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伯伯?”他一时没听清楚,“哪个裴伯伯?”
“裴裴孝杰啊!”
“关他什么事?”他也莫名其妙了,“他为什么要抓我?”
她张口结舌:“不是他,那那我误会他了!”
他恍然大悟:“这么说,这么多天你们没找我,全在围着裴孝杰打转吗?天哪,你这么笨,裴武阳也这么笨?”
沐筱慧低下了头:“不关裴大哥的事,是我误导他的。可是这京城,除了裴家,你还有什么仇人?”
“仇人?”谢云鹰突然警觉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查到什么了?对了,我之前让你进宫去打听消息,那个张妃说了什么?”
沐筱慧一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谢云鹰急道:“你说呀,裴孝杰当年到底对我爹做了什么?他真的害了我们家吗?”
“云鹰!”沐筱慧却伸手抱住了他,轻轻地抚着他的肩背,文不对题地说了一句,“裴孝杰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
“我这几天被爹关了起来,所以我也只是听说。听说他从山上摔了下来,全身都烂了,面目全非,死得很惨!云鹰,不管当年他做过什么,这一切都过去了。难道你还想找裴大哥报仇吗?你不顾雁儿的幸福了?”
他推开她,盯着她的眼睛:“你是说,姓裴的果然害了我爹!他不只是见死不救那么简单,他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也不是很清楚,张妃不肯和我讲。但是裴大哥已经查出来了,当年你爹受皇命要查贪酷之风,裴伯伯却落了把柄在他手上。皇上正想杀鸡敬猴,裴伯伯怕因此而全家受难,只好先一步污陷你爹贪污供品逾制之罪,才”
“”
“云鹰!云鹰!你怎么不说话?你你不是真的要报仇吧?雁儿受了很多苦,你不在的这几天,她被聂闯抓走了”
这句话又一下子将谢云鹰的意识唤了回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姓聂的对雁儿做了什么?”
沐筱慧忍着痛回答:“我不知道,可是裴大哥好伤心,他去找雁儿,雁儿都不肯跟他回去。后来我在街上碰到雁儿,原来她已经逃出来了,可是她很绝望的样子,明明很爱裴大哥,却一直躲着他。”
她说着,再一次投入他怀里:“云鹰,这几天我不见你,连自杀的都有了。我相信雁儿的心比我更难受。他们已经很多波折了,你忍心再去破坏吗?我知道你是个心胸宽大的人,我爹这么对你,可你为了我也原谅他了。当年裴伯伯对不住你家,虽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可是他已经死了,死得很惨,老天爷也收拾他了。裴大哥却帮了你们很多,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也是你妹妹最爱的人,你将心比心,把过去放了,出去后我们重新开始,快快乐乐的生活,再也不想那些伤心的事情了好吗?”
屋里有片刻的安静,只有沐筱慧温柔的呼吸声,渐渐地掩盖住了谢云鹰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他僵直地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推开了她。
“先出去吧。”他的语气也变得平静。
“云鹰——”
“先出去再说,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
“恩,好。”她擦掉眼泪,把事情放一边,随他走出屋,看着四周,“我总觉得这里好熟悉,好像我来过。”
“你来过??”
“真的!我一定来过!大概在很小的时候!”她努力地思索着,放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凭着记忆走到了东北的墙角,“记得记得这里好像有个机关!啊!果然在这里我记得要踩在这块地板上啊!”
随着她的惊叫,谢云鹰忙冲过去护住她,然后,二人便听到一阵轻微的轰鸣声,眼前的石墙竟然翻动了起来,一下子出现了一道窄窄的门缝。
“我想起来了!”她兴奋地抓住他,“这是我家后院子里一间练功房,小时候我还常来玩,后来爹盖了新的,就把这儿荒废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家后院?”
“是啊,你跟我来,延着这小石子路出去,绕一个弯就到花园了!花园的左边是我的房间。”她又哭又笑,“真没想到,这么多天,你离我这么近!我们快走吧!”
沐平栋你这个老狐狸!
