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吓得一抖,不敢再挣扎,慢慢移开双手。萧潼三下两下扒了他的裤子,一言不发地挥掌往他雪白的臀上打去。满心的怒气全部涌到手指上,挥出的力气大得惊人,每一掌打下去,就在萧然细嫩的皮肤上落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萧然紧紧咬着唇,先还死命忍着不动,打到十几下时,臀上已经没有一块白色的皮肤,两个臀瓣上染满红色,皮肤越来越烫,越来越肿。萧然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黑眼睛里流下来,从小声啜泣到呜咽出声,身子象小鱼般扭动。而萧潼仍然发狠地责打着,却始终一句话也不说。
“呜呜,大哥,饶了我吧。小弟知错了,小弟再也不敢了。大哥,皇上,饶恕我吧”不知自己到底所犯何罪,萧然只能胡乱地认错,希望自己逃过此劫。
萧潼终于停了手,盯着他已经又红又肿的臀部,眯起眼睛:“真的知错了?”
“是,是,小弟知错了,求大哥开恩”萧然泣不成声地哀求,蓄满眼泪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满心委屈却又不敢反抗。
萧潼慢慢放下他:“跪好,告诉朕,你错在哪儿了?”
萧然顶着又肿又烫的屁股,茫然无措地跪在哥哥面前,眼泪还在一滴滴流下来,晶莹剔透。可他真的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又怕萧潼再打,拼命在脑子里搜索着答案,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小弟小弟没有好好读书?”
萧潼不语,目光却越来越深。
萧然分明看出答案不对,头埋得更低,声音更小:“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看着弟弟惶恐的样子,萧然暗暗叹息。伸手抬起他的脸,拿出一条雪白的巾帕,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水。与此同时,他在心中已经做出一个决定。
“然儿,朕记得,去年你偷偷跟父皇的侍卫方笑天学武,跟朕讲你一心想当大将军。不知现在是否改变志向?”他轻轻问道,声音已经变得温和。
萧然猛地抬起头来,又惊又喜地看着萧潼,脸上的泪痕刚被擦去,眼里却刹那间绽放出光华:“大哥,是不是你找到武林高手,愿意让小弟去拜师学艺了?”
不知为什么,那种光华刺得萧潼的眼睛有些酸涩。尽管非常希望弟弟能一展抱负,成为国家栋梁,可一旦见他如此急于出宫拜师,萧潼心中却非常失落。然儿,你真的那样想离开皇宫,到外面去自由飞翔么?
那位号称“一剑擎天”的江南奇侠凤离飞,前一阵子曾应邀进宫,在御花园中如惊鸿一瞥,见到了经过的萧然。
他当时就象发现了奇珍异宝般面露喜色,称萧然骨格奇佳,是天生练武的料。若经培养,将来必定成为武林绝顶高手。萧潼当时只是一笑置之,并未曾多作考虑。可此刻,当他看到萧然沉缅于音律与诗词中,沾染了文人多愁善感的气息时,他一下子决定,让萧然去学武。他知道萧然是一把藏锋的宝剑,他不想让他永远藏匿于剑鞘中,他要磨出他的光华,让他决胜千里,展露所有锋芒。
压住心中浓浓的不舍,萧潼看着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不错,朕日前得遇几位武林豪杰,其中一位叫做凤离飞的前辈,乃是江南武林世家之后,光明磊落、一身侠气,极受武林同道的推崇,称其为千百年来独一无二的武学奇才。
他见过你,对你十分欣赏。只要朕跟他提,他必定会欣然收你为徒。跟着他,你也必定能够学到世上顶尖的武功。朕对你有足够的信心”
萧然听得呆了,大哥的样子很慎重,可是,他从大哥脸上看到一种掩饰不住的矛盾。大哥他怎么了?
“然儿,你是朕心爱的弟弟,朕很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安享荣华富贵。如果你去学武,当上大将军,将来必定会征战沙场。刀枪无眼,若是你有个好歹”萧潼说着,心中隐隐有些刺痛。这江山无比沉重,要让然儿陪自己一起去挑么?
萧然的心猛地一颤,大哥,你一面希望我成才,一面又担心我的安危。一面盼我大鹏展翅,一面又要将我保护在你的羽翼下。刚才那样责罚我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太软弱、太多愁善感了?你希望我去学武,好将我磨砺成百炼钢?
