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心发凉,情不自禁站起了身,缓缓踱起了步。如今的情况真是越想越心寒,如璧远远比不上婉淑仪,自然也是更容易被下手。想到婉淑仪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人所害,虽然疑心也是没有实证,仍然被蒙在鼓里,更是心惊不已。
刘为扬静静地看着我心乱如麻。却并不多嘴。我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婉淑仪地皇子浑身青紫。何以证明是中毒之象?”
刘为扬只微一思索。便滔滔不绝地说道:“孕妇在怀孕期间如果服食了麝香。只要剂量合适。长期服用会导致婴儿在母体中窒息死亡。这种原因就会导致全身青紫。只要有经验地大夫一看便知。”
我一皱眉。道:“可是既然能找到机会下毒。为什么不直接下毒让婉淑仪流产。而要选择这么迂回复杂地方式?要知道。这种方法很容易节外生枝。还需要长期地时间和机会。”
刘为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不错。这种方法对剂量地把握要求非常精准。错一点半点都不行。少了达不到效果。可能生下来地皇子还能侥幸存活;多了会立时流产。前功尽弃。这种方法唯一地优点就是隐蔽性。从什么时候开始服食。药下在哪里都不得而知。就算想要追查也很难。”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终于意识到面临地敌人是多么地强大。刘为扬略有些担忧地道:“对方会对婉淑仪下手。就必然不会放过玉婕。明婕。你要小心了。”
我脸色很难看。反复犹豫半晌才道:“刘大人。你可以告诉我是谁警告你们隐瞒此事吗?”
刘为扬摇摇头,诚恳地道:“婕妤,你对我和吟雪有恩,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瞒着你的。这次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的意思,那晚婉淑仪早产,我们整个太医院在进宫之前有过一次会议,院士明确告诉我们无论皇子有何异状,均不得张扬,说是至尊贵地上面的意思。”
我相信了刘为扬的话,凝神苦思道:“院士?”太医院的院士已经年迈,我只见过一两次,却并不知道他是谁地人,实在没什么印象。
刘为扬见我苦想,轻声道:“院士秉性软弱怕事,生平最是信奉不管闲事。他并没有跟任何一位娘娘有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只得放弃从这方面着手。我考虑半晌,眼前一亮,道:“可有什么办法探得出孕妇是否有服食麝香?”
刘为扬想想
谨慎地道:“应该可以。服食了这种东西,应该是的。比如香味,比如气色,甚至血液。”
我稍微放了些心,想了想便坚决道:“刘大人,我想向皇上请旨,麻烦你去专职照顾玉婕一段日子。请刘大人千万要帮我这个忙。”
刘为扬剑眉一轩,朗声道:“微臣义不容辞。”
我松了口气,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送走了刘为扬,我一口气也不得喘,就写了封信给父亲,讲清楚了吟雪之事,请父亲收她为义女入蓝家族谱,叫了噙香进来,吩咐她把信送出去。
我既已知道了婉淑仪的龙胎是怎么回事,心中也就有了计较。自己独自思索了片刻,就叫了小意子进来。
小意子自从在我这里当差之后,身份也就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为人驱使,受气受累,如今因着我得宠,他的行情也见风就涨,许多小太监小宫女都来巴结奉承,一口一个‘意公公’。小意子也有些飘飘然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我叫他进来,小意子见我叫,忙一溜儿地跑了进来。他低首弯腰站在那里,我就见他垂着的袖中露出了一股金钗的流苏。
我略一思揣,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不问他,只交待道:“悄悄地,去瞧瞧皇上现在歇在哪里呢?”
小意子点点头答应一声就要出去,我道:“等等,站住。”
小意子忙回身站住,笑道:“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我笑笑,瞥瞥他地袖子,看似不经意地道:“你袖子里是什么?怎么有股簪子?”
小意子一愣,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袖子,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呐呐不得语。在我地目光注视下,小意子好半天才扭扭捏捏地道:“主子,这是宫女瑞珠送给奴才的。她,她想进来含章殿干活伺候。”
我点点头,冷笑道:“于是你就收了,也答应了是吗?”
小意子见我脸色不好,慌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收了她地金钗,并不敢答应她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道:“小意子,当初我抬举你,让你做我含章殿的管事大太监,是因为看你还机灵,也还算是忠心。但若你自作聪明,不把含章殿地安全放在心上,这位子你也就不要做了。”
小意子闻言吓得赶紧跪下,不停磕头道:“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饶了奴才这一次。”
我冷眼看着,也不叫他起来,“你是个聪明的,我不要含章殿在你身上有什麽破绽,明白吗?那些不知就里的人如果进来了,以后出了事有多严重你应该明白。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也不许私自带人进来,做杂使宫女也不行。”
梦里花的事让我多了个心眼,再加上婉淑仪的事,能够这些长时间被人下药,绝对是有内应才能做到的。看见小意子这么大意,就因为贪财许别人进来伺候,奸细多半就是这么放进来的。
小意子也算是我得力的心腹,也隐隐知道这些事,此刻再一回想,顿时脸色大变,颤抖着声音道:“奴才愚昧,幸好这只是第一次,奴才并没提携任何人来含章殿伺候。以后奴才一定紧记主子的教诲,绝不会贪图一点小利而被人利用。”
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这才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小意子可怜巴巴地跪着,大冬天的,满头都是汗,也怪可怜的,我不由笑出了声,道:“起来吧。可不能有下次了。”
小意子这才慢慢起来,毕恭毕敬地站着,比往常都更为恭敬。
我随意看了看他,道:“做好我交待的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别那么眼皮子浅,什么好东西?”
