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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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为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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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两个护院驾着昏迷中的幻雪来到前厅,扔在了地上便告退离去。

“幻雪,”端木昊彦看见幻雪像一块破布一般被人扔在地上,忙上前,轻轻揽在怀中。

眼前的人儿已没有了几日前的活力清灵,苍白的脸透着青色,嘴唇好几处咬伤已经红肿,轻探鼻处感觉气若游丝,脉搏也是似有若无,衣襟上沾着血,想必是受尽折磨了。

安庆王一脸的不知情与惊讶,“哎呀,怎么能对一个女子下这么重的毒手呢?这让本王如何是好?”

左右看看,见太傅和端木昊彦没反应,心有不甘。

假意思索了一会,一边冷眼看着端木昊彦心痛的表情,一个恶毒的想法又上了心头。

佯装真诚的对太傅说:“太傅,本王管教下人不严,居然惹下如此罪过,实在让本王于心不忍,您看这样可好,本王看着此女子也算清秀可人,做厨娘未免太可惜了,如今又是本王的人伤害了她,为了弥补她,本王打算将她收房,一来弥补对她的创伤,二来也好留在府中好生医治,您看,这样可好?”

太傅一听知道麻烦又起,以为人在府上找到了就能把人带走了,怎么这王爷又有了这样的心思。

如果说收房,普通人家的姑娘在王爷这可是说收就收,这可是高攀是恩典啊,只要未婚配谁也不能说什么。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忙拱手道:“王爷明察,此人说是厨娘但也算是臣学生未过门的妻子,这样一来,恐怕”

“哦?太傅的得意门生要娶一厨娘为妻?”安庆王戏谑的看了看脸色阴沉太傅,又看了看怒视着他的端木昊彦。

虽说已贬为庶民,但毕竟曾经是将军,带过兵打过仗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怒火看得他一阵发怵,顿感无趣,一挥手,“罢了罢了,人既然在这了,你们带走吧。”

端木昊彦看着昏迷的幻雪,身躯有些颤抖,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无情的揪紧,深深的吸了口气以平息胸中的痛楚,再次跪下叩首,道:“谢王爷,草民告退。”

说完,轻轻的抱起幻雪,跟着太傅离开了安庆王府。

遍体鳞伤

端木昊彦知道幻雪身上的伤绝不能含糊,回到宅子将幻雪安置在他的房间,便让元伯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

自己拿了帕子,沾着温水轻轻擦拭着幻雪满是血污的小脸,唇上布满咬痕,已经红肿发亮,小心的避开伤口,不住的叹息,是自己害了她,如果不是留她养伤,也不至于如此,本事清秀妩媚的少女,却给折磨成这幅模样。

大夫背着药箱赶到,一看到幻雪的伤便唏嘘不已,“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对一个柔弱女子下如此的毒手?”

大夫有些动怒了,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行医多年,虽说见过不少垂死之人,但也无法与这姑娘身上的伤相比,对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怎能下的去手呢。

紧急的处理一番,开了药方,语气凝重的对端木昊彦说道:“这位姑娘伤势严重,在下尽力了,能不能挺过这一遭就看这姑娘的造化了。”

端木昊彦一听这话有些急了,忙拉住大夫问道:“大夫,可有别的法子?势必要救活她啊。”

大夫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建议道:“这位姑娘手腕上的伤倒是无大碍,只要别碰着水便是,致命的伤在背处,鞭伤并没有破皮,而是直入肺腑,甚是凶险啊,再加上她多日未进食水,脱津严重,如此一来,虚火攻心,怕是药石难以起效。如今,只有让人守着她,一来冷敷额头降温,二来怕她昏迷之际乱动碰了伤处,背部需频繁涂抹药膏,轻轻按摩既可,还有,想法子将药熬好灌下,内服外敷方才能见其效。”

端木昊彦将大夫的话一一牢记,又核实再三,才将大夫送走。

送走了大夫,端木昊彦就开始犯难了,元伯已经在厨房煎药,屋里此刻只剩下他和还在昏迷的幻雪。

大夫说鞭打造成的内伤是致命伤,需外敷内服,可是当初为了让幻雪坐实了厨娘的位子,以前的厨娘已经被辞退了,如今宅中只有她一个女儿家,让他如何是好。

幻雪苍白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滚烫,嘴唇干裂,嘴里喘着粗气,因为高烧微微的打着哆嗦。

“幻雪,”端木昊彦在幻雪的耳边轻声的呼唤,半晌没有听到回应。

便径自说下去“幻雪,你的伤势很严重,如果不敷药可能性命不保,当下只能由我来,不得已为之,唐突之处请你多多包涵。”

