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噗对不起”沫一捂住嘴掩饰笑声,这叫什么广播啊:“第二条:一年一度的村姑选美大赛即将拉开帷幕,村中18岁至25岁的未婚女子都可以踊跃报名,评审阵容由二十位精明能干的中年妇女团队组成,最振奋人心的是,今年的优胜者,将会获得的奖品是村长龚小赎。”沫一笑容僵在嘴角,虽然知道龚小赎并不是端木羽翔,但心里依旧感到别扭,他拿自己做奖品是什么意思?
此时,拉肚子的广播员似乎没事了,她接过演讲稿继续播送剩余的小道消息。沫一则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待广播员汇报完毕,她关掉话筒向沫一表示感谢:“今天多亏有你帮忙,请喝水。”沫一刚举起水杯,广播员忽然心生向往地大叫一声:“我一定要参加村姑选美大赛,把俺们村最帅的男人占为己有!”
“那个难道第一名真会嫁给村长大人么?”
“当然啦,否则谁会参加这么无聊的比赛呀?”
沫一眉头拧成一团,如果龚小赎很快与别的女人结婚,那她就不能再住在村长家,也就没法天天看不到“端木羽翔”的脸,不但如此,还要眼睁睁看着一张拥有“端木羽翔”脸孔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眉目传情,天呐
她无精打采地回到村长家时,发现龚小赎已坐在桌边吃早饭,不知是错觉还是触景生情,龚小赎此刻连端碗拿筷子的姿势都与端木羽翔如出一辙。
沫一专注地看了他很久,好言相劝道:“婚姻大事,老龚大人怎么可以通过一场竞技比赛就把自己卖了吖?”
“跟谁过不是过?无所谓。”
端木羽翔现在已不刻意掩饰一举一动,除了穿着,基本恢复本来面貌,因为他的目的就是混淆视听,让她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可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坟墓!”
“那巧了,今晚播放的影片正是《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他戴上大草帽,提起锄头向院外走去,还不忘回眸叮嘱道:“今天你不用下地,帮我收拾收拾屋子,如果有姑娘们上门找我,叫她们去麦田地,记住了,村西的麦田地。”
“?!”岂有此理,太不负责任了!
龚小赎出门还不到十分钟,果然有年轻姑娘找上门,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摩挲着衣角在门口扭捏:“那啥,老龚在么?”
“他在玉米地。”沫一面不改色地“谎报军情”。
过了几分钟,又有一位年轻姑娘找龚小赎,而这位比刚走的那位还漂亮,沫一真是大开眼界,现在的村姑都长得都这么清秀可人唉?
“我不知道村长大人在哪,真不知道。”沫一笑盈盈地扯谎,待把漂亮姑娘忽悠走后,她高抬腿轻落地,匆忙合起院门,鬼鬼祟祟地向麦田地跑去。
当沫一溜出农家小院的时候,佩戴耳麦式对讲机的路人甲乙丙丁一路汇报最新动态。
——目标人物正向村西移动,over。
端木羽翔揉了揉耳骨,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红艳艳的拖拉机停在麦田地中央,但车子没有人。沫一抬高斗笠,踮起脚獐头鼠目搜寻村长大人的身影当一道娇嗔的声音隐隐穿入她耳际后,她心里咯噔一响,随后含胸驼背钻进麦田地“捉。奸”。
“老公,老公,别这样嘛,叫别人看见多不好,唔!唔!”
紧接着,沫一惊见一只草帽从自己头顶飞过,款式与龚小赎戴得草帽一样,随后!大片麦穗中呈现一阵剧烈摇晃状沫一不假思索地站起身,竟然看到一男一女相拥狂吻,她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拉起背朝自己的男人劈头盖脸就骂:“龚小赎!你是臭流氓!”
村妇衣冠不整,尖叫一声躲在男人身后,男人护着媳妇,转过脸的同时一把甩开沫一:“你这丫头干啥啊?我们夫妻造小人管你啥事啊?!”
“?!”沫一倒抽一口凉气,惊慌失措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即便是龚小赎调戏妇女,又干你啥事?你又不是他媳妇,切。”男人拉起媳妇,瞪了她好几眼后,才扫兴加愤怒地离开。
沫一点头哈腰赔不是,真想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此刻,身后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沫一对这种笑声再熟悉不过了,她咬牙切齿地扭过头,将怨气撒在龚小赎身上:“姓什么不好!你偏偏姓龚,大龚小龚你不叫,非要叫老龚!你什么居心啊你?!”
端木羽翔燃起一根烟叼在唇角,不急不缓地开口:“你破坏人家夫妻两好事挨了骂,朝我乱发什么脾气?再者说,你不在家洗衣服做饭,跑这来做什么?”
