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付出的代价。”
青莲皱了皱眉；淡淡道：“我这个最该怨恨的，都努力活到了今日；作为罪魁祸首的你；有何资格摆出这一副做派？你要我问，我便一样一样问来；只需你老实答话；或者看在你多次算计不成、反为我增加活命资本的份上；我可对你网开一面。”
“我无法对你说谎；你尽可放心。”
前头说她有权为它命名；这会儿又言无法对她说谎，她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当初鬼东西的强制认主依然有效？
“早先对着我强制认主的是不是你？”
“是我，也不是我。”大约是青莲没有一上来便问它敏感问题，鬼东西状态平和了许多，表面金红色光芒波澜不兴，平静地答道，“那时候我受损极其严重，正好有一个未知程序，与我受损部分某些功能相合，勉强融合此未知程序，用去了我最后一点能量，不得不陷入沉睡。后面自动开启强制认主的是附属智能，它没有思考能力，只会按着系统程序办事。系统当时的完整度不足80％，无法准确判断你的实力，给予你合适的修炼任务，这是很正常的事。”
这所谓的未知程序，多半是那个封神飞仙传的游戏系统了吧？
怪不得当初那个化形任务这么不靠谱，之后以她的修为境界而言，触发阵道、器道、丹道的初级修炼任务都太简单了些，但它的目标却始终非常清晰明确。初级完成到中级，中级结束又至终极，这一切皆有迹可循，赏罚分明，感觉很符合鬼东西自称的“引导者”角色，在青莲修炼之初，给予了她非常大的帮助。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阴差阳错救下玉辰，触发那劳什子灵宠养成系统。
“灵宠养成系统是你手笔；发布夺取十二品功德金莲任务、逼迫我不得不与西方两位结下仇怨的是你；鸿钧予我造化玉牒碎片之时，你跟着瞎凑热闹，触发什么机缘任务，限定时间收集遗失的十二枚花瓣，相助鸿钧误导于我。你三番两次借机算计我，到底有何目的？依我想来，我若是不好，于你难道还有益处不成？”
“这是系统规则内允许的。我不能主动生出伤害你心思，却可以通过系统允许的方法，引导你触发一系列修炼任务。”说到这个，鬼东西语声微微提高了些，极为理直气壮，青莲却从中听出了心虚之意，“我并不曾予你无法完成的任务——你顺利完成它们，我予你相应奖励，你若是不能完成，我自要予你些许惩罚”
青莲冷哼了一声，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不屑，“你不是不曾，而是根本不能！你这般急切地需要我的修为道行与功德，全是当时受的损伤还远远未曾恢复吧？实际上，你并不想让我得到太多好处，若非我还有那么几分运气，早已让你如愿得逞。你一次次地试探我的底线，心知在‘收集十二枚遗失花瓣’一事上做得太过，惹得我动了杀机，不惜拼着元神受损亦要将你驱逐，终是不敢再出幺蛾子。”
“你很焦急，害怕我有朝一日证道成圣，只需付出微小代价，便有能力将你毁去。你很不甘，却又不能逼我太甚，你我皆是外来之客，不为天道所容，我借着混沌青莲存身，你需借着与我的一丝元神联系存在。我若不容你，固然元神受损修为大降，日后成就堪忧，但只要能除了你这个祸害，看着你被天道轰杀至渣，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这样的损失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当初你恢复意识时，分明有机会与我说明情况，拿出合适的神通秘法交换，我未必便不会同意多予你些法力，道行功德亦不是不能商量。你明知以我的性子，十有八｜九会让你得偿所愿，你却并未这么做，反而选择了这么一个并不明智的法子，到底是何缘由？”
“你”鬼东西听着青莲这一番话，身上金红色光芒剧烈颤抖着，语声里满是惊惶，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嘘！先别急着出声，让我来猜一猜。”青莲晶亮双目微微眯起，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好奇，“你因着受损严重沉睡，由附属智能接手启动强制认主程序，我根本反抗不了，使你不得不与我捆绑在一处，认了我为主。然而内心里，你却极度不愿承认这个既定事实——你之前说，你的名字叫‘水蓝’，且这名字你已用了无数年，以前应当有过许多任主人吧？”
“你还想着你的‘前’主人，那个占了沈青青身体的生灵？”
“你、你！你想怎么样？”鬼东西猛地一颤，结结巴巴地出声，终是觉得惊惧了。
