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方看着叶惜京冷峭的侧脸,心中不由一动·道:“世子对于元昌县主是志在必得?”
叶惜京转过身来,勾唇道:“当然。”
老实说,对于千秋而言,对于卢缜的想法也并无多大意义,这当然是建立在不得不嫁人的情况下。怎么说嫁一个从小相识并且关系不错的人,总好过被莫名其妙-地指婚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好吧?而且阮胥飞是一个好人·这让然并非建立在作为丈夫而言的,千秋早就对于丈夫这种人产生了莫大怀疑,也根本不觉得这个时代还能够找到什么能够让她动心的人了。
即便是痛苦的,千秋也承认上辈子爱过那个人,然而被那样地背叛伤害过,再爱上一个男人,信任一个男人,她委实不抱什么想法了。
依旧是爷孙对话,卢缜也就直截了当地开口了·说道:“平安你对于小郡王作何看法?”
“爷爷是想要让我嫁给小郡王?”虽然是问句,其实千秋心中已经肯定了。
果然卢缜不出所料地点头道:“这些年我也是看着小郡王的,而且他对你也一直不错,我虽然是有一些别的原因,但是也并非完全不顾忌你的想法。”
“我从陛下那里得到过一个承诺。”千秋说道·“陛下两年内不会指婚。”
卢缜微微吃惊,他自然也想过英帝会指婚什么的,不过也考虑过一些对策,无疑直接抢在英帝面前将婚事办下来是最好的,而这最合适的人选飞阮胥飞不为过。陈白鹭更是直接对定慧公主名言阮胥飞的正妃人选便是千秋,不仅仅是因为少司命蓝于沧的那一句话,而是他见过千秋本人之后的认同。
“但是,这个承诺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的。”事到如今·千秋也不得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陛下想要让给我留住叶惜京,就算他没有明说·也知道我只能用一种方法吧。”
“留住叶惜京?”卢缜挑眉,心中却道,难道英帝是觉得两年之内大光明王就会有大动作?那么到时候叶惜京就得离开奉昌城,然没有用哪个地的准许,质子是不能随便离开奉昌城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秘密潜逃,那么也就意味酱大光明王同英帝决裂了,一场大战即将触发。
卢缜想到这一层,便稍稍有些理解了千秋的做法了,只是不曾想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孙女竟是能够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若是生为男
卢缜微微看了一口气,又想或许生为女儿反倒好一些。
“那平安你对叶惜京”
千秋摇了摇头,要问她是喜欢叶惜京还是讨厌叶惜京的话,那还是喜欢的话,但是她知道那一种感情却并非纯粹的男女感情,或许是囡为早就想到叶惜京绝对不会甘心做一个世子,然后将来继承王位那么简单,所以早早预见了结局才将所有的萌芽在最开始的时候切断。她自然是感激叶惜京的,也为他曾用生命保护过她而感动,但是大多时候她还是站在长者的角度看待问题,所以说是男女感情,那并非真实。
千秋目光露出一丝遗憾,也许自己多多少少曾对他有过期待吧,但是他绝对不会说出口来勉强叶惜京。用她的一生的幸福来做这个赌注,她做不到,她还没有这样的觉悟。或许是因为多了一些细碎的感情,才会撇清得如此彻底,若是一旦深陷下去,就会万劫不复。
对于偏执而认真的少年,即便是千秋也无法做到视若罔闻吧?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完全抛开感情和私心,说到底心如止水无欲无求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千秋心中苦笑,所以说成熟懂事的人最怕就是不和你说理而是直接动手用最愚蠢鲁莽的行为来表示的人啊。
见千秋长时间的沉默,卢缜微微眯起眼睛,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或许夹杂了一点失望吧。
卢缜喟然一叹,就算那是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这些事情并非能够精准的算计,况且他也并不打算对千秋用到算计,只是希望能够在自然而然地过程中将两人凑成一对。
爷孙两人同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门外似是珍珠公主说要开席了,今晚上是大年夜,怎么着两个人都应该转换一下心情,人生得意须尽欢才是。
千秋推开门,外头红色的灯笼高高挂着,到处可见节日的气氛·温暖的灯火映着千秋的脸,回廊的尽头是一身深蓝色连裳的少年,目光中浸染着温柔之意,对她微微一笑。
屋檐上残雪落了下来,在灯火的渲染之下像是翩翩而落的蝴蝶,停在了他的肩头,他的个子并不高,因为人消瘦,此刻看起来倒是很修长·也许,也有夜色和灯火的原因。
“杵在这里干什么?”千秋说道,声音柔和,此刻见他倒像是一个长辈看着一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少年成长起来的欣喜之感。不管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也算是按着她期待的方向努力下去了吧?
