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并未过多地在意这个,便赴紧往外院而去。她只听说卢雨蝉是在明日到达的,却不想时间提前了,在她和司马星说话的这一会儿,卢雨蝉竟是已经到达了门口。
司马星即便步伐匆匆·还是同卢雨蝉相遇了,卢雨蝉并不认识司马星司马星却是多少能够猜得出哪一个是卢雨蝉,他目光赠在卢雨蝉身上片刻,心道千秋和她还真是不像,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听说当年·是千秋牵线搭桥,将自己的娘亲给直接嫁了出去,虽然本朝风起开放并不禁止女子二嫁,但是千秋当时的举止还是让人大为惊奇吧。
司马星看着那妇人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那笑容他从来不曾在自己的娘亲脸上看见过,让司马星微微恍惚。原本送客的随从见着司马星停在前头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过是从临海过来的小姐的娘亲而已·有什么奇怪的吗?
“看起来过得很好啊。”司马星喃喃,那随从却是挺清楚了,笑着答道;“是啊,听说那位姑爷对夫人极好。”
司马星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酸涩了一下,忽然见着卢雨蝉撇过头来·视线落在了司马星身上。卢雨蝉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大概以为是卢家的什么客人吧。
司马星也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千秋正好见着那一幕,还来不及有什么想法,便见陆轩冲上来,欢喜地冲她喊姐姐。千秋笑了笑拉起陆轩的手道;“早了一天,累不累?”
陆轩第一次出远门,兴奋之情远远大过疲惫之感·刚才双眼还滴溜溜地打量着将军府呢。
珍珠公主在大厅里和卢雨蝉说着话·陆展正交代李元要怎么安置行礼,千秋反而落下来陪同陆轩说话了。
千秋牵了陆轩的手进了大厅·卢雨蝉见着女儿就红了眼睛,千秋不禁莞尔道;“娘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又不是多久没见了。”
卢雨蝉嗔怪地看着她到;“人家离了娘亲都多少郁郁的,就你啊,半年不见,就只会说这样的话束取笑你娘。”说着她忍不住掉了眼泪,又哭又笑的。
千秋苦笑着上前握住卢雨蝉的手,道;“不是见着了吗?”
卢雨蝉道;“本来就瘦的,怎么着入冬了也不见胖,反而更消瘦了一些?”卢雨蝉摸了摸千秋的脸,又开始心疼了。
珍珠公主不得不自我检忖,道;“是我这个做奶奶的没有照顾好她。”
卢雨蝉不禁脸红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婶娘误会了。”
珍珠公主笑了起来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你心疼平安,不辽她啊就是这样,不用过于担心了。”珍珠公主说着也算是安慰自己。
“刚见着有人走啊,是不是我们过束了有些不方便?”卢雨蝉说道,想着刚才离开的那个少年,面目却是有些熟悉,却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她离开奉昌城那么多年,那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也不太认得才对。
千秋一愣,道;“啊,没有什么,并不是你们的原因,是时候要走罢了。”
卢雨蝉笑道;“那就好,看来是你的客人了,那人与你年纪也差不多,我道是你鲜少与人来往,却不知道你也有这样的朋友,你怎么没有同我说?”卢雨蝉知道阮胥飞也认得阮胥飞,不过那个少年是完全不认得的。
“看着模样俊朗,穿着华贵,应该也是出身大家,不过我就是瞧着有几分眼熟,又说不上来,哎······”卢雨蝉笑着摇了摇头,算作自嘲,“那人还对我打招呼了。”
