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慧看着粗如拳击沙袋的树干,这么一棵古老的树,该见证过人世间多少悲欢离合,世事沧桑。自己和区珈诚从高中开始的这段感情,在他不择手段的强求下,走到了今天,还有了两个孩子。期间经历过的种种心酸和不堪,在这棵树见证过的故事中,是不是仅能算作浮云一片呢?
殳慧正出神地想着,就听到区珈诚在浴室里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慧慧!慧慧!”
殳慧关上窗户,朝浴室走去。
区珈诚得不到回答,从浴室急急地走了出来,看到殳慧还在房间,他松了口气,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将她两腿圈在自己腰间。
“你快放我下来,万一朱妈敲门怎么办?”殳慧涨红着脸和区珈诚说话。这个人,怎么给三分颜色就这么没脸没皮呢,他们的关系才刚刚转好一点,他这是要怎样?
区珈诚不说话,轻轻松松把她抱进了浴室。
殳慧没有办法,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问道:“怎么了,珈诚?你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说话。”
区珈诚抬脚勾住浴室的门,啪地一声踢上。将抱着的殳慧背对着镜子放置在梳洗台上,又拿起剃须刀强行放在她手里,自己的胳膊撑在她身体两侧,看着眼前坐得端正的殳慧恳求道:“慧慧,替我刮胡子。”
“我不会。”殳慧软绵绵地回道。
不会?那就是肯喽!区珈诚柔声哄着她:“乖,很简单的,只要打开开关,贴着我的下巴移动就行了。”区珈诚边说边把剃须刀放在下巴上示范着。转了一圈后,他又把剃须刀交回殳慧手上,带着鼓励的眼光看着一动不动的妻子:“来,慧慧,你试试!”
殳慧对这些男人的东西基本认知为零,只是在电视剧中见过零星片段,男主角自己把自己刮出了血,然后对着镜子咒骂,想起这些,她心里就有点恐惧。
这会儿骑虎难下,她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抬起区珈诚的下巴,右手握着剃须刀在他下巴处缓缓地游移起来。
好容易刮完胡子,吃过早餐,把这尊大神送出了家门,殳慧才终于松了口气。进了书房,翻到唐鲁孙的美食书《中国吃》,转头看看外面阳光明媚,正是个读书的好日子,于是走到阳台,在藤椅上坐下,打算把这天悠闲而奢侈地浪费掉。
吕晶晶觉得自己老板今天的心情好到要爆炸。早上的例行会议没有打断任何一位部门主管的发言和汇报,安静地听完后,口气和善地鼓励了大家一番,又简单地把夏季三个月从广告到影视的目标拟定后,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中午十二点整,老板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递给她一张纸条,然后便步履匆忙地离开了公司。吕晶晶从自己隔间的窗户上看到司机周建国开车缓缓地离开了公司写字楼,朝东边越开越远。而区珈诚的别墅,恰好位于这个城市的东面。
吕晶晶打开区珈诚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纸条,内容不多,只有四个字,她一眼看完,就知道自己之前的心思全部付诸东流了。
那张两指宽的纸条上写着:“送卓出国。”吕晶晶心里明白,老板这是已经和自己的妻子和好,想要清理过去的历史了,即使这历史在她看来,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区珈诚是在十二点过半的时候回到别墅的,这次他没有再紧张,也没有在车上多作任何停留,只是吩咐周建国一句下午不用太早来接我,便下了车朝家门走去。
周建国立刻也明白了老板今天反常中午要回家的原因,笑着摇了摇头,调转车头离开了区家庭院。
进了客厅,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到上来招呼的朱妈,客厅里也没有殳慧的身影。他心里正奇怪,就听到殳慧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是珈诚吗?我在厨房。”
区珈诚顺着她的声音走进厨房,殳慧正把炒锅里的面条分装在两个盘碟中。他从背后圈住她的腰,轻吻她的头发,喃喃说道:“慧慧,这样真好!”
