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浅笑着侧过脸颊,挑衅般睨了眸色愈见深沉的南宫笑傲一眼。谁知未及反应就忽然感到唇上多了一人的气息。
方嘴唇柔软的触感,根本不似其外部线条的冷硬。转连返间,突然轻叩他的牙关,滑嫩的舌头堂而皇之入内。
先是轻轻试探后,对方很快露出本性开始大肆侵略他的口腔内部,强硬的勾起他欲退缩的舌头随之共舞。
南宫笑傲一手往下握住破茧握着利器的那只手,缓缓压在其身侧。
另一只手则用力按住破茧的后脑勺,以便他更深入的截取对方口中的蜜汁。
破茧的唇,竟是比以往任何一次想象中的,更为柔软、香滑。
相濡以沫间,对方身上不时散发出的火热气息,一点也不似平常表现冷淡的破茧所有。
如此甜美的滋味,硬是生生叫南宫笑傲为之痴迷、癫狂。
又好似中了某种蛊惑般,为其丧心病狂。
南宫笑傲此刻脑海里的所有念头,只想要永远抱住怀中之人,一刻也不愿放开。
仿佛胸口处那颗一直没有着落的心,一直期盼着这样美妙的时刻。
让破茧瘦弱的颀长身形,完完整整的填补住自己时刻空荡的胸中空缺。
南宫笑傲忍不住在心底满足的慰叹一声,想起破茧曾断言说他将为他感到后悔。他确实后悔了,为了自己事到如今才领会对方于他的意义。
那般不一样的情愫,他怎会没有早点发现?不然,他可以更早享受到这般美好的滋味。他忽然深感何其有幸!能够在有生之年,遇上了破茧这样一份厚礼。
破茧轻轻闭上眼,周身一切感知仿佛统统不复存在。仅剩头晕目眩的火热感,身子好像也在不停的旋转。
他忽然想到,也许那扑火的飞蛾,为得就是这样一支美丽的重生之舞,不惜燃尽了芳华。
可惜,他仅仅只是一个破茧重生的俗人。
若有朝一日必有殆尽之时,他也一定会记得,一同带走这世上唯一的牵连。
免得对方那般与他相像的个性,也要犯下同他前世一样的过错。
屋顶下的南宫尹与青儿同时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由厮打到亲热的一幕,恍然收回视线又飞快的对视了一眼,都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两人心中同时产生一股没来由的念头,那仍在不停纠缠的两人,一定是深爱了彼此多年!
青儿心中有点怅然,原来这世上得以配上主子的人,是那样一位俊美不凡的男子。两人好似天生一对,再也没有人能拆散一般。真是让人止不住的艳羡呐!
南宫尹则半惊讶半愉悦的想到,父亲原来也喜欢男子,尽管是那样一个怎么看也看不出美妙在何处的诡异男子。
不过,至少他与青儿往后的关系发展,可以开始渐渐明朗化,也不会再有人来干涉他们了!
贰 三
破茧睁开眼,所有神智回笼。微皱着眉推开身上之人,稳了稳气息不耐道,“亲够了没?”
南宫笑傲紧盯着破茧嘴角处奇怪的破皮地方,眼一沉,“你的脸”
破茧眉一挑,只手摸摸红肿的唇边,轻啧一声道,“起皮了而已。”
南宫笑傲的眼光在破茧脸上仔细转了一圈,沉声道,“为什么,你总是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
似乎,破茧从很小就开始,就习惯把自己的真面目隐在面具之后。尽管他在多年前曾无意窥视到对方的容貌。
如今,破茧易容面皮下的真正容貌,除了他自己外恐怕就无人知晓。
南宫笑傲为此感到愈加无奈,不知对方此举是否表明,有一天仍然会选择逃离他?
破茧自然不知南宫笑傲心中隐隐的不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眼里含着莫名思绪,嘲讽道,“那又如何?难道只是因为面皮不同,我就不是我了?”
不由想起那个喜欢易容成糟老头的师傅司徒净,燕无常到底还是能认出他不是?
“那么,如果有朝一日我没有认出你。你一定不要就此逃开!”南宫笑傲眸色一暗,颇为了解破茧如何坏心眼的他只得卑微的提出恳求。
破茧一愣,望着南宫笑傲认真的诚恳眼神,不由扬唇轻笑,“你会吗?”
南宫笑傲轻叹着再次抱紧破茧,无奈道,“只要你不故意避开我,我就不会!”
