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又见尘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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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来又见尘埃落-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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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台阶的时间,习惯性地喜欢撩袍,你却不会。”最重要的是,每当墨浅吟出现,这纹路才会呈金色。我咬着牙,未说出口。
  “今日是我疏忽了。”“你扮作任玥多久了。”我不安地问。“从公主那日要见明起,一直都是我。”他有些无奈地扯扯嘴角,“不知为何,即使用龙蛊,也唤不醒明。”
  “怎么会!”我有些着急地出声反驳,他却只是垂下头,无言以对。“那他还在不在?”我声音颤抖起来,不会,就这样消失了吧。
  “或是如传说的一半,他在为苏醒积攒力量。”墨浅吟也不避讳,直言出他的想法,又似安慰我。总算稍放下些心,“还有两个月?”我皱眉问。“是。”他默然,与她的相处,只剩两个月。
  宫宴设在晚上。大早,阿九就将为唤醒,说是按照皇室祖训,必须要先去祭拜一下瑶琴公主。不情不愿地套上衣服,脚步轻飘地来到宫门口。墨浅吟一身黑衣,长身玉立,头发整齐地竖起来,风一吹。有些翩然的味道。
  “染染。”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我冲他一瞪眼,先一步上了马车。马车里绸面宽椅,还铺了厚厚的锦被。一上车,便倒下头,打算补眠。
  他却几步过来,将我扶起,靠着他的肩膀,我挣扎着要坐起来,他却强硬地按下我:“听话,不然待会儿又该难受了,这样舒服些。”
  坐马车确实是我一大软肋,而靠着他,真的踏实了许多,也就不再和自己过不去。舒舒服服地靠上去。
  皇陵很远,一个来回,竟跑了两个多时辰。用来午膳便又想睡觉,墨浅吟特意在书房的榻上加了床被子,我窝着窝着也就睡着了。
  醒来天色已暗,阿九被唤了御书房替我更衣梳发,他的手很巧,简单的发髻上只别了一支黑色的大羽毛,上面撒着檀光的粉末。在夜里盈盈发亮。眉黛略施,因着脸色苍白,微微抹了些胭脂。一袭黑袍。从衣襟到裙摆最末端,都铺着金线,精致又华丽。
  宫灯早已点上,墨浅吟站在御书房门口,认真地从第一步看到最后,唇角的笑未有停过。只是在阿九笑着道:“公主皮肤真白。”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明明是病态,我腹诽。真会说话!
  他拉着我的手,因着衣袖宽大,外人看来并无异常。殿里已坐满了文武百官,本是不允许带家眷的宫宴,可镇远将军谭深身边却坐着巧笑嫣兮的谭贞贞,而末桌的中年男子身边,亦坐着一个粉衣美人。
  众人跪拜,而墨浅吟只是目不斜视地带着我一路走向上首。当百官才坐稳身子,一名墨奴手持圣旨,众人不得不又跪下,我斜了墨浅吟一眼,根本是在折腾人。
  “制曰:谭氏小女贞贞,才情卓绝,颖悟绝伦,故封贞朝公主,赐居贞朝殿。孙氏小女睿儿,才貌双全,秀外慧中,故封睿缘公主,赐居睿缘殿。”我被这道旨怔懵了,封公主?还一封封俩?
  虽墨浅吟曾与我提过白承风欲和亲的意向,可当时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今日突然多了两名公主,旧事又涌上心来。
  “怎么,白鹭又想来和亲了?”我侧首看向墨浅吟。“白王倒是未再提过。”他抿了一口酒,笑意颇浓。“哦,那是蓝雀想来和亲?”“蓝王对各国的美人都垂涎,却从来不主动提出和亲。”“呵风这叫流不下流么。”我笑着摇头。蓝王后宫妃嫔的数量,快赶上他的军队了。
  他盯着我看,圣旨已然宣读完毕,两位纤纤美人,身体下拜,身份却是上抬。那孙睿儿不过是刑部侍郎之女,如今一飞冲天,真真成了万人之上,怎么能不激动,眼角甚至浸渍着泪水。
  “你不会是想要替墨浅吟多纳些妃子吧。”我冷冷一笑,心中却懊恼起来。而他,但笑不语,分明吊着我的胃口。
  “今日孤多封了两位公主,该是喜事,众卿该尽兴才是。”底下又是一片应和声。他似乎买足了关子,轻启朱唇:“先养着,以后必会有用。”像是提示,只一句,便不再多言。
  想到从此有用两个女子住入墨鸾后宫心里总泛着酸气,闭眸轻叹,不过两月,我便可以离开,还要计较什么。
  因着成了公主,桌子便要另设,在晚楚河落秦的下首,各添了一张小几,地位之高,一身令众多大臣哑然。
  转过头,不经意瞟见谭贞贞那双含水的美眸微瞪,带着挑衅。这人嚣张惯了,从前是郡主便已跋扈得无以复加,如今成了公主,该是要有更多人倒霉了。
  我转开头,却碰上了另一个名美人。细细看去,那孙睿儿娇俏可人,十六七岁的年纪,水嫩嫩的,长得一张娃娃脸。见我看她,害羞地低下头,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墨浅吟可真会挑。
