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耗?都是自己意气用事,当初两人领结婚证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保证每天都让着她,让她过上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日子。结果到头来,惹她伤心的就是自己。
区珈诚来回想了一遍,越想越心酸。再开口时心随意动,声音都软下了许多:“慧慧,你好好躺着。我下楼去叫朱妈,让她给你弄碗热汤面。”
殳慧苦笑:“现在都十一点了,朱妈早睡了。她年纪大了,醒了就不好再睡。还是我去吧。”说着就要坐起身来。
区珈诚按下了她:“那我去,你跟我说东西都在哪儿,我去煮。”
殳慧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煮面无非烧开水下面条,加棵青菜,加两片西红柿,再打个鸡蛋。最后食盐酱油香醋麻油辣椒一调,也就好了。
但凡独立生活的人做这种饭是分分钟的事情。可区珈诚不行。让他下去,大概连煮面的锅该用哪个都不知道。至于各色调料在哪儿,挂面在哪儿,对他来说估计就是外星球的话题了。
最后她心里斟酌一下,开口说道:“珈诚你抱我下去,然后我煮面给你看。等到下回你再煮给我吃,好不好?”
区珈诚心里也很恼火,难得他们有个能重修旧好的机会,偏偏他对厨房的事情一窍不通。最后只能气恼地答应一声,抱着妻子下了二楼。
等着水开的空档,区珈诚道歉,又主动表态说自己以后再不去找蒋正勋一家。而松了口气的殳慧,甚至还在吃面的间隙对着区珈诚讲了个冷笑话。
“珈诚,你知道吧,过生日的话,有个风俗是吃长寿面,那那个寿星会长寿。”
“嗯,我知道。”
“那如果家里只有挂面呢,就像我们现在这样,那过生日的寿星会怎么样?”
区珈诚变了脸色:“不准胡说!我们两个是要一起白头到老的,以后不要乱讲这些不吉利的话。”
“看你,又瞎生气!我就是想讲个笑话逗逗你嘛,来,吃口面吧。张嘴,啊!”殳慧像哄小孩子一样的摸摸区珈诚的脸颊。
区珈诚张嘴吸了面条,回握住妻子虚抱着碗的左手。
夫妻俩你一口面,我一口汤,最后碗见了底,区珈诚立刻端起碗来,让殳慧教他怎么刷。就这样,原本剑拔弩张的夜晚最后却由一碗质朴却美味的青菜鸡蛋面而画下了休止符。
不想,另一头的董幼韵却在隔天把朱妈叫了过去。原本董幼韵是想问问儿媳如今的生活作息,想着实在不行就由她这个婆婆出面,当一回恶人,好歹劝着她换个工作,也能多在家里呆一呆。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区珈诚跟他父亲年轻时是一点都不像。区保铭出身也不错,可他血气方刚的年代整天都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改造,父母也受了不平,自然性格就内敛很多,心里也装得下事。
可区珈诚,董幼韵如今跟在家里照顾多年的老刘阿姨聊起来都说,就当她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好了,区珈诚出生的时候,家里环境好得有点过分了。再加上这个孩子来得晚,区保铭中年得子,妻子又是自己心甘情愿娶的爱人,远非那些别别扭扭下结合成的政治婚姻可比,自然把这个儿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忙完工作回到家,再晚都要去看看他。遇上回家回得早,顶在头上骑大马都是常事。
区珈诚乖巧听话,大家就都表扬他聪明懂事,少年老成;区珈诚反叛折腾,大家就都说男孩子爱折腾才有出息。总之,不论他表现如何,周围人,包括他们两口子在内,看着他都是个好的,心里头都是爱的。最后,等他年纪稍大,性格定了型的时候,想再管,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他还总算受了一点家里的正面熏陶,小打小闹是有的,特别出格的事情却不会去干。慢慢地,区保铭和董幼韵也就不管他了,随他胡闹去,反正家里也不指望他出人头地,继承家业进政坛了。
也正因为知道自己儿子在很多问题上过于随便,所以当初董幼韵才会从他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唠叨让他结婚。董幼韵和区保铭因为两人美满的婚姻,所以在儿子的婚姻问题上基本没有门户之见。古人说成家立业,让他娶个自己中意的女孩子,帮着收收他的心,两人心里就都满足了。
所以,当区珈诚回来说要娶自己的高中同学的时候,董幼韵心里是极欢喜的。当初虽然明面上放任不管,可区珈诚交往时间长点的女友她都是有找人悄悄打听的。
之前的裘琳董幼韵已经极满意,虽然漂亮得过分了些,可家境清白,人也乖巧有分寸,找的工作很安分,还能对区珈诚知冷知热。可惜那一年她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区珈诚也不接话,总说自己还不想结婚。