“我想怎么样？这一点你自会知道的。”青莲一改方才的平和，阴着脸凉凉地道，“看来我是猜对了。鬼东西，别再想着避重就轻，寻找什么系统规则上的漏洞，但凡再让我发现一次我留着你还有用，不会轻易毁了你，那位沈青青却不一定了。在我看来，空间时间的界限并非那么难以跨越，仅仅改变一个凡人的命运轨迹，一方恒沙微世界的空间反噬，我想我还是承受得住的。”
“你、你不能！她已是完全的沈青青，这一切都与她无关！”鬼东西失声尖叫，金红色光芒极快地闪动，一亮一暗。
“我为何不能？相比起随意置换旁人命运的你，我们到底哪一个更卑鄙一些？鬼东西，你别逼我。逼急了我，我什么都做得出。”
寻到了将鬼东西一击必中的弱点，青莲觉得终于翻身当了主人，这扬眉吐气的感觉极其不错。
鬼东西瞅准时机，向她映射了现世的那一幕，与其说是帮了她一把，让她顺利斩却前尘，道心圆满，还不如说是在为现世的沈青青消除最后的障碍。她确实顺便承了它一个人情，却弥补不了鬼东西对她造成的种种，撇开穿越之事不谈，早先多次算计亦不能这么算了。
至于现世的那个沈青青，青莲本身对她并无恶感，当然也不喜欢就是了。
青莲一门心思想回归现世，奢望着还能做回沈青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沈爸爸沈妈妈。她无法想象，沈爸爸沈妈妈怎么忍受独生女儿的离去，怎么走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阴影，怎么在思念女儿中度过后半辈子，现实的情况却比她想象得要好得多。对于沈爸爸沈妈妈而言，这样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要不是看到沈爸爸沈妈妈并未因着她受到影响，青莲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下执念、斩却前尘？
鬼东西便是再有灵智，再像人类一般情绪化，仿佛有着人类的感情，但它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亦不可能真正理解父母子女之间的牵绊。它的着眼点一直在占据了沈青青身体的生灵上，永远不可能料想得到，为着沈爸爸沈妈妈，青莲根本不可能去动沈青青。
“鬼东西，你考虑得怎么样？”
“引导者鬼东西见过主人。鬼东西将竭诚为您服务，请您吩咐。”身上急剧波动的金红色光芒渐趋稳定，鬼东西似是终于想通了，语声平静地道，“经过多年修复，鬼东西系统完整度88％，资料库完整度96％。之前借着与前主人的一丝联系，向主人映射即时影像，造成能量枯竭，为了更好地为主人服务，鬼东西请求主人补充能量。”
随着鬼东西的语声，青莲发觉元神中跟着鬼东西的联系一下子紧密起来，不再像原来那般仿佛隔着一层。这会儿只需她动动念头，根本不要通过暴力压制，便能轻易将鬼东西制伏。
这才是正常的主从关系。看来那所谓强制认主的程序虽不能逆转，毕竟不是鬼东西自个儿启动的，果然并不那么完整。
青莲翻手取出十几枚晶莹剔透的灵石，内中纯净浓郁的灵气流转不息，“鬼东西，灵石能否用于补充能量？”
鬼东西在青莲身上时，一直都是直接吸收法力补充能量的，且还对她的道行功德念念不忘，青莲并不知哪些东西可以充当能量。
“可以补充，没有主人直接用法力补充来得快。”鬼东西毫不犹豫，实话实说道，“道行功德的效果，比之法力更胜一筹。”
“日后你便用灵石补充能量。”法力不是白来的，既然灵石能用，何必浪费法力？
青莲将手中灵石推送至鬼东西身前，看着它投射出一道金红色光芒，将整个灵石包裹住，分解成无数细碎的晶莹粉末，附着在球体表面，顺着那些亮银色玄奥符箓秘纹消失不见。
“能量也补充了，现在可以说了么？”青莲看着鬼东西，心底深处还是对它存着一丝戒备，“如若你说的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允许你换回‘水蓝’这个名字。”
“主人说的可是真？”
“自然是真，我没必要欺骗你。”这鬼东西对“水蓝”这两个字，还真是执着。
得到青莲肯定的答复，鬼东西身上金红色的光芒渐渐敛起，镌刻着亮银色神秘符箓秘纹的体表缓缓涨大，变得通透起来。点点银色星辰显出来，画面推近，定格在一颗水蓝色的美丽星球上。
“主人，这是鬼东西以前生活的地方，主人想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鬼东西说话的同时，青莲看到画面再推近，近到能清晰地看到水蓝色星球上的建筑与人群了。
☆、88洪荒破碎 重立天庭
大片大片绿色的植株中；平整宽阔的街道，明显经过统一规划；鳞次栉比的建筑，一座接着一座高楼连绵不绝；楼层最低的都超过一百层。
来来往往的行人除了发色眸色，样貌体型跟着地球人一般无二；穿衣打扮却极为不同；正分成了上中下三个批次。最下面的一批在街道上步行，中间的一批脚下踩着造型各异的飞行板；最上面的一批驾驶着小型的飞行器。不管是飞行板还是飞行器；皆刻着相应的阵法与符箓；用着一种类似于灵石的晶体提供能量。
