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那毫无感情的美眸瞥他一眼,冷漠道:“关你什么事?”
楚河身躯轻轻颤抖,满面苦涩道:“当年不是你替我扛那一棍,我可能当场就被人打死了;
。”
女人那睫毛卷长的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柔软的红唇里吐出一句话:“很感激?”
楚河重重点头:“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啪!
女人一脚踢翻茶几,哗啦站了起来。
玉容布满冰霜,桃花眸子里蕴含万年不化的寒意,居高而下地死死盯着楚河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含恨道:“你答应陪我过三十岁生日!你答应亲手为我做蛋糕!你答应十八岁生日给我一个惊喜!”
“你答应背我一辈子!”
“你答应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你一样都没做到!我一样都没等到!”
“你关心我?感激我?”
“当年你在哪里!?”
“这八年你又在哪里!?”
女人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如凝脂白嫩的脸颊上布满怒意。仿佛失去了理智。
十六年相守相依换来八年无尽折磨。
十六年不离不弃换来八年了无音讯。
十六年情深意重等来一句——姐,我订婚了。
这句话如侩子手一寸一寸割她的肉。戳她的心。血流不止。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让她五雷轰顶。仿佛世界末日。
这句话——让她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折磨她的灵魂、摧残她的肉身。
十六年!
她帮他洗澡,为他穿衣。教他走路,哄他吃饭。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等着他终有一日说:姐。做我老婆好不好。
她在一起度过十五年生日的饭店等他。点了一桌子菜。换了最漂亮的衣服。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凌晨。
她不相信他会留在燕京。她不相信他会不守信约。她相信他会来,她相信他会美滋滋地吃自己做的蛋糕。她相信他会听自己唱生日歌。
可他没有来。
当菜凉透了,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他订婚了。
她说绝交。
她不能做他的老婆了。她哭了。绝望了。
当一个人过度绝望,无法回头时,心也就死了。
————
贴身强兵第一卷 第六十章 重新再来!
痛。
一种前所未有的刺痛袭遍全身。心脏仿佛被钢针残忍的刺穿。痛得恨不得叫出声。
楚河那张俊美却迷茫的脸颊上透着浓浓的歉意。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张开嘴,沙哑道:“姐”
“谁是你姐!?”女人眉宇间闪过一丝冷色。
“你!”楚河大步走近女人,咬字道。“你是我姐!”
“你是不辞辛苦保护我十六年的姐!”
“你是我要背一辈子的姐!”
“你是——”楚河温柔地盯着女人那苍白的绝美脸庞。“我最心爱的姐”
女人身躯轻轻一颤。那卷长的睫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盯着楚河。一瞬不瞬。
最心爱的姐?
心爱在这里,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姐。对不起。”楚河鼓足勇气,抬起了手臂。
他的手臂伸向女人。但他的动作极慢。他怕遭受阻碍。同样怕被女人拒绝。
幸好。她像当年那样,不管楚河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她总是不排斥,舍不得拒绝。
他的手指触及女人滑腻的肌肤,终是落在了柔软红润的唇角:“姐,你流血了;
。”
血温热而粘稠。像是她给他的爱。女人推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我怎能不管?”楚河出人意料地逼近一步,与女人面庞仅有数厘之差,甚至能感受到女人温热的呼吸。
“你是我姐。唯一的姐。你怎么这么狠心,将自己咬出血?”楚河语无伦次地说道。
狠心?
谁能狠过你?
相守十六年。一个电话一句话,便结束这一切,便八年不再出现?
女人下意识后退,那冷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悸动:“出去。”
她的心乱了。
八年了。
她本以为八年时间足够放下一切。她更加以为自己可以冷漠而残忍地报复他。
可她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在心中的地位。
时间无法消磨他在心中烙下的印迹。反而一触即溃
八年建立的防线在简短的一次谈话后倾塌。女人做不到面对何宁时的心如止水,冷漠如冰。唯有将楚河驱逐出去。
楚河闻言,掏出一包纸巾,轻声道:“姐,你嘴唇咬破了,我帮你擦一擦。”
“不用。”女人蹙眉,不近人情道。“出去。”
楚河刚抬起的手臂滞留空中,唇角泛起一抹难以融化的苦涩。道:“我收拾一下就走。”
地面有打翻的茶具,那小茶几更是裂成几段。楚河徒手收拾干净。刚要起身,头部涌起一股撕裂的剧痛。
微微皱眉,楚河单手压住右耳,用力挤压。
他的动作并不算大,却无法逃脱女人的视线。嗫嚅唇角,女人张了张嘴,在楚河艰难起身时缓缓闭上。
她恨他。
好恨。
恨他心狠,恨他无情。更恨他了无音讯。
八年。他扔下她八年。让她活在地狱之中。
“呼——”
楚河将垃圾尽数扔进垃圾篓。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情不自禁地战栗。他迈不开双腿,脸色苍白地坐在女人对面。哆嗦着摸出特质白酒,猛地灌了半瓶。
已经三年不曾如此痛过了
楚河浑身冒出冷汗,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微妙的苦笑,暗忖:“兴许这便是报应?”
