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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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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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想到了!”萧然一句话喊出来,虚脱一般趴下去,冷汗沿着鬓角涔涔而下,大口喘息着。半晌才缓过神来,扭头看着萧潼,漆黑的眼底蒙着一层氤氲:“大哥是想教导小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弟不该滥用自己的同情心,不懂审时度势,不懂人心之险,只凭自己的性情行事小弟太任性,太不懂事,太妇人之仁,这样的性子,根本不配当大将军,更经不得沙场风云大哥想对小弟委以重任,却担心小弟的弱点,所以要借此事给小弟深刻的教训”
  
  他爬转身来,拉住萧潼的衣摆,扬起仍然沾着泪痕的脸。看到大哥冰山般的面容渐渐融化,他唇边悄悄露出笑意,终于说中了大哥的心事么?
  
  展眉,心也放松下来,他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小弟不懂大哥的用心,小弟太蠢,小弟该打,请大哥责罚。”
  
  萧潼呼地吐出一口气,举袖为萧然擦去脸上的泪水,伸手拧了一把他的脸颊,笑骂道:“臭小子,非要挨了打才能想明白。”
  
  萧然捂着脸,低下头,喃喃道:“是大哥不教而诛,大哥天威难测,心深似海,非要让小弟揣测圣意。小弟笨嘛”
  
  萧潼惊讶地看着宝贝弟弟又露出讨好的、撒娇的样子,微微苦笑,一把拉起他:“躺床上去,朕给你上药。”
  
  
 
                  
 第一百零七章 同气连枝骨肉情 
   萧然趴到床上,萧潼绞了湿巾递给他,挪揄道:“脸都哭花了,这么大个人,也不知道害羞。”
  
  萧然的脸腾的一下烧起来,接过帕子捂在脸上,窘得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去,声音含糊不清地从嗓子里发出来:“大哥知道小弟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还要还要羞辱小弟?”
  
  萧潼一个暴栗敲到他头上,狠狠瞪着他:“看来还没知错?刚才打得不疼?朕为什么这么做,你难道还不明白?”
  
  萧然吓得一颤,从帕子的边缘偷偷抬起睫毛,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阴沉的脸,从床上跪起来,双手把巾帕递上去,嗫嚅道:“小弟明白的,是小弟之错,大哥要怎么罚,小弟受着便是”
  
  萧潼伸手,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喝斥道:“给你脸了,是不是?越发不依不饶起来,逞这口舌之利。”
  
  萧然赶紧噤声,低眉垂眸,不敢再说什么。
  
  萧潼取了伤药,让他重新趴好,为他上药。看着他臀上青青紫紫的肿痕,新伤旧伤混在一起,纵横交错,心里暗暗叹息。不知道这样小惩大诫,能够起到多少作用?
  
  正在这时,萧然低低地唤了一声:“大哥”然后欲言又止。
  
  “嗯?”萧潼瞥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支支吾吾象什么?”
  
  “小弟是觉得”萧然扭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萧潼,“郝凌其实很可怜”
  
  “啪!”萧潼猛的一巴掌抽在他臀上,抽得萧然上半身象被叉子叉住的鱼一样弹了起来,“啊”的一声惨叫。可怜伤痕累累的臀部哪里经得起大哥的铁掌?萧然只觉得臀上象被烙铁烙过一样,疼痛直钻到脑子里。
  
  “死不悔改的东西!”萧潼气得嘴角抽搐,脸色发青,指着萧然,“朕饶过你,你倒越发得寸进尺起来,还想为郝凌求情,是不是?”
  
  “不是大哥,求大哥息怒,容小弟说几句。若是小弟说得不对,大哥再罚不迟。”萧然轻轻拉了拉萧潼的衣袖,软着声道,“现在没有外人,容小弟把大哥当作兄长,也请大哥忘了国事,只当在讲私事好么?”
  
  萧潼忍了气,坐到床边,看着他:“好,你讲。”
  
  “是。”萧然跪直身子,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萧潼,目光澄澈如水,眼底含着悲悯之意,“小弟与郝凌没有深交,却有一见如故之感。在崂泉关内,小弟便看出他是位挚诚君子、铁血男儿。他忧国忧民,不愿他的父亲为一己私欲挑起战争,祸及百姓。他本是誓死不肯投降的,可现在,他肯用自己的自由交换郝日,甚至肯向大哥屈膝。归根到底,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乌桓百姓
  
  他背信弃义,私自逃脱,一面是站在乌桓的立场,不愿被大哥挟制,不愿成为大哥手中的棋子,另一面”萧然叹口气,“大哥,你注意到了么?当你问他是否郝日真的会投鼠忌器,因他而受到要挟时,他眼里露出恐惧之色。”
  
  萧潼点头:“是,刚才朕有两次注意到他眼里的恐惧之色,朕想不到,他这样的人也会害怕。”
  