再往上的虚空；还可隐约看到凭空悬浮着不少大型建筑；掩映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这云层极为奇特，并不是寻常的白色，而是泛着浅淡的蓝色，整一个瞧着便是一颗水蓝色的星球了。
“这是水蓝星，一颗以修真文明为主的星球，是周围附属一百八十个星球的行政星。”鬼东西一面让画面缓缓向着云层行进，渐渐停在一片悬浮在云层中的建筑上，一面平静地解释道，“水蓝星一直在蒙特、卡莫、布兰斯三个家族控制之下，其中以卡莫家族历史最为久长，蒙特家族与布兰斯家族都是后起之秀。鬼东西以前是卡莫家族的核心系统，保存着卡莫家族的所有资料，当时”
青莲看着听着，瞧着鬼东西显然有长篇大论的架势，便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了。她对鬼东西以往的经历、对那位沈青青的经历可不感兴趣，亦从未想过要掺和进去。自始至终，她想知道的唯有两点，鬼东西的来历、她与沈青青人生置换的原因。
“停！这些我都不想知道，直接说重点！”
“是，主人。”鬼东西乖乖停下，关闭了正在展示的画面，“另两个家族与卡莫家族理念不合，竟是两家合作，再加上请来的外援，联手将卡莫家族毁灭。只有鬼东西带着小主人侥幸逃出，却在进行空间跳跃时遇上时空风暴，被卷入空间裂缝，不知怎么的掉入了地球空间。”
说起这个，青莲仍是不可避免地面色一沉，“既是如此，这些跟我又有何关系？”
“穿越空间裂缝时，小主人肉身崩溃，只余下灵魂尚存，再经不住半点折腾。我亦担心那两个家族追来，保不住小主人性命，正好撞到主人你”
“于是你便将我的灵魂，与你小主人的灵魂对调？”那什么小主人成了沈青青，不仅仅免去后头的危机，更能避过可能的追兵，保住一命？
鬼东西沉默了一下，随即回道：“主人你虽经历九死一生，本身却福缘深厚，得到这许多机缘，如今更是证道成圣，得失之间又如何算得清？而小主人，她受创极深，早已没有了原先的记忆，只将自己当成真正的沈青青，日后更需像个普通人一般生老病死，转世轮回”
要不是鬼东西，青莲还在现世过着平静的日子，今日融合混沌青莲，成就圣尊之位的会是那位小主人。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像鬼东西猜测的那般，它的小主人承受不住穿越空间的压力，在抵达混沌青莲内部空间之前已灵智湮灭。
青莲有今日，鬼东西固然是起因，多半却是靠她本身努力，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不敢说定能达到她的高度。
鬼东西的小主人与青莲两个，很难说谁占了便宜，谁得到的更多？
“鬼东西，对于你的安排，我还需考虑考虑。”从鬼东西口中得知穿越始末，青莲便失去了再盘问它的兴趣，抬手随意在虚空一划，拉开一道黝黑的空间裂缝，“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我扔你进去？”
青莲从来不是大方的，虽则想到鬼东西还有些用处，不会将它人道毁灭，但怎么也不会让它好过了，扔去次元空间关禁闭已是便宜它了。
“主人”鬼东西身上金红色光芒一抖，心生惧意。鬼东西本身不会有痛感，但它既然生出了类似于人类的情绪，再回想起早先经历过的那些，自然是后怕的。
人类会本能地害怕死亡，鬼东西作为一个有**自主思想的意识体，当然也不希望被毁灭。
“这是惩罚。”青莲心知鬼东西在怕些什么，毫不留情地将它丢了进去。
经过多年努力，青莲终于成功将鬼东西从身上驱逐出去，日后再不受它掣肘，心下不由地一阵轻松。
她推开竹屋的门，一眼瞧见静静站在不远处的玉辰，正对着她淡淡微笑。阳光柔和地铺洒在他身上，似乎带起一层浅浅的光晕，显出来让人微醺的暖意。
这一番与鬼东西的较量，青莲并未完全失去意识，哪怕是陷入迷茫的那一段时间，亦隐隐能感觉到外界发生的事。现下瞧着青竹峰与蓬莱仙岛一片祥和，未有半点受到影响的迹象，毫无疑问定是玉辰插手了。
这一次若非有他，她这青竹峰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青莲轻轻眉间舒展开，眸底隐现点点笑意，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玉辰没有动，只面上笑意更显，目光专注在青莲身上，一瞬不瞬。
青莲很快行至玉辰身前，微微仰起头看他，轻声开口：“第一个便见着你，真好！”
通天圣尊要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