  直觉上墨浅吟似乎又有了一个阴谋,而这次阴谋,遭殃的,可能就是眼前两位佳人。本就不熟悉,更没什么交情,我便不会出手帮忙,或是被欺骗过一次,对别人,我一冷心冷肺了不少。
  若是在一个月前,我还如傻根关于天下无贼的美好幻想一般,觉得好人总是多过坏人,那么,现在的我彻底心凉了。
  “染染,在想什么?”他扫了扫谭贞贞,那厮竟微垂下头,作出害羞状,我笑出声来:“墨浅吟,喜欢你的人多的是,你又何必担心明娶不到老婆。”“染染不喜欢她?”墨浅吟答非所问地按下我伸去拿他酒杯的手。
  “嚣张跋扈,任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如何讨人喜欢?”我瞟一眼谭贞贞,“说道恶女,她也算是个中翘楚了。”墨浅吟掩袖而笑:“我要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心,更不上她的灵魂。”
  这话倒让我震惊了,可墨浅吟愣是给我留下一记意味深长的笑,表情完美无缺。我只知道,谈贞贞的前路,堪忧
  “王上,臣女知金银公主对伶人之技厌恶非常,相比金银公主定有果然之处,今日,欲与公主比试一番。”谈贞贞果然是一只撩拨不得的母老虎,不过看她一眼,她便要咬一口回来。
  今日,便让你们这些乡巴佬见识见识这绝世乐器。“好。”我微微向墨浅吟一侧靠了靠,掸掸袖子,力求笑出国母风范。
  




宫宴之斗琴

  “本宫从来不做抛砖引玉之事,就请贞朝公主想先来吧。”语气不容反驳。再者两人虽都是公主,看似平起平坐,可她现下坐的位置明显不如我,更何况我是墨鸾未来的王后。
  “那臣女便献丑了。”她缓缓起身,轻移莲步,走到大殿中央,那里早已端放着一架古琴。我端起茶抿了一口,转眼见墨浅吟这笑脸盈盈,又蹙起眉头:“做什么这样看我!”“染染的手也太长了些,这茶,是我的。”
  “你刚刚喝的是左边,我喝的是右边!”我强调地转转杯子。“染染,方才这一圈我都喝过。”他指指杯子。
  重重放下杯子,愤怒地瞪他一眼,琴声恰时响起。倒真还不错,这首曲子也是炎氏大陆最出名的名曲——《十面埋伏》。我第一次听到时正穿来不久,震惊之余,更多是好奇。后来才知晓,这首歌原创早死了百来年了,再后来看《瑶琴传》才知道,原来是瑶琴公主!
  《十面埋伏》在现代就是名曲,零零散散听过不少版本,而现下谭贞贞弹奏的,也颇具名家风范,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半人真心叫好,一半人趋炎附势,赞声更是热烈。
  我扯扯嘴角,对墨浅吟道:“你希望她赢,还是我赢。”“染染怎么能被她压下风头,若今日输了,日后她气焰便更加高涨。”墨浅吟整了整我有些歪掉的衣襟,笑着道。
  “那今日便让他们讨个便宜,让他们见见那绝世乐器。”我呵呵一笑,推掉墨浅吟的手。
  钢琴实在太重,背的抗的都太不现实,墨浅吟倒是极聪明,用滚轴硬是将琴推到殿中。我抬手抹了抹钢琴,早已被墨奴擦拭一新,掀开盖子,食指轻敲,一个低音滑出。我转头冲墨浅吟微微一笑:“谁说我要这件。”
  钢琴边上的几位墨奴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众人均是一凛,惊讶地看向我,在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角偷偷看墨浅吟一眼。见墨浅吟竟没什么动怒的征兆,更是讶然。
  “还不快去换。”墨浅吟移开已经碰到唇畔的杯子,声音轻软绵柔。跪在地上的墨奴听见这一句,似得了赦令,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还不忘磕头谢恩。
  钢琴又被人推了出去,众人对这昙花一现的绝世乐器颇为好奇,但只见到这么短的一瞬,伸长了脖子,也就看了个大概,却足以引出绝世乐器的主人——瑶琴公主传奇的人生。
  众人大赞瑶琴公主举世无双的智慧,对今日的主题很是应和。听着他们口口相传的瑶琴公主的过往,又想起冯清在日记里自己的亲述,扶额轻笑,这十国之战的惊险程度,都快赶上星球大战了!
  “王上,绝世乐器取来了。”墨奴双手将乐器呈上,我上前接过,这才转身去看墨浅吟。他托着腮,指尖轻点桌面。用内力将声音传至我耳畔,且似乎只有我能听见:“染染,我拭目以待。”
  微微侧头,轻靠在琴上,左手按着弦,右手拿着琴弓,从前不爱拉小提琴,却最爱模仿院长爸爸拉琴的模样,那种专注,才能拉出最美的琴声。
  院长爸爸最爱拉的,就是《梁祝》,他总是笑称一生未娶的他不懂爱情,拉得不好。可她却觉得极美。直到院长爸爸去世,出殡那日,一个优雅的中年女人在他墓前嚎啕大哭,她终于明白,院长爸爸的琴,为何拉得这样美。
  悠扬的声音响起,很是凄婉,真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这一曲,拉了不下千遍,我从不看谱,只是认真地听院长爸爸拉,然后一个音一个音地模仿。
  墨浅吟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黑衣,墨发微绾,衬着肤色愈发苍白。手持那把瑶琴公主留下的琴,轻垂着眼眸,表情很是专注。曲是好曲,却太过哀怨,或是她现下的心情。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克制着心底涌起的酸楚。不会,他不会后悔!
