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知道自己娶不了你,所以这些年也若即若离地跟你相处,你有没有发现,不管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但他喝醉了一定会去找你,这是为什么?”
眼泪划过眼睫掉落进茶水中,沈湘深吸了一口,问仲良:“他去哪了?”
仲良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美国旧金山渔人码头边的小酒馆内,一个亚洲男子握着一杯啤酒正摊在角落的沙发上听着幽幽的布鲁斯乐曲,忽然木门一动,一群衣着光鲜的亚洲人操着大嗓门涌了进来,原本安静的酒馆一下变得吵杂,男子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散的纸币结账,摇晃着出了门似无奈似抱怨地呢喃了一句:“走哪都是中国人,真他妈的”
“烦人是吗?”话语被人接了过来,苏焱抬起头,月色下宫二那张年轻的脸像只苍白的SD娃娃。
递来一支烟,宫二看着苏焱的乱发,嫌弃地皱了皱眉。
“你来做什么?怎么找到我的?”点燃了烟,苏焱将火递给宫二,两个男人在冷风中靠在一处护着手中的火苗,宫二吐了一口烟,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烟火气,也使得那漂亮的容貌多了几分男人的沉稳。
“我查了查你母亲在美国的财产,知道这里有一栋别墅和一艘船!”
苏焱苦笑了一下:“真没有瞒得住你的事情!”
说完拍了拍宫二的肩膀,对他说:“走,去我那喝酒!”
石冀北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原以为是单位里出了什么事,谁知里面传来谢鹭撕心裂肺的谩骂:“石冀北你这个婊子养的,你跟我离婚前说过什么?你他妈就是一个畜生、禽兽!”
任谁睡梦中被人骂的狗血淋头也不会好脾气的,石冀北握着手机吼道:“谢鹭你个神经病,大半夜的你又抽什么风?”
谢鹭边哭边骂:“石冀北我要杀了你,你竟然将我那个视频放到网上,石冀北,我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视频?”石冀北猛然坐了起来,对着电话大声问道:“谢鹭,你给我说清楚!”
“还有什么视频?不就是你逼我离婚的那个吗?你别给我装”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石冀北边说边起身穿衣,谢鹭尖叫着:“你就装吧石冀北,你毁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石冀北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响,出了一身冷汗,视频的事绝对不是他做的,可是要怎么让谢鹭相信呢?
鱼死网破,鱼死网破,石冀北的心跳快的连心房都被震痛了,他捂住心口咬了咬下唇,拿起钱包就往谢鹭住处赶去。
宫二看着身前的那个酒杯又看了看醉意朦胧的苏焱,他将酒往桌子内侧推了推,问苏焱:“怎么?苏家的事就那么算了?”
苏焱睁开眼看着他笑了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赶来美国不是为了这事吧?说吧!”
宫二哼了一声:“我若是说就是为了这个呢?”
苏焱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为什么?”
宫二拿起威士忌杯在掌心慢慢把玩,许久,眼中出现一丝冰雪之色:“苏一新将乔韵和阿胤丢出来的账我还没跟他算呢!”
“你不是有你的办法吗?拿刀砍他!”
苏焱漫不经心地说着,眼中还有一丝笑意,宫二抬头,目光有着深深地不满:“我不喜欢那种方式!”
“哪种?”苏焱问。
宫二仰躺下来,抬手看着杯中的酒:“知道猫捉耗子吗?逮住了,不好好玩弄一番又怎么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苏焱一阵心惊,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男人,精致的容颜渐渐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容,像地狱中蓄势待发的野兽。
“你打算怎么做?打算让我怎么做?”
宫二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他找他必然已经有了完全的计划,就像当年为了乔韵,他已经将苏焱的祖宗八代都摸了个清楚。
“苏一新做的那个系统有问题,我已经侵入他的电脑将那套程序偷出来仔细研究过了,如果政府一旦联网启用,不费吹灰之力我就可以窃取政府部门所有的绝密信息。”
苏焱吃惊地看着他,宫二回望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酒杯,苏焱问:“如果真是这样,苏氏一定会赔到破产,不,苏氏的信誉是无法挽回的,就算”
“就算苏一新以后不再做软件,那么他在国内这个市场也很难再获得政府的信任,每一桩生意都会做的举步维艰,苏氏会被政府彻底地抛弃!”
宫二说完,苏焱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这个男人,那种颤栗从内心深处悄悄蔓延。
“怎么?舍不得?”
宫二挑眉,苏焱颓然地坐了下来,他抹了一把脸:“苏氏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再说你想做的事我阻止地了吗?”
宫二冷笑道:“舍不得就把苏氏吃下来啊!”
