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张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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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张皇后-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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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好了。”

张沐勉勉强强站起身来,看见桌上还剩下了一盘桃花蟮,夹起一块忍着喉头的恶心感,生生地吞了下去。

“轻尘,替我抹些胭脂”。

轻尘将张沐扶到梳妆台上,将胭脂水粉挨次打开,打算用露水给张沐敷面。张沐拦了拦,指了指桌面的胭脂盒,“不必这么麻烦,只需抹一层浅浅的胭脂即可。”

轻尘依言拿起桌上的胭脂盒,顺着张沐的脸颊点开,因为用笔的精细,淡淡的胭脂红晕散开来,近看也宛若天空中的一抹烟霞。

张沐瞅着面前的镜子,看着轻尘细心描眉的摸样,心里有一丝不大好意思。

入宫之时,她俩名为姐妹,如今姐姐成了妹妹的奴婢,她面对这样的情形实在难以坦然处之。

“轻尘姐姐,先皇刚刚驾崩,太后盯着后宫,万家人等着抓皇上的辫子,在此情况下我还不能将你送出去。待得皇上处理完万家人,立了权威后,我再将你送走。在这段时间里,要辛苦你了。”

不知是心里的窘迫还是胭脂的红艳,张沐说此话时脸颊处的红霞颇为醒目。

描眉的手顿了顿。待了半晌,张沐才听见顶上传来一阵声音,潺潺如水,给人以纤弱之感。

“娘娘何必这么说,若不是你,我哪里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呢?”



喜乐打着哈欠站在门口,眼睛不住地看向四周,当日士兵围困太子*他未曾发现,好在兴王拿着兵符命令那些侍卫卸下盔甲。如今太子虽然已经成功登基,但谁知道会不会再出这样的问题。

一双眼睛眯着看向四周,虽然觉得疲惫但喜乐不得不打着十二分的警惕。又一个哈欠过后,在眼角渗出的泪光里眼前突地出现一点亮光。

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定睛一看,“皇后娘娘?”喜乐心里闪过一丝惊讶,今日晚膳时间皇上还特意命他去御膳房为皇后定一些江南的糕点,已经子夜时分,娘娘怎地还没睡?

喜乐迎上前去,打起手里的灯,照亮了面前的道路:“娘娘,您怎么来了?”眼角觑了觑宫女紧紧扶着她的手和娘娘手中握着的食盒,旋即微笑道:“皇上正在里面批改奏章,此路台阶甚多,娘娘小心些走。”

张沐淡淡微笑:“你不必通报,帮本宫拿着这盒子吧。”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养心殿,养心殿三面通窗,左右两侧架着高达屋顶的书架,书架后头正面墙壁都挖空做了书格,左侧摆着丝帛织成的长卷。右侧摆着定装成册的线装书籍。正中的龙椅处,金黄的案子上摆着成堆的奏章,堆在桌上,过人高,张沐眯着眼睛好不容易看见后头藏着的朱佑樘。

从喜乐手中接过食盒,松开轻尘扶着的双手,张沐咬着牙一步步走向龙椅旁。见朱佑樘一直沉浸在手中的书卷,心里起了调皮之心,想要吓他一吓,将手中的食盒在他面前一晃,大叫一声“吃的!”

朱佑樘依旧盯着手中的奏章,没有任何的回应。

张沐心觉惊奇,将食盒放在桌上,戳了戳朱佑樘的肩膀“佑樘?”声音轻柔了许多。

朱佑樘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张沐这才慌了,莫不是被她那一下吓得魔怔了,挥着手就要让喜乐、荣华去请太医。

两人得令,正要去太医院请太医诊治,却听得龙椅上传来阵阵开怀大笑“哈哈哈哈。”这才知道原来是皇上在逗趣。二人转过身拉着轻尘离开养心殿,走时还不忘阖上木门。

张沐听见朱佑樘的笑声,才知道自己被愚弄了,作势就要离开,却不想一阵疼痛袭来,脑中一片空白。恰好此时朱佑樘一手将她勾入怀中,张沐顺势坐在他的腿上。

“沐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张沐闭着眼睛,待脑中眩晕过去之后才睁开眼睛,看着朱佑樘微微一笑,“亏得我好心替你送糕点,你这样欺负我,下次可不给你送了。”

朱佑樘呵呵一笑,打开面前的食盒,见是宫里做的寻常糕点。瘪了瘪嘴“我还道食盒里的东西时沐儿亲手做的,却原来是借花献佛。”

张沐哼了一声,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糕点,塞到他手上:“还不吃,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没吃多少东西,这样可伤胃了呢。”

朱佑樘接过糕点,止住了笑意“沐儿,今日的药可喝了?病痛可好了?”