  余音袅袅,我将琴和琴弓交给一旁的墨奴,径自走回上座,冲墨浅吟微微一笑,声音不轻不重:“王上觉得如何?”
  百官因着墨浅吟向来的阴晴不定,而我对其看似恭敬,实是轻慢的的态度,纷纷噤声。“贞朝公主琴技精湛,赏。”墨浅吟并未直接回答我,轻轻一扬手,阿六就端着金托,躬身来到谭贞贞的面前,盘中一对寒玉如意,一个七彩琉璃翠的花瓶,一盆白玉雕成的莲花。
  那谭贞贞强忍着欣喜若狂,极优雅地谢恩。退至一边,眉眼间的得意难掩。“金银公主此曲只应天上有,一饱孤的耳福。”他顿了顿,眼神凌厉地扫向众人。
  众人恍然,立马跟着吹捧我:“金银公主此曲妙绝!”“金银公主琴技卓绝,当世无双。”越说越离谱,我冲墨浅吟冷冷一笑,他看出我的不耐,淡淡道:“众卿觉得,两位公主高地如何?”
  “自然是金银公主技高一筹!”太傅方尊的儿子方咏泉曾经瞎了狗眼地调戏谭贞贞,被几鞭子抽得去了半条命,在家中躺了两个月,可把方尊给心疼的哟。到底是理亏在先,谭贞贞身份又是最贵,强忍下这口气。不过从此和镇远将军更是不合。
  “金银公主确实更好些。”晚楚端坐在矮几前,双手交叉,一派闲适,“自瑶琴公主后,百年来,会奏这绝世乐器者”他扫了百官一眼,轻吐,“没有。”
  笑着看我一眼:“金银公主这一曲琴色悠扬,比之贞朝公主,技高一筹。”晚楚是何人,以精通音律而闻名墨鸾,他这话,比那方尊有份量得多,刚刚几位镇远将军的门生顿时噤若寒蝉。
  “金银公主想要何赏赐?”墨浅吟见众人终于都服了气,对我妩媚一笑,那种表情,就好似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下来给我一样。
  我谦和地笑笑,故作大方得体:“染尘殿里什么都有,臣女也没什么想要的了。”“既然染尘殿这样好,那孤与公主大婚后,便搬去染尘殿吧。”他学着我刚才,不轻不重道。
  离得近些的大臣便“不小心”听见了如此亲昵如闺房密语的话。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就如礼部尚书那个黑汉子,扬袖打翻了酒壶,去扶酒壶又扫到了糕点,刚稳住糕点却又打翻了茶杯。
  我止不住地笑起来,墨浅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扬,道:“礼部尚书李岩有功,赏!”本还以为出尽洋相的李岩,莫名其妙得了赏,心里真真是乐开了花。
  众人自然不知为何这李岩毛手毛脚地犯了错,反倒成了好事,甚至是落秦也有些不解,倒是晚楚,眸色一亮,染尘确是许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主上见她笑,必然也心下大悦。
  我终于止住了笑,看了看那李岩,红着脸,挠着头,似乎被同僚用鄙夷的眼光看得不好意思了。真是个憨人。
  “染染心里可高兴了。”墨浅吟将雪梨酥移至我面前。伸手便要去拿,他抬手一挡。皱眉侧目,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公主可高兴了?”他又问了一遍。“我没有不高兴。”我撇嘴,再度伸手。他却再度出手阻拦。
  “我知道染染因册封公主的事不高兴了。”他笑起来,一副了然的模样。“我没有不高兴,你爱封谁封谁!”声音微抬,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闭口不语。墨浅吟那厮似乎笑得更欢,主动递了一块糕点给我,我却不接,伸手自己拿了一块。他收回手,咬了一口:“很甜。”
  宴会上有些歌舞伶人助兴,不是镇远将军家带的,就是太傅家送的,总之两人是从天斗到底,甚至连歌舞伶人这种事也要拿来碰上一碰。
  先出场的是镇远将军家的歌姬,八名女子均是一身红衣妖娆,明明才初春,无袖露脐装竟似一点也不冷,面上笑脸盈盈。我看着都打颤。“染染冷了?”说着用眼神示意阿七去拿大氅。
  “看着冷。”我用下巴示意场上一群美人。他伸出右手夺下我的酒杯,笑着道:“哪个歌舞伶人不是如此。千朱七彩中曾有五人本是歌舞伶人,最后却是入了千朱阁。歌舞伶人也只是看似比青楼女子好些罢了。”
  听着一怔,下意识地反驳:“歌舞姬不用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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