珍珠公主知道是司马星,此时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同卢雨蝉开口,便只能不语。
“是司马星。”千秋直接说道,见卢雨蝉愕然,看来是明白了。卢雨蝉垂下眼睑,轻轻握着卢雨蝉的手,淡笑道;“看着是个不错的孩子,我以为你同司马家是断了任何往来了,不知道还和他能说得上话。我记得······他和你差了几个月吧?那时徐嬷嬷去要名字,正好碰上那对双胞胎的满月酒,也不是我不甘心什么的,只是为着平安你委屈,都是他的骨血,怎么能差●么多·····
“谁知道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千秋说着想到嫁入荣国公府的司马月,和她比起来千秋倒是对于司马星无多少怨怼。卢雨蝉自身对于晋国公府的留恋已经完全不存在了,现在的感慨大多也不过是为着千秋而已,千秋也是希望如此·不希望卢雨蝉将那些埋在卢雨蝉的心中,影响着她的后半身,所以很多事情并没有避着她,直接读她说。她要比掐你去想得坚强许多,卢雨蝉对于晋国公府的事情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似的。
卢雨蝉点了点头,看着表情并不见悲伤之色·珍珠公主也松了一口气。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卢雨蝉问司马星的事情。
千秋微微皱眉,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也许和司马诚不一样,当然和公主也不同,他要走他自己的路吧。”千秋这麽说,也不知道卢雨蝉能不能听懂,只见着卢雨蝉视线往大门那边而去,那里其实早就没有了司马星的影子,她不逐是在回味之前的余味而已。那个人是司马诚的孩子,但是千秋却说不像司马诚也不像公主·这多少算是一件值得令人宽慰的事情吧。
即便,那和她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
卢雨蝉心中如此想,便岔开了话题同珍珠公主说起从临海带来的一些丝绸和茶叶来。千秋站了一会儿见陆轩同曹巍和卢象形卢音稀几个孩子说话呢,心道小孩子就是好。
陆展进来,说是行礼已经都安置妥当了·晚间想要过去喜福楼那边转转。
卢雨蝉道;“也不用急着这个时候吧,这刚到就忙着在生意上转圈,就算要赚钱也不急于一时。”卢雨蝉笑话道,陆展不禁搔了搔后脑勺笑了笑点头称是,他是想着之前因为往西域走货的事情出了差错,而对于生意之事格外谨慎。
陆展坐下来,同千秋三句话又说到了生意上的事情去,卢雨蝉笑着摇了摇头同珍珠公主道;“婶娘你今儿个算是眼见了吧·表哥平日里就是这样·在临海的时候同陆远,现在到ˉ昌倒是和平安说个不停了。”
珍珠公主大笑起来·道;“他就是做那一行的吧。”心道千秋往后不会随着陆展变成这样吧?怎么说也是大家小姐,虽然珍珠公主并不干涉千秋经营生意,但是往后要是变成了陆展这副模样可怎么办才好?
卢雨蝉显然没有这份担忧,千秋和陆展混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千秋会变成那样早就变了。而事实上,千秋一早就是一个商人,早已定根定性,区区陆展还影响不了她。
晚间卢缜回来,一家子算是过了一个小年夜,卢缜格外开心,拉着陆展喝了好一通酒,陆展人白白胖胖的,看起来腼腆的模样酒量倒是不低,看来是在生意场上磨练出来了。千秋左边坐着一个陆轩,右边坐着一个卢象形,对面的卢音稀看着两个男孩子坐在千秋旁边不禁哼哼。
陆轩在家里倒是不黏着千秋的,以前也觉得千秋有一股子威严,想比起卢雨蝉他倒是更怕千秋一些,到了这里却发现卢象形和千秋的关系甚好,不禁有些嫉妒,明明就是他的姐姐啊。
卢象形显然对于这个只会摇头晃脑背书的小侄子看不过眼,觉得身为叔叔要好好教一教陆轩什么叫做男孩子气概,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到了最后竟是变成了谁更得千秋欢
千秋也没有想两个小男孩心中这些七七八八,只是对于自己蓦地很受小孩子欢迎这一件事有一些费解,虽然卢象形和陆轩两人对她都不讨厌,但是似乎并不黏她,怎么今儿个似是有些变化?