张沐捏了捏衣角,勉力微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时光割断记忆,彼时她坐在太子*内立在书房中,朱佑樘站在她的对面,二人誓言旦旦:“夫妻二人,绝不相欺。”

张沐的思绪一路掠过,想起那日她得知泰山阴谋,即便知道朱佑樘欺瞒她完全出于善意,但那份怒气却是怎么也无法平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日那种怒气她已经历过一遭,还是实话告知罢了。张沐捏紧衣角,决心告诉朱佑樘事实的真相,“佑樘,我”

刚刚开口,却看见朱佑樘握着手中的一份奏章,眉头紧蹙,似乎陷入了难以解决的困境。

张沐伸了伸头,看见不大的奏章上密密麻麻写着小楷字体“黄河水灾,荒民遍野,哀嚎随处可见,加之若不趁时预先整理,明年夏秋大水必至溃决旁出,有妨漕运,所系非轻。”

“怎么了?”朱佑樘微微放低奏章,奇怪地看向膝盖上的张沐。

张沐指了指他手上的奏章,“我以为你一直烦着不知该安置万家,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朱佑樘指着桌上右侧十多本奏章,叹了一叹“何止,父皇突地驾崩,留下许多应做未做的事情。万家事宜只是小事。朕心中已经有了算计,真正要命的是朝堂臣子的安置和黄河大灾。沐儿你也知道万家权倾朝堂十余年,朝里的臣子大多都和万家有所联系,庸庸碌碌之辈甚多。这帮文臣平日里虽然帮派林立,但面对皇帝却又联合一体,巴不得多挨几次杖责落个忠臣的名号。有心匡扶大业的人又被这帮人压在下头,不得升迁。父皇靠“昏庸”的名号躲过了臣子的威胁,可朕不愿做个庸庸碌碌的皇帝,更不愿祖宗的基业在手中败落。”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面前摞着的三册奏章“而近来黄河大灾,钦天监也禀报说是来年洪水泛滥更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中没有河道整治的专才,都是些照本宣科、纸上谈兵的臣子,想到这两件事,心里真是堵得慌。”

从两堆奏章中分别拿出两册,张沐惊讶地发现两份奏章都写满了字,一点空白也没有留下。其中一份粗粗一翻,厚度居然可媲美当日所读的孙子兵法线装书册。

单单是看完这所有的奏章都难以上青天,何必再给佑樘添堵,张沐空出食盒里的一碟青瓷盘,从盒内的每个盘里拿出一份糕点放在桌上的盘子里。

“没多大事,就是带些吃的给你,还有告诉你一声,明日我打算去卧佛寺一趟,为先皇祈福。”

嚼着糕团,朱佑樘点点头,问了句“需不需要朕陪你一起去?”

“佑樘,不必了”张沐挪了几步,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杯茶水,亲自端给朱佑樘,笑道“一来你忙,哪有这样的闲情;二来我打算女扮男装,只带着四五个侍卫和喜央、轻尘两人,你若是跟去,不得大张旗鼓,坏了我的计划。”

朱佑樘听后呵呵一笑“想来出游是真,祈福是幌。”

张沐跟着一笑,抓起手里的奏章嗔笑道:“你还是快解决这些奏章吧。”

——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中蛊一事是断不能告诉旁人了,解蛊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张沐转眸看向朱佑樘,他已经放下手中的糕点,专心致志地看向桌上的奏章,不住地摇头叹气她不知道下蛊的人心存什么心思,日后佑樘的饮食也要多加注意了。明日见到那“阎王煞”刚好顺道问问有什么方法可以防蛊。

初入宫闱 18 入寺

18 入寺

京城山少,寺庙大多建在街道闹区。

卧佛寺却是一座悬空寺。紧紧贴在偏僻的香山上,用一柱支撑,十分惊险,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

柱子是本地人,每日与家里的兄弟扛着竹藤椅,引来送往。今日他与三五个当地人坐在一起,守着面前的竹藤椅,吆喝着“送人上山,一人三十文。”春季到来,京城许多贵妇都出门祷香,生意好的出奇。

正在他吆喝时,一匹黑黝骏马停在他的面前,“伙计,顶上是否是卧佛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随着此话抛在他的手上,柱子趴伏地打量着手上银子,下意识咬了下银子,只听得牙齿崩的咯咯响才敢相信手里的银子是真的。

伸出手,柱子指着前面弯弯曲曲的道路,咧嘴笑着回到:“是的,是的。”抬起头想要叩谢赏赐。却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眼前的马上少年美得不似人间的人物,清晨的阳光洒在他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唇微微轻抿,肤色细腻而透明,嘴角的微笑也在阳光的晕染下温暖而又恬淡。

马上的少年浅浅一笑,道了句“谢谢”,挥鞭一拍,骏马嘶叫一声后,马踏飞尘。

柱子呆呆地看着少年和马远离的背影,只觉得那抹青衣卷起了此山的朝气,浅浅的笑意黯淡了眼前的所有景色。

柱子的兄弟狗子刚刚在丛林里出完恭,见哥哥傻傻地看着山上的山路,眼睛懵懵懂懂不知在看些什么,心觉惊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哥,怎么了?”

