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回去吧。”他拉我起来,转身先走了。“唉,你走慢一点,等等我!荒郊野外的,有野兽出没的。”
“呵呵公主还有怕的东西么?”他转过身讽刺道。“有啊,王上首当其冲!”“这样啊。”一闪身,没了?“唉,王上?王上!”
见过没风度的,没见过这么没风度的!我小心地四处打量,真的很恐怖,深处传来狼叫,吓得我腿一软,坐在地上。“原来公主如此胆小啊?!呵呵”那厮从树后面走出来。
我根本来不及恨他,马上躲到他身后,这才大大地出了口气。“呵呵呵呵”这厮笑起来,止都止不住,笑得我都恼了!
拦腰一抱,风声呼呼地,吹得脸生疼,我忙将脸埋进他的衣服里。直接被送回了我的院子里。
“公主。”我止步转身:“什么事?”“公主,于明,好自为之。。。呵呵”这厮只会威胁我。
“我记得暗王前不久才刚刚威胁过我呢。哼!瞎操心!”不理他,径自回屋。
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竟然是我染尘殿的屋顶?!我一个激灵,怎么回宫了?才发现墨浅吟竟站在床头。
他看到我,皱皱眉,欲言又止。我哼了一声,别开脸,却被一把拉住,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对不起。”轻软的声音,有些内疚,还有些委屈。
“你都知道了?”“恩。”“下次要相信我。”“恩。”“怎么回来了?”才想起来问一问。
“路儿,我等不及了。”他看着我的眼,有些肃然,极认真道:“我们马上大婚吧,半个月以后我们大婚,好不好?”竟萦绕着祈求。
他语气僵硬,又这般直白。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却先红了眼:“你不是说根本不喜欢他们吗?又为何不愿嫁我?”似有斥责。
“我们才认识多久,成亲?墨浅吟,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到底明不明白成亲是何意!”本来还平静的我,听到他如此说,便上了火,似是我做了什么出墙的事一般。
我两目光交汇许久,他抬脚走了出去。我似乎闻到了冷战的味道。
傍晚,墨奴称他仍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让我先用膳,直到天已黑透,他仍未出现的迹象。愤然且越加愤然的我,自是不会主动去寻他认错的,再者,我也不觉得我有错,是他逼婚在先。
只是第二日大早,竟有墨奴手捧圣旨而来,我才算真正清醒,和皇帝斗,何其愚蠢。
这道旨大意不过先将我天花乱坠地胡吹一番,再进入正题“今立其为后,特赐号金银,月后大婚。”
我执意站着不跪,那墨奴吓得手脚失措,一遍遍地催促我跪下领旨,我始终不从。
一把推开拦在御书房门口的墨奴,直接用脚开了门,见墨浅吟正低头批阅奏章,心下的火气更胜。
“你可有经过我同意?”抽出他手里的那份奏章,狠狠地瞪着他。“哦,怎么,公主对孤的圣旨有何不满?”
“是你下的旨?”我一愣,竟是暗。“明他明明极想快点娶到你,却又狠不下心来逼婚,这个坏人,就只有我来做了。”媚眼如丝,手指轻扣桌面,发出嗒嗒的响声。
“我不成亲!你们凭什么逼我?”我怒极反笑,“若只是明,我自然是愿意嫁的,可是,这具身体里还有一个你,那我便万万不愿了,嫁了他,却要常常面对自己讨厌的人,那该有多痛苦。”
我知道这话有多伤人,但他也该知道他随意改变别人的人生又是多么的独断专行。
“呵呵公主还是回染尘殿乖乖待嫁吧。”他突然笑出来,仍是那样轻柔的声音,微微低下头,摆弄着桌上那方由墨玉雕成的镇尺,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摔门而出,一味地向前走,时而揪下几片回廊上的叶片掐着泄愤。
“公主请留步。”突然,一名身着灰衣,头上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闪身而出,倏地拦下我的去路,跪下行礼。
这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一个未来过的地方。以前觉得墨鸾皇宫曾经被火烧成断壁残垣,那尸横遍野的场景太惨,总觉得这里怨气很深,哪都不敢去。
垫脚张望一番,前面竟然有一小座宫殿?!本就心情不佳的我,被他一阻就更是不爽,冷笑一声:“我就是要过去!哼!”
脚还没迈出一步,就被腾空扛起。不过三两下,便被送回了染尘殿!气得我直跳脚,那人却一闪,连影子也没留下半个!
愤愤地踏入殿中,有墨奴禀报,墨浅吟已经将聘礼送来了。
聘礼?我顺着墨奴手指的方向一看,只有几本书躺在翡翠大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真正的阴谋从这章开始,矛盾也凸显了,感情出现危机鸟~哦耶!