  “是啊,他心底里是害怕的。”萧然想起崂泉关那个晚上,那个跪在自己父亲面前,被掌掴、被脚踢,却信誓旦旦地说“保卫父王、保卫乌桓”的少年,心又有些隐隐疼痛,“他并不得宠于郝日,因为他的正直,他的仁慈,他与郝日总是意见相左。小弟想,他是在害怕,害怕他的父亲真的弃之不顾,真的宁要天下,不要儿子。所以,他偷偷溜走了,他害怕这种设想真的变成事实”
  
  萧潼冷静如山岳的面容瞬间被震动了,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然儿,你怎能做到这样心细?怎能用这样温柔善感的心去体谅别人、理解别人?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水晶么?怎能如此玲珑剔透?
  
  他想到郝凌与郝日见面后父子间的种种表现,心里渐渐明了。是的,然儿说得对,那孩子并没有表面看来的那么坚强勇敢,他心里最脆弱的部分,一直掩藏得很好。
  
  忽然有些迷惘了,不正是因为害怕然儿这种善良,才要苦心教训他么?可现在,朕似乎被他反过来感染了。然儿,你这害人不浅的小浑蛋,朕再硬的心也要被你软化了,是朕无能
  
  “朕知道,你同情他,所以你那么轻易就原谅了他的背叛。可是,朕身为一国之君”
  
  “大哥。”萧然第一次不礼貌地打断萧潼的话,恳切地注视着他,“小弟向你保证,经此一事,他再也不会逃跑了。他已经真正被大哥折服,他会心甘情愿充当质子的。大哥,求你暂时忘了江山,忘了朝廷,忘了你的帝王身份,给小弟一个恩惠,解了郝凌身上的桎梏好么?无论如何,他贵为王子,大哥若将他当成囚徒,他的臣民会因此对大哥怀恨在心。大哥要降服乌桓,需要的是恩威并施。”
  
  萧潼蹙眉,沉吟片刻,道:“沿途之中多有风险,我们尚不知长孙澜的人是否会出手,所以朕暂时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朕跟你说实话,对郝凌这个人,朕也相当欣赏。只是,欣赏是一回事,敌我双方的地位是另一回事。三弟,你总是感情用事,分不清孰轻孰重,一意孤行。朕最担心的就是这点,你且想想,郝日同你一样善良仁慈,同你一样忧国忧民,同你一样是君子,可若你与他易地而处,你会中途逃跑,陷他于不义么?”
  
  萧然愣住。
  
  “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更信守道义二字。可他却不然,在他心目中,永远以国家为重,以父亲为重。为了这个立场,他可以不要原则,不要信誉,这是他跟你的最大不同。
  
  将来你征战沙场,会遇到多少风云险恶?你若永远凭着自己的心去处理问题,朕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轻易丢了性命。朕打你罚你,无非要你好,你明不明白?”萧潼的声音渐渐变得严厉,萧然恭声道:“是,小弟已经得了大哥教训,小弟会铭记在心。”
  
  萧潼苦笑:“但愿如此。”然后脸色一正,道,“朕只答应你,回到京城后,解开郝凌身上的枷锁,将他软禁起来。只要他信守承诺,朕自会尊重他,绝不折辱他的人格。”
  
  萧然见此情景,知道大哥心意已决,不容更改,只能顺从地谢恩。
  
  松峦居中,唐玦正在龙朔屋里呆着,听闻皇上暂停行程,他心里倒有些欢喜。离家的日子已不短,一回京城便该回家了。可难得兄弟重逢,而且一路相随,他实在不想就这样与大哥分手。可龙朔至今没有回去的打算,每次他一提起,他便会顾左右而言它,令唐玦百般无奈。
  
  “真得感谢萧然,如果没有他,你我兄弟怎能相逢?”他捧着一杯茶,看着窗外,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回忆,又仿佛在感慨,“你只说你在龙翼,可龙翼究竟是什么组织,在哪里?小弟一无所知。这些年,你偶尔给我送上纸字片语,说的都是无关轻重的话。而我每次巴巴地写了长长的信,托来人带回。
  
  有几次,我派人跟着送信之人,可都被他甩掉了。我知道,你有意躲着我们,不想让我们找到,所以派来的人也极机敏,轻功绝佳。
  
  爹几乎调动了所有江湖势力去查找你的下落,可你杳无音讯。爹面上不说,可心里很难过。特别是你刚离家的那几年,他脾气很坏,我和几位师兄弟、甚至叔叔们都经常受到爹的责罚。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我伺候他上床休息,他拉住我的袖子,一直叫着‘朔儿’,还流了眼泪”
  
  “不要说了!”龙朔猛地打断他,脚底颤动了一下,好像想要站起来夺路逃走,可最终死死忍住了,瞪着弟弟,沉声道,“玦儿,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不是!”唐玦提高了声音,眼圈有些发红,“大哥你在逃避自己,你没那么狠心,没那么无情,你是不敢面对过去。否则,你为什么还要当我是弟弟,为什么还要顾及唐家的安危?你要骗自己到何种程度?你为什么要这样逼迫自己?”
  