小意子答应着,并说道:“背叛主子的事情奴才打死也不会做的。奴才只想着宫里多个粗使宫女也没什麽,才收了瑞珠的东西,回头就还给
我点点头,道:“去吧。
”小意子这才抹了把汗出去了。不一会就回来说崇韬此刻在显仁宫陪着婉淑仪。
我想了想,在显仁宫我倒是不好去的,便只好作罢,转头去了玉锦宫看望如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推荐:在线看电影、电视剧、动漫就上;高清、高速、免费、无广告(云轩信誉保证) xsmao。
第一百章 祭祖家宴
想了想,在显仁宫我倒是不好去的,便只好作罢,锦宫看望如璧。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平静,佑宁六年的新年因了小皇子的夭折,过得低调冷清,原本预备好的大贺大庆都取消了,除夕之夜也不过是朝宴之后家宴,聚一聚也就散了。
太后因了头疼病犯了,甚至没有出席。婉淑仪身体渐渐好起来,除夕家宴也扎挣着出来了,一脸平静,若不是因着几分病容,甚至瞧不出丝毫失子的疼痛。崇韬也因为小皇子夭折,这段时间很少来我那里,多是在紫宸宫独眠。除夕家宴遥遥见上一面,也是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是夜,依着祖宗律例,崇韬独自歇在紫宸宫,为明日的祭祖祈天净身。这是我进宫的第一年,无悲无喜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了。
大年初一的祭祖向来都是至为隆重的大事,虽然今年宫里诸事不顺,到底因为如璧怀有龙种而添了几分喜气。
大年初一一大早,天还未亮,我就被噙香她们叫起来了,从梳妆打扮穿衣足足耗了一个时辰才弄好。
我是从三品婕妤,按品皇后梳百花髻,四妃和妃梳芙蓉归云髻,九嫔梳望仙髻,三品贵嫔婕妤梳瑶台髻。我便中规中矩梳了瑶台髻,插上四支玳瑁为骨,金玉为钗的彩鸾钗,上有大花四树,小花四树,鬓上饰十二钿,着玫瑰红织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霞帔,衫为黄色霞帔深青上织金云霞龙文或绣或铺翠图金饰以珠玉坠子。
领口袖口皆是出得极好的紫色风毛,腰间配上白玉双佩,若是皇后便要配上翡翠双佩,还要戴上东珠一串,珊瑚两串。
在这一天,所有妃嫔包括皇后都要按品大妆,以示庄重,皇上在太庙里祭祖,只有正室皇后方有资格入内陪同。皇后执香皇上祭祀,丝毫不乱。所有正五品以上地妃嫔都整整齐齐跪于太庙大殿外方地之上,静候仪式结束。五品以下的却还连进太庙大门的资格都无,只能在后宫仪门前祭祀遥祝。
早早收拾妥当,我便会合冯昭仪如璧一起坐上四帷金铃翠幄软轿,汇入出宫前去太庙的妃嫔群中。
这样地日子。皇后虽然还未全好。也勉强来了。一袭明黄飞凤朝服。用金线竹出活灵活现展翅飞翔地凤凰。百花髻上一应装饰都无。只戴了金灿灿地凤冠。凤冠地圆框饰以翡翠。冠上是九龙四凤。龙口凤口都衔着硕大地珍珠垂着珠结。两边镶嵌地繁密大小珠花夹杂猫睛石。红宝石。琥珀等珠宝。当真是宝光璀璨。高华尊贵。尽显一国之母地风范。只是皇后虽然盛妆。亦难掩几分憔悴地病容。
我们都在意妃良妃地带领下站在了太庙大殿门外。等待祭祀开始。太后一身暗朱色金罗织金凤袍。上面满满竹了万福万寿文。也带了凤冠。凤冠与皇后地略有不同。多了大钗十二支。小钗十二支。皆以赤金打造。佐以凤。鸾。彩雀。金龙等物。更显尊荣。
太后早领了崇韬和皇后在大殿内焚香祷告。殿外都铺上了厚厚地牛皮软垫。三声炮鸣之后。祭祀正式开始。
意妃良妃并排在前。第二排是冯昭仪婉淑仪并几个无宠地修容淑容等位列九嫔之人。第三排便是正三品地贵嫔。我本应该跪在第四排。但因为贵嫔之位只有寥寥地两个。我和如璧也就一起跪于第三列。后面依次是四品五品地容华嫔等。
我们鸦雀无声地齐齐跪着。透过敞开地大门看着崇韬和皇后一起拈香跪拜。按着程序祭祖祭天。司天监和宗人府地礼官高声念着长长地祭文。那些祭文无不语意晦涩。腔调古怪。我有些听不懂。便开始悄悄地东张西望。留意其他人地表情举动。
这一天可能是皇后少有地尽显身份地位和尊荣不凡地时候。只见她脊背挺直。高昂着头。表情庄严而尊贵。目光偶尔扫过跪在殿外地妃嫔。有着隐隐地骄傲和不屑。