说完,拿起剪刀,仔细的剪开幻雪背部的衣服,背上的伤又一次深深刺痛了端木昊彦的心。

好好活着

整个背部已经发青发紫,而且浮肿成大片硬块,皮肤透着诡异的光泽,有些地方已经涨破,开始化脓流水。

端木昊彦也曾带兵打仗,见惯受伤流血,见到如此伤势仍是心底发寒,更何况一个娇弱的女孩子伤成这样,是被他所连累,他除了感觉心痛以外,难免还有沉甸甸的歉疚。

端木昊彦用温水轻轻擦拭了幻雪的后背,强忍着颤抖的手慢慢将药膏涂抹在伤处,用手将药膏融化了,极尽温柔的按摩。

又洗了帕子,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幻雪不断冒出冷汗的额头与脸颊。

幻雪做了个梦,梦里满是瑰丽温柔的颜色,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与安详,就好像是母亲的怀抱。

虽然她从未体尝过,但是她觉得母亲怀抱的感觉就应该是这样,充满了祥和与慈蔼,她希望能永远沉醉其中,

“幻雪幻雪”

谁在喊她?幻雪不愿让任何声音打破现在舒服的感觉,但是声音听着很耳熟,想不起来。

待朦胧的身影渐渐靠近,“祯师父”看着眼前亲切的人幻雪突然哽咽了,“祯师父,真的是你吗?你还好吗?幻雪很想你,真的是你吗?”

“幻雪,该醒醒了,再睡可就不像你了,别忘了,你的能力怎么能落得如此颓废?”祯师父飘渺的身影好像离得很远,但是声音却仿佛在耳边回荡。

“祯师父,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该做什么?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不用再做杀手,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祯师父,带我走吧。”

她想抓住祯师父,但是祯师父的身影却仿佛天上的月亮,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她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摆脱了杀手的命运,但始终犹如一个过客,现如今又身陷歹人之手,自己的将来究竟在哪里?

难道命运刚刚回转,又要独自死在这里?

“幻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代表着新的开始,好好活着,只有这样,你的命运才是真正开始改变。”

“可是,祯师父,我还是不懂”她急切的想要把所有的疑惑都弄明白。

“你都会明白的,在不久的将来,快点醒来吧,有人在担心着你。”说完,便转身就走。

“祯师父,别走,祯师父”眼见着祯师父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奋力向前想抓住祯师父的衣角,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呼喊,师父的身影还是渐渐消失不见。

心急如焚

端木昊彦看着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幻雪,心里如火在焚,焦急万分。

这幻雪一直紧咬着牙关,勉强用筷子撬开,谁想一个病的这么重的人居然能把筷子咬的咯咯作响。

可想而知,不管是药和水,倒进嘴里多少便流出来多少。如今过了一天一夜仍是高烧不退,还是不住的发冷汗,一点也不见好转,这可如何是好。

又一次的灌药失败,端木昊彦挫败的坐在椅子上,抹了抹额头的汗,长叹了一口气。

折腾了这么久,幻雪明显已经快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了,牙关偶尔松开,可一勺药下去多少流出来多少,顶多是润了润口,这怎么行。

这一天一夜,不同的方法不知试过了多少种,可就是一滴也灌不下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用干净的帕子沾了清水,一次次沾湿幻雪的嘴唇,希望她多少能喝到一点。¬;至于药,那可是想也别想,两排雪白的牙齿如铸死了一般,连条缝也找不到。

其实这也不能怪幻雪,在潜意识保护的课程里有这样一项训练,那就是无论在睡觉甚至是昏迷的时候,也要做到紧闭牙关决不放松,因为绝大多毒药和蛊都是入口式的,如果不想莫名其妙死于非命,就必须做到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也要咬紧牙关。

端木昊彦曾想过用口将药渡给幻雪,他曾经也有一妻一妾,算不得青涩无知,但是如今不一样,眼前的女子细说下来只能算一面之缘,又怎能趁人之危玷污其清白?

说起曾经的一妻一妾,端木昊彦的心彻骨寒冷,妻是兵部侍郎的长女,而妾是利州知府的三小姐,虽家世不怎么显赫,但两人均称得上才貌有加,并且温婉贤淑,性情柔和,尽管一直无子出,也是极其恩爱幸福,琴瑟和谐。

那三年的生活是他至今过的最幸福美满的日子,加封将军,领兵出关,驰骋疆场,一舒男儿壮志胸怀,家中又有娥皇女英般的贤惠女子娇俏期盼,相思忒煞,一朝凯旋,举国欢庆,赐府宅,恩赏不断,一家人和乐融融,岂是不羡仙可以形容。

哪知一朝被贬,往日的温柔情意却如过眼烟云般,天空变了颜色,风改了方向,就连往日身边温婉如水的人儿也忽的变得面目狰狞。

他还清晰的记得,当年,他被贬为庶民,搬入这幢破旧的宅院,妻妾看他时那种鄙夷的目光犹如看着肮脏的乞丐,趾高气昂的头也不回便迅速离去,仿佛多呆一刻便会感染瘟疫一般。

壮志无处寻,昔日情份也灰飞烟灭,他的世界瞬时天崩地裂,从此再无生机。

喂药受伤

从那时起,他便要求自己清心寡欲。

在他眼中,一切温柔甜蜜都是来源于他有地位有权势时的假象。

被贬之后,就算是普通人家的闺女也不会愿意许配给他的,在普通人家眼中,他犹如煞星一般,虽已是庶民,但毕竟曾经身份特殊,天威难测,谁知哪天就会降了圣旨赐死,谁愿意嫁给他每天还要担心守寡呢?万一再赐个株连九族?