大哥,你可知道,我此生只想效忠于你,为你捍卫穆国江山。我一定要学武的,一定要让自己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虽然我不想被你保护在羽翼下,可我再强也是你的弟弟和臣子,我始终会唯你马首是瞻,永远不会超越你,永远不会成为你的障碍。请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实现我的心愿。
“大哥,小弟不惧生死,不畏风险。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请大哥相信小弟,小弟一定会努力奋斗,不负大哥的期望。”小小的男孩字字掷地有声地许下承诺。
萧潼在那一瞬间从弟弟脸上看到一种油然而生的气势,心头一震,眼睛不觉亮了。这才是朕的三弟啊,原来,刚与柔、山与水、剑与鞘,如此完美地结合在他身上。是朕多虑了么?
他伸手将萧然扶起来,把他抱到床上,细心地为他上药,柔声道:“朕相信你,可是”他想说,朕不舍得你离开,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暗笑自己:萧潼啊萧潼,你真是婆婆妈妈,不象男人,更不象一国之君!三弟岂是永远躲在你羽翼下的小鸟?他是鲲鹏,他有鸿鹄之志啊!
“大哥,我错了。”到现在萧然才真正知道大哥为什么生气,“诗词只是聊以遣怀,小弟尚未从父皇驾崩的阴影中脱离出来,才会吹这样的曲子。小弟并非为赋新词强说愁,大哥你原谅小弟吧。”
萧潼暗道,这小子,真是有颗玲珑剔透的心。他轻轻揉了一把萧然的头发,唇边掠过一抹欣慰的笑容。
第三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穆英帝元丰二年,初夏。金陵,栖霞山下,凤府。庭院中绿荫匝地、花木葱笼。树间婉转的鸟鸣伴随着阵阵剑气破空之声,令人觉得动静如此和谐地融合在一起。透过树枝的缝隙,可以看到一条白色的身影在院中舞剑。那身影矫健灵动,一招一式宛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偶尔招式缓下来,可以看到一张白玉雕琢的小脸,虽是八九岁年纪的男孩,眉宇间却已透出远远超出他年龄之上的英气。目光追随着剑势,流星般的光芒与剑上划出的寒光融为一体。
凤离飞满含嘉许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萧然。这孩子跟自己学武还未满一年,可是武功几乎一日千里,连自己的儿子、比萧然年长了七岁的凤若汐都已不是他对手。天赋异禀加上勤奋刻苦,年仅九岁的萧然,已隐隐流露出大家气度。
一套惊鸿剑法练完,萧然收剑吐气,额头闪动着细小的汗珠,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收敛起刚才的锋芒,换做清澈明净的笑意:“师父,徒儿练完了,请师父指点。”
凤离飞刚想夸赞几句,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管家凤祥领着两名侍卫飞奔而来。那两人看装束象是宫里出来的,风尘仆仆,年轻的脸上布满焦灼。
萧然的心陡地一沉,一丝不祥的预感象雾一般散开,难道
“老爷,皇上派人来了。”凤祥隔着老远就喊出声来。
凤离飞与萧然相视一眼,一齐迎上前去。
两名侍卫向凤离飞躬身行礼,叫了声“凤老爷”,又急急向萧然跪下,道:“小王爷,属下奉皇上之命,前来接你回宫。”
萧然努力沉住气,可声音已经有些变调:“出了什么事?”
“回小王爷,太后病重,生命垂危,皇上差属下来接小王爷”
萧然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天崩地裂
马不停蹄地赶回皇宫,萧然飞身下马时几乎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两晃,被宫门口的侍卫扶住:“小王爷小心!”
萧然眼前一阵晕眩,狠狠咬了一下唇,让疼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撩起长袍,向着敞开的宫门狂奔进去。一口气奔到坤玉宫,听宫门口的太监拉长了声音通报:“小王爷回宫了!”萧然眼里已经什么都看不见,飞身掠起,象一只投林的小鸟般冲向内室。
弥留中的太后隐约听到“小王爷”三个字,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颤颤地伸出手来:“然儿是然儿回来了么?”
床前的萧潼与萧翔一齐回过头去,在看到萧然雪白的身影跃入眼帘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热泪盈眶。
锦衾中,那张熟悉的容颜依然美丽,却苍白憔悴得犹如风雨中一朵即将凋谢的白荷。眼泪顺着干涩的眼角一滴滴滑落下来,虚弱的声音从失血的嘴唇里吐出来:“然儿母后终于等到你了”
“母后!”萧然开口时声音已经嘶哑,长途奔波、忧心如焚,身心都在烈狱里经受着考验,全凭一口气支撑着自己。此刻一见母亲即将油尽灯枯的情形,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已被撕碎,胸前又空又冷,浑身止不住颤抖。
他慢慢地、一步步挪到床前,用力握紧拳头,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靠疼痛迫使自己的神经保持清醒,扑跪在窦太后面前:“母后儿臣回来了请母后但放宽心,好好养病,父皇在九泉下一定会保佑母后”提到父皇,更深的疼痛攫据着他的心。刚刚失去父皇,难道现在又要失去母后?
