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去学做伶牙俐齿的律师了,听说还做得很好。
“我记忆力比较好,所以就学法律。”纪夏没敢说自己是因为喜欢咄咄逼人,把人逼问道哑口无言,束手无策的感觉才选的律师行业,“死记硬背嘛。”
“对了,夏夏是怎么跟我们家苏寻认识的?”关瑜馨终于有机会问这个,一方面是为了试探,另一方面她实在是太好奇了,究竟是怎样收了他们家这个软硬不吃的。
纪夏愣了一下。
苏寻却抢先回答,“是在一个夜晚,那个夜晚夜黑风高,我们有个朋友就李米思结婚”
纪夏觉得有点耳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不是她第一次见他时候给他的言情小说式的相识设定吗,只是那个场景在纪文宁面前说说还可以,要是那么粗鲁野蛮的形象让苏家二老听到那还得了,纪夏在桌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脸上却控制好尺度扯起一抹娇羞的笑,“瞎说什么呢!”
苏寻挑着眉头看她,不得不佩服她装羞撒娇的本事,“我说错了吗?”
纪夏剜了他一眼,才面不改色接过话茬,“就是在一个酒会上遇到了,我不小心撞到他,洒他一身酒了。”
“哦,然后呢?”关瑜馨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问,问倒了纪夏。
纪夏娇羞着一张脸看向苏寻,笑眯眯地,犹如一只露出獠牙的笑面虎,“你说。”
既然她让他说,苏寻又不怕纪夏,遂挑起眉头一心想作弄纪夏,“我们的纪律师就不择手段、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地要到了我的联系方式。”
纪夏听得头都疼了,用手支着脑门,这苏寻,把他会的成语都搬出来了吧。
然后只听他说,“然后就开始了漫漫无期的倒追生涯。”
作者有话要说: 日行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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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纪夏差点没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胳肢窝。
然后只听见苏寻醇厚好听的声音缓缓传来,“然后我们纪大律师就开始了漫漫无期的倒追生涯。”
桌上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然后闻见苏寻闷哼一声。
纪夏那足足有八公分的高跟鞋结结实实地踩在了苏寻的鞋头,下脚没拿捏好力气,疼得苏寻龇牙咧嘴,只差没抱着脚蹦起来,本来还想捉弄纪夏呢,反倒给自己惹了血光之灾,“你又没说不能说”
纪夏这回是稳稳坐实了倒追这条恶名了。
关瑜馨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如果是纪夏倒追的话,苏寻的变心倒是可以理解。
“”纪夏不敢辩解,只是咬着下唇,抬眼给了苏寻一记警告。
餐桌上,关瑜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纪夏聊着天。
一顿饭就在关瑜馨的嘘寒问暖中结束了,纪夏起身收拾碗筷。光是看纪夏收拾碗筷熟练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虽然出身好,但一点都没有千金小姐的骄纵脾气,关瑜馨是越看越满意。
苏寻用胳膊肘撞了撞纪夏的腰,见她没反应,才起身夺过她手中的筷子,“你让夏姨收拾就好。”
“没事,就搭把手的功夫。”纪夏握住筷子的末端要,见苏寻一直没松手,便习惯性地冷声呵斥道,“你放手。”
苏寻被这么一凶,确实老老实实地松开了手,还乖乖让出了一条道,方便让纪夏去厨房。
而这一声放手,却令原本吵杂的餐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苏家二老均是一愣,看着本性暴露的纪夏一脸狐疑,这还是他们家苏寻苏公子第一次被女人呵斥吧?
纪夏被两位长辈用怀疑的眼神瞧着,脸上突然有点挂不住,只能嘿嘿的讪笑着。
看到纪夏吃瘪的模样,苏寻一时没忍住笑意,只能憋着一脸笑意背过两位老人坐下。
“”
因为刚刚自己的失态,吃饭后水果这个环节对于纪夏而言如坐针毡,感觉两位长辈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如先前的自然。
“夏夏呀,多吃点葡萄。”关瑜馨把水果盘往纪夏面前推,中间隔了个苏寻,她都不方便跟纪夏说话,“今天有点晚了,不然你们就在家过夜吧。”
苏寻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晚上八点多而已,不过他还是果断把问题推给纪夏,“你觉得呢?”
这还有的选吗。
可是纪夏不肯就这么投降,尝试着最后的挣扎,“可惜我没有带换洗衣服过来。”
“这不打紧,我让小徐准备好了,就在苏寻房间的柜子里,当季各个风格的款式都有。”关瑜馨像是奸计得逞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
纪夏只觉得苏家果然财大气粗,为了留住苏寻,哦不,他们两人,不惜花了血本。
关瑜馨赶紧催促道,“夏夏今天也累了一天,苏寻你赶紧陪夏夏上楼洗洗睡了。”
纪夏假意推拖了一会儿,才跟着苏寻上楼。
苏寻的手轻轻地搭在纪夏的腰间,直接贴到纪夏耳际轻轻说道,“哎哟不错哟。”苏寻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在耳边不轻不重地喷洒,挠得纪夏心里痒痒的,又明知两位长辈正盯着自己呢,纪夏没敢再跟他计较,只是咬着牙,“离我远点!”
