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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痕急忙道:“范公子有所不知,丞相大人对公子极严厉,在家都是不许喝醉的,这次又是在外面,书痕只有求您帮帮公子了!”
范公子扶起正欲跪下的书痕,笑道:“那好,我现在就打发人去凌府,就说你们公子在我家喝醉了,明日再送他回去,这样可好?”书痕赶忙谢恩。
范公子又道:“你们公子在醉月楼也不方便,不如我们去接他来这儿吧!”书痕一愣,急忙推辞道:“不用不用,公子在那没问题,就不打扰范公子了。”
范公子看着书痕,笑道:“也好,那你就照顾好你们公子,我就不去接他了,这儿有茶有点心,你先吃点。”书痕又连声道谢。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人就回来了,道:“回公子,丞相大人不在,凌夫人说既在范侍郎家,自是无碍的。就让我回来了。”
范公子问道:“她没说其他的吗?”那人道:“没有,哦,凌夫人还赏了我一吊钱,说我来回辛苦了。”范公子点点头示意知道了,那人便退出去了。
书痕道:“既然府里那边没事了,书痕就先告退了,公子在那边也得有人照顾。”范公子笑道:“快去吧!看你急得!”书痕一路跑回醉月楼,主仆二人直至翌日中午才回到府里。
凌霄沐浴更衣完了,坐在桌前低声问道:“你只对范公子说我喝醉了么?”书痕道:“那是自然,这事我怎么敢乱说呢!”
凌霄又问:“他就这么相信了?”书痕连忙摇头:“我说丞相大人对公子极其严厉,喝醉了也不行,他就信了。”
凌霄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一盘鲜嫩的菱角,红色的菱角配了白底镶金丝边绿叶盘子,一股清香丝丝入鼻。自苏紫鸢有孕,房里一概不许放香袋香囊之类的东西,每日只让碧清拿来新鲜水果,取一点果香而已。
想起苏紫鸢,心里一阵愧疚。
凌霄问道:“少夫人呢?在花园晒太阳吗?”书痕道:“听说老夫人带着少夫人、三小姐去观音庙烧香去了。”凌霄点头道:“既然都不在,我们去找范公子吧,还没向他道谢呢。”
凌霄一路到了范侍郎家,正好范公子正在园中练剑,凌霄拍手赞道:“好剑法!几日不见,若旭的剑法又精进许多!”
范若旭收了剑,拿过放在一边的手巾擦擦脸道:“汉卿过奖了。我又比不得你和君如文采过人,就只能练练剑了。”
凌霄道:“你可是个将才呢!我姐夫在边疆多年,一直夸京城有个范公子兵法好。”
范若旭笑道:“你先里面坐,我去换身衣服。”凌霄正喝着茶,范若旭笑着出来问道:“回去后嫂夫人没说什么吧?”
凌霄看时,只见他一身青玉色滚蓝色边长衫,腰间一只鸭蛋青色绣五色鹿荷包并一只扇套,另有一个紫玉寿字形玉佩,头戴白银镂空展翅冠,因笑道:“若旭这样一打扮倒不像武将,像个书生了。”
范若旭笑道:“家常自然随便些,难道我就不能像个书生了?”
凌霄道:“若旭兵法非凡,怎么不能是个书生了?只是平常不见你如此打扮罢了。”两人说笑一番,凌霄道了谢不久便又回来了。
重阳即至,苏紫鸢因说前些日子在观音庙里许愿还得再去一次,凌老夫人又身体微恙,自己一大早带着凌雪和丫鬟小厮们便出去了。凌霄心中正烦着,说他也有事,就不陪着去了,说毕带着书痕也出去了。
苏紫鸢许完愿又听主持说了一些禅文,直至中午方才和凌雪说笑着出了庙门,凌雪见庙门外有卖雄黄香囊的,绣的五彩绝伦,煞是好看,便要买几个带回去。
苏紫鸢笑道:“还是这样淘气!这市面上的绣功哪有府里的好?”凌雪道:“这个我知道,只是看他绣的可爱,买几个玩玩而已。”说着便要拉苏紫鸢帮她挑几个。
苏紫鸢见架上挂着一个绣鱼戏莲叶的淡绿色香囊,突然想起前番的事来,吩咐下人们在庙门口等着,将凌雪拉到僻静处问道:“雪儿,前几个月我身子不快,也懒怠问你,你和那北幽王”
凌雪一反常态,并未像往常一样生气,只低着头看着一个五彩线绣麒麟的香囊,半天才道:“姐姐就不要问了,我和他没有什么。”
苏紫鸢奇道:“我又何尝说你们有什么了?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凌雪一听此话,脸羞得通红,望望苏紫鸢,索性转过头不说话了。
苏紫鸢扳过她的肩头笑道:“你快说实话!那北幽王走时我看出来了,他的眼神分明和前面不一样。”
凌雪看着苏紫鸢低声道:“事情太多,我也不好给你说。反正,反正,总之北幽王他人不坏,刚开始是我错了。”
苏紫鸢问道:“我只问你一句,那几次你瞒着家里出去是不是跟北幽王在一起?”凌雪“嗯”了一声,显见得是承认了。
苏紫鸢道:“雪儿,你好糊涂!他虽是王爷,到底你只是个女孩子,你这样让人知道了可怎么好?”
