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以无视燕子姐这些年立下的功劳?所以可以残忍地将她驱逐!?”瞎子霍然起身,含恨道。“当年的青龙如此。如今的朱雀又是如此!你有没有想过,终有一日,你我也会有如此?”
李建无奈地说道:“我们只是那些大人物的牺牲品。而事实上,许多时候我们无从选择。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安守本分,尽忠职守。做一个军人该做的,做一个军人可以做的。”
“我们能做什么?”
“我们又做了什么?”
“燕子姐被驱逐,我们敢放一个屁么?”
“李建。我不知你当兵是为什么。但我当兵不是被大人物玩弄。而是履行一个军人应尽的职责!是保家卫国!”
什么是无望?
什么又是绝望?
木讷寡言的瞎子感受到了。
他为狗熊的死感到骄傲。他死在战场上,死在阵地上。他是光荣的。那才是瞎子心中军人应该做的!
可现在,他发现世界不一样了。
军人的首要职责似乎不再是保家卫国。而是自保——以及谋利!
你当兵是为什么?
他当兵又是为什么?
我当兵是为了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而不是被权力腐朽的弄权者!
当他发现军人的本质不再那般单纯,当他发现自己无法改变这一切,当他发现——身边的生死战友一个个的倒下,离开,瞎子无望了。绝望了。心灰意冷。
李建明白瞎子的心情。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他能怎么办?
燕子姐已经走了;
。已经去了神兵团。但他的生活还要继续,他无法接受自己像瞎子那样生活。更不能任由自己自暴自弃。那不是李建会选择的将来!
“韩司令已第二次警告我——”李建迟疑地说道。
瞎子随手抓起一瓶烈酒,狠狠将那辛辣的烈酒灌入咽喉。却并未理会李建。
李建见他这般,却是有些急了。两步上前喝道:“你可知道。你再这般自暴自弃。你的前途就完了!”
“部队不会留酒鬼!更不会留下一个成天诋毁上司的部下!”
“杜厦!你还有选择!你还有机会!”
“回到从前,好吗?”李建诚挚地说道。
瞎子拼命地灌酒,直至那一瓶烈酒尽数灌入腹中,他才缓缓垂下头,沉默地点了一支烟:“永远都回不去了。”
哀莫大于心死。
当瞎子发现兵不能像他想象的那样去当,他便彻底放弃了。放弃了白城,也放弃了自己。
李建神色黯然,门外忽地出现一名气喘吁吁的部下,断断续续道:“李队,您快些过去吧。出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李建微微转头,蹙眉道。
“军区来了一帮人。说是要抓捕佳师长!”那部下神色紊乱道。
“胡说八道!”李建一声冷哼。“什么人来白城军区抓人?”
“据说是——”那部下见李建发怒,略微惊颤道。“据说是燕京军区来的人。”
“燕京军区有资格来白城军区抓人?”李建沉声道。
“那人是万岁军著名女将柳月——”
“是她?”李建微微一怔。
此女如今当红军部,不止被军委大佬点名表扬,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加上其身世背景极为雄厚。可以说是平步青云,成了军部最耀眼的女将。甚至有人曾猜测,这位军事才干均位列一流的女将极有可能成为华夏和平年代第一个进军委的猛人。
若是他来白城军区抓人,事儿的确有些无法理解。但不论如何,他此刻必须前往教场。
他刚一转身,要与瞎子说些什么。却听瞎子冷嘲热讽道:“当兵的不愿为捍卫疆土出多大力,却成天勾心斗角,沦丧为权力的奴隶。这样的军人,这样的军队,又哪里还有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斗力?”
他说罢缓缓躺在床上,漫不经心道:“别忘了锁门。”
李建眼见瞎子竟连白城军区出此等大事儿也无动于衷,暗忖这个老战友当真是彻底死心了。却也不再多言,只是临走前丢了一句话:“你的恩师凌将军被囚禁起来了。具体什么事儿还不知道,”
————
贴身强兵第一卷 第两百五十九章 军魂?它死了!〔2〕
专心驾车的的哥眼见前方视线变得宽阔,颠簸的道路亦逐渐趋于平缓,就连那车窗外的寒风亦仿佛加大了马力,在车外形成刺耳的呼啸之声,的哥不由微微敛起心神,略有些敬畏地紧握方向头,操控计程车前行。
“停车,熄火!”
两名神情冷峻的持枪军人刚劲有力地敬礼,而后口吻冰冷地说道:“来做什么?”