夜半时分,破茧依约来到十里外的树林处。就见一人影背对着他,看似等了好一会儿。
破茧轻笑一声开口,“好久不见了!南宫澈。”
南宫澈闻言缓缓转过身来,依然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
俊美的容颜上,一双琉璃般清澈的美丽眼眸正冷淡的回望破茧。
“你是南宫茧?”金属般质感的清冷音色出自南宫澈如同玫瑰花瓣鲜艳的嘴唇。
破茧微眯起眼,不答反问,“你三更半夜把我约出来,有何贵干?”
幸而南宫笑傲有要事暂时先行离开,不然不知他若知晓他的两个新旧情人在半夜三更里偷偷幽会,又该好好烦恼一番了吧。
南宫澈静静望着眼前之人陌生的容貌,以及与多年前相似的冰冷神色。除却原本丑陋的外表,破茧似乎,一点也没变。
而那个原本把他盯做猎物的南宫笑傲,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仿佛没心没肺的冷血儿改变的?
南宫澈想起在破茧离去后的那段日子,南宫笑傲对他明显转变的冷淡态度。也不再望着他露出侵略的眼神,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吗?
破茧面无表情的任由南宫澈审视良久后,南宫澈才慢悠悠开口道,“我只是想来救你一命。”
破茧撇嘴冷冷的回望南宫澈,并无谢意的嗤笑一声,“是吗?那可多谢了。”
“你好像不怎么相信?”南宫澈微抬眼,状似疑惑道。
破茧回身望向不远处茶楼的方向。空气中静谧一片,不见任何骚动。这样的夜晚,怎地似曾相识。
他挑高一边眉头轻声道,“我相信。我怎么会不相信?”
“那么,你还是要回去?”南宫澈向前几步走近破茧,直直望进对方眼里,意图看穿他此刻的心思。
破茧回以诡异一笑,突然动作迅速的抽出匕首直指南宫澈,语带嘲讽道,“小鬼!不管你的目的为何,我可不喜欢欠人人情。而且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救得了我!”他通常,只需自救!
“你——”南宫澈紧盯着破茧的动作变了变脸色,沉声道,“到时候没有人替你收尸,你可别怨我。”
破茧闻言不由猖狂一笑,眼中闪过嗜血的妖艳色泽。
在转身离去之前,他忍不住又看了眼脸带微怒的南宫澈,笑叹道,“你的心,还不够狠啊!”
为大事者,自该不拘小节,就算不择手段也是正常的。所谓成王败寇,天之恒理。可惜了,南宫澈的道行,明显还不够深厚。
南宫澈阴沉着眼色死死望着破茧瞬间远去的身影。刚才那一瞬间,他根本就没有看出破茧是如何出手的。
只觉眼前一亮,就有一把利刃出现在他身前。
真不敢想象对方那时若想要对他不利。恐怕就算暗中藏有再多的好手,也无法能在破茧手下及时救出他。原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真正差距吗?
好一个心思细密的家伙!能够一眼看穿他的把戏不说,竟然还能在最后关头给他如此沉重的警告。
他果然,一直都小看了对方。
南宫澈又想起南宫笑傲曾经居然说过他与南宫茧有些相像。
他现在知道了,他其实与对方一点都不像。因为破茧比起他来,只怕要可怕得多了。
这时候,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他们今晚这个蓄谋已久的计划,真的能够一举成功吗?
破茧回到茶楼的时候,就见一人身穿绿衣站在门口,好似就在等他。
对方笑着在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态度异常亲切道,“别来无恙!四弟。”
破茧微挑眉,扬唇轻笑,“别来无恙!二哥。”
“几年未见,四弟似乎变俊俏了。”南宫霖细细打量眼前面貌普通的少年,眼里含着奇异的笑意。
“哪里哪里。二哥才是,愈渐丰神俊朗。”破茧皮笑肉不笑回道。
“呵呵,四弟真爱说笑,都不像为兄的四弟了。”南宫霖依旧笑得如同一只笑面虎,可惜与某只南宫笑面虎相比还是有所差距。
破茧眯起眼,讽笑道,“二哥也不若以前的二哥了。不过狐假虎威起来,还是一样没变。”
“你——”南宫霖笑意一顿,咬牙道,“是为兄眼拙了,四弟原来也未曾有所变化。不过为兄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破茧瞄了瞄南宫霖身后突然涌现的一群影卫,除了木然和思然,南宫府大部分暗影都在内。啧啧,南宫笑傲到底当得是何家主,这么多人对他持有意见且选择背叛他?
破茧想到南宫笑傲也许气极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沉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戮。
“你以为,就凭他们,能困得住我?”
他的武功是从木然那里学来,而木然,无疑是所有暗影内武艺最高之人。
这时,人群背后忽然走出一个破茧相当眼熟的身影。
对方边拍掌边笑着寒暄道,“哟!你果然还是一样狂妄啊。”那嘴碎的程度,依然如昔。
破茧脸上笑意不变,上下打量完对方后嘲讽道,“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太子司徒无云同样笑得一脸愉悦,“承蒙夸奖。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为何在此?”