他能理解,所以他不想坏了幻雪的清白,不愿再牵连任何人。

“哎”端木昊彦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只能起身让元伯再去请大夫前来看看。

大夫急匆匆的赶到,仔细的查看了幻雪的病情,忙将端木昊彦请到一边。

“请恕我直言,外伤暂时不碍事了,但是夫人的病起是在内伤,虚火内盛加上伤津严重,如果今日夫人再不能喝下药,恐怕就危险了。”

大夫知道是端木昊彦帮幻雪擦药,自然就将她当做了端木昊彦的夫人。

端木昊彦听到大夫的误会也没有辩驳,只是默默沉吟,大夫看了看她,惋惜的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

端木昊彦重新坐回幻雪的身边,看着温热的药,一筹莫展。

直到碗中的药快凉透了,他终于下了决定,救人要紧,就算幻雪恨他,他也认了,绝不能见死不救,只要能救活她,这条破落的命任她处置又何妨?

虽然知道幻雪可能听不见他说话,但他还是轻轻附在她耳边说着:“幻雪,我并非轻薄你,但是药必须赶快喝下去,再晚可就来不及了,对不住了。”

说完,端起药碗喝了一小口。

幻雪唇上的伤已经有些消肿,端木昊彦小心的避开幻雪唇上的伤口,轻轻附上柔软的唇,舌头顶在她光滑的牙齿上,一边慢慢将药送入她口中,一边温柔的试图安慰她,让她放下戒心。

抚慰着她的唇齿,希望他心底的呼唤能传递进幻雪的心中,让她相信他。

直到端木昊彦的身体也逐渐有了悸动的感觉,一种久违的感觉冲上心头。

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如今他是要救人,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

正当他对自己身体的反应深深不齿,突然感觉到幻雪有了小小的反应,暗自欣喜,小心用舌头顶开牙关,又将药一点一点送入幻雪的口中,感觉到她的吞咽,端木昊彦高兴不已,太好了,还能咽下去,这样就有救了。

可是正当一口药即将喝完的时候,幻雪的牙齿毫无预兆的突然狠狠的咬了下来。

“啊!”一声惊叫,端木昊彦猛的放开幻雪,跌坐在床边。

“唔”闷呼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这一下咬得他的眼泪险些掉出来,在眼眶打着转。

不一会儿,鲜红的血从白皙的指缝中渗了出来,迅速向下滴落。

吐出一口血,舌处的剧痛让他的头突然感觉眩晕不已,一只手撑住身体大口喘着气,紧闭着双眼等待眩晕过去。

许久,剧痛终于略微缓和,端木昊彦看着仍然不省人事的幻雪,现在是又痛又气又觉得好笑,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自言自语道:“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你喝下药的法子,这下可好,你把我咬伤了谁来喂你药?让元伯来?就算救活了你,等你醒了不得悬梁自尽啊。”

活着的理由

幻雪温暖的梦境中突然飘荡起一丝血腥味,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讨厌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这个味道唤起了她诸多痛苦的回忆,努力想要驱散这种味道,又感觉似乎有人一直在安慰她。

低沉细语仿佛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抚慰她紧绷的心,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无比轻松安逸的感觉让她的思绪渐渐深陷,身体也轻松起来。

她好像看见了慕容子峥,又见到了他清澈如幽泉般的眼睛,看见他奋不顾身的保护她,任由锋利的玻璃深深刺入身体,又是浓浓的血腥味。

转眼间,慕容子峥浑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眼神依旧温和、清澈,欲言又止,那身影越来越朦胧,最后淡若飘渺,渐渐消失。

幻雪突然想起来,慕容子峥还活着,可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只是她还没有找到。

她不能死,她必须找到慕容子峥,他为她伤的那么重,哪怕只有一丝再见到他的机会,她决不能放弃,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他的孤独如她一样。

端木昊彦连着吐出好几口血,庆幸着还好躲得快咬的不深。

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一般端起药碗,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唔”苦涩的药汁刺激着舌头上的伤口,无法言喻的痛直冲头顶,让他险些要昏过去。

眩晕再次袭来,强忍着轻轻附上还带着血迹的唇,颤抖的舌头抵开幻雪的牙关,缓缓的将和着血水的药汁送入幻雪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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