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实的年纪,我们走在一起,终还是会被现实踢开。我走了,像是尘埃落地。终于归于最底层,再也不敢攀折属于妄想的高度。
“苏以荷,真的不准备回来了么?”容恒靠在楼梯旁边的墙壁上,手擦着裤子口袋里,看着楼梯扶手,目光清淡。
苏以荷舔了舔忙得干燥的唇,鼓着腮帮子吐出一口气,“嗯。”苏以荷低着头,容恒看过来时候,只看见她紧紧地抿着认真的嘴角。
“苏以荷,你就不能说出来?!”容恒皱了眉,怒斥了她一句,转过去面对着苏以荷,看她的头顶。
苏以荷抬头,眸子晶亮,扯开一抹温和的笑,“没有什么要说的呀。。。。。。”
说什么,我连她到底是什么角色都不知道。
你们的曾经我也一无所知,实在是言语笨拙,曾经年少,那些时日总是无懈可击地占据回忆吧。
要说,也就只能说,我是半路杀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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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她和他顶着一夜未睡的熊猫眼,嘲笑着彼此的落魄,相携着去诊所换药。
暖阳初绽的清晨,鸟语花香。
那样柔和惬意的清晨,走在小区人行道上,容恒一直冷着一张青肿的脸面对路人的侧目。
苏以荷尽可能地和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毕竟一张好好的俊脸弄到如今这么惨不忍睹的地步,时时刻刻被当做重级伤患打量,总是觉得不舒服。
下了天桥,拐了几个巷弄,两个人终于是在众人逼迫的目光里逃了回来。
苏以荷看了一眼容恒僵硬的脸,弯了嘴角。
容恒不经意扭头,看着女孩柔和地笑,秀气的嘴角和半月形的眼眸在初阳里泛起淡淡光泽。
一笑倾人国;
再笑倾人城;
三笑倾我心。
那时容恒念着这首诗心里满是不以为意,像是潭缪晨说得一样:古代文人都是白痴。
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拐了一条巷子口,苏以荷还瞅着路边将要发芽的柳树枝条,感觉容恒的胳膊僵硬了一下,然后少年匆忙慌乱地拨开了她放在他手肘下的手,干净利落。
就像是挑开缠绕不清的丝线,容恒的动作有些快速,那样的力度伤了苏以荷。
06 62 #
59、年少轻心 。。。
拐了一条巷子口,苏以荷还瞅着路边将要发芽的柳树枝条,感觉容恒的胳膊僵硬了一下,然后少年匆忙慌乱地拨开了她放在他手肘下的手,干净利落。
就像是挑开缠绕不清的丝线,容恒的动作有些快速,那样的速度伤了苏以荷。
苏以荷愣怔了一下,摸不着头脑,不知容恒又是哪里不乐意了耍脾气了,目光从两人刚分开的胳膊移动到他脸上,然后顺着他的目光,便看见巷子口站着的女孩儿。
一秒、两秒、。。。。。。一分钟。
容恒站在那里看了一分钟还多。
然后少年不顾先前走路还叫唤腿疼,走得笔直而坚强,那样的步伐嘲笑她的心疼和搀扶。苏以荷看着容恒,心里一个千回百转,容恒就走到那头,站着他身边的就不是苏以荷了。
那是秦素么?
苏以荷看着女孩子扎着长长的马尾,在那里局促地看着容恒走过来,而后像是终于夺回失地般对着苏以荷,笑得明媚。
女孩子的笑意是静谧无声里一句太过耀眼的问候。
容恒背对着她,不知道脸上挂着的是不是照片上能融化冬雪的温暖。
苏以荷只看见女孩子笑得开心,轻轻地用拳头捅了容恒一记,像是许久未见的情人的撒娇。
苏以荷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明明是短短的几分钟,无比漫长,这样的尴尬的角度让苏以荷亲眼看见女孩对着容恒在她眼角的余光里头说话,在她的不经意抬头中微笑,不管什么表情,总得都是脉脉含情。
最后,容恒从容家大门进去了。从前到后都不扭头看,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把苏以荷搁在一边冷却,任她自生自灭。
“你好,我是秦素,谢谢你照顾阿恒。”女孩穿着很漂亮的雪地靴走了过来,很大方开朗地伸出手,性子与秀气的长相是一种不相称的明快。
“你好,我是——”
“唔,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和阿恒有婚约的女孩,是吧!”苏以荷还来不急介绍自己,秦素就开口截断了她的话。
秦素说得很轻松,还调皮地眨了眨眼,仿佛是这个婚约众所周知,谁都可以拿出来说事。
苏以荷把目光移到女孩子素净的脸上,那双过于相似的眉眼再次刺痛了她,敛下睫毛,装作镇静,柔和地笑笑。心里却觉得羞耻极了。
她是苏以荷不行么,为什么非要冠上“和阿恒有婚约的”。
“呃,是,容恒他还不知道。。。。。。你不要——”苏以荷低着头有些不自然地说。
“呵呵——”秦素拍了拍苏以荷的肩膀,明明个子比一米六七的苏以荷要矮了一些的,却显得苏以荷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不要为难,容恒他从前早就跟我抱怨,怎么会不知道,眼下他都习惯了,不还是装作不知道么。”秦素心里小小地高兴了一下,原来容恒从来没有对她提过婚约的事情。
“是么。。。。。。”苏以荷扯了扯嘴角,心里陡然一凉。
容恒他早就知道。。。。。。。。
对她好,是因为她像极了秦素。
对她冷淡,是因为想起了婚约。
是这个样子么?