苏寻却使坏地把她往怀里拉拢。
一直走到楼梯拐角,纪夏才敢确定这个位置已经是失觉盲点了,狠狠一把拧上他的胳膊,“嗯哼,让你趁机诽谤我?趁机动手动脚?还在爸妈面前让我难堪?”
苏寻按着她的手,几次讨好,终于忍不住低声嗷嗷,“你再拧,我就叫了!”
纪夏这才松手,大步往他房里走,门一推,扑鼻而来的香味。
纪夏眉眼一抽,“请问苏先生,这个是?”
苏寻顺着纪夏的视线望去,忍不住笑开,这关瑜馨也太能耐了,“自然是让我们花前月下,共度一夜春宵的意思。”苏寻本来黑白格调的房间突然被改造成了新房,房里到处都是旖旎气息,暧昧的暖红色射灯,还有一床的玫瑰花瓣,就连沙发前的茶几上也摆上了红酒蜡烛。
看到苏寻也是大吃一惊的神情,纪夏才松了口气,看来此事他也并不知情。终于不再板着张脸,就近坐在靠门口的沙发上,由心而发地感慨,“你一个房间都有我那套房子的大了。”
苏寻挨着纪夏坐下,沙发的另一边因为他坐下而深陷下去,“喜欢的话,你可以住下。”苏寻往后一靠,这位姑奶奶跟他怄气了一晚上,终于不记仇了,“累了就去洗洗睡吧。”
纪夏按了按自己酸痛的肩膀,轻轻地应了一身,便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
果然如关瑜馨所说,有关她的用品一应俱全,各式沐浴露和洗头用品,浴球,毛巾,浴袍放置一起,不用想就知道是为她准备的。
累了一天,热水确实洗去了了她一身的疲惫。
只是心里空虚的那个地方却因为独处而无限放大,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就足以涨破她的理智,心口的位置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难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实在没办法在密闭的空间一个人独处。
纪夏裹了条毛巾就匆匆跑了出来。
正闭目养神的苏寻一睁开眼就看着这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水蒸气从浴室里溢出,她就算踩着雾气跑了出来,身上就裹了一条浴巾,只堪堪挡住了重点位置,还在滴水的发丝贴在白皙的颈脖和肩头上,性感的锁骨就这样暴露在外。而下面纤细的长腿踩在地毯上,小巧白皙的脚丫有点别扭地交叠着互踩,衬着一室的雾气腾腾,仙气十足。
加之脸色绯红,一双忧郁而无辜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苏寻差点没气血逆流。
苏寻颇吃力才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杂志,他怕自己的眼神太过露骨。
苏寻憋足了气,大气一下都不敢出,只顾催眠着自己赶紧看书。
可是纪夏却赤着脚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诱人。
苏寻目无斜视地看着手上的财经杂志,顾左右而言其他,“忘记带睡衣进去了?”
“不是。”纪夏的声音完全与她的形象不符,声线清冷而淡漠,“不喜欢洗完就穿衣服。”纪夏牵强地解释着自己一反常态的行为,她才不会承认她不敢一个人呆在那种密闭空间里,更不会承认现在的她特别害怕一个人独处。
她会想妈妈
纪夏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沐浴后的香味一阵一阵袭来,挑拨着他不是很坚定的内心。
一室旖旎,到处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旁边的女子又春光外泄,苏寻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杂志的页眉,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有个人陪着,纪夏脑子还是一片混沌,断断续续地全是纪文宁病重的模样,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附着在她的心口。
纪夏挪了挪,往苏寻的方向凑过去。
苏寻只觉得一阵热气紧贴着自己。
实在是忍不住,“你想干嘛?”这一开口,苏寻差点没找个地方躲起来,沙哑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出自己的声音。
纪夏没觉得异样,只觉得他太久没说话晚上又吃得咸。
纪夏不想一个人坐着胡思乱想,就努力找话题,“苏寻,咱们谈谈?”
“说。”苏寻清了清嗓子,才翕动薄唇,看都不看纪夏。
说什么呢,纪夏咬着下唇,除了纪文宁,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怎么了?”苏寻狐疑地看着她,这一看,苏寻差点没自插双眼,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真不是他想吃她豆腐,实在眼神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纪夏终于发现了苏寻的不对劲,顺着苏寻的视线看向自己,突然嗷了一声就往浴室里跑。苏寻看着她溃败而逃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原来这纪大律师并不是真的大大咧咧,什么都毫不在意。
纪夏紧忙往自己身上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