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认得我的,看见我也高兴,围着我的身子乱转,我蹲下身子,它就立马跳进我怀里,然后直往我胳膊肘里钻。
“它最喜欢的还是你,瞧,刚刚还在我房里吵得烦人呢,现在安静得成什么样了。”我上面传来熟悉的他一贯温柔的声音。
抬头,对上他的眼,但马上又把视线移开。
“我,只是来和柏拉兔和王妈道个别,没别的意思。”我不禁紧张起来,毕竟我们现在在法律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在生活上更加没有任何关系除了肚子里的
“哦!”他淡淡的应了声,也许我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他眼中居然有一丝失望闪过。
“先上楼吧,我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谈谈。”然后他就拉着我的手往楼上跑,同往常一样。
我知道他会拉我的手,纯粹是因为看到我脸上的疲惫,和步伐的轻浮。
这次没有躲开,任凭他的手握着,心中给自己这么一个理由:留个最后的纪念也好。
书房内,他把空调开到最大,也许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我手指上的冰冷。唉,还是一向的那么细心体贴温柔。
他把我按在沙发上,从房间里头抱了床薄被,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简直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温暖起来,然后又是渐渐地变凉,因为这最终的温柔不将属于我。
王妈这时也把煮好的姜汤端了上来,他为我倒了一杯,我捧在手心,并没有喝。
“我知道你讨厌姜的味道,但是是王妈的心意,你还是喝点吧。”
“哦!”我听话的捧起杯子小啜了一口,但马上又放下。那股味道我实在是不喜欢。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原因一定是因为我的任性。
“那个,恩,有什么事吗?”总觉得离了婚以后我们间虽然默契仍在,可是却多了份拘谨,那是不熟的人才会有的东西。
变得好快啊,才一天的时间,人在感情上的改变都是这么快的吗?
“恩,你把这个拿好。”他递给我一样东西,我瞥了一眼,是存折。
“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在你帐户上存一定数目的。”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
“不用了。”
“小影,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了。”
小影,我为这个称呼呆楞了一下,都离婚的人了,何必还叫那么亲热。
“我不是任性,那是我的自尊。”
“你,还说不是耍小孩子脾气,你是从来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人。”
“我不需要你的钱,虽然以前我根本就不工作,虽然以前一直是你养着我,可是你别忘了,我也是和你一样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有够好的学历,能够找到够好的工作,也能够养活自己的,根本就不需要你的钱。”
“小影,就当是我补偿你的。”
“不用了。”我站起来,毯子从身上滑落,“当爱情不在,那样的婚姻是我先不要的,所以你不需要补偿。”
“小影——。”
“我知道你觉得亏欠我,哈哈,是啊,你是欠我,欠我那份感情,但是你现在却要用金钱来补偿它,哈哈,可笑可笑。”
“”
“我的爱情和你不同,它是无价的。你怎么样都补偿不起的。”我把存折扔给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韩先生,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任何关系,你不必记得我,而我也会尽快忘了你。”
他呆呆地看着我,最终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好了,就这样了,再见,韩先生。”我转身,头也不回得跑出门口,我怕自己的眼泪被他看到,怕让他知道我还是这么懦弱无用。
街上,人来人往。
我两手插在口袋里,脖子缩在皮衣里,低着头,自顾自地走着。
以后该怎么办?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要找一份好的工作来养活他。不知怎的,我都没有想到过要把他打掉。
孩子,既然和他无缘在一起,可是我却可以有我和他的孩子。
我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抚摩着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如果说在医院里的时候我只有吃惊的话,那么现在我有的只是可以为人母的喜悦。
为了孩子,我要坚强。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每天要么去健身房,要么去逛街购物不事生产的姚疏影了,从今天开始,我将是一个全新的我。
为了孩子,我首先得找个稳定,环境不错的工作,我以前学的秘书学,有英语六级和日语一级证书,这些条件足够我去一个非常好的外资企业工作。
哎呀,差点忘了,今天住哪里呢?
