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折断我的手!”她说。说是恐惧还不如说是轻蔑,这些营地的渣滓从来也不会学乖。她往我面前的地上吐了口唾沫出去了,这些人真有意思。婊子!
“斯内尔兹,”我说,“你现在过得还可以,你很快就要发财了。”
他马上紧张起来。
“赫勒还剩下多少钱?”
“不,不,”他说,“他人还不错。别让我帮你劫他的钱财。”
“不,不。告诉我。”
他算了一下。 “他实际上没花多少。在这儿1克莱第都能用好久,他只花了大约200克莱第。”
“就是说他还剩800克莱第, ”我说,“你将把这些钱都从他那儿赢过来。”我想了想又说,“当然要跟我对半分。”
斯内尔兹的性情很多疑。我掏出装着骰子的小袋,把骰子放在手上,12点朝上,手指关节在桌子上一磕,把骰子抛了出去,所有的骰子都是12点。
斯内尔兹说:“灌铅的骰子!要是被他揭穿了我的脑袋怎么办?那家伙可是擅打!而且要是你的这副骰子掷出来总是12点,那很快就露馅了,你还得能够悄悄地换上另外一副骰子。我可不擅长这种障眼法。”
“斯内尔兹,”我说,“如今是现代社会,科学进步了。你不相信我吗?”
“不。”
我捡起骰子,合在手掌中间,摇了一下掷了出去。这回骰子里的小铅丸没有沾住,所以掷出来的数字是随意的。
斯内尔兹迷惑不解地看着骰子。他以为我的手里另外藏了一副骰子,于是他也照样试了一次。他把6个骰子都放在手上, 12点朝上,把手背在桌子上一磕,掷出骰子,6个12点。然后他又把骰子在手里摇了摇,掷出去,6个随意的点数。
“好,很好。”我看着他瞪圆了的眼睛说,“你看,科学又一次取得了胜利。再多试几次。”
他把骰子摆成不同的数字组合,手背一磕,掷出来的点数都是他事先摆好的那些。他把骰子在手里摇一摇而不磕手背,得到的点数就是随意的。
一般的骰子游戏只掷两把,一人掷一把,谁掷出的点数大谁就算赢。
“那么,”我说,“你知道,能掷出的最大点数是72点,72的一半是36。如果你把骰子摆好使每次的点数都大于40点,到最后你总会赢,而你的对手用同样的骰子只能掷出随意的点数。这样你每次的点数虽然不同,但只要大于40点,最后你就能把你对手的钱全部赢过来。他也不会起疑心。”
“我不干,”斯内尔兹说,“我喜欢赫勒。我被撤职前是飞船联队陆战队的军官。即使是在飞船联队军官中间他也是顶尖人物,我不能为赢点钱而失去一个朋友。”
“你必须干,否则就得失去脑袋。”我说。
他看到我的手已经放到炸棍上,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只好低头了。然后他又有点发怒地说:“但我不用我自己的钱。你要命令我干这个,你得给我钱。”
这家伙耍滑头。我犹豫了,然后又觉得这是一项极好的投资。我刚伸手要掏钱包,斯内尔兹拦住了我。
“我怀疑,”斯内尔兹说,“你身上带的钱不多。你把赫勒手头的钱数估计错了,我确信他的朋友们给他带来至少5000克莱第。他的钱比你的多多了。”
对呀,如果我们的本钱太少我们就有可能输掉。必须得掷上好多次,否则赫勒会生疑的。
“在这种赌博里,”斯内尔兹说,“你要是想赢,就得能先输。搞这玩意我是行家,我从陆战队被开除就是因为搞欺诈。恐怕,你得支点钱,怎么也得跟他的钱差不多,要5000克莱第才保险。要不然我们根本没法开局。”
这太让我痛心了。然而想到我现在拿好几份薪水,而且从事的又不是危险职业,我可以轻而易举地预支一笔钱,况且我身上还带着经过核准的任命。
经过斯内尔兹的再三劝说,我们一同来到财务办公室,贿赂了管事的职员,用我的身份牌支了5000克莱第信用贷款。这可是近乎一年的工资。但我心里充满了信心,因为我很快就要有几千克莱第进账了。而我也不会再因为使命被延误遭遇到生命危险。
我把钱给了斯内尔兹,骰子也留给他让他练练手。赫勒不久就要奔赴地球了!