破茧忽的沉下脸色,面无表情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哈哈哈!好一句没有永远的朋友。南宫茧,你可知道,你是个非常值得作为对手的朋友。”司徒无云紧紧盯着眼前之人,眼中充满战栗的激动。
破茧微微眯起眼,咧嘴轻笑,“是吗?那我忘了告诉你。与我作对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司徒无云身为太子的威严总算得以展现,他突然沉下眼色,狠狠的咬牙道,“这句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破茧轻挑眉,“那么,我的人还在你手上?”
南宫霖在一旁嗤笑出声,“你指的是青儿?呵,他从来就不是你的人。”
破茧嘴边的笑意一沉,“喔?原来那些都是你一手安排的?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南宫霖阴虱一张俊脸等着破茧,“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破茧露出惯有的似笑非笑表情,轻啧一声道,“抱歉,让你积怨已久了!不过可惜,你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你——”南宫霖正欲回嘴,突然脸色一变。
就见破茧诡笑着从身后掏出一截即将燃烧殆尽的竹香,同一时刻周身的那些影卫统统倒地不起,再没了动静。
破茧几步走近南宫霖,拿出匕首轻拍对方僵硬的脸颊,“怎么样?我特制的强效迷香的滋味不错吧?”
南宫霖渐渐开始涣散的眼神依旧对准破茧,兀自挣扎着不愿立刻倒下。咬牙切齿道,“你——卑鄙!”
破茧眯起眼伸手狠狠捏住南宫霖的脸颊,沉声道,“小鬼!是你太过自以为是!你比起我,还差得远呢!”
南宫霖双眼一瞪,还未来得及回应就已气得昏了过去。
破茧甩下他起身,面对仿佛不受迷香影响,依然挺立在一旁的司徒无云,缓缓笑开。
贰 四
“几年不见,倒没想到你也学会这些旁门左道了。”司徒无云笑得一脸挪揄,仿佛周身那些倒下的人,统统与他无关。
破茧把玩着手上的匕首一脸遗憾道,“可惜,你好像没中招。”
“我只是奇怪,素以冷淡著称的南宫茧,今夜为何这么多的话?原来,你还留了这么一手。”司徒无云状似佩服的轻叹一声。
是谁说过,最了解你的朋友,亦是最佳的敌手。这话果然一点不假。
破茧眯起眼,看向司徒无云身后忽然又涌现出的一批人马,嗤笑一声,“彼此彼此!”
“兵不厌诈!你何不乖乖就范?念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不想让你输得太难看。”司徒无云一脸无害道。
破茧扬唇轻笑,“你怎么能确定,我就一定会输?”
司徒无云收起笑容,沉声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破茧转了转手上的匕首,咧嘴一笑,眼中隐含嗜血的渴望。“有本事,你尽管来试试!”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挡在身前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倒下。
破茧的面上渐渐染上血迹,他却连眼都不眨一下,出手的动作始终利索如常。
又仿佛一只索命的厉鬼,嘴边含着诡异的笑痕,让人忍不住浑身发颤。
这厢刚解决完一个武功颇为不错的大汉,忽然听到一声凄厉悲愤的叫喊。
破茧微微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张扭曲的清秀面孔。正飞快与他拉近的距离中,是一双充满怨恨的血红泪眼。
在破茧微微发愣的那会儿,对方已经栖身来到近身处。
破茧不待躲开,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个一直躲在他身后的人影偷袭成功。
他的背上被狠狠划下一刀,顿时皮肉炸开、血流如柱。
破茧的身形跟着踉跄了一下,他不由皱起眉头狼狈的闪过对方第二下猛烈的攻击。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他只来得及转身使出一个有力的回旋踢,总算把已然疯狂的对方踹倒在地。
破茧轻轻喘息着站直身子,伸手摸到身后血肉模糊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感随之传来。
他垂眼看着地上那个不幸被他踢断叻骨的可怜家伙。
对方在奋力爬到不远处那具武功不错的大汉尸体旁后,早已泪湿的脸上居然露出一脸痛不欲生的愤恨表情。
破茧忽然玩味的咧开嘴角轻笑出声,对上地上之人抬起的那双忽明忽暗的仇视眼眸低声道,“既然活得这么痛苦,那你就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把飞刀飞快划过对方薄弱的颈项。
地上之人只来得及握住身旁那只似乎温热如昔的大手,缓缓闭上双眼,唇边泛起一朵满足的细小笑花。
有一滴眼泪从对方眼角慢慢滑落,坠入土里,很快消失不见。
破茧抬眼望向周围死寂一般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