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修想找骆听,晚餐的时候过去她不在家,他又不是那种拉得下脸来一直等的人,于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碰上。严清修也是精明的,错过了几日晚餐的他痛定思痛,开动脑精发挥主观能动性,终于明白了骆听的去处。当然,他也做了排除法,旁敲侧击给颜梓朦打了电话,确认她和秦小楼没在一起后,他才去了陈殷的餐厅。
骆听和骆阳阳两个人吃饭,陈殷也加了个凳子陪她们。其实这天他见了夏丹燕,他还知道了骆听、夏丹燕还有严清修之间的纠结故事。
他第一次对夏丹燕发火:“你和你前夫的事扯上小听干什么?”
因为他了解,所以此刻对着骆听他更多了些心疼。这个女孩,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感情之路太坎坷了些。他给骆听介绍新近开发出来的菜色,抱着骆阳阳给她夹菜。他忽然来了柔情,对着面前的这一对母女。
骆听看上去气色很好,她没有憔悴没有消极,甚至她开始看餐厅经营的资料。她有一个店铺的租约即将到期,那家店主没有续租的意向,她有心接过来自己做。此时,骆听一边吃菜一边询问方向性的问题,她没有问细节,因为知道同行的忌讳。
这天陈殷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他想把十几年没看的全都看回来。是的,十几年前,在他还是青春期情窦初开的时候,一个叫做骆听的女孩就走进了他的心里。那次他说他们如同歌曲《小小》里面演唱的一般,不是毫无根据的。
这天骆听新做了头发,还是齐耳的长度,烫出了纹路,凌乱而又被精心地放好了角度,衬得她的脸愈发小巧。她面色红润,还化了淡妆,她比平时更爱笑了些,脸上的酒窝也时隐时现。他记得她有两个酒窝,嵌在圆润的两颊上。此时,她的青春正在流走,脸颊也开始瘦削了下去,酒窝也要逐渐消失。骆听穿了白色蕾丝的长袖衫,外面罩着牛仔马甲,胸前挂了个坠着小巧金属链子的蝴蝶结胸针,□黑色的绑腿牛仔裤,配上细高跟单皮鞋。
她是精心打扮过的,不只是精心,更是难得的大动作,她推翻了自己很久以来的低调形象,整个人鲜明尖锐了些。
陈殷看着这样的骆听,有一瞬间的刺痛。如此刻意,不是因为严清修又是因为谁?他有些激动,竟然快速握住骆听的手,有些大力地握着,不放开。他们之间,比这亲密的动作,在记事之后也并不少,只是这太过不同,骆听还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还未有什么成型的想法冒出来,骆听却脸红了,后背也出一层冷汗。骆阳阳好奇,看看妈妈,又看看舅舅,不住地打量,却并不说话。
骆听咳嗽了下,手还是抽不出来,她动了动,看着陈殷问:“你干什么?”
陈殷也脸红,依然不让自己退缩,他看着骆阳阳,对她友好的笑,似乎是安抚。然后才对骆听说:“骆听,嫁给我,让我保护你们母女。”
他的态度是诚恳的,看着骆听逐渐冷下去的脸色继续说:“我知道这很突然,可是骆听,十几年前我就喜欢你了,我比他们到的都早,我们不能这么错过下去。”
十几年前,很长的时间啊。骆听平静了,被他握住的手也不再挣扎,她平静地问她:“你爱我吗?”