凌雪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只是陪他到处走走,说说话而已。其实他也蛮可怜的,自小又无父母,又无兄弟姐妹,虽是王爷,下人们谁又敢和他说话?他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苏紫鸢笑道:“好妹妹别慌!原先你恋着我哥哥,云烟公主又看中了他,我正为难这事呢,既然你自己又有一番道理,我就不用多管了。你要是早愿意,这会子早成王妃,随王爷回去了,我当初又何必和婆婆眼巴巴跑去求凌妃娘娘呢?这可真真是女孩的心思难猜透啊!”
凌雪正要说话,对面突然跑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那孩子塞给苏紫鸢一张纸条,未等问话便跑了。
两个人急忙问庙门口的下人们:“方才那小孩跑哪去了?”碧清和绒儿都摇摇头道:“这里人太多,也不知道窜到哪去了。”
苏紫鸢展开纸条看时,上面写着一行字:“南街胡同倒数第三家,速去,晚则悔矣。”
凌雪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苏紫鸢也是不解:“怕是给错了吧?莫不是给你的?”
凌雪道:“姐姐,你这么大的肚子,谁看不出来,怎么会给错呢?又来打趣我!”苏紫鸢道:“这也不说是什么事,莫名其妙的!”自己低头想了一会,又看看纸条,沉声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凌雪急道:“要不派个人去吧!这又不知道是什么事,万一是什么坏人呢?况且你又是这样,谁敢担保啊?”
苏紫鸢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这样吧,让他们几个跟着,绒儿回家去,要是再过一个时辰我们还不回来就立刻带人过来。若是无事,这边也派个人回家报信。这样可好?”
凌雪想了一下,犹豫道:“我看还是派个人去吧!”又见苏紫鸢主意已定,无奈道:“好吧!我舍命陪君子了!王爷先前也教过我几招,我不怕坏人的!”
一行人来到纸条上说的地方,只见门前两棵大柳树,深红色大门紧紧关着,显然一个中等人家的院落。
苏紫鸢向一个小厮道:“上去敲门。”好一会才有一个穿鹅黄雪纺绣柳裙的小丫鬟出来了,见门外这么多人,疑惑地问道:“你们找谁?”
苏紫鸢刚刚走上前,那丫鬟却像见了毒蛇猛兽般慌忙将大门关了。众人皆是一愣,凌雪道:“这丫头必然有古怪!不然怎么看见我没事,看见姐姐便急忙关门!”
苏紫鸢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低头沉吟片刻,向凌雪道:“让碧清在这里敲门,我们去后门看看。”又让一个轿夫也在原地等候,带了剩下的人过去。
谁知后门竟是虚掩的,轻轻一推便开了。凌雪拦住苏紫鸢道:“让小厮走前面,姐姐走中间。”苏紫鸢正要抬脚往里走,却见一个人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了。
☆、第十四章 知兰帐始晓薄情人
苏紫鸢见那人一身天蓝色绉纱长衫,上面还是自己亲手用金线配了紫线绣的祥云绕螭纹,不是凌霄却又是谁!
她不禁一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凌霄见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凌雪见苏紫鸢脸色很是不好,急忙扶住,朝凌霄道:“谁知道你在这里?是有人让我们来这里的。”又急忙问苏紫鸢:“姐姐你要不要紧?我看你脸色都白了!”
苏紫鸢勉力撑住,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仿佛没了底,她拍拍凌雪的手强笑道:“我没事。”说着额上已有汗涔涔地渗出来。
凌霄皱眉道:“是谁?”凌雪瞪了他一眼道:“我们怎么知道?你看姐姐都这样了,快扶她进去!”
几个小厮正要往里扶,谁知凌霄拦住道:“这是别人家,怎么能随便进去?”
苏紫鸢忍住腹部一阵一阵地绞痛,颤声问:“别人家?那日你问我要了一千两银子说有朋友急用,你拿它干什么了?凌霄,你”一阵剧痛袭来,竟痛得昏过去了。
凌雪顿足道:“哥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这里就是皇宫我也不管了这许多了,快去请大夫啊!”一个小厮赶忙跑出去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苏紫鸢往里抬,见凌霄还傻站着,凌雪气得推开他:“你是木头么?”