殳慧手中的炒锅抖了一下,然后便一切如常。她偏过头,顺着区珈诚胳膊的力道轻靠在他怀中,笑着说道:“这是我自己之前在外面念书的时候经常吃的,把意大利面当我们的手擀面做的炒面。你说要回来吃饭,我就想做给你尝尝。”
杜兰小麦是最硬质的小麦品种,具有高密度、高筋度等特点,用它制成的意大利面通体黄色,比普通的面条要耐煮很多,口感也不差。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殳慧常常一边煮意面,一边在炒锅里把鸡蛋,胡萝卜,洋葱,青椒,虾仁炒好,再将煮好的面条和炒菜放在一起,加入生抽,老干妈辣酱和一点醋,翻炒几下,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炒面便能出锅了。
区珈诚闻着炒面的香味,又听殳慧和自己分享她过去的生活,心情好到不行。等面上了餐桌,他匆匆几大口吃完,又把筷子伸向了殳慧面前的盘子。
殳慧看他孩子气的样子,把自己的面条分了大半给他:“慢点吃,这面油份很重的,吃多了小心胖。”
正说着,区珈诚惨叫一声,然后便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舌头咬到了。”
殳慧看着他惨兮兮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谁让你吃得那么快?家里好像还有西瓜霜的喷剂,我上楼去拿。”
区珈诚含着大舌头,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和你我和你一起上去。”
进了房间,区珈诚听话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殳慧找到药剂,来到他面前:“来,张嘴,是右边么?还出血了,你真是,多大的人了,小南瓜和小米吃饭都没有咬过舌头。”
“现在好多了。”区珈诚的手把着殳慧的纤腰,咧嘴笑着。
殳慧看着眼前这张英俊又赖皮的脸,他泪汪汪的眼睛中闪耀着对自己的深情和痴迷,她原本一早上都起伏不定的心就这样安定了下来,变得软软的。
20、第二十章 。。。
吕晶晶看着站在自己眼前;清雅得如同一支百合花一样的卓海婷;心中滋味难名;脸上却还是挂着和善又得体的笑容;话音中的为难溢于言表;“卓小姐;真的不是我不通融;您去美国学表演的事情是区总他亲自吩咐的;所以”
卓海婷眼中的泪意是如此明显;以至于让站在对面的吕晶晶想起了几年前日本女星酒井法子因为吸毒向大众谢罪时,那张被数家媒体抓拍到的照片;两颗晶莹的泪珠如同两粒完美的钻石一般,似掉不掉地挂在眼眶外,为当时声名狼藉的她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美丽。
“吕秘书,这件事真的太突然了。你也知道的,我现在的事业刚刚有所起色,这时候出国游学,对我的打击真得很大。我求你了,吕秘书,您就帮我约区总见一面吧,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当面解释的,只是不要这样冷藏我。我熬了这么多年,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我明白的。可是,这是区总的吩咐,我也没有办法。”吕晶晶试着劝道:“其实,海婷你不妨这么想。也许你出去一段时间,有些事淡化下来,会有新的机会给你也说不定。”
听到吕晶晶的话,卓海婷面上一红:“吕秘书,那件事不是我是”
卓海婷到底没有把话说完全,只是翻来覆去地求吕晶晶帮她约见区珈诚。到最后,看着眼前吕晶晶的神情越来越淡,她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余地,惨淡地笑着谢过之后,站起身来拖着步子慢慢地朝门外走去。
吕晶晶转过身,继续处理区珈诚的来往邮件,突然卓海婷折转回身,快步走到她身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扑通一声跪下,水葱似的手指死死地扣住她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吕秘书,求你了,帮我和区总打个电话好吗,我只想说几句话,我不忍心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这样毁于一旦,吕秘书!”
吕晶晶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因为过于激动而面目扭曲的卓海婷,心中转了个弯,把她扶了起来坐回之前的沙发上,拿起手机拨通了区珈诚的私人电话。卓海婷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目光殷切地追随着吕晶晶的一举一动。
“喂?”电话彼端传来区珈诚懒洋洋的声音。
“区总,是这样的,卓”吕晶晶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另一个女声:“珈诚,你在吗?”
然后,吕晶晶就听到听筒里区珈诚的声音突然降了许多,想来是区珈诚用手掌盖住了电话:“我在我在,怎么了,慧慧?”
吕晶晶的身体悄然地挺直,耳朵也比平时灵敏了许多,只听到那边有个模模糊糊的娇柔女声:“你替我拿一下衣柜里那件绿色的睡裙好么,带进来的被我刚刚不小心弄湿了。”
接着是区珈诚比平日里在公司不知热情了多少倍的声音:“好,我这就去拿。慧慧,你在里面呆着别动啊,别出来,小心着凉。”
声音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来:“是绿色镶白边的那件吗?”
大概是浴室离衣柜的距离有点远,吕晶晶没听到殳慧的回答。几秒后,一声细细的谢谢后,区珈诚的声音重新高了起来:“喂?吕秘书,你刚刚说什么?”