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拼命支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萧然紧紧握住窦太后的手,却觉得那只手冷得似冰。才几个月没见,母后的手指已经枯瘦如柴。曾经是宫里最美的女人,不,是穆国最美的女人,可现在生命无常,原来,生命如此无常!
“然儿,翔儿”窦太后想支撑着爬起来,却根本无能为力,只是无望地蠕动着嘴唇,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母后不行了你们要好好辅佐你们大哥帮他管好这片江山”
“是,母后,儿臣记下了。”两人并排跪在窦太后面前,两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溢满痛苦,却不敢将这痛苦展露在母亲面前,齐齐低下头,把涌进眼眶的泪水再次吞下去。
“母后”萧潼闭上眼睛,疼痛如电流般一波波袭遍全身,每个毛孔、每个细胞都被痛苦充斥着、掠夺着、蹂躏着,可是却不能在脸上显露出来。他是两个弟弟的依靠,是国家的依靠,他必须庄严而坚定地屹立在那儿,永远不能倒下。
“母后,然儿已经回来了,你安心歇歇吧,不要说太多话,等病好了再说不迟。”柔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萧潼心中却有强烈的负罪感。此时此刻,还要再欺骗母后么?明明知道她已命在旦夕,明明知道她此刻还能说出话来,只是回光返照。可是,除了这样,他还能说什么。
窦太后的手已经动不了,只是用目光示意萧潼走近。萧潼跪到她身边,窦太后苍茫无力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无限温柔、无限怜惜、无限忧伤:“潼儿母后将他们俩交给你了好好待他们”
“儿臣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位弟弟。”听儿子低低地说出郑重的承诺,窦太后唇边展开一丝苍白的笑容,眼睛慢慢闭上,那抹笑容却定格在唇边。
“母后!”萧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人直直地往后倒去,却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陷入昏迷。
萧然发起了高烧,浑身好像被烈焰燃烧着,嘴唇干裂蜕皮,脸色潮红,双目紧闭。清秀的眉目间染满哀伤与纠结,消瘦的身躯在被子里不断痉挛、颤栗,一阵又一阵惊悸。
“父皇,母后大哥二哥”他在梦魇里伸出手来,向着虚空胡乱的挥舞着,企图抓住什么。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抓住他的掌心,唇上有棉花一样的东西醮了水沾上来,萧然拼命吮吸着,象干涸的土地渴望着雨露。
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在照顾他,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那样熟悉地萦绕在鼻端。萧然的神智慢慢清醒过来,听到耳边一个声音柔声低唤:“然儿,醒醒。然儿,醒醒。”
呆滞而灼热的目光从慢慢睁开的眼缝中透出来,脸上、眼皮都很烫,太阳穴很疼,四肢百骸都在酸痛。是因为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吗?为什么要奔波?好像是宫里出事了是母后!是母后病重不!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惊恐地看向四周,嘶哑地喊着:“母后,母后,你在哪里?”
身子被搂进一个胸膛,年轻而又饱含心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然儿,你醒醒。母后她已经离我们去了。她去陪父皇了”
萧然的身躯猛地僵住,漆黑的眸子中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裂,心,是不是也已碎成了千万片?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到萧潼眸子中隐忍的痛苦,以及唇边紧紧抿出的坚强,耳边似乎想起母后临终时的话“母后不行了你们要好好辅佐你们大哥为他管好这片江山”,仿佛听到警世的钟声,他的心强烈地震动起来。
去年父皇驾崩,现在母后又薨了,大哥一个人要承受多少压力、多少痛苦?他也不过十六岁啊,一肩担当了江山,还要担当起这个家。他的身躯难道是铁打的?他的意志难道是钢铁铸成的?而你,不仅不能帮助他、辅佐他,还要拖累他,用你的软弱与忧伤来折磨他萧然,你怎么可以这样?
大哥,对不起,是然儿不懂事。他在心里喃喃道歉,紧紧抱住萧潼的身子,仰起脸来,一双眼睛因为发烧而显得雾濛濛的,可是小脸上却慢慢露出坚定的神采:“大哥,小弟没事,小弟挺得住,请大哥不必管我。”
萧潼一震,低头看着怀中的男孩。憔悴得令人心疼,却也坚强得令人心疼。然儿啊然儿,你这样懂事,处处为朕着想,却叫朕如何放心得下你?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萧然的头发,勉强从唇边牵出一丝怆然的笑意:“然儿,别难过。我们虽然没了父皇、母后,可我们还有彼此相依为命,朕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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