意妃和良妃穿着一模一样的杏黄绣金鸾袍,一模一样地芙蓉归云髻,就连神情也颇为相似,都是那么的隐隐不快和不甘,直直地落向殿中忙碌地皇后。
冯昭仪一如往常的平静和静默,微低着头,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婉淑仪身子还没全好,由一名宫女扶着,半跪在软垫上,微微歪着,显得疲劳而柔弱。如璧就跪在我旁边,扶着自己的肚子,也渐渐显出几分疲劳。
我扭头伸出右手轻轻扶着如璧,如璧却摇摇头,轻声道:“别扶我,我没事。让人看见又该说我矫情了。”我无奈只得放手,
都注意着如璧。
好不容易挨到祭祀完礼,各宫各妃一起随太后崇韬皇后至太后的慈安宫正殿天寿殿,宴开十数席,举行佑宁七年新年第一天的家宴。
太后坐于正中的明黄绸缎铺设的赤金九凤宝座上,崇韬与皇后一左一右陪着。在下第一席一左一右自然是意妃和良妃坐了,第二席便是婉淑仪和冯昭仪,第三席是几个修容淑容,我和如璧一起坐了第五席离帝后皆是甚远。
毕竟是正月里第一天,席间气氛也还好,都是有说有笑的,婉淑仪丧子之事宛如从未发生,连崇韬面上都露出了笑容,殷勤为太后布菜尽孝。
意妃虽依礼坐在下首,却为太后夹菜在白玉盘中,由宫女奉于太后座前,娇笑道:“这道焖香熊掌倒是做得不错,绵软细滑,母后尝尝。”
太后闻言微笑着夹上一筷子,放于口中细细嚼道:“味道倒还有限,意丫头夹来的这份孝心倒是弥足珍贵。”说着便微微瞥了皇后一眼状似不满。
皇后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目不斜视,仿佛未闻。
意妃得了夸赞更是得意,又奉于崇韬,却是一筷子紫苏香鱼。崇韬也含笑尝了,道:“意妃果然是体贴的,这道不错。”
意妃掩袖笑道:“臣妾侍奉皇上,乃是本分,哪里敢当皇上夸赞?”说着,看了一眼皇后,又夹了道清蒸鱼唇与皇后,道:“也请皇后尝尝。”
皇后显然没料到意妃有此一举,微微一愣,只得接了,勉强尝了尝,浅浅笑道:“意妃有心了。本宫倒是不如。”
太后冷冷道:“妃嫔能侍奉讨好哀家和皇帝,不算什么。但还能发自肺腑地对皇后恭敬孝顺,那就是当真难得。”
太后的话满殿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皆知太后这话是说给皇后听的,意在指责皇后不如意妃孝顺恭敬,两头都是得罪不起的人,众妃哪敢多说,场面顿时就冷了下来。
忽地就听见殿外响起一道朗朗笑声,:“母后这话说的是,意妃嫂子果是难得的。最不济的就是儿臣了,浪荡闲人一个,既没孝顺母后,也没为皇兄分忧,实在该打该打。”
却是一道男声,语气轻快随便,有着迥异于深宫的洒脱和阳光。殿门口日光一暗,殿中已进来一个男子。
我诧异于竟听见除了崇韬之外男子的声音,随声望去,那是一个身材高大,年龄与崇韬相仿的男子。眉目与崇韬有些相仿,两道浓黑的眉神采飞扬,眼睛漆黑乌亮,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下巴有着坚毅的轮廓,一身深紫云龙出水印暗银云纹锦袍,腰上系白玉腰围,镶嵌一块碧绿的翡翠上有明珠,腰间垂下一只碧色九龙佩,长身玉立,英俊潇洒。
男子疾步行至太后座前,笑嘻嘻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给皇兄皇嫂请安。饶恕臣弟来迟之罪。”
说着便要下跪,早被太后身边的木槿姑姑搀了起来,笑道:“王爷快快起来,太后该心疼了。”
太后果然满脸都是笑,眉开眼笑地道:“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又故意板起脸来,嗔怪道:“你这混账子,这些日子又都野到哪里去了?好些日子也不曾来给哀家请安了,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可怜的孤老婆子?”虽故意板着脸,却难掩欢喜和发自肺腑的疼爱。
我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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