卢缜看着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心中也暖烘烘的,人一上了年纪就最是喜欢这样的场面,这比起手中握着多少钱财多少兵马都要踏实。他幼时父母早亡,后来又是一个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心中最希望的便是享受天伦,今夜算是小小地满足了一把。
一直喝到月上中天,卢缜这才尽兴,步子微醺,由李元同珍珠公主扶着回去了。陆展这边早已经醉倒了,由两个下人给扶着会去了。小孩子们都被个子的侍女嬷嬷们带了回去,千秋陪同卢雨蝉一同回去她的院子。
卢雨蝉道;“你虽然没有和我细说,我也知道你前段日子遭遇了不少事情,还不是什么好事情。”
见千秋没有说话,卢雨蝉放慢了步子,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是自个儿有主意的,说是早熟,但是让自己的女儿为着自己担心,我心中欣慰的同时还有一点难过。”
她偏过了头来看着千秋的侧眼,笑了笑,又道;“平安,在娘的认知中女孩子不需要仟么大本事,平平安安的就好,就盼着你好好长大,好好嫁人,好好生几个孩子,便是娘最欢喜的事情了。”
“我知道。”
“也许在你向来娘总是有些懦弱无知的·你也不一定认同我的话。”卢雨蝉微微叹了一口气,经历过那些事情,逐了这么多年,人就算是不想成熟也不可能,她倒并非不成熟,只是因为和原本生活的世界有些远,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而从小的教育和本身的性子将她束缚住,让她无力逃脱牢笼罢了。
夜里凄清,明月皎皎,满地霜白,回廊出灯火点点光芒收入千秋眼底,一时间许多情绪涌上心头,前世的母亲和今生的母亲似是都说了这样的话呢。
千秋忽然想起白日里司马星说的那一句“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我的母亲”的话来,对于她来说也是如此吧,卢雨蝉性子软弱也好,与她的观念不同也罢,她是她的母亲,那就已经足够了。
卢雨蝉拍了拍千秋的手,道;“娘希望你好好的。”说完她便进了院子,千秋站立在外并没有进去,顿了顿,便拉紧了衣服,往回走。
小黛道;“夫人有些变化呢。”
话毕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束,等千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有什么睡意,便拿出一卷书随意翻看起来。
小黛怕千秋看着不舒服又点了一盏灯,萤衣却是劝说千秋要早些休息才是。千秋道就看这么几页,让她们两个自己去休息就好。萤衣和小黛面面相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千秋又说了声无妨,两个人才退出了离间。
千秋的屋子里生着火,所以不觉得冷,见外套脱了直接靠坐在床头,不知不觉眼前的一本书变成了两本,竟是有些倦意·便又吹了灯上床歇息去了。
黑暗中千秋听着火盆轻微的响动,被子是刚换上的,还有香薰的味道,朦胧中竟是梦见了那一处景和宫的红梅林。
红梅花开得那般艳丽,如同片片红霞一般,千秋站在红梅林中,景和宫灰白的檐角下站着一身红色宫装的女子,她本是背着的,似是缓缓转过身来。千秋不禁走近想要细看一下那女子的容颜,等那人回过身来,竟是变成了一身月白色连裳的阮胥飞。
千秋吃了一惊,他并非是当年九岁的男孩子,而是已经长大了的成年男子的模样,然神情却一如往昔,目光澄澈,唇角上扬,手上正把玩着一截红梅。
她走过来,似是想要红梅戴在千秋头上。千秋仰着头,也不知道是要退一步还是怎么样,竟是有些踌躇起来,一声“小郡王”还没有说出口,那一截红梅却是忽然落在地上。
叶惜京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将那一截红梅狠狠踩碎,道;“她是我的东西,你不要碰。”他目光狠戾地看着阮胥飞,将阮胥飞狠狠推开。
千秋心中一紧,想要制止叶惜京,却是被叶惜京狠狠握着手腕拉住道;“不准去。”
阮胥飞目光猛地一变,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他的身子忽然间变成片片红梅飞散,然而下一刻,却是将剑狠狠地送进了叶惜京的心脏。
千秋猛然间惊醒。(未完待续。
219灰太狼 220年前
人生就是不断遭遇失落,不断坚强的过程~嘛,某赫这样想来就又活过来了,大家快来给某赫更多的支持!
码头人头攒攒,想来一年之中这个季节是最为忙碌的,就连春季货运繁忙的时候,也不及现在。对于走南闯北的商旅来说,一年之中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在家中,但是至少年节总要和家人聚一聚吧。
赵吉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从船上下来,两名短打的汉子与他擦肩而过,赵吉避让了一下,说了声抱歉,倒是让那两人稍稍吃惊,再一打量,看是一个俊秀斯文的小哥,穿着一身蓝布袄衫,并不十分惹眼,倒是和穷酸的也不挂钩。
被人目光打量的感觉有些奇怪,赵吉不自觉就有些脸红起来,低着头快步下了木板零时搭建的梯子,将包袱拉得更紧一些。
这里是汉阳城,亦是北方最大的港口,南下北上的船只大多集中在此。也就是在这里,他遇到了她。
从汉阳城往奉昌快则两三日,慢则三五日,怎么算,都是可以赶得上年节的。只是这时候他又有些踌躇起来,先前卢雨蝉本是让他跟着一块儿过来的,但是他却拒绝了,这会儿又一个人北上,因此想到千秋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瑟缩成一团。
“我是来参加明年的春闱的”赵吉如此对自己说道,这个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奉昌城外,天空阴沉沉的,下起了小雪,赵吉从怀中掏出了一串儿铜钱,数了数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