“快来里面吧!我帮凌夫人看看。”一个娇如莺啼的声音从凌霄身后传来,
凌雪抬头看时,却是一位妙龄女子,也顾不上问她是谁,急忙道:“如此多谢了!快点啊!姐姐她都疼成这样了!”
待那个小厮带着大夫过来时,苏紫鸢刚刚悠悠转醒,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凌雪忙按住她道:“快躺下!大夫来了。”说毕将苏紫鸢手腕上的一只赤金镶蓝宝石凤凰镯取下来,又盖了一块丝帕遮住方站在一边去。
大夫见苏紫鸢脸色苍白得可怕,急忙搭脉,过了一会问道:“这位夫人可是忧思过多,受了气了?”
凌雪瞪了木然站在一旁的凌霄一眼道:“只说严重不严重?”大夫沉吟许久,似乎是在考虑措词。
苏紫鸢虚弱地问道:“大夫,你但说无妨。孩子要不要紧?”说着手下意识地朝腹部摸去,脸上满是泪痕和虚汗,凌雪和碧清赶忙替她擦干。
大夫看看苏紫鸢,又看看旁边的人,缓缓道:“这次孩子是保住了,不过夫人体质偏寒,平日又忧思过重,以后切不可动气,不然即有滑胎之虞。如今胎儿已有六月,到时恐怕大人亦有性命之忧!”又道:“方才不知是何高人竟懂如此深奥的针灸之法?亏得有此人在此,不然就算我来了也无济于事了。”
凌雪指着旁边站着的那位面色凝重的女子道:“就是她了。”大夫点头道:“想不到姑娘年纪不大,针灸之术却是不凡。”
女子屈膝道:“小女子不过懂些粗浅的法子而已。”大夫道:“姑娘不必谦虚,老夫说的都是实话。”又叮咛了一些注意的事便朝外走去,
凌雪忙派碧清跟大夫出去开药方,凌霄沉声道:“我去吧。”凌雪已隐隐知道是何事,气得不理他。苏紫鸢挣扎着拉着她的手微声道:“好妹妹,你也去吧!我有话问这位姑娘。”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一时空气似乎凝固住了,令人喘不过气来,苏紫鸢这才细看那位女子,只见她一身玫红色镶黄边曲裾,显得艳丽万分,姿态婀娜,朝天飞月髻上一支累丝蜂蝶赶菊花篮簪,鬓边是一对蓝色华胜,发底一溜深蓝色细密花钿,福字流苏耳坠静静地垂在雪白的脖颈两旁,恍若仙女下凡。
苏紫鸢在床上声音微弱:“谢过姑娘了,我这不便行礼,来日定然重谢。”
那位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紫鸢,苏紫鸢只觉得那眼神似乎绝望到了极点,如同冬日夜晚的几点寒星,虽然明亮,却只有冷气嘶然弥漫,只听她低声道:“曼娘不敢当。”
苏紫鸢一愣:“你就是徐曼娘?”
徐曼娘奇道:“凌夫人认识我?”
苏紫鸢躺在床上,喃喃道:“听哥哥说起过醉月楼有个徐曼娘,舞艺非凡,人又生得如同洛神。想不到”说至最后,自己竟无声地笑了,苍白的脸上却滑下两行清泪,如清晨朝花上滚落的露珠,那么清冷,让人心中不由悲伤。
徐曼娘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床前,拉住苏紫鸢的手哭道:“凌夫人,是曼娘的错!这都是曼娘的错!求您责罚曼娘一人吧!是曼娘勾引的凌公子,他喝醉了,他不知道啊!”
苏紫鸢抽回自己的手,腹部似乎又开始疼了,是孩子感觉到娘亲心中的痛了吗?她定定地看着徐曼娘,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起来吧!”徐曼娘怯声道:“凌夫人”
“你叫雪儿进来吧!我要回去。”苏紫鸢不愿再在这里了,她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地飞着。
徐曼娘低声道:“凌夫人,是曼娘对不起你,求您不要告诉丞相大人,凌公子的前程会毁了的。”
“毁了关你什么事!”凌雪突然从外面进来,她气愤地指着徐曼娘道:“都是你!姐姐才变成这样的!你滚出去!”
“凌雪!”凌霄站在门口喝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而语气已俨然变了。
“哥哥!”见凌霄脸色铁青,凌雪气得眼泪汪汪的,她转身朝外面喊道:“碧清绒儿,去叫人来抬着少夫人,我们回去!立刻回去!”
“雪儿,”苏紫鸢躺在床上轻轻地唤道,声音里说不尽的凄凉,仿佛秋风中飘落的孤叶,不知要飘到哪里去,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们回吧!”凌雪听见苏紫鸢声音如此微弱,赶忙过来,眼中的泪花一直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