赵吉低着头·似是有些羞涩地说道:“等着小姐。”
千秋好笑道:“走吧,去吃年夜饭了。”
她走出来,卢缜也正好出来,见着赵吉,目光中多了一层打量,他记得没有错的话,千秋是有说过是在汉阳城遇到的少年,用二十两银子买下来的。那多半是千秋耍的什么诡计吧·也不知道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着奇奇怪怪的心思·不过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错,这少年是康成伯赵文思的庶子?若是赵文思知道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想。
就算是天资上尚缺,比不上左克贤惊采绝艳,然而少年人却是用另一种方式弥补了,赵家以武勋而立足,也许在赵文思不知道的时候,多了一个文举也说不定?
卢缜的笑容畅快起来,任何财候看到敌人受挫,都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赵吉抬头给卢缜请了个安,卢缜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前几日到达将军府的少年他还没有正经地交谈过,这会儿得闲,说道:“乡试如何?”卢缜说的是之前的秋闱,年后就会放榜,紧随而来的就是会试了,也称作春闱。
“按着小姐的话,尽力做了,小姐说是练练手也好,并不苛求。”他话说得保守,且句句都是按着千秋的意思,倒是将千秋的话作为人生的准则似的。
卢缜“嗯”了一声,瞟了千秋一眼,心道千秋倒是将此人调教得很像样啊。
千秋似是看穿了卢缜的想法,得意一笑,对于赵吉的表现也颇为满意。赵吉见着千秋那样的笑颜,心底也更加欢喜。几人很快便到了大厅,几个小孩子早就坐不住了,千秋也大老远地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此刻才发觉自己是真的饿了。
一家人在饭桌上坐了下来,因为赵吉早早地坐在了千秋身侧,卢象形和陆轩没有办法分坐千秋两边,这回卢音稀得意了,一屁股坐在了千秋身边,哈哈笑道:“嘿嘿,这回是我抢先了。”
珍珠公主和卢雨蝉不禁莞尔,给两个男孩子夹了菜。
卢缜之前和陆展喝了个大罪,今晚上却是要守岁的,便都浅尝辄止,并咩有打算开怀大饮的模样。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卢象形还说了几个有意思的段子来听,逗得大家乐开了怀。
赵吉瞧着千秋似是很中意一盘莴笋虾仁,心中一动,然余光一见千秋又犹豫了一下。他筷子在那盘菜上方一顿,千秋见了,道:“怎么,想吃又撩不到?”
赵吉不禁面色微红,心道他本来是想要给她夹菜的,却让千秋误会了。然这会儿想要解释却又不能,便只能用这头皮“嗯”了一声。卢雨蝉便直接将那盘菜放在了赵吉面前,笑着道:“自家人吃饭,想要吃什么就尽管说。”
赵吉微愣,刚才卢雨蝉说的是“自家人”?他也是自家人吗?
他回眸看了千秋一眼,心中升起一股子暖意,筷子在盘中夹了许多往千秋碗中,道:“小姐喜欢吃的。
千秋讶异地“啊”了一声,转而一笑,道:“你真细心。”
赵吉见着千秋没有拒绝,更是高兴。心道,他并非细心,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而已。
223众望所归的女婿 224阮胥飞的选择
按照惯例,千秋几个待在大厅里头守岁,今年的过年比之往年都要来得热闹,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几个小的,这会儿却是都犯起困来。
千秋倒是思绪清明,无瞌睡之意,同卢雨蝉聊着天儿。卢缜一边说着西北的事情,一边问起陆展的情况来,说临海那边不就没有什么人了吗?
陆展道:“开春了我二弟妹就要生了,到时候我和表妹就要尽快回去了。”
卢缜笑着道了一声恭喜,陆展面上幸福地说起弟弟妹妹都相继有后的事情,目光柔和地看了卢雨蝉一眼。
盖因卢缜之前同千秋也谈了她的婚事的原因,心道需要找个机会同雨蝉好好说一下这个事情,虽然雨蝉大抵是随了自己的女儿的心思的,但是作为母亲怎么能跳过她呢?
卢缜咳嗽了两声,吸引了珍珠公主的目光,道:“怎么了,可有不舒服?”