直到这一刻,骆听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好多人在说爱,正因为他们都在说,正因为骆听不知道,所以她才问了出来。没有人会认为这个问题问得不对,也没有人怀疑骆听在玩心眼。听到这个问题,只见陈殷的脸色黯了黯,他答不上来。
男人都应该知道,若女人问你是否爱她,“我爱你”外加动情的亲吻才是标准答案。此时,陈殷没有办法亲吻她,也没办法动情地说出“我爱你”,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骆听,直到骆听的脸色由平静到绽开笑容,从容地抽出自己的手来。她说:“你看,十几年前的事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这毕竟不是普通的谈话,他们都高度紧张,冷汗出了好几层。浑然不知道餐厅进门的地方,有一个人将这一切原原本本的看了过去。不是不介意,严清修甚至想走上前去揍陈殷两拳。可是他看到骆听把手抽出来,他也长舒了一口气,骆听脸上的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有几分从容优雅,他为这样的骆听感到骄傲,脚步也止住了,转过身退了出去。
骆听还是不见他,不过此时严清修却不急,他只是连着看了几天房子,办妥过户手续,又去办了房产证。他多的是心眼,被骆听拒之门外之前就从她那里拿走过几张身份证复印件,此时骆听不知情,房子的事还是和她扯上了联系。当然他不是预计到会被轰出来,而是他一早就打算买一个会写上骆听名字的房子。
骆听的日子平静没有多久,便接连接了好几个骚扰电话,让她接收快递。她莫名其妙,统统以送错了打回去,那边人员也客客气气的道歉。只是没过多久,电话又打了过了,还语气肯定地说:“已经确认过几遍了,是您收货没错的。”
骆听问地址,不是东贸,而是南部一处别墅区,骆听还要反驳,那端又说是严先生付款让送过来的。
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那是消失在她生活里有一段时间了的严清修。此时的骆听是咬牙切齿的,她被严清修的腹黑坑了,她以为他已经走了,不再有瓜葛了,却没想到他还有后招。
她索性关机,找了借口去约夏丹燕喝下午茶。她本想置身事外,严清修不答应,那么她就去找夏丹燕。反正严清修俨然把他和夏丹燕对立地定位了,那么自己就选择队伍站好吧。
柳絮纷飞的季节,夏小晚病了,皮肤和呼吸道过敏。夏丹燕没有赴约的心思,作为母亲的骆听理解,她收拾了一下就去医院看他。
夏丹燕素颜,这在她身上比较少见。她的眼圈周围都是黑的,没睡好的样子。骆听看了小晚,逗了会他。她本是幼儿园老师,哄孩子自是有一套,病中的小晚没什么精神,还是躺在床上呵呵的笑。
“你是个好妈妈。”夏丹燕看着儿子对骆听说,还给她递了杯热开水。
骆听没有推辞这样的恭维,转而也对夏丹燕一笑,不无无奈地道:“你也是好妈妈。”
两个人相视而笑,很多东西都是逼出来的,不是吗?
骆听还好,她能带好小孩,那是因为专业,而这个专业,却是自己曾经的理想。她喜欢幼儿园,那里有很多的孩子,那里是一个纯真的世界。而夏丹燕不一样,她对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感情都还有追求,她并不满足于只是一个妈妈的角色。只是,她是被逼出来的,她没有选择,因为她对严清修的心还没有死去,她还不甘心就这么让他在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又爬满苦涩。她低低地问骆听:“你近来看到清修了吗?”
听到这里骆听了然,她看了看小晚,小小的孩子敏感地觉察了妈妈的情绪,只是看着她,目光如水,纯净透彻。如同每一次,骆听哭的时候,她旁边的骆阳阳,也用这样的眸子看着自己。
那个时候,骆听便下定决心,不能在孩子面前哭。此时骆听看着夏丹燕,心里有责备却还有同情,不过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罢了。却又听得她说:“你让他来看看孩子吧,这些天孩子病一直不见好,心情也不开心。”
骆听想,此时的夏小晚,一定不如夏丹燕这般,对严清修心心念念。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而面前的夏丹燕,眼含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点头。她难道不知道这是愚蠢的做法吗?自己已经极力避免和严清修接触了,她为何还这般想让自己去找严清修。 她摇头,却看到夏丹燕看到她摇头之后的痛苦神色。她叹息一声,拿了手机拨给严清修,不等那边接起,就把电话递给夏丹燕,并示意她出去接。
夏丹燕往外走,骆听便在病房里陪着夏小晚。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被大人不成熟的感情处理方式伤害着。
不知道夏丹燕和严清修说了什么,或者应该说是严清修怎么跟夏丹燕说的,回到病房的夏丹燕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刚流过眼泪。她没有告诉骆听他们交谈的结果,把电话递给骆听的时候说了谢谢,又说抱歉让她见笑了。
离开医院的骆听脑子清明了很多,她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抓住,直接拖到了旁边的一辆车里,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人重重地吻住。
是的,此人正是严清修,他自信的那些手段一个都不管用。就在不久之前,他接到她的电话,电话那端的人却是夏丹燕。此时他采用这样的手段非常的幼稚,他深知这样的行为非常不理智,可是看见她走出来那一刻他只想这么做。