他心里在暗骂,但又不能真的骂出来,只说:“你小心有埋伏!”
“哦!”
她机灵地猫下腰,拉着他走出了石屋。
外面,繁星满天。
逃出去的路,竟然异样的顺利。
二人跑到花园,绕过长廊,延着石子路一直跑到后门口,一个人也没碰到。
后门没锁,虚掩着,连看守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二人一直跑到大门边,才停了下来。
沐筱慧回过头,看着身后树木扶疏,远处的主屋隐隐还透着一二丝的灯光。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她知道,在自己走之前,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谢云鹰也没有催她。
“爹!”她对着远处轻轻地喊着,“哥哥,姨娘,我走了!你们保重!”
他握紧了她的手。
“走吧!”
她毅然地回头对他说,然后,先走出了门。
他也默然地看了一眼身后。
“我不会让筱慧随我漂泊!我一带会带着筱慧重新站到你面前的!”
他在心里坚定地说,而且,是以堂堂正正的身份!
“爹!你真这么放他们走了?”
远处的阁楼上,沐平栋在黑暗中看着大门,那儿隐隐出现了二个人影,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摆了摆手,他阻止了儿子们不平的声音。
“你妹妹从小到大,都只会笑,很少哭,可这段时间,她整天哭,我也烦了!”他凝望着黑夜,“姑娘家大了,心也野了,我沐平栋也不需要她来光宗耀祖,不如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更省心!”
“可是那个家伙怎么配得上筱慧,筱慧跟了他,会吃苦的!”
“苦不苦,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愿她别后悔!”他转过身,不再看外面,背着手走进了屋,“我累了,你们也早点去歇着吧。”
谢克宇如果还活着,他的儿子,也是很有机会娶他的女儿的!
老天爷都已经安排好的事情,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筱慧,爹不再逼你,但愿你以后,可以重新快乐起来!
以后的日子,还远远长着呢!
第82章 第八十二回 惊恐现幻影,终究鹰归巢
傍晚的时候,开始起风了。
谢云雁走到窗边,看着已经渐黑的天色,路上行人已经很少了,大家都在匆匆往家里赶。
哥哥仍然没有消息,而明天,就是比武大赛的正式日期了。
还有筱慧,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听不到她的笑声,心里也空落落的,她也听说了这段时间王府似乎正在赶办婚事,如果哥哥赶不回来,那么筱慧也要嫁给别人了。
为什么总有一些事是不如意,无法随愿的呢?
风大了些,她缩了一下身子,京城的秋天是难以言语的萧瑟,即使重新拥有了裴武阳的爱,但她仍然是满心的悲凉。
她还是看不到未来。
还有,她的心里,仍然深藏着最深的恐惧,虽然,拼命地掩饰着
“子规!”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若有若无地呼唤。
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叫她子规。
砰!她立即本能地将窗户紧紧地关上,手指也刻抓紧了窗棂,果不其然,不是她的幻觉,窗外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黑影。
“子规,怎么不回答?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想你得紧啊!”
她深深地呼吸,转过身,紧闭上眼睛,整个人贴在墙边,听着窗纸因为颤动而发着轻微的声音。
“别怕,我不会来伤害你,我怎么舍得我就是想来和你说说话,听听你的声音,来吧,出来吧”
不不,她不去!她也不要听!这声音,这人影,都太恐怖,是她的恶梦!对,只是梦!
“子规,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有我爹,有姓裴的,就会安全!你错了,你很快会知道什么叫惹恼我的下场!听话,到我这儿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别怪我不提醒你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不会害你!跟着我,最安全,最舒服”
她咬紧牙关,从齿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呵呵,你在说什么?你让我滚,你真是好坏不分啊!这样吧,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今夜子时,你出来我自然会带你走!不然,别怪我不提醒你!你会死的!你不怕死吗我真不舍得你死!到我这儿来吧!我多想念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
她猛的睁开了眼睛。
四周,更是昏暗了,眼前,是隐隐的灯光,呼呼的风声,以及那砌人的寒意。
她慢慢地转过头,窗纸外那若有若无的黑影已经不见了。
或许,从来没有出现过。
什么也没有发生!