《地球使命:入侵者计划》作者:'美' L·罗恩·哈伯德
第八章
杰特罗·赫勒坐在我的屋里无聊地看着有线电视。每天从他训练回来到女伯爵被偷运上来吃晚餐、过夜,他总得这样过上乏味的三小时。
显然女伯爵白天得投入点时间教她的助手如何训练,然后像其他女人一样,在赴约会之前花上好长时间洗澡、穿衣服。
赫勒已经浏览了4英尺厚的“布利托—行3”的旧勘察图,只是为了熟悉一下,而不是为了得到点数据。当他看到一长串曼科星一个省的反叛和觊觎者名单时,他也只是笑笑又放到一边。他只有一件事要做——等待女伯爵的到来。他看了一下手表:还得等上差不多三个小时。他叹了口气,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坐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假装研究我笔记本里记的东西,而实际上我只是在看白纸。今天晚上会大不一样!
有人敲门,是斯内尔兹。他摘下帽子表示这只是私人拜访。他对我说:“格里斯长官,我跟赫勒长官说几句话可以吗?”
这都是事先练好的。“没关系,说吧。”我说。
赫勒没精打采地抬起头,指了指一把椅子。
斯内尔兹在椅子上坐下说:“杰特罗,我需要你帮点忙。你知道,我们在耐力营经常玩掷骰子,那儿有几个很厉害的家伙。以前在飞船联队时听说你是掷骰子的高手,就算帮我的忙,能不能教我几招?”
赫勒有点奇怪地看着他。我屏住呼吸,这事能行得通吗?
但是赫勒笑了起来。“掷骰子那点名堂一个陆战队军官会不明白?”
“哦,得了,”斯内尔兹带上一点哀求的口气,“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刚收入一小笔钱,我可不愿意让那帮人给骗干净。我就弄不明白这里边的概率和第二注的学问。”
在当时很流行的骰子游戏中,赌手之间有个第二轮下注。第一注下完以后每人各掷一次,根据掷出的点数再下第二注。掷骰子的人唱些什么“十赔一你赢不了”,然后另外一个人再掷;如果他掷出的点数比第一个人的大,他就赢得两个赌注。
“哦?”赫勒说。看起来他不想帮忙。但过了一会儿他又耸了耸肩,从他的工具包里拿出一张纸, 在纸的下半页很快从左到右写了一串数字,数字是从6到72。“你有6个骰子,每个骰子有12个点数,你能掷出来的点数总和在6到72点之间。”
“是的,是的。”斯内尔兹假装很感兴趣地说。
赫勒又在纸的上部左侧竖着写了一组数字。“这是掷出总点数的点数组合数字。你看,这个数目很大。”
“真有意思。”斯内尔兹聚精会神地看着,好像他并不是个高手。
“那么,”赫勒说,“如果我们根据这两个因素画一条曲线,我们就可以得到一条钟形曲线。”他随手画了出来,果然像一口钟,中间突出。
“太有意思了。”斯内尔兹说。其实他背地里一定画过几百次这样的曲线。
赫勒又耐心地从底部的28和50点处画了两条竖线穿过钟形。“你掷出来的数字小于28点和大于50点的可能性很小,而大于28点小于50点的可能性则很大,所以在下第二注的时候你就要记住这个。当然还有很多,这只是初步的。你真的不晓得这些?”
“太感谢你了。”斯内尔兹说, 其实他可能5岁时就学会这些东西了。他回头对我说:“格里斯长官,我跟杰特罗玩几把你不介意吧?”他又对赫勒说:“我想试试。当然赌注要下得小一些。”
“你真想玩吗?”赫勒说,“我可不希望有人说我占新手的便宜。”
“不,不会的,”斯内尔兹说,“这是公平竞赛。你赢了算你的,我输了算我的,好吗?我身上碰巧带了一副骰子。”
他们在桌子的两头坐了下来,赫勒从斯内尔兹手里接过骰子。
“开始前我得做点准备,”赫勒说,“我不想让人说我在中间偷换骰子。我们在这些骰子上做点记号。”他从他的小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小墨水瓶,在每个骰子的左上方做了一个小小的墨点记号。“这些墨点过几个小时才会没有的。这样就让大家放心我们始终都用同一副骰子。别生气,这只是预防措施。”
我心里高兴极了。要是他们始终都用这一副骰子,到最后我就会成为一个更加富有的军官。 我心里在算该分给斯内尔兹多少。 100克莱第? 50克莱第?对一名“机构”军官来说,即使是45克莱第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他们开始的赌注很小,只有半克莱第。斯内尔兹掷了个20点。赫勒不愿意下第二注,因为他能很轻易地大过20点。他掷了个51点,赢了。不错,好策略。赫勒还要赢上一阵子。
“我们现在赌1克莱第,”斯内尔兹说,“我感觉今天运气好。”
赫勒拿过骰子。每个赌客在掷骰子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一套花把式。他们把骰子捂在手里举过头顶,在左边摇一摇,又在右边摇一摇,然后把某只手的关节在桌上一磕,再往前一铲,骰子就蹦跳着落到桌面上。与此同时,他们还对着骰子唱。除了所有这些花把式以外,赫勒还有自己独特的招数。他先向捂在手里的骰子吹口气,再把骰子摇起来,摇得又重时间又长,而且速度还非常快。
赫勒掷了个62点。“1赔100你赢不了。我建议你放弃吧。”
“不,我接受。”斯内尔兹说。他很小心地把骰子摆在手掌上,摇了起来,但不让骰子滚,又把手关节在桌上一磕。
我心里想,嘿,现在就开始赢太早了点吧!他刚才的一磕:把骰子里面的小铅丸都粘上了。但他掷出来的骰子居然只有10点!