苏焱不解地看着他,宫二拿出一只文件夹丢给苏焱:“知道CE公司吗?”
“你是说最早做网络防护的那家美国公司?后来不是没落了吗?”
“是没落了,但公司还在,CE公司的网络防护系统始于1970年,而互联网的诞生是1969年,所以CE公司是全球最早有网络防护意识的公司,可惜在科技日新月异的发展中没有展头露角,但CE公司的售后仍旧建在,换个角度说,如果CE不倒,那他售出的软件就不会停止更新和维护,这样一家公司是难能可贵的!”
苏焱看着手中的这些资料诧异地问宫二:“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宫二淡笑:“可是这家公司就要倒了,苏焱,你想买下来吗?买下CE跟苏一新一搏,等我击垮了他的系统,你来将这个网盾工程从苏一新手中夺过来。”
苏焱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地看着宫二,良久他不屑地笑道:“第一,我没有钱;第二,凭什么政府会将这个网盾工程交给我来做?第三,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你自己不买?第四,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帮我!”
宫二笑了起来,依旧摆脱不了身上那股凉意:“你说的很对,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你,CE公司我的确可以自己买,但是我的钱不干净,过不了美国政府审查那关,中国政府招标那边我可以帮你搞到项目,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至于原由——我想要‘火色生香’!”
作者有话要说:宫二这个人有没有戳中你们的萌点咧?
他哒!总之我是很喜欢很喜欢网络防护这类的我是外行,写的不对请轻轻的砸!!
第92章
“慢走、不送!”
听完宫二的要求,苏焱起身淡淡抛下了逐客令,宫二冷笑了一声,往唇边送了一口酒:“我还没说要走呢!”
“不走是要留下来过夜吗?”
苏焱低身伏在他耳边轻轻问了一句,说不出的亲昵,宫二的后脊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仍旧镇定地笑道:“那又何妨?”
于是苏焱跟吃了苍蝇似的看着他。
石冀北用力敲着谢鹭的门,可门内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石冀北紧张地翻着钥匙,这里原本就是分给他干部的宿舍,石冀北记得在丢给谢鹭前,他还有把备用钥匙一直放在皮包内。
打开门,室内一片黑暗,石冀北按开灯,低低喊了声:“谢鹭!”
没有回答,石冀北穿着鞋警惕地在室内走着,一直走到那半掩的房门前。
门内还是黑暗一片,但隐约有电脑屏幕的亮光,石冀北立在门口,伸长手臂,用指尖轻轻将门整个推开
“谢鹭?”
石冀北又喊了一声,见没有声响,正打算进去看看,突然一个女人枯瘦的身形立在门口,石冀北吓了一跳,仔细看去,谢鹭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纯白的珊瑚绒睡衣,跟鬼似的目光发直地看着他。
“你还好吧?”
石冀北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谢鹭缓缓逼近他,冷笑:“我好吗?我一点都不好,石冀北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不怕我杀了你?”
石冀北又后退一步,两只手挡在身前,他试图平静谢鹭的情绪,开口道:“你听着,这事绝不是我干的,你让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谢鹭见他一脸诚恳,表情有些松动,她侧了侧身,让石冀北进到屋内,石冀北趴在桌子上用鼠标点击着浏览器,不多会儿屏幕上出现了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有图片也有视频,身后的谢鹭崩溃地捂脸痛哭,石冀北也白了脸,拿着手机拨着号码,等接通后对着电话吼道:“把S市地方论坛的网管找出来,谁给他们的胆在网络上传播的那种淫*秽视频?”
谢鹭等石冀北平静下来,抱着他的手臂哭着问:“怎么办?我会被人肉吗?”
石冀北沉默,谢鹭上回香港的事已经弄得满城皆知,只怕这回不用人肉人们也知道是她,况且视频还那么清晰。
“到底怎么回事?你电脑送出去修过吗?”
石冀北显得很烦躁,谢鹭出事情绪必定不稳,他手上也少了一张王牌。
“没有”谢鹭失神地摇着头。“我根本没把那种东西存下来,我看完就把它毁了!”
谢鹭开始激动,她死抓着石冀北的手臂问他:“不是你还是谁?只有你有!”
石冀北相信自己的网络防护做的很好,应该不是他泄出去的,那么除此之外还应该有两个人,一个是苏一新,另一个是制作这个视频的人!
想到这儿他安慰谢鹭:“你别怕,我找人先删视频。这件事不只是你我知道,我会查清楚!”
“还有谁知道啊!还有谁?”