“!”沫一提起一口气,又不知如何接话,对啊,她干嘛跑这来?龚小赎是龚小赎,端木羽翔是端木羽翔,她真是糊涂了,龚小赎即便勾三搭四也不管自己的事啊。
沫一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老龚大人,你给我找份能赚钱的工作吧,我也不能总住在你家,你迟早要娶老婆,生孩子”
“拆一个玉米五分钱,干不干?”——拆玉米,就是把晒开的玉米扒皮剥粒,简单却费时间的工种。
沫一似乎也没其他选择,她可怜巴巴地应了声,没钱寸步难行,拆一百个也有五块,如果勤快点,一天赚十块钱不成问题。
端木羽翔就是让沫一认清一个事实,无论生活在哪里,生活都是艰辛的,放着端木家少奶奶不当,非要当村姑,啧啧。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沫一真的为五分钱一份的报酬努力工作。一下午居然剥了二百根玉米棒子,她学东西很快,手脚又麻利,比那些临时演员剥得还要多。
“老龚大人,请付我十块钱,嘿嘿。”
端木羽翔装腔作势地验收一圈,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她,却见她手指肿得跟胡萝卜似的,他倏然恼火:“为了屈屈十块钱!你至于这么拼命吗?”
沫一不知道他发什么脾气,小声回答道:“一天是十块,一个月就是三百块,怎么了?”
张导饰演的副村长李二狗立刻干咳一声提醒他:少爷请注意、请注意,要露馅!
端木羽翔压了压火气,从裤兜里掏出一摞百元大钞,重重拍在沫一掌心:“都给你!”话音刚落,端木羽翔怒步离去,这叫什么事啊,本想惩罚沫一,却弄得自己心疼得难受。
“”沫一看了看掌心一叠厚厚的钞票,村长大人真有钱,一下子给她这么多钱,难道要让她剥十年的玉米么?
待沫一收工回到村长家时,饭菜已摆在桌上,沫一不明所以地走进厨房,厨房已收拾干净,院子也打扫过,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蹦蹦跳跳地坐在饭桌旁:“谁来过吖?”
“张大爷家的闺女。”端木羽翔随口一应。
“我一猜就不是老龚大人干得家务。”沫一洗了手,刚要坐下开动,只见一位俏姑娘端着洗衣盆走回院中,姑娘朝沫一笑了笑:“多吃点,别客气。”口吻酷似这家的女主人。
沫一默默应了声,低头吃饭,姑娘忙里忙外、进进出出,偶尔还和龚小赎嬉笑打闹几句,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大电灯泡。
张姑娘干完家务活,坐在龚小赎身旁磕瓜子,完全无视沫一的存在。她用手肘撞了龚小赎一下,娇爹道:“晚上看电影的时候,你得给我留好位置,必须前三排,要不人家不喜欢你了。”
“行,前三排都留给你一人坐。”
“你就这张嘴最会哄人家开心,嘻嘻”张姑娘羞涩一笑,随后将剥好的一小捧瓜子仁送入龚小赎嘴里。
沫一注视两人之间亲密的互动,顿感浑身不自在。自从全村姑娘得知村姑选美的奖品是龚小赎之后,都疯了似的扑上来,不过也正常,长得帅难免招蜂引蝶。可是!龚小赎也太不检点了吧?根本是来者不拒,这一下午,至少与十位姑娘勾肩搭背、暧昧不清!这一比较,就觉出端木羽翔那种冷冰冰的个性好,让人感觉踏实多了。
沫一沮丧地垂下眸,那么专情的男人,她却迫不得已放手,真是难过得想死。
今晚正巧是星期五,沫一不想看什么露天电影,可龚小赎说这属于集体活动,必须参加。所以她只得提着小板凳跟大批人马来到露天空场。
沫一有气无力地注视大荧幕,不关心影片的内容,只希望早点结束,因为龚小赎与张姑娘就坐在她前排,两人腻腻歪歪、悄声嬉笑,她都快起针眼了!
当影片播放到一半时,忽然插播了几则广告,紧接着是一则新闻——
“端木财团贵公子端木羽翔先生,将在下月初与某跨国集团贵千金正式举行结婚典礼,虽端木先生没正式透露女方身份,但两位准新人一致表示,非常期待这场婚礼,也希望得到全国人民的真诚祝福。端木羽翔先生甚至不惜大手笔买断全国各大电视台的黄金时段,婚礼当日!将在全国范围内进行长达三小时的现场直播,空前盛况、尽请关注!”
沫一木讷地注视屏幕,脸色逐渐苍白,她倏然起身,向人群外飞奔而去,痛楚的泪水飚在冷风中,她现在终于明白,不可能坦然接受,除非她停止呼吸,否则一秒也承受不起——
端木羽翔即刻起身追去,但夜路漆黑,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田间疯跑:“沫一,沫一你给我站住!”