后来的殳慧,听区珈诚提起,又带回来给她看过后,她也打探过,心里也是没有一分不满意的。姑娘家境一般,又出国念了几年书,学业优秀,想来便是很能吃苦的女孩子,和儿子又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这样的女孩儿嫁进区家,用来拴住区珈诚这匹野马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果然,区珈诚和殳慧一结婚,就再没有什么风流韵事,按区保铭的说法就是生活作风问题,传出来。后来小夫妻俩孩子也有了,还是对双胞胎,长得玉雪可爱。
区珈诚自己也开始上心事业了,开一个小公司,每天忙忙碌碌的,很有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样子。就连他父亲区保铭,都在和妻子夜聊的时候很是表扬了他几次,说儿子终于入了正途了。
因此,几年下来,董幼韵对殳慧这个儿媳妇几乎是样样满意。结果这天找过朱妈来一问,竟然听说区珈诚又开始在家里闹腾起来,似乎还是关于儿媳的朋友问题的。董幼韵这下心里耐不住了,这种事可大可小,弄不好就得出事。让司机把朱妈送回家后,她立刻就给区珈诚打了电话,让他找个时间尽快回家里一趟,说自己有事要问他。
34、第三十四章 。。。
“你给我跪下;区珈诚;”董幼韵对着儿子大喝一声。
一向温柔娴雅的区母在听了儿子解释夫妻两人之前吵架的缘由;以及两人最初如何走在一起的事情后;情绪暴怒。
区珈诚转头瞅一眼坐在身后的刘阿姨;刘阿姨知趣地走开了。他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情愿地跪了下来。
“区珈诚;我还真小看你了;”区母气得太阳穴直跳;保养得宜的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的区珈诚,“你结婚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就不说你了。当初你回来求我让你立马结婚;我还以为你终于学好了。结果竟然是你把小慧给”
区母给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不出那两字来,倒把自己气得更厉害了。把披肩一扯,重重地靠在了身后的沙发背上,双臂抱胸,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哼了一声,转头再不看他。
区珈诚跪了一阵,抬头觑一眼母亲,看她脸上的神色平静了许多,胸前起伏也没有之前那么剧烈了,想来是已经气过去了,便慢慢地保持跪行的姿态挪了过去。讨好地对母亲说道:“妈,你喝口水?这石斛水刘阿姨煎好后我看你还没来得及喝,还是不要辜负了我爸一番心意吧。”
“滚蛋!”
肯说话就有门儿!当初小慧把我冰了三年,我都挺过来了。您这点小脾气,还真是,区珈诚心里嘿嘿一声。
“我滚哪儿啊?妈!在这儿您还能教训一下我,我要滚回家了,我媳妇儿可早就原谅我了。”
区母声色俱厉:“她原谅你?!那你让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办,好好的未婚夫被你搅黄了,孩子也怀上了,不嫁你还能怎样?我告诉你,区珈诚,今天你就给我跪这儿,跪不够五小时不要起身!”
“妈!”
“你不用急着叫屈!想不跪也成。你打电话叫你媳妇过来替你求情,只要你好意思。”
区珈诚不做声了。那件事他自己作为既得利益者,都不想再回头想,把殳慧叫过来,旧事重提,那不是疯了吗?
“你要不满意中途可以起来。你爸正好今天晚上回来,我把事情告诉他,让他来处理。”
“妈!”区珈诚这下是真有点害怕了,他爸可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要是真让他妈告了御状,他就是不残废也得脱层皮。当初区保铭下乡放牛的棍子至今还在书房里存着,他老人家美名其曰“不忘历史”,要是招呼在他背上,这个月都不用躺着睡觉了。
区珈诚这下彻底不开口了,老老实实地原地跪着。
“不闹了?”
“不闹了。”
“你也别光跪着,我这儿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以后不要再因为以前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和你老婆闹,整天疑神疑鬼的,你还有个男人的样子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做了,就要有那个胸怀承担,下面还有两个孩子,这样吵吵闹闹的,也不怕吓着女儿?我和你爸结婚这么多年都没红过脸吵过架,你也学着点儿,对儿女要负责!”
区珈诚耷拉着脑袋,嗯了一声。
“第二,你媳妇这样成天在学校忙不行!得换个工作!”