谢鹭大叫着惊恐的看着石冀北,开始歇斯底里地用指甲掐住石冀北胳膊上的肉,石冀北吃痛地甩开她吼道:“拍这视频的总知道吧,你问我,我现在能告诉你什么?”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不过是想离婚,何必做这么卑鄙的事?”
“你怪我?你要是肯离婚,我又何必拍那种视频,还不都是你咎由自取?”
谢鹭一听彻底癫狂了,她对石冀北又踢又打,嘶声高叫着:“你毁了我,石冀北,你这是将我往死路上逼!”
石冀北身躯一震,将谢鹭推的很远,跌坐在床上,他整了整身上的衣物低喘着瞪着谢鹭:“你给我想明白点,这事只能我帮你,你还要脸的话就别闹,惹毛了我对你没好处!”
谢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许久她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石冀北冷着脸看她,见她慢慢坐直了身子死盯着他说道:“石冀北,咱们的事还没完。别摆出一副好人嘴脸,反正我都这样,不如我跟沈湘说个明白!”
这句话震得石冀北从脚心开始,一直麻到心口,他铁青着脸,颤声问:“你想说什么?”
“哈哈说说九年前的事,说说那晚上撞了人的到底是谁!”
谢鹭说完,唇角挂着邪笑,她瞪着石冀北的那双眼红的吓人,那神情似不顾一切的恶鬼。
“你疯了”石冀北抖着唇艰难地说出那三个字,谢鹭低低笑着,石冀北压抑下心头的狂跳,努力心平气和地对她说:“那件事的法律追诉期还没过呢,谢鹭,你知道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大不了一起坐牢,我、你还有那个贱人谁都跑不掉,石冀北,你说要是沈湘知道当年是替我坐的牢,她会怎么对你?”
“砰”石冀北后退时踢倒了身后的座椅,他站在那里惊恐地看着谢鹭,身躯像被狂风凌虐过的簌簌发抖
夜里的海风是最舒服的,尽管有些冷,风把带着咸味的气息不断推入屋内,周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海水气息。
屋内的电话响了起来,苏焱有些诧异,以为是平日负责看护打扫的乔治大婶,接通后才发觉是苏长海。
“是我!听说你去了美国,我就打过来试试运气,你这些天好不好,还有钱用吗?”
苏焱跟苏长海通话这么些年,基本都是挨训的,第一次因他的话有了泪意,却是在这样一种身份下。
听苏焱不说话,苏长海叹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做事还是那么冲动,车子、房子就算了,股份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呢?苏氏是怎么起来的,你比我清楚,你以前不也是这么质问我的吗?既然这样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放弃你母亲的心血呢?”
“这段日子我看得很明白,一新是没有那个能力管理公司的,苏氏还得靠你,捡个好日子就回来吧,我手上还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李叔有百分之八,我与他合计过了,都给你,到时总经理的位置还是你的。爷爷那边你就别怪他了,他年纪大了,思想也老化,这次的事情使得他身体一直很不好,昨日听说中风住院了,我还没时间回北京看看!”
苏焱哽咽了一声,仰头喝了口酒,想把眼中的泪水一起吞进腹中。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年纪也大了,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对的错的,都让它过去吧,不管你怎么看待苏家,怎么看待我,我还是你的爸爸”
挂断电话,苏焱抬起头,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流进口中那咸涩的滋味让他的心闷痛不已。
“不管你回不回苏氏,我对付苏一新的计划是不会改变的!”
旁边冷冷插*进一个男声,苏焱抹了把眼泪看见宫二围着条小毛巾正湿答答地站在客厅里,没来由地一阵闹心的感觉,苏焱瞪了他一眼,宫二无奈地说:“我在浴室里等着你的浴巾很久了!”
苏焱看了看手中的浴巾,这才想起他刚刚要干什么。
“嗖”一声,宫二的脸被浴巾砸了个正着,尽管惊鸿一瞥,苏焱还是看到了他右下腹纹着一条绿鬣蜥
沈湘从武汉回来又住回原来的小公寓,虽然不知道苏焱在哪儿,但仲良说了苏焱的签证签的不长,不要多久他一定会回来。
公寓被苏焱收拾的很干净,他的睡衣和拖鞋也还在,沈湘淡淡笑着有些眷念地抱着残有他气息的枕头,其实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世界那么大,两个人能相遇、相爱多么难得,就像苏焱说的,他与她能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一生能有多少个五年?既然相爱了,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越过那段惊讶、愤怒、伤心、失望的时期,沈湘慢慢也接受了事实,就如仲良所说,苏焱这些年一直在默默地恕罪,他对她的好从来不说,那是一种如涓涓细流的温暖,尽管有时话语刻薄,但沈湘知道这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