吕晶晶这会儿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了:“呃是这样的,区总,您知道,卓小姐她现在发展势头正好,您看关于她出国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缓一缓?”
吕晶晶话一说完,旁边的卓海婷紧张地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吕晶晶摇头笑笑,示意她不要这么紧张。
“吕秘书,你跟我几年了,这种小事也还要我教你吗?我之前”区珈诚立刻火冒三丈。
“珈诚,怎么了,公司里有事吗?”还是那把娇柔绵软的嗓子。
吕晶晶听到彼端区珈诚的声音立刻从之前的气势汹汹软了下来,像一个被扎破的气球迅速地瘪下去一样:“没有,小事一桩。穿好衣服了?来,上床,让老公抱抱。”
然后,就是区珈诚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嘱咐:“好了,吕秘书,事情就按我之前吩咐你的办,不要再出这样的岔子了。”说完,电话立刻就被挂断,空留急促的嘟嘟声音在她和卓海婷的耳边响着。
挂了电话,区珈诚探出胳膊把从浴室出来的殳慧抱在了怀里。她的脸蛋被水蒸气熏得粉艳,在薄菏绿睡裙的衬托下无端娇艳了许多,头发带着柑橘橙花的香气和吹风机的热气,好闻地让他心头一酥:“香香的,真好闻。”
“你又去吸烟了?不是说要少抽的吗?”殳慧吸了两下鼻子,皱着眉头数落他。
“等你洗澡,就抽了两口。谁要你不同意我们一起洗的?!”区珈诚捏了捏她的脸蛋,又滑又嫩,跟果冻布丁似的。区珈诚捏上了瘾,留着一只手在殳慧脸上不停得又摸又捏,另一只手则腾了出来往她睡裙里探去。
殳慧的脸不一会儿就被他捏红了,开始躲闪他的魔爪,又看区珈诚另一只手已经越过了小腹也不停手,还在往下探。她立刻使力挣开了他的怀抱,飞速地钻进被筒,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露在外头,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求饶着:“珈诚,我那个来了,晚上我们得分开睡。”
被她这一串动作晃得眼花缭乱的区珈诚刚回过神来,就听到她的话,简直想要吐血三升!结婚三年不开荤,昨天刚给吃了一次肉,今天就断了,而且可以预计的是,未来七天都没有吃肉的机会,这,好吧,区珈诚承认,悲惨程度仅次于洞房花烛——隔壁这样的人间惨剧,也不是不能忍受。来日方长,今日暂且休战就是。
这样想着,他也闷闷地躺了下来,无视殳慧一直投向他的关切的眼神,把自己直接埋进了她馨香温热的颈间,讷讷地说道:“那你要怎么补偿我,你这个小坏蛋!洗澡之前还不和我说,就是想故意吊我胃口,是不是?”
“我每个月都是这两天来的。”殳慧在心里不停地翻着白眼,“而且你看看你自己,说了让周师傅来接你上班,结果人家来了,都等你半小时了,你又不走了。哪有你这样当老板的?”
“今天是我们和好第一天,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应该表扬我才是,至少我上午还去公司呆了三个多小时,又开会又布置的。要是按婚假算,我今天根本就不用去公司的。”
“你自己的公司,你还想休婚假?!”殳慧简直彻底服了区珈诚了,公子哥都是这样的么?“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又要赚大钱又要多休息,你简直连南瓜和小米都不如。她们还晓得想多吃一块蛋糕得多多表演一下呢。”
区珈诚也很为自己感到委屈:“我现在整天累死累活的,一点自由都没有,还不如原来领信托基金过日子,有钱又有闲,还能多陪陪你和南瓜小米。”
“珈诚,你不能这么想。其实我觉得你自从自己出来开公司以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比以前好了不少的,每天看着都是青年才俊的样子,就跟电影里演得一样。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你穿正装的样子。”殳慧连劝带哄地和自己老公说着话,想要打消他不工作只领钱的念头。
她的想法很简单,万贯家财不如薄技在身,有一份可以养活自己,养活家庭的工作,会让区珈诚的生活更简单,也更健康一些。而且,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富人家的孩子不肯踏实做事,只懂享乐吧。
殳慧倒不是有多高尚多伟大的情操,只是为了自己这个小家着想,为了给两个女儿最正面的影响,也为了尽可能地防止区珈诚再和从前的朋友混在一块干些出格的事情,她也要让区珈诚坚持把公司运营下去。
区珈诚想得就没这么复杂,他当初追殳慧的时候,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每天早睡早起,坚持锻炼,认真工作,反正五讲四美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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