距离一下子毫无过渡地拉近了,下一刻又被这些埋藏在暗处的不为人知给推挤开,他和她就站在这些纷繁的猜测的两端。
一无所知的我被笼罩在那么多的不知道的往事里,快要喘不过气了。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呢,苏以荷吞进泛上嗓子里的酸气。
他喜欢我,我就死皮赖脸地依着婚约。
他不喜欢,我也没必要徒劳地自作多情。
苏以荷鼓起勇气抬起头,“秦素,你跟容恒。。。是什么关系?婚约;会让容恒困扰么?”
秦素没料到女孩子问得这么直接,眉眼流转,正了颜色,回答的也爽快“容恒他困不困扰你看不出来?谁会喜欢还没有好好地谈个恋爱就被一个不知名的婚约给束缚了,不要跟我说你知道婚约时心里就舒坦。”“至于我跟容恒,我只能说,我爱他,他待我怎样,那样的性子,我也着实猜不出来。”
苏以荷脸色有些泛白,怕自己承受不住,抿了抿嘴角,“谢谢你对我说,再见。”
秦素看出苏以荷的慌张,扯住苏以荷快要转身的袖子,她从来都不做拖泥带水的事情“苏以荷,你一定是喜欢他了,对不对?”
苏以荷背对着秦素,沉默着不说话。
“要是希望他好,就在大学里里头好好找个男生谈个恋爱,他不愿意,你不乐意,长辈们不会不讲理的。”秦素狠下心一鼓作气再次说出让女孩儿脸色刷白的话,“苏以荷,我和容恒。。。。。。我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比拥抱接吻都亲密。你懂的是吧。所以,我不是逼迫你的,我不算是第三者。”
“嗯,我懂。。。。。。。”回答的时候苏以荷嗓音有些细微颤抖了,胸里憋闷得慌,挣开秦素拽着的袖子,拖着笨重的脚步出逃。
秦素是你那样亲密的人,容恒怎么可能不会因为苏以荷困扰。
那个少年一直都觉得她是多管闲事的啊。
昨天,是歉意吧,不一样的容恒隔了一夜就像结了冰的河流,天亮了就凉了。
这么前前后后的一想,真的懂了。
其实我接近的从来都不是容恒,只是一层又一层的真相。
他温柔的假象给我前进的勇气,推着我一步一步迈向荒凉。
三个人的爱情里头,突然看清了一如既往卑微如尘埃的自己,一厢情愿的爱情,再怎么努力都是枉然。
秦素看了看苏以荷慌张流下的眼泪的侧脸,不忍心别过了头。
我没有做错,我期期艾艾等了三年,终于回来了,终于抛却脸面下定决心死心塌地地爱他,那个婚约,就让它该死地见鬼去吧。
苏以荷,你不过是半路里出现的想抢夺我的爱情的人。
秦素,容恒他,真的是喜欢你的。肯定是,一直都是。
可是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对别人笑得那么温暖,不用我千方百计地撩逗,也会露出那种玉面润泽的温柔表情。
那时候,他分明是盯着女孩的脸,出神了。
秦素难过地看着容家的大门,树荫影映下的二楼还亮着灯,你是在等她么,可是她不会再要你了。。。。。。
容恒,别傻了,秦素回来了,苏以荷就只是个替代品啊,就是和我长得相似的替代品。
苏以荷,她就是一层层歉意和相似包裹成的秦素的替代品。
秦素反反复复这样安慰自己,终于露出了豁然的微笑。
你受伤了,需要的是我,不是她。
容恒。。。无论三年的时间到底偷走了什么。我都会把它们找回来。
我终于有勇气来了,我在家里憋了一个春节不敢来看你的,你就真的也不去看我,倔强的性子还是一层未变,受伤了也不叫我。。。。。。
我的唯一是你,整个漫长的青春期翘首以待的,是来自你的回音。
其他人,不该辱没了我的等待和期盼。
秦素看着容家的楼房,鸽子拍打着灰色的翅膀从琉璃色的屋顶上滑过,划出悠长的弧线,我们的过往生长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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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恒心中的怒火被苏以荷强装出来柔和的笑容点起,声音却是截然相反的冷冰,“也好,不回来就不回来,我今年在军区里也没时间回来!”