汹涌的头痛在那么一瞬间让楚河失去知觉;
。他瘫软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点了一支烟。
按照之前那位战地医生的建议。自己也许是情绪波动太大引发旧疾。从而牵动脑神经产生痛感。轻轻摇头,勉强能行走的楚河艰难起身。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姐,我先下去了。”
“等等。”女人冷漠地喊住楚河。
楚河怔了怔。不明所以。
女人拿起座机拨通一个号码,说道:“上来一趟。”
一分钟。
一名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提着医药箱进来。他先是向女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站在一旁等待命令。
“检查他的头部。”女人淡淡道。“尤其是右耳。”
中年男子取出工具,让楚河坐在床边,垂着头,接受中年男子的检查。
一番详细检查,中年男子表情略微古怪,粗糙的手指压了压楚河脑后,询问道:“痛吗?”
“不痛。”楚河摇头。
中年男子又压了压楚河耳下,问道:“这里呢?”
楚河微微皱眉。强忍疼痛道:“有点。”
“晚上有头痛现象吗?”中年男子问道。
“偶尔。”楚河回答。
“是经常才对吧?”
楚河哑口无言,没有接茬。
中年男子得到答复后向女人敬礼,说道:“这位先生耳神经曾受重创。脑部也残留有后遗症。只是按照现今医学,若能将他救活,不应该留下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女人紧绷着脸,淡淡道:“把他身体也检查一遍。”
“不用了。”楚河忙不迭摆手。“姐你知道的,我从小爱打架。难免磕磕碰碰。都是旧伤,不碍事。”
女人闻言,挥了挥手,示意军医出去。
军医略微犹豫一番,却是走近女人,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这位先生右耳的听力的确有问题。通俗一点说就是耳背。耳神经创伤引起的。”
待军医走后,女人紧绷着的脸再也强撑不住。目光迷惘地望向楚河,声音发颤道:“什么时候伤的?”
“五年前保护首长。“楚河故作夸张地理了理被军医弄乱的头发。“当时一颗炮弹射过来。我躲避不及,只好抱着首长扑在地上。”
那一次。是楚河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头部重创。后背大面积烧伤。足足疗养半年才能下床。
女人丰腴迷人的娇躯轻轻发颤,那双冷漠的眸子逐渐融化,问道:“他说好好治,不会留下后遗症。”
“环境不允许。”楚河微笑道。“能捡回一条命算是命大了。”
“把衣服脱了。”女人近乎发号军令。
楚河略微一愣。尴尬道:“这么冷。脱了会感冒的。”
女人两步走到窗口,哗啦合上窗帘。转过身,沉声道:“脱。”
楚河呆在原地,却不敢脱衣。
他已经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光着身子任由女人洗澡的小破孩。更不是雷雨夜就往女人床上钻的胆小鬼。他不敢脱。单纯因为害羞。
“右耳听力不好。左耳也听不见?”女人口吻极不平静地质问。
楚河愣了愣。苦涩地背对女人,脱下了外套。以及衬衣。
后背第四节脊梁骨有大面积疤痕。龙飞凤舞。不像电影里那些男主角落下疤痕都极具美感。疤痕不美,在楚河光滑的后背上有些突兀,甚至是令人头皮发麻。
女人慢慢靠过去,蕴含冰冷的眸子融化了。
抬起那纤细的玉指,小心翼翼地触碰楚河温暖的后背。
楚河紧绷着身子,不敢乱动,更不敢转过身。
他不懂女人的心意。也不敢打扰女人。
“疼吗?”女人已不再冰冷。复杂之极地问道。
“不疼。”楚河摇头。
“怎么会不疼?”女人话锋一转。“我手下一个兵防暴时被弹片击中。痛得死去活来。满脸眼泪鼻涕。”
“真不疼。”楚河倔强地摇头。
他不想女人难过。更不想让女人伤心。
不疼?