“年纪一大,就不中用了。”卢缜笑说道,自己常年习武的身子居然也会遭受风寒,还真是让人不禁苦笑起来。也许世界上有许多不公平的事情,但是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公平的,那就是每一个人都会死,这是谁也逃不过的事情。
卢缜想到这些不禁有些悲观,这个家是靠着他一个人撑起来的,若是他一旦故去,那么被留下来的这些人都会怎么样呢?
千秋之前听到卢缜的咳嗽声音,现在又看卢缜有些黯然的目光,不禁想到莫非在这等气氛之下人容易往一些奇怪的地方肖想?
“小黛,去给爷爷换一杯茶来。”千秋说道,小黛立刻转身去做了,卢缜被千秋的声音拉回思绪,见着千秋平和的目光一怔,只要有她在,就不会有事情。
珍珠公主替卢缜拍了拍背脊道:“说是让你加一件衣服,你硬要逞能。”
卢缜抿唇道:“是了是了,你越来越会照顾人了。”
珍珠公主听卢缜在一帮小辈面前这麽说,有些不好意思,尽管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年纪也算是小的,但是辈分却是极高的不禁嗔怪地看了卢缜一眼。
萤衣给卢缜拿了一张毯子过来,小黛的茶水也正好是送上,卢缜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呼了一口气,享受此刻难得的惬意。
赵吉一直在摆弄着棋子,本来是在同卢象形下着的,后来卢象形累了,吃吃了甜品,便在一旁坐着聊天了。倒是卢音稀搬着小凳子坐在赵吉对面,有模有样地拨弄着棋子,然而下的棋却让人感觉惨不忍睹,不过人家小姑娘却是兀自玩的开心。
那两个水平完全不在一个线上的却意外得和谐,卢音稀还时不时地发问赵吉耐心地一一作答,千秋心道让赵吉教几个小的倒是能手,大抵是教了陆轩好多年的关系吧。
千秋瞧着赵吉的侧脸,心中想起赵家同司马家的事情来,她要了司马星三千两银子,但是在欠条上稍微动了些手脚。倒并非多要了钱什么的,而是在上面加上去了一条,并非用银两三千还清乃是抵押了司马檀管辖下的五间铺子。
千秋料想当时的情况下司马星不会细细查看所以便在此间做了手脚,说起来有些对不住司马星不过这小小事情倒是还没有能够让千秋内疚。
到了后半夜,全家人都回去歇着了,明儿个一早千秋还要起来去城外给卢老将军上坟。卢雨蝉是好些年不曾来了,这事情异常上心。
回了千秋的屋子里头,因为曹谨不在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好的联系楼碧的人,楼碧现在倒是成了千秋同雨铃霖之间的中介。
上一次楼碧临走之时,千秋给了他一包东西,是让他教给雨铃霖的,时间上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应该会慢慢凑效了吧?
若是此时司马诚一倒下,司马家势必会乱,司马星年纪还小,不足以支撑起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司马重华的年纪倒是差不多了,可惜他是一个庶子。
睡前想了这么多东西,也并没有让千秋起床误点,漱口洗面之后,千秋换了一身衣服,上了往城外的马车,今年卢雨蝉和陆展几个都在,马车上倒是热热闹闹的,卢管家是一早就到了,更加苍老,因为年纪越大病痛越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卢管家精神却还不错的,给卢家上下拜了年,到了卢缜的墓地,按着章程上香敬酒。陆轩还是第一次来此,有些好奇地四处转悠了一下,赵吉因为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并未靠近。
他微微笑着,面上却有落寞孤寂之意。千秋见了不禁心中有些酸,心道他可能是想起了那位奶娘了吧,也只有那个已经死去了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曾对他好过的人,而他那些应该被称之为亲人的人,却根本就是形同陌路。
千秋走过来,道:“你奶娘的坟在哪边?”
赵吉微微讶异,道:“有点远,在城外南面的山头,不过那地方有些荒凉,都是些给没有什么钱财的人用了,奶娘去的突然,我将我娘唯一留给我一枚簪子给当了,也只够买一副最下等的棺材。”
“多少钱不重要,人死如灯灭,就算是睡着最好的棺材又如何?重要的是你的那一份心意吧。”她也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算作是安慰,当时尚且年幼的赵吉能够做到如此已经算是不错了吧,要知道当时她遇到他的时候对一个泥人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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