我嫁,马上嫁!
这聘礼也忒薄了些吧?我腹诽着走近。待看清书皮上的字迹,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汉字?!
迅速抓起翻看几页,竟是一本日记。扉页上似是钢笔留下的痕迹:冯清手札。冯清?我激动地翻开第一篇日记:
公园两千零七年,我因船难穿越至此,时值炎氏大陆十国乱世。穿越的本体是这个叫墨鸾的小国的傻公主,常年居于偏殿,连封号都没有。
镜子里的墨思妍明眸利齿,肤色白皙,是个美人胚子。我却只能苦笑公主?可我冯清是个男人!
我粗略地看完一本,窥视到一个或许我不该知道的秘密。瑶琴公主——墨思妍——根本是一名男子!他以公主的身份养大,从小喂食千朱花香这种剧毒,日复一日,十五年而成。
食用千朱花香可改变男子容貌体态,使其外貌极似女子,甚至美貌胜于女子。食毒者在食毒期间,每日必会经历一次小疼,每月一次大痛。
这里详述的每一种症状,都太想墨浅吟了,比如清浅的呼吸,比如缓慢的心跳,又比如。。。情绪波动时,变红的眸色。
而成者,除了本身百毒不侵外,血亦有剧毒,更可以解百毒,且专克蛊虫。有这样大的本事,必有巨大的付出。
食毒者寿命仅为二十岁,若用龙蛊控制,最多可延缓一年。读到这里,手里的书啪地掉落在地,二十岁?墨浅吟今年二十岁,再三个月,便是他二十一岁的生辰了!
突然想起昨日他面色凝重,隐有痛楚道:“路儿,我等不及了。”昨日,我未曾明白这话何意,那今日,我便是懂了。三个月?甚至比我那个预言还早上八个月?
心下猛地一跳,突然很想见他。丢开手中的书,直奔御书房而去。
哐地推开门,墨浅吟闻声抬起头,烛火下,照出的一半容颜更是美到极致。他唇畔含笑,揶揄道:“公主不是生气回宫了吗?又有何事这般着急?”
我也不回嘴,只是盯着他,一步步向前走。他似乎不知我到底中了什么邪,面上的笑也有些僵了。继而绕过书桌,向我走来。
“公主可是魔障了。呵呵”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轻轻晃动,像是在叫我回魂。
“墨浅吟,你让我见见任玥好不好,我想见他,现在,立刻,马上!”突然冲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他身上淡淡的千朱香气曾经那样使我安心,现在却只余恐惧,这是墨浅吟身上留下的催死的记号。
他身体有些不自然,双手捧起我的脸颊,微微含笑,眸中竟是不解和些许不安:“公主这是怎么了?”
“我想见任玥,很想很想,让我见见他,让我见见他!”我拉着他的袖子,声音轻颤,带着哭腔。
“公主,先告诉孤,你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冷下来,有些严肃,唇畔的笑却未收回。
“你让我见任玥,我有话对他说!”我也不肯妥协,瞪着红红的眼无畏地与他对视。
他的眸子开始泛红,而我也开始害怕,却更不愿低头,现在,我只想见任玥。“好。”他的声音里有些无奈,压抑和忍耐。我根本来不及顾及他,只是欣喜他那句——“好”。
他不再看我,推开书房的门,步履如烟,我默默地跟在后头。他根本不管我是否跟得上,只是踩着自己的节奏,快得我有时候不得不小跑几步。
有许久未来过逆宫了,这段时候,都是墨浅吟主动来我的染尘殿。殿里因着夜了,光线更是昏暗,凭着几缕透窗而入的月光,若不是有几枚“檀光”,几乎是看不清什么。
他走近一个镶嵌在墙上的柜子,由至上而下的第三格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子。“出去。”他回头看我一眼,竟已没有了笑,却分明地让我感觉到——他,仍旧是暗。
“为什么?我不!”我有些担心,暗曾经说过,他和明之间已经无法相互干涉了,没有联系,更没有感知。
“我让你出去!”一瞬,他的眸色猩红,额角有些青筋暴起,衬着“檀光”的幽暗,显得诡异。
“我”不知该说什么,却真的不想出去,甚至心理上对他如何换出明还有些好奇。“出去吧。”语气明显已经软下来,撇开头,似是不愿看我,“待会儿,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进来。”
一步三回头,在合上门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泛着笑意的脸,我从未见他这般笑过,含着自嘲的笑。
墨奴诧异地看着蹲在门外的我:“公主为何蹲在此处?”一面听着屋里的动静一面又在担心墨浅吟的安慰,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下去下去。”“这”他抬眼望了一眼墨浅吟的寝宫,似乎很为难。
我皱眉道:“你是哪一宫的?”“奴才是御花园的。”御花园的你混这儿来做什么?”更觉好气。
或是出于那片纯真的护主之心,又或是我这个样子实在猥琐,他踟蹰着不走。
“你倒是厉害,总算将我弄火了。”我冷笑一声,“去给那片蝴蝶林施施肥!”