  “我没有!”龙朔狠狠打断他,可声音里却透出底气不足。
  
  “那么,我问你。”唐玦紧盯着他,语气迫切而激动,“五年前,萧然中了凝香玉露丸,如果不是我正好在京城,正好遇上他,你会不会向爹求救?”
  
  “我”龙朔张口结舌,冰山般的面容已经瓦解,眼里波动起来。
  
  “你不是皇上的忠臣么?你们龙翼不是保卫皇家的组织么?你难道眼睁睁看小王爷毒死,也不肯回来求爹?你当真恨到他这种地步,连忠心都可以抛到一边?”唐玦步步紧逼地问着他,目光锁在他脸上,毫不松动。
  
  “不!”龙朔终于支撑不住,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动,深黑的眼底掠过痛楚,“我那时候做了两手准备,一是盼着皇上从柳圣俞那里逼出解药,同时已差人送信到唐门。可后面一个只是最坏的打算,我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唐玦眼睛一亮,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可你毕竟想到了,你毕竟愿意去求父亲了,是不是?”
  
  “那又如何?”龙朔怒吼,可脸上的表情总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我只是为了小王爷,就算是普通的江湖人,我也可以去求他。只怪我当年太骄傲,不肯学唐家的毒术,是我没本事,救不了小王爷,我不在乎求人!”
  
  “后来呢?小王爷得救后,你又将送信的人追了回来?”
  
  “不错。我一听说小王爷遇到了你,就放下心来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在京城有落脚处,你却不来找我”唐玦轻轻呢喃,脸上受伤的表情几乎令龙朔忍不住象小时候一样搂住他。
  
  可他仍然逼着自己轻描淡写地道:“我早知道唐家在京城的营生,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大哥,你好狠心。”唐玦哀怨之极。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不要再枉费心机了。”龙朔冷冷地打回去,这话无异于给唐玦当头一棒。唐玦苦着脸,不过心中又暗想,反正已知道了你的下落,我就不怕你再消失了。萧然说过会帮我的,等回到京城,我就与他一起合谋,将你骗回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兄弟间的细节写得比较多,大家会不会嫌我啰嗦?OO~  
                  
 第一百零八章 家国天下总关情 
   再次启程后萧潼没有让萧然与郝凌坐一辆马车,而是从丰渭县府另外调了一辆马车,专门给郝凌坐,同时命宇文方带两名侍卫与马车同行,监视郝凌。
  
  萧翔独自乘一辆马车,萧潼则与萧然共乘一辆。萧然因为臀上带伤,不敢正坐,侧着身子斜靠在车厢上。那动作有些吃力,可当着大哥的面,自己又是侍卫的身份,这样坐车已经是逾矩了,哪里还敢更加放肆?
  
  萧潼见他垂着眼帘,屏气凝神,一副恭敬的样子,知道这几天这小子犯了太多错,所以特别小心翼翼,于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蔼然道:“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吧,在朕面前不用拘谨。反正就我们俩,没有旁人看到。”
  
  萧然心头一热,乖巧地道:“小弟这样很好,谢谢大哥。”
  
  “还疼得厉害么?”
  
  萧然几乎有受宠若惊,讷讷地道:“大哥打得不疼,小弟皮厚”
  
  萧潼撑不住笑了,伸手揪一下他的耳朵,这个动作令萧然的脸顿时红到耳根:“大大哥”结结巴巴地不知道如何表达,最后又憋出那句话,“小弟长大了”
  
  萧潼想笑,却没有笑出来,轻轻点头,声音中透出淡淡的惆怅:“是啊,都长大了。等回到京城,朕要立刻为你二哥与顾家小姐成婚,还要着手为你建造王府”
  
  萧然一怔,腾地折转身来,动作太猛,牵得臀上一阵抽痛。跪起身,抓住萧潼的手,急切地道:“大哥要赶小弟出宫么?小弟还小”
  
  萧潼莞尔:“刚才是谁说自己已经长大了?”
  
  “我”萧然语塞,看着大哥脸上淡淡的笑容,有些惶惑,“是小弟做错太多事,所以大哥要这样惩罚小弟么?”
  
  萧潼愕然,让他独立不好么?怎么会让他觉得是受到了惩罚?“傻小子,你总要成家立业,不可能一直呆在皇宫的。你二哥都已有了自己的王府,马上要有妻儿了。你难道不想?”
  
  萧然有些迷茫,先立业还是先成家?从小立下鸿鹄大志,可至今尚未有半点建树。对朝廷寸功未立,何以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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