爸妈移民德国了,原在上海的房子也卖掉了,亲戚家是去不得的,那么妈妈辈的人物是出了名的三八多嘴,不消一天,我离了婚的消息可能就要传遍全宇宙,而且现在我还不想让爸妈他们知道我离婚的事情。
我掏出钱包,里面有我自己的存折,还好还有近万元人民币,那是以前因为生活实在无聊,瞒着丈夫去做临时翻译得的。这点钱,暂时的生活问题是没了。
恩,那么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工作,投简历了。
我用力的呼了一口气,面朝天空,大喊:“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幸福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不顾众人看外星人般的眼光,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我。
*
*
我喜欢穿白衣服,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也不管我是不是正处在那个日子来临的时候。
在一个我大姨妈正来的夏天,我故我的穿着我的白裙子,在校园里晃悠。同寝室一帮子人都去看男生打篮球了,对于一些大一的女生来说,恋爱才是唯一的生活。
太阳还真是太有奉献精神了,燃烧自己,温暖别人也不是这么个燃烧法吧,简直是要把人烤焦嘛,我抱怨着,可也莫法度,学校是住宿制的,虽说寝室条件还算齐全,可总是少了台空调,要不是怕物业的人检查,我搞不好从家里搬一台过来了。
没有空调的寝室闷得吓人,比起那个,我情愿把自己曝晒在太阳底下的,没准还能晒出个好皮肤来,现在不是流行古铜色吗?
有了这一层认识,我专门跑到没有任何遮掩物的操场,大晒特晒起来。
旁边走过两个女生,夸张得打着伞,墨镜什么的,也都齐全得挂在脸上,我小声咕哝了一声:“干什么呀,搞成这副德行。”
然后再是路过几个女生,每一个都和前面那两个一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我更加不屑,“怕紫外线也不用怕成这样,顶多得个皮肤癌。”瞧我自己多勇敢。
不期然的,看见她们偷偷瞥了我一眼,然后是两个头缩在那里小声窃笑,这时我才明白,奇特的人是我不是她们。
“同学,同学。”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带点磁性。
我回头转身,对上的是一件白色的体恤,和一般的男生不同,他们总是在上面粘点脏的东西,而他的,洁白的仿如天空中的白云。
他的人很高,我平视只能看见他的胸膛,不由自主的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
因为阳光刺眼,他稍微眯着眼睛,这让我感觉更深沉,瞳孔在阳光的反射下,呈现晶亮的咖啡色,很好看。
也许是我盯着他看了太长的时间,他的脸上稍微有些不自在。
“有什么事吗?”我良心发现了,不在一直盯着他的脸孔看,也给了他一个喘气的机会。
“这件衣服借你。”说着把一件蓝色格子衬衫塞在我手里,刚想走人,便叫我拉回。
“怎么回事?”我满心纳闷,好奇怪的人啊。
而他则像是被果子核卡住喉咙一样,一张脸憋红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半天才说道:“你比较需要。”
“?”我更加不解,我比较需要,天这么热,还叫我穿衬衫,有没有搞错。
“这样容易晒黑,你比较适合白皮肤。”丢下这么一句,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就留我楞在操场,半天说不出话来,但是最后鬼使神差地,我还是穿上了那件衣服。
回到寝室,我才恍然发现,他要我穿上衣服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掩饰我被大姨妈摧残过的裙子。
那天,我第一次为一个男生牵肠挂肚,第二天我从班级里的“包打听”那儿得知,他叫韩逸尘,国际贸易系大四学生。
☆、第 二 章
现在开始要节约用钱,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富太太姚疏影,现在应该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中饭是在KFC吃的。
原本还有更便宜的午餐,可我一向有些许的洁癖,总觉得那里的餐具什么的不干净,所以只好拣了在美国称为平民食物的KFC。
这种食物比较受小孩子喜欢,对于我这样一个以美容为第一目标的人,光想着里面含有大量的激素就难以下咽,随便咽了两口,我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姚疏影,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在我面前来了两个人,一个据说是我学弟的人,还有一个,不认识。
“嗨,真巧。”
“我们能在这坐下吗,今天人很多,都没位子了。”
我往四周一看,果然还真是人山人海呢,别人都那么挤,就我自己一个人占了四个位子,恩,还真有些过分,连忙把包往腿上一放,习惯性地笑得亲切,“坐吧。”
“你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你丈夫都不晓得照顾好你吗?”我发现这个学弟还真的是比我妈妈还罗嗦。
“这个,嘿嘿。你怎么也会来这里?”我答不出来,只好用另一句问话来堵他的口。
但也许是我的视力真的成严重地倒退趋势,不然怎会看见他有些许的不自在呢。
“中午忙的没时间吃饭,只好往KFC随便吃点。”他旁边的那位兄台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打量了他一眼,斯文白皙,戴着眼镜,和韩逸尘是同一种类型。
脑子里又不争气地出现他的影,我懊悔得简直想去死,心里狂骂自己:没出息,断就断了,那么藕断丝连干什么,你现在想着他,他搞不好却在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呢!