“可是公主,那片蝴蝶林里的蝴蝶草才刚刚施过肥,若是再施,怕是要灼苗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马上给我消失,不然我让你变成花肥!”
再怎么不懂眼色的,也该知道了,一两个响头之后,自发自觉地一溜烟跑了。
烦躁地扒扒额上的刘海,也是情绪影响了心情,哀怨地觉得这宫里,连个小小墨奴都敢无视我!
静得连呼吸都不闻的屋里,突兀地响起一片桌椅倒地的声音,手微晃,便想推门而入。
“不许进来。”墨浅吟的声音有些虚弱,很轻,又带着明显的抗拒。像触电般收回手,心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疼起来,手抖得更加厉害。
我咬咬牙,忍了下来:“你没事吧。”“呵呵”听他只笑不语,我便更加担心。
又是一阵安静,或是过了半个时辰:“路儿,进来吧。”是明!我可说是激动地撞门而入。
他坐在榻上,左手扶额:“路儿,过来。”声音里是一派病态。“你怎么样了?”有些心酸,在榻前蹲下,抬首仰视他,很是担心。
“没事,暗说你有事非要见我?”他扬扬手中看似像一张纸的东西,这样昏暗的地方,我无法辨认,而墨浅吟,却可以清晰地看清上面的字。
“任玥,我”不知如何开口,到底是情话呢,“想你了。”声音轻若蚊吟,可我知道他听得见。“路儿怎么了?”他有些无措,见我的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难受,心里酸涩,任玥,我的任玥,相识,却唯恐不能相守的任玥。
“任玥,我们成亲!”他抬头勇敢地看向他,婚姻大事,绝非儿戏,也就不得不面对了。“路儿说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一个月太久,我们成亲,马上成亲!好不好?!”
“路儿,不行?”他微微摇头,吃力地抬手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路儿要给我时间,我才能给路儿一个炎氏大陆最盛大的婚宴。”他声音很柔,带着些心满意足。
“我不要盛大的婚宴,我只要马上成亲!”我也不依,脑中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快点成亲。
“路儿听话,我决不能委屈了你。”明似乎很坚决。“可我不觉得委屈?”我的声音也弱下来,这么一来,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了。
“路儿,一个月后,等着做我的王后便是了。”他看着我,目光温柔似水,我的不安也渐渐被磨平,我窝在他怀里,也就未见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伤痛和失落。
“路儿饿不饿?”墨浅吟轻柔的声音自头顶而来,“恩,饿的。”从拿到那几本日记起我就没有想到用膳,现在,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墨奴进进出出地收拾着地上的木头屑子,我这才有空打量那一地狼藉。桌椅的残肢碎屑到处都是,有些夸张。
我两座宫殿的家具不是金银就是玉石的,而墨浅吟这逆宫里,多是用的木头。别以为是木头的就便宜,这每一件家具,可都是取自莞翘木最中间的精华。而那莞翘,便是曾经的小国——留国的神木。
留国,便是因这莞翘而亡的国。当年,也不用追溯太远,也就五年前,而墨鸾周边还剩下不少小国,留国便是其中之一。
留国神木莞翘,若只是种着,时时散发出一股扑鼻的恶臭,一旦木叶离根,便是香气扑鼻,亦称香木。但莞翘百年一开花,开花乃成。若未及开花便砍下,那就抱歉了,该怎么臭便还是怎么臭。
即是好东西,大家便会觊觎。墨浅吟那时即位不久,当时的墨鸾皇宫又已经被他一把火给夷平了,大兴土木之际,墨浅吟就把主意达到这莞翘上去了。
以往都是每年进贡五棵,那留国国君便肉疼不已,墨浅吟这一开口可就是百棵啊!狮子大开口嘛。
留国国君也不敢马上拒绝,这墨浅吟新墨王登基不久,就已灭了不下六七个小国,要的,也无非是各国的宝贝,国君不肯,那便直接将其纳入自己的国土。或真是一个讨伐他国的好理由。
墨浅吟这回倒是大方,给了他七天时间。别以为墨浅吟从良改善了,第七日大早,人家国君还温香暖玉抱满怀呢,炎氏神兵——墨骑已经攻到留国都城外了。
事后有传闻说墨浅吟根本没想过让人家国君考虑,就是进贡了,仍是会找诸多理由灭他国的。墨浅吟,压根没想过留下留国,即使它叫留国。
“在想什么?”明轻轻揉了揉窝在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