苏以荷喉咙发紧,哽咽在嗓子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容恒就一言不语绕开苏以荷上了楼,关了门。
也好,不回来就不回来。。。。。。
替容恒做了最后一顿饭,放在锅里,苏以荷带着被热气和辣椒熏出来的眼泪,背着书包,拉着箱子,不回来了。
出了院子,苏以荷和看门的大爷打了一声招呼,扭头也看不见那座小楼。
容恒,不是我懦弱,是你不给我坚强的理由。
你什么都没说,关于容远的,关于秦素的,总是只字不提起。
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了。
知道了,爱一下子就会变得很遥远,遥远到触不可及。
我不要傻傻地踮着脚尖够风筝了,让它飞远吧。
我希望你还是那个照片里的少年,笑容纯粹,没有优伤。
我还年轻,你也还年轻,为什么我的轻轻的岁月要因你的年轻而沉重。
苏以荷总是擅长自我安慰,明明碰见秦素的那天,偷偷地在被窝里流了一晚上的眼泪,看着手机等容恒的哪怕只言片语的解释,哪怕是你知道我会伤心了,随意的一句问候也好啊。
眼泪流到尽头的时候,手机也在静谧的空气里沉默地嘲笑着她的自以为是。
本来以为眼睛已经干得流不出任何东西了。
看着转角那头她和容恒最爱去的快餐店,玻璃窗边的座位,酸意又重新漫上眼底。
我多想好好地跟你道别,和你一起吃一顿晚饭,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抱着你大哭一场,被你骂了也好,不屑了也好,多想主动地抱你一次,哪怕靠着你的肩膀让我好好的哭一次也好。你什么都不说,就没有想到我会难过么,你说不回来就不回来的时候分明是把我传递给你的怨气再一次原封不动且加了分量且低了温度地甩给我了。
容恒,你是苏以荷十八岁之前的心心念念。然后,她会把这个标签撕掉,贴上回忆和曾经。
我懵懂青涩的年纪全部的悸动,十岁的时候就际遇的永恒。
我全部的童年少年以及未来深远的动力。
苏以荷你一定要努力让这些成为过去。
我的过去一定会因为你的加入,沉重而拥挤。
07 63 #
60、我不想他 。。。
两个人,真的是别扭着说不见就不见,悄无声息地就锻造了一场别离。
学校里头苏以荷逼着自己好好地学习,不想他,我不想他。
可是偶尔,瞥见操场上打篮球奔跑跳跃挥洒汗水的男孩的时候,苏以荷心里就像条件反射般,总是蹦出容恒穿着白色T恤的,白色衬衣的,灰色大衣的,还有俊俏中略失血色的苍白的脸。
那样的白色聚集的一个形体给她带来了丰富的挣扎和念想,谁人都给不了的心痛和温情。
初春的时候,苏以荷看着春雷阵阵的阴天里逃窜的学生匆忙避雨的乱象,知道容恒他最怕黑,也最怕雨夜,更别提惊雷闷响的雨天,苏以荷狠不下心,跑回去,哪怕容恒笑她骂她也要抱着侥幸的心理,我不希望看见他,就知道他回来过就可以了,就不会那么担忧念想的。
苏以荷就这样不管磨得开磨不开面子怯怯地偷偷跑回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用抹布一抹,再回来,又是厚厚的一层。
就像是他们之间的隔膜,怎么也擦不干净。
最后,连苏以荷都放弃了,彻底地让尘埃疯狂地滋生在被彼此遗忘的角落里头。长出枝藤蔓延的思念。
容恒确实至始至终都没有回来过。男孩子真的比女孩子要狠得下心许多的。
首都的四月,校园里又飘起了洋槐花幽幽冗长的香气,从绿荫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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