当他边跑边呼唤时,只听河边传来“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端木羽翔咒骂了自己几句,几个箭步奔上前,猛然跃身跳下河,他一把抓住沫一的手腕,沫一却拼命挣扎,泪已决堤:“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想活了,呜呜呜呜”
端木羽翔这次彻底被激怒了,他硬生生将沫一拖回岸边,抓住她双肩质问道:“你这自私自利的女人!既然受不了我和其他女人结婚为什么还要离开?!既然走得这么洒脱又何必寻死觅活?!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让爱你的男人怎么活?!”
沫一傻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啜泣,注视他怒火冲眸的赤红双眼,不由伸出手
“啪!”的一声,端木羽翔打掉沫一的手指,猛然起身离去:“我受够了你的反复无常,以后随便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沫一瘫软在地,哭得泣不成声,她确实是这世上最愚蠢的女人,连爱都不敢争取的笨蛋。
…
相拥。【完结】
“端木羽翔,对不起,你先开开门好吗?”
沫一站在端木羽翔房门外长达一小时之久,他却始终不肯开门。
她头部创伤还没完全恢复,再加上大受刺激,忽然感到头昏沉沉的。
沫一全身湿漉,无力地蹲在门边:“你要不出来,我就在门外一直等,不过我的头很疼,如果晕倒的话”
此话一出,房门猛然打开:“你还学会用苦肉计了?!”
沫一见房门开启,兴奋地站起身,一下扑到端木羽翔怀里:“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错了,对不起”
端木羽翔原本还在气头上,却在见到她浑身湿透的一幕后,再次心软了,所谓一物降一物,确实拿她没办法:“放尊重点,我是村长龚小赎。”
“这是我听过最冷的笑话。”沫一踮起脚,吻在他唇边:“不过,还是很好笑。”
“”端木羽翔面无表情地瞥开头,如果就这么轻易原谅她,那她日后岂不是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了?
沫一看他态度冷漠,自顾自走入他屋中,脱了鞋坐上床:“我今晚,睡这里。”
□?哼端木羽翔也不回头:“你少来这套,大不了我睡其他房间。”
“这样呀,那你能帮我拿一套干衣服过来好么?我有点不舒服,一步都走不动了。”沫一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端木羽翔想到沫一为自己之故而受伤,心又软了些。他沉了沉气,走到沫一房间取来一套干净衣服。沫一也不抬头,一颗一颗解开衣服扣子,泪水也跟着一起滑落:“我一想到不能为你生下一男半女,心里就开始矛盾”
端木羽翔捏起沫一的下巴,喉咙苦涩地滚了滚:“如果我在乎的是孩子就不会在手术书上签字,当你倒在血泊中,你知道我的感受吗?终于等你到醒过来,你却给我装失忆,难道我必须把心掏出了给你看看!你才能相信我的心是红的?!”
沫一惭愧地低着头,她越来越讨厌自己,究竟做了多少愚蠢的事:“我对自己一直缺乏信心,你是那么优秀,我却什么都不会”
滚烫的泪滴洒落在端木羽翔手背上,烫疼了他的心。
他无奈地叹口气,一抬手将沫一拉入怀中。而这一记拥抱,令沫一呜咽不止,她紧紧回搂住他,恨不得时间停滞,就这样,抱在一起一辈子。
端木羽翔拥她入怀,柔软似水的女人,总是轻而易举让他忘却她所做过的蠢事。
没办法,太爱她,即便将他伤得遍体鳞伤,依旧爱她。
“你爱不爱我。”
“爱,非常非常爱。”她这一次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就足够了,我需要的是一个爱我的女人,不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你多愁善感的真无聊。”
沫一羞红了脸,她错在把爱情复杂化,其实简简单单的才是真。
“你扮演农民伯伯,挺像的。”
“你还真挺不会说话的。”
端木羽翔不给她好脸色看,但已经不再生气了。
他们都是有缺点的人,那就不必强求对方去改变,因为,根本无需改变。
沫一抿了抿唇,缓缓仰头,吻上他的唇:“我爱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刀山火海也不怕。”
端木羽翔微扬起唇,眸中柔光奕奕,揉了揉她湿淋淋的短发——要得就是她这句话。
她笃定的目光证明了一切。而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任由荆棘坎坷布满征途,必是所向披靡。
“说一万次你爱我。”
“我要分一万天说,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我会对你说三十年。”
“你也太能赖了吧。”
“跟你学的,嘻嘻。”沫一趴在他身上蹭了又蹭:“三十年后,我五十岁,你五十三岁,直到咱们老得说不出话了,你要学会用目光跟我交流,因为我在用眼神告诉你,我爱你。”
端木羽翔注视沫一认真的表情,不由怔了怔,而后忍不住大笑出声,他狠狠亲了她额头一下:“想知道你脖子上的六角星代表什么含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