“没事”柱子捏了捏手中的银子,将它藏在胸里,“只是刚刚有人问路而已。”

那样容貌的少年绝不是凡间的俗子,也许是观音坐下的童子来人间赐福,他赐予的银子要好好收藏。

狗子啐了一口,蹭了蹭破烂衣衫,从口袋里掏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在哥哥面前炫耀道“哥,我今天是遇贵人了,刚刚看见一群人拥着一男子走过的时候去乞讨了一番,领头的白衣男子居然赐给了我这么多银子。”

柱子点点头,收起心中的杂想,继续吆喝起来。

只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遇见的青衣男子和弟弟所遇见的白衣贵人给卧佛寺带来了一种莫测的危险。

毕竟不是所有人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



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贴着墙壁纵横捭阖,旁侧的壁画色彩斑驳不清,面前的塑像金身已略微脱落。这座寺庙在朦胧的**吟诵下,像一座早已荒芜的古迹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张沐身着白衣,头戴纶巾,跪在蒲团上,心里默默祷告。她的身后站着喜央和喜乐,二人身后又站在五位侍卫。

负责大殿的小沙弥缓缓走到张沐的跟前,憨憨一笑“方丈说请施主先抽一签,若是有缘,则相见;若是无缘,还请施主离去。”

喜乐一听这话,气的上前一步就要撩开身份,却被一旁的喜央拦下。“娘娘出门前曾吩咐过,乔装出门,觉不能泄露身份,你难道要抗旨不成。”

张沐敛了敛眼眸,双手接过粗糙的签筒,随着寺中的**吟诵一点一点地晃着,也不急。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听着手中嘈杂的声音。

“叮咚”一根木签掉落在地,张沐依着小沙弥的要求拿起面前的圣筊卜了三次,都是一正一反。沙弥恭敬地拾起地上的签文,“公子请稍后,小僧这就去回禀方丈。”

小沙弥慢悠悠地将签文放入怀中,慢悠悠地转入后门,慢悠悠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喜央站在一旁看着张沐依旧一脸淡然地跪在蒲团上,心有疑惑“公子,这小沙弥是不是有心刁难,故意拖延时间?”

张沐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天一和尚是得道的佛爷,应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看他连寺庙里的蛛丝、尘土都不关心,想毕不在乎俗世之物,只在乎自我内心的修行。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因为求见人身份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就在八人默默等待的时候,小和尚一改刚刚慢悠悠的性子,风风火火地跑入大殿,看着殿内的张沐,边喘粗气边说:“方丈说,请求得此签的公子入禅室,其余人请在大殿等候。”

张沐点点头,叮嘱喜乐等人不得跟随后,跟着沙弥朝禅室走去。



暗灰的青砖,素白的普通墙面,窗格也是简单的木制十字错分结构,张沐跨入禅室时产生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朴素。

天一和尚捋着长长的白胡子。听见一声门响后动了动耳朵,空洞的眼睛看向张沐“无慧,带来的可是求签的公子?”

“是”

“把那签递给公子”天一和尚伸出手上的木签,粗粗的厚茧摸过木签发出小小的摩擦声,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呆呆地看向门的方向,耳朵却是朝着无慧发声处。

张沐接过木签,刚刚抽出此签后就被小沙弥拿走,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看上面的签文。竖起木签,她眯着眼睛看着已斑驳的刻迹。

“美人卷珠帘,未央初画眉,长安宫内无情寄,只问心向谁。”

就在张沐看签文的时候,一阵沉稳的声音从榻上传来,所朗诵的诗词正是签文上所写的。张沐觑了觑天一和尚,有些不明“大师,你怎么知道写了些什么?”

天一和尚拈起面前的佛书,呵呵一笑“老衲虽然是瞎子,但这签却是熟记心中。“

“为何?”

“卧佛寺历经两百年,自创寺始木签就未曾更改,共有一百八十三根。这两百年来有世人抽尽了这一百八十二根,却独独有一根抽不到,这一根就是姑娘手中,不。该说是娘娘手中的那根。”

张沐一听,脸上虽是微微一笑,但心里却是重重一震,这天一和尚怎会知道她是红妆,又怎会知道她是娘娘。

天一和尚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从左侧的枕头下方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娘娘不必惊慌,老衲没有什么阴谋,只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才为娘娘解签而已。老衲也知道娘娘此行断不是拜访这么简单,想毕是与老衲忘年之交“阎王煞”有关。”

既然已经挑明了话头,不如说个明白,张沐站起身来。恭敬地对天一和尚施了个礼“既然大师知道在下所求的是什么,不如告知在下?”

天一捧起手中的红色小盒子,随手一抛,一身巨响后,盒子居然正正稳稳地抛在张沐跟前的桌案上。“娘娘要找的人已经离开了,不过他走时留了样东西,说若有人找他就将这盒子给那人。”

张沐接过盒子,正要打开一看究竟,却感觉到一股阻力挡在盒子上,令她不得掀开。

“方丈,这是什么意思?”禅房之中除了她与方丈之外并无他人,想来打不开这么粗糙的盒子和方丈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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