“姚疏影,你干什么?嘴唇咬得都快出血了。”
这时我才赫然发觉自己一直咬着唇不放,连口中的血腥味都不能使我恢复意识。
“你有心事。”突然发现学弟原来也有犀利的一面。
“你们两个慢慢吃,我有要事,先走了。”我拎起包,落荒而逃的成分居多,原因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不久,我在市区内租了间二手房,不大,只有70平方米,一房一厅一卫。虽然实在不如从前,但环境还算清幽,房子内部也没有发霉迹象,想必原来的主人还算是一个会打理房间的人。
暂时安定下来以后,我投了些简历,出乎意料的,有一份消息回的特别快。第三天我便可以去那里面试了。
使我吃惊的是,我的主考官居然就是在KFC里面遇到的那个和学弟在一起的男子,我忽然有些明白简历为什么会回复地那么快了。
“是姚小姐吗,我想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他朝我点点头,温和地笑了。
“恩。”我入座,有些局促不安起来,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面试,毕业后我是直接结婚的,婚后也一直呆在家里,所以我根本是没有任何面试和工作经验可谈。
“你的简历我们大致看了一下,姚小姐的条件挺符合的,你也知道我们是中日合资企业,正好需要擅长日语的秘书。”他先向我大致说了些情况,然后随意问了些问题,简单的很,我不禁哑然失笑,他简直是有意放水,不然怎么会问出一些题目难度之如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呢?
由于“有心”人士的放水,我顺利地完成了我的第一目标——一个环境不错,稳定,工资福利又好的工作。
我上班的第二天,才真正了解,为什么只是身为主考官的人便能放水放得如此过分,实在是因为我的顶头上司居然是他——我那大学四年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学弟。
看着稚气未脱的老板,我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正好需要这样的秘书,而你正好符合条件而已。”他倒好,两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朝我傻傻地笑笑,虽然我觉得里面奸诈的成分居多。
于是我就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
老板,汗,实在不习惯这么叫他,还是叫学弟好了。学弟他是知道我怀孕的,给我的工作也是想当简单的,无非是倒倒茶,打些资料在电脑里,最多只是整理一下他凌乱的办公桌而已,我在想,做这样的工作,普通的打字员就可以,何必高薪聘请我呢。他这样难道就不怕其他员工误会吗。
每当我把这个信息传给他的时候,他总有理由,说什么现在只是对员工的特别福利,等我生完孩子,就要接受残酷的有如地狱般的办公室生活了。不过他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谁叫他总是一副嘻嘻哈哈总也长不大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的消息网为什么这么灵通,很快便知晓了我已离婚的真相,然后每天接送我上下班便也成为了他的工作之一。
虽然这样在公司影响不好,可我为了肚子中的宝宝着想,自己实在是不宜自己去挤公车,便也没拒绝他的请求。
很快便到了预产期,他停了我两个礼拜工,然后更是严密地一下班就守在我家里,俨然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然后我就吃到了堪称有史以来我吃过的最经典的东西——由于已面目全非,我不能根据它的料材来定名字,恩,如果根据外形的话,倒有一个名字很合适:黑碳满盆。
“你难道要身为孕妇的我吃这种东西?”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起来。
“样子是难看点,是我和着中药一快做的,我吃过了,味道不错,对你的身体来说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要。”我还是坚守我的重地,打死我也不吃这种东西。
“乖,吃点吧!”
“不要。”
“不吃要打屁股的哟。”他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的哄着我,一如以前他在我身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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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是新婚后的一个冬天,上海难得下了一场大雪,漫天雪花飞舞,像一个个雪白的精灵。我从小就喜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