的哥没出声,只是缓缓转身,向柳月二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反观柳月,却只是平淡地摇开车窗,将一张浅红色的证件递到窗外。
“长官好!”
那接过证件的站岗军人肃然起敬,敬礼道。
“开门。”柳月收回证件,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
几辆计程车顺着主干道缓缓前行,很快便来到那宽阔而充满肃杀之气的教场。
时值正午,本是进餐午休的空当,那极大的教场上竟是热火朝天。有魔鬼式训练的特战队成员。有嘶吼着强化身体的兵种。亦不乏教官的疯狂呵斥。
“跑;
!”
“没吃饭吗!?”
“谁停下老子毙了谁!”
一名身材魁梧的营级军官如丧心病狂的魔鬼教官,叉腰站在较高处,冲着黄沙硬土中攀爬训练的新兵蛋子怒吼。
计程车内,那十余名跟随柳月而来的军官们面色平静地扫视着车窗外的画面。天气虽寒冷,那些在教场上强化训练的军人却仅穿一件单薄的背心,挥洒着热汗与并不剩多少的精气。
的哥回头冲柳月楚河说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呀?”
他有些忐忑,还想停下来。若是在军区外,他可以说停下就停下。起码不会如此忐忑。但此刻却有些不敢。他进了军区,而车厢后的客人亦明显不是普通客人。若是主动喊停,他怕自己出不了军区。
“来抓人。”柳月平淡道。
“——”
那的哥倒抽一口凉气,大气不敢出,安心驾车。
来军区抓人?
的哥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做他这行的,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当年刚入行的时候,他就亲眼见过一桩没媒体敢曝光的事儿。
说起来,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的哥那会儿才二十出头。晚班上了一半跟几个同行在一处大排档吃宵夜,本来喝得兴起也还挺开心。不料远处两桌客人闹了起来。人少的那边才三人,人多那边足有十来人。人多一方脾气极为火爆,没说几句便抄起酒瓶椅子开打。结果没几分钟,人少这边居然一边倒的放倒了那十余人。的哥这边也有五六人,仗着人多不怕事,就这般看了全程。待得两方人马结束战斗,那三个年轻客人正打算结账买单,却是被闻讯赶来的几辆警车围住。场面颇为壮观。连大排档老板也给吓得躲进厨房不敢出来。
那些警员眼见被放倒的十来人,竟是二话不说就把那三人给绑了。随后却没直接回警局,而是将倒下的其中一名年轻男子搀扶起来。连声道歉不说,还格外低声下气。的哥低头聆听,这才得知那年轻人竟是市警局领导的儿子。的哥当时便觉得今晚这事儿不好善了。单是凭关系,也得把那三人剥掉一层皮。果不其然,还没等上车,那些警员便将三人放倒在地,因是三更半夜,算上的哥这桌拢共三桌,故而没什么围观者。那帮警员围上去便将那三人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一名小领头似的人物来到的哥这桌,一人派了一支烟,和声和气地表示今晚的事儿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的哥们自是一头应允。不敢二话。
那三人直到被打得鼻青脸肿,连爬都爬不起来,才被警员扔进警车送走。那些的哥见没啥可看的了,亦是各自去做生意拉客。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当的哥拉了几趟客打算回家睡觉,却路经警局撞上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数十辆军用车,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将警局围了个水泄不通——
的哥没敢靠近,当然,数百米开外的街道也被那帮军人封路。他想围观也没机会。但的哥清晰地记得,那晚是他第一次在电影电视以外的地方听见枪声。
没想象中那么刺耳霸道,却远比电视电影里来得震慑人心;
。猛然听见警局里传出的枪声,的哥心头急速跳跃。仿佛要从嗓子眼蹦跶出来。
没多久,那帮军人就撤了。具体经过如何,的哥并不清楚,但可以预见,警局绝对不敢跟这帮气焰磅礴的军人对着干。否则——军人怎么敢围了警局?
连警局抓了军人,也得立马放人,甚至有被围剿的可能。谁敢去军区抓人?
的哥觉得这个身穿军装的漂亮女人可能脑子进水了。
砰!
一道人影忽地站在车头,那蒲扇般大小的巴掌猛地一记拍在车盖上。发出轰隆的声响。
“下车!”
车盖登时干瘪下去。那的哥亦是吓了一大跳,连忙踩住刹车。满头大汗。
换做平时被人如此挑衅,这脾气也不算好的的哥没准就抄着扳手干上了。可这里是白城军区,对方又是一巴掌能把车盖直接拍扁的猛人。若不是更加生猛的人,谁敢乱来?