骆听双手没有放弃抵抗,不停地捶着他,稍稍得到些许的自由,她便伸出手来重重地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一次,骆听觉得羞辱,她刚刚看了他的儿子。严清修愣住了,他决计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骆听没有开门下车直接离开,而是一字一顿对他说道:“你的儿子,他在这里住院,很多天了你都没来看过他。”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句话是这样的:而我只是今天才来。
这很伤人,剜在夏丹燕和夏小晚的心上。她不介意他还是单身的时候那么多个晚上,可是此刻不行,她不想做一个伤害孤儿寡母的帮凶。
骆听流下泪来,严清修看着她的眼泪一阵慌乱,不住地道歉,骆听哪里肯听,下了车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我可以不在乎名分,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我心疼,为这样的夏丹燕和夏小晚心疼。若是之前,骆听可以理直气壮,可是此刻不行。她似乎明白了她和严清修之间,不是之前那样单纯的同居关系了。越界了,他们就该各自退回原来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存稿箱,这章狗血了点前面我说了自己的失落,很多人安慰,这是我没有想到的,非常非常感动。其实作为一个非职业写手,甚至一个从小到大没有赚过一分钱稿费的我来说,写文也不过是为了表达自己。有人看是莫大的欣喜了,我很淡定,且在努力地写这个文。
这里我要抱怨一下**,各种抽,我回复一条评论要很久,审核评论界面总是无法显示。因为这个原因,有些评论我还没有回复,这里说明一下,每新增一条评论、一个收藏,我都会不淡定地兴奋半天。
上一章貌似又很多人讨厌夏,我想说,我是亲妈,是严清修和骆听的亲妈,所以面对大家对夏的讨厌我持观望态度。哈哈
27、亲子鉴定
骆听回去了,严清修去了病房,这是他第一次和夏小晚会面。也许是父子天性,夏小晚看见严清修的脸上有些冷硬的线条没有感到害怕,他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夏丹燕本想说点什么类似介绍的话,她才要开口却被严清修的眼神制止了,事实上她也无从开口。
看着小男孩,严清修的心里有各种情绪翻滚,可是他依然没有露出脆弱感性的一面,他也那么踞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这安静的病房里对视,后来严清修扯出一个笑容,夏小晚看见了,伸出手来朝他挥了挥,他开口道:“HI。”
三个人在病房里呆着,那场面算不得温馨,却也平和。更晚一些的时候,柳文慈带了粥来看小晚。她对于严清修的到来是吃惊的,同时也觉得欣慰。只是,他虽然来了,可还是什么表示都没有。她想了想,朝严清修挥挥手:“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出去谈吧。”
也许是机关算尽,也许只是机缘巧合,夏丹燕终于得到一个机会,和严清修单独相处,好好谈谈。
医院后院有一个长廊,爬满了紫藤,此时正开着一串一串紫色的花,是它最辉煌的时候。晚风开始吹来,夜凉如水。其实,人性也不过凉薄,自信开朗如夏丹燕,此刻深深地体会着凉薄。她看着面前的严清修,他还如四年多前一样,甚至更好,那一段时间他的脸上有一些灰败的气色。上帝总是优待男人,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远远少于女人。
此时严清修已经没有那么愤怒了,纵然当年的事,是她对不起他,那么此刻夏丹燕身上的颓废虚弱,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不再愤怒,那么被刻意压制着的情绪便会翻涌上来。譬如说,伤心难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严清修已经眼圈红红,就要落下泪来。夏丹燕看到了,再也忍不住,趴在他的肩头嘤嘤地哭了出来。她太过悲切,平日里有些高大的身影此时只留下一个虚弱抖动的背影。
“严清修,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你知不知道我也会承受不住的?”
良久,夏丹燕含糊不清地控诉。是啊,自她回到H市,她便在逼他,而他呢,何尝不是在折磨她?
夏丹燕发泄过后,也哭到累了,她从严清修的肩上退了开来,拣了长廊的一侧坐下,靠在紫藤爬着的石柱上。严清修没有坐到她的旁边,而是择了另一端坐着,两个人相对着,却隔着不近的距离。夏丹燕的哭声打断了严清修的眼泪,他便再也哭不出来。那些他们之间感情的纠葛,他也宣泄不出来。
又是良久,严清修开口道:“做亲子鉴定吧,结果出来我们再做决定吧。”
直到现在,严清修还寄希望于那渺茫的可能性,夏丹燕也在害怕那渺茫的可能性。她本能地就要反对,却被严清修冷冷地看了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很害怕他不是我的孩子,对不对?你比我更清楚,这个孩子他,很可能不是我的,即便他长得像我。”
夏丹燕瞪大了眼睛,她似乎不相信严清修会如此说,直到确认严清修的脸上有鄙视而无丝毫的同情之后,才颓然地敛了眉、低下了头。他们,还是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想了一会,才抬起头来挑衅地看他:“是你的儿子你准备怎么办,不是你的儿子你又准备怎么办呢?”
说完,她看到严清修脸上类似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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