除了她一头的冷汗。
“雁儿!”
她忙回过头,看到了裴武阳站在门口,不知何时他已经进来了。
“你站在那儿干什么?”他微微一笑,“起风了,小心着凉。”
她奔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依偎紧他。
“刚来。”他抱着她单薄的身子,“怎么了?聂萧呢?只有一个人?”
“他出去了。”
他感到她的害怕:“要不然,明天过后,你住到裴家去吧。一个人在这儿,我真不放心。”
她勇敢地道:“没没关系,聂前辈说了,聂闯中了他的招,一个月内不能强行运功,我不会有危险的。”
他低头抚着她的头发:“一个月后呢?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倒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地站出来,我才可以彻底把这事解决!等一切结束后,我把家里的事务让给文进,再也不离开你。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这段时间,大家都太累,是该轻松一下了。”
“好。”她抬头温柔地道,“你饿了吗?有没有吃过晚饭,我已经做好饭了。”
他笑:“好啊,很久没有吃你做的饭了。”
“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真的吗?那我太期待了!”他拉着她正要去厨房,听到大门口传来响动,走出来一看,就见到了聂萧。
“这下人都到齐了!我去把菜端出来!”谢云雁忙走进了屋子。
聂萧慢慢地走下了台阶,他仍然是戴着面具,一直没有拿下来。
“我总觉得我很久以前见过你。”裴武阳道。
他没有回答,却说:“明天就是比武大赛了。”
“是。”
他看一眼里屋,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已飘了出来。
“我有一个决定。”
裴武阳接道:“我也是。”
他要做到的事,就算没有云鹰,也必须要做到,再不能让雁儿有太多的遗憾。
晚饭桌上。
“你们明天要去参加比赛?”
谢云雁放下筷子,望着桌前的二人。
“没错。”聂萧回答,“明天由我去!因为我和倩张妃讲过,我会去参加比武大赛,赢了后会向皇上提出为谢家平反的要求。我想皇上应该早就知道了,到时就可以顺水推舟,皇恩浩荡,大家都可以下个台阶!”
“那天你和张妃是说了这个吗?”谢云雁感激而不安地道,“其实不需要你亲自上阵,太麻烦了。”
聂萧喝了一口酒:“没关系。”
“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忙?”裴武阳深思地问,“我听雁儿说,你是聂闯的父亲,这更让人不可思议了,按理,我还害了你儿子,你不该站在我们这一边!”
“我知道你怀疑很久了,不过我还真没心情害你们!至于我那个儿子”他眼中闪过一丝怆痛,既而又坚冷起来,“裴武阳,你当初就该把他给杀了,也省得我动手!”
“你”
“我说的不是反话!”他站了起来,拿起酒,“来,年轻人,干一杯!”
裴武阳也不再说话,仰头喝干了酒。
聂萧看着他,慢慢地道:“这杯下去,我和你们裴家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让我来告诉你,你的父亲,并不是我杀的,但的确因为我而死,不过我有今天,妻离子散,也拜他所赐。
“当年,我还在皇宫当侍卫的时候,是他无意间撞破了我和张妃的情事,于是我受他要胁,让张妃在皇上那儿吹枕头风,使得谢大人蒙受冤屈。当时我心里就十分的不安,谢大人的刚正严明是连我们做侍卫的都早有耳闻,而在户部的裴大人名声却不太好。我想谢大人当时一定查到裴大人了,以他的性子,连天皇老子也不会留情面,何况是朋友。你爹也是为了全家保性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当然他做得的确是狠了一点,尤其是他让我杀了谢云雁!
“而我,在一念之间,却选择了另一条路,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今天的局面!这十年来,我隐居塞外,想了很多而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曾经的错误做弥补!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该说的都说了!如果我要害你们,不必如此费心!好了,我言尽于此!”
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他不顾在场二人的反应,起身转身走了开去。
“聂前辈!”谢云雁也站了起来,喊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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