的哥甫一停车,便有人暴力拉开车门,怒吼:“下车!”
很快的——
每辆计程车附近均站满了军人。先是数十名,然后上百人,数百人——直至整个教场上的军人均围拢过来!
“下车!”
“下车!!”
砰!
砰砰!
砰砰砰!
有人拍打车窗,有人踹在车门上,还有人——直接跳上车头,狠狠踹在挡风玻璃上!
场面极为可怕。着楚河柳月的的哥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苦涩道:“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凉拌!
车算是毁了,也不知军部会不会赔偿。更不知索赔能否管用。他现在只是在想,别打自己就好——
杞人忧天?军人不会打他?
也许上世纪或是更早的时候,军人的确有着极高的素养以及自律。但现在——他不再信那套,也并不认为军人如传说中的那样,形象高大伟岸。
他们有因为自己是普通人而放弃暴力吗?他们有敬礼,然后慰问自己这个缴税养他们的人吗?他们有人们口中所说的人民子弟兵的可爱可亲吗?
没有。
看,他们是不是特别像一群疯子?
————
贴身强兵第一卷 第两百六十章 军魂?它死了!〔3〕
“头儿。他们疯了?”
一名特战队成员冲蹲在阶梯上抽烟的李建说道。
他们收到命令去校场练兵。但在瞧见这一幕时,李建下令上百名特战队原地不动,谁也不准加入那群领导们特意挑选的军人。
疯了?
这世上哪里都有正常人,哪里都有疯子。军队也不例外。
当兵的自然有真正的战士。狗熊是。燕子姐也是。那群神秘且极为低调的神兵团战士更是。而那些在银行大劫案中牺牲的军人,无一不是华夏最优秀的军人。优秀并不意味着实战能力最为出众,亦不因为谁的家庭背景最为深重殷实。而是因为——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骄傲,拥有战士应该具备的军魂!
他们可以为国家为人民奉献自己的一切。但不因利益和权力左右自己的忠诚与意志。
但很显然,并不是所有军人都能做到这点。那些上前去闹事的军人便做不到。
“不用管他们。”李建阴沉着脸,闷头抽烟道。“等事儿结束了我们便回去。”
“是。”
“现在怎么办?”
的哥问道。
柳月与楚河对视一眼,打开车门,缓缓钻出的士。迎面站在了那群神色彪悍气焰嚣张的军人面前。
柳月神色冰冷,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扫视最前方的那群军人,唇角微微上翘,淡漠道:“军痞说的就是你们这种。”
她一语惊起千层浪,那群军人甫听她口头攻击,顿时发怒。
楚河却在瞬间挪到柳月身前,挡住那些凶狠而冷酷的眼神。
“小子。你是什么人?”
“我们对事不对人。若没你什么事儿,就赶紧滚开!”
楚河冷冷瞥一眼这些军人,嘲讽道:“我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我的确曾在白城军区服役。”
“那支部队?”有人问道。
“特战队。楚河。”楚河平淡道。
一瞬间,争吵与咒骂声小了许多。不少人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望向楚河,似乎不能理解他为何会随着那群要来白城军区抓人的万岁军一同前来。难道,他一点儿也不顾及娘家的旧情吗?
“小楚;
。你有见过白城军区的人被人欺负吗?”忽地,一名年中男子扒开人群,徐步走来。
他身形笔挺而魁梧。一张如刀削的脸庞之上写满了庄重与肃然。再看一眼肩头,将军级。
楚河只是瞥他一眼,便知道此人是谁。白城司令部第二把交椅。肖参谋。肖明的父亲。
楚河眼见他大步而来,浑身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由耸肩道:“那是因为我们以前没做错事。”
“很多人都做过错事。但不是每个人都受到了惩罚。你没做错过吗?但你每一次错误,可否都受到了惩罚?”肖参谋摇摇头。遂又将视线落在了柳月的脸上。“小柳。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柳月淡然一笑:“肖叔。你也站在他们这边?”
肖参谋没直面回答,却是平静道:“佳文山与我一同参与了上世纪的那场战争。”
柳月微微抿唇,不再多言。
因为是战友。所以能容忍对方损害国家利益?
因为是同袍,所以能违抗军令?
柳月觉得跟眼前的肖参谋没办法再进行沟通。因为两人的思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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