在那种环境恶劣的战地抢救台上,连麻药都十分欠缺。做完手术,捡回一条命的楚河只剩最后一口气。手术台上的汗水够洗一件衣服。
女人轻轻靠近楚河,将那温暖的手掌压在疤痕上,温柔摩挲:“小时候调皮打你手心,你总是又哭又叫。一刻不肯消停。后来长大了学会忍耐。有一次你跟几个小混混打架。结果被人打得头破血流。送你去医院还有闲心和我开玩笑。等我一转身,你就在床上翻滚着嗷嗷叫。其实我就在门外。怕你难为情不舍得进来。”
楚河猛地转身,紧紧握住女人柔软的手心,双眼微红道:“姐。我们重新再来好吗?”
————
贴身强兵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心呢?
重新再来?
女人那美到令人窒息的玉容上浮现一抹微妙之色。
她丰腴诱人的上嘴唇被咬破,却并未影响整体美感。反而呈现一种残缺暴力的诱惑。
她美而迷人的眼眸深不可测,轻轻挣脱了楚河的束缚。拉着他坐在床边,口吻从未有过的平淡:“之前让老爷子给你做了焖猪脚和红烧肉。你来之前就出锅了。我尝了两口。问老爷子怎么味道变了。他说太久没做,实在做不出当年的味道——”
“姐。不管是什么味道。我都爱吃。”楚河表情略微激动。
女人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继而道:“倒了红烧肉我又去隔壁房间打扫了一下。衣柜里是你当年穿的衣服。书桌上有许多当年在书店给你买的学习资料。床下那双凉拖是你夏天的必备工具。爷爷总是让你不要穿拖鞋。说是在家里走路啪啪响。太吵。”
楚河满面缅怀。深情道:“姐。那些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
“那些衣服。你还穿得进去吗?”
楚河怔住了。
“那些学习资料,你还会看,你还看得懂吗?”
楚河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那双凉拖——”女人表情平静,眼眸深处透着一丝黯然。“太小了。你已经穿不进去了。”
“不会!”楚河忽地情绪激动,大声道。“不管是衣服还是鞋,小了我们可以买大号。学习资料看不懂就问人!”
女人轻轻望向楚河,绝美的脸庞上写着复杂之色,轻声问道:“心呢?裂了怎么才能复原?”
楚河如遭电击。身躯猛地一颤,眼神极为痛苦地盯着女人。终于安静下来。
十六年青梅竹马也换不来白头偕老。又有谁能给女人重头再来的勇气?
玻璃球碎了可以粘起来。
心呢?
可以粘起来吗?
瞧着面如死灰的楚河,女人心如刀割。她抬起素手,捋了捋他额前的黑发,柔声道:“河河,姐老了。也真的怕了。”
楚河使劲眨了眨眼睛,紧咬牙根。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肚子饿了吧?”女人摩挲他的脸颊,轻声道。“下去吃饭吧。”
老爷子的生日出乎意料的和谐与开心。本以为的僵局并未出现。瞧着孙女时不时给楚河夹菜。老书记心情极好。跟老将军抢着喝那十分珍贵的女儿红。
“老东西。省着点喝。”老将军拍了一把老书记的手背,瞪眼道。“真当这酒常喝常有啊?”
“哈哈。”老书记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开心。”
他开心。老将军自然是泄气的。
按照目前的局面,自家那油盐不进、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丫头似乎彻底没戏了。
楚河啃了一口柳月递来的鸡腿,端起酒杯冲两位老人家道:“柳爷爷、三爷爷,我敬二位一杯。”
老书记暗中竖起大拇指,爽朗道:“来。走一个。”
三个男人喝了一杯,神色各异。
柳月表现得极好。楚河配合得更佳。老书记看在眼里,开心在心里。暗忖八年磨难,这对他始终看好的男女终于破镜重圆。回到当年的幸福日子。
酒足饭饱后,老将军跟老书记跑去书房下象棋。楚河则被老婆婆留下来过夜。柳月吃了饭后甜点便以疲乏为由回房。
夜渐渐深了;
初秋的夜颇为寒冷。这栋别墅也陷入静谧之中。十分祥和。
楚河躺在床上,却始终合不上眼。
她问心裂了,怎样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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