这家伙还挺聪明,策略使用得当。
“哎呀, ”斯内尔兹说,“看样子我要想赢回来得加倍了。下一注赌200克莱第怎么样?”
实际上这一轮该赫勒定赌注。但赫勒只是耸耸肩,并不在意这种反常现象,就像面对一个不太懂规矩的生手一样。
斯内尔兹一掷,是个50点。一般的掷骰子高手只要瞥上一眼就能算出点数,而我觉得斯内尔兹刚一掷完就喊出了“50点!”是犯了个错误。大概他太激动了,根本掩饰不住他的内行。“50赔50你大不了。”
赫勒这时也抡起子骰子。他往骰子上吹了一口气,左边摇摇,右边摇摇,还边摇边唱:
赢钱给我的宝贝,
痛饮为我的航行,
我的骰子高飞,
保佑太空人必赢。
他把骰子抛了出去,刚一落稳他就大叫一声“50点!”他把钱轻快地拔拉过去。
斯内尔兹说: “你的运气不错。我知道我是个新手,但我恐怕还要加倍。400克莱第怎么样?”
赫勒说:“实际上加倍是魔鬼的游戏。我不同意加倍。”
“我坚持加倍。”斯内尔兹说。
赫勒耸耸肩。他捡起骰子,往上面吹了好长时间的气,然后又唱道:
不要补偿输家的钱兜,
我们不为他加油。
飞出一个赢数,
赢得整个宇宙。
他把骰子摇得特别重,骰子掷出来还很高明地往回旋转。“40点!试试大过它。10赔375,你大不了。”
斯内尔兹很小心地把骰子放在手心,吹了口气,假意摇了起来。他唱道:
骰子骰子你要安静,
不要挤了你的老弟。
大过他四十是命定,
把钱放到我的营地!
骰子掷了出来。“35点!”赫勒又把钱给扒走了。
好,斯内尔兹完全按照定好的策略行事。现在任何时候他都能把局面扭转过来并且开始赢钱。到那个时候,这位赫勒长官就再也不能花钱买方便了,我们也该向地球开拔了。
门口有人敲门。一名警卫掂着脚尖走了进来,悄声对我说:“克罗伯大夫传话,说您要是不马上去见他,您就会后悔的。”
我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一出,我早就该再带赫勒去见他的,而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7天。 我不想离开这场赌赛,但我想斯内尔兹会赢的。用这样的一副骰子赫勒怎么会不输呢?我放心地离开了。
一下到隧道里,我的胃马上开始不舒服,有一种剧烈的疼痛感,还伴有恶心。
我在克罗伯肮脏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他正从一只断脚上刮细胞,见我进来就停了手。
“你,”他说,“一定在搞什么名堂。你没有带那个特工来装监控器。”
我感觉非常不舒服。“我一直很忙。”
“隆巴·希斯特直接给我下令把这个特工装备起来,而你并没有把他带来。你一定在搞什么鬼名堂。”
我感觉非常不好,不得不坐了下来,可能是因为那只断脚。这东西正在腐烂,在绿色的灯光下显得绿绿的。
“格里斯长官,”克罗伯说,“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我向隆巴·希斯特汇报这件事吗?”
我的胃一阵巨痛,痛得我头都抬不起来。但在我的视野里,我看见他摊开的一只污浊的手,手心朝上。这是个明白无误的信号。
我无力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钱包里只有35克莱第,我从里边抽出,一张10克莱第的钞票。
他接过钞票,又伸手把我的钱包里的钱都掏了出来。“35克莱第。”他把钱数了数。“不行。”把钱扔到一边。
对于斯皮提欧斯地牢里的这帮家伙来说,这已经是个很大的数目了,他们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钱。但我又想到我很快就会有数千克莱第的收入了。“那就100吧。其余的我回头再付。”
克罗伯拿起他粘乎乎的刮刀并用刀指着我。“你在耍什么鬼,格里斯长官。你知道如果我不执行隆巴·希斯特的命令,我自己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吗?”
疼痛就像刀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