区珈诚可怜兮兮地抬头:“她想工作,说这样生活充实,我觉得挺好的。”
“你就是个傻帽!”区母端起杯子灌下一大口,“她这么工作是为什么,你想过没?”
区珈诚摇头,“我的动产不动产她都知道,应该不是为了钱。或许是怕闷?”
“你以前那么多女朋友都白谈了!”区母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瞪眼,“古代女人更闷!你听说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女人是靠去种地解闷的?”
“那她是为了什么?”
“她不放心你,怕孩子将来受委屈,所以才拼了命也要工作,想给自己留个退路。你懂不懂?”
“我又不会和她离婚!”区珈诚脱口而出。
“你干脆笨死算了!”区母水葱玉指狠狠戳了戳儿子的额头,“你这个性格,说风就是雨,哪个女孩子敢信你?你妈我都不信!更不要说你和小慧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你回去把你名下那些东西都规整规整,找个日子,稳妥的东西,房子,债券,黄金,基金之类的,就都改成你媳妇的名字。至于公司那一摊子,今日不知明日事,做个联名就行,安安她的心,知道没?”
“知道了,不就是说跟着我没有安全感吗?我给还不成嘛!”
“以后也别跟嘴上抹了蜜似的,见了老婆只会说甜言蜜语。你老婆是个人,不是个熊瞎子。多和她说说你在外面的事情,公司的事情,让她知道你在做什么,别把两个人的生活弄得跟两张皮似的!你爸的事,我从来就没有不知道的。”
“哦,知道了。”
区珈诚对着母亲大人发问:“这样就能有安全感了?”
“等你们的日子从两张皮熬成一锅粥了,你们再要个孩子。甭管是男是女,三个孩子热热闹闹的,你们都觉得有负担了,生活也就上正轨了。哪个妈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小慧没精力顾及学校的事情了,辞职相夫教子是水到渠成的事。你呢,每天看着老婆孩子四张嘴都搁家里等着跟你要饭吃,心里自然就存上事了,工作用心了,外面那些女人心思自然就歇了。”
区珈诚听着母亲的教导,觉得自己的未来好像默默地飘进了几朵乌云。他开始佩服起自己的父亲区保铭了。爸,这么多年,您也不容易啊!
不过,老妈描述的日子也确实很令人向往啊!就是难度有点大。
“听到没?”区母看着儿子傻呆呆的样子,不耐烦地问他。
“听到了,给她财产,让她安心,再要个孩子。到时候,全家都是黄世仁,就我一个杨白劳!我懂!”
区母听了儿子的话,又好气又好笑。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长成什么样都还得继续教导他:“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以前你也不爱听我说话,我也就随你去了。现在你都当父亲了,有些事我还是跟你说透了的好。这男人女人,谈恋爱的时候没有一个好意思说钱的。真好意思挂在嘴边的,那不是谈朋友,是搞不正当关系。可结了婚就不一样了。这时候两口子要还不提钱的事,那就是夫妻关系出问题了。社会再变,女人嫁给男人都是要给他生儿育女的。你跟你老婆,跟你儿女的妈都不能敞开了心胸生活,过日子就成煎熬了。我也不怕别人说,我的观点一向就是,不能上升到金钱的感情那都不是真感情。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合伙过日子,女人手紧,本来就该女人管钱。女人不敢提,男人不给管的,那都是两口子找错人了。我跟你爸结婚的时候也就买了把喜糖,做了套枕头被褥,结了婚怎么样?新婚第一天他就把家里有什么都交代给我了。他这么多年在外头,三天两头不着家,我也从没担心过他在外面养个跟得夫人”
“妈,您可太威武了!”区珈诚不失时机地给滔滔不绝的母亲送上一顶高帽子。
结果却是
“那你继续跪着吧。我这就上去午睡,下午还约了你金阿姨一起去做件旗袍,等我回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说着起身上楼。都摸上楼梯扶手了,脚也踩上去一半了,转头看看还跪着的儿子,董幼韵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冤家啊!”
“妈;这颜色;我怕区珈诚他不肯穿。”殳慧看着母亲指向架子上的红色内衣裤;实在是有点土啊。区珈诚很讲究吃喝穿戴;让他穿这个;殳慧都没法想。
“本命年穿红色;辟邪开运。”殳母言辞干脆;教训着女儿;“男人在家就该听女人的;你给他备下,他就肯穿了。你给珈诚挑一套合适大小的带回去。”
回到家里;区珈诚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