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胥飞示意那热水可以直接放在桌子上,卢甲可以出去了,卢甲看了千秋一眼,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千秋心中不禁好笑起来,看来她和阮胥飞用一间房间,卢甲比她还要如临大敌。见着卢甲有些紧张的面色,千秋柔声道:“没事,你也早早休息去吧。”
卢甲踌躇了一下,遇到阮胥飞“千秋都这么说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的眼色,便只能走出房门,默默地将门给关上。
阮胥飞舒服地在床上躺了下来,道:“看来你带着的人都不错啊。”
千秋不置可否,拿了帕子在水盆中洗脸,一转身,却是见阮胥飞在一层一层地脱衣服。
千秋一愣,下意识地背过身去,阮胥飞嘴角洋溢起一丝笑意,道:“你只顾着给自己擦脸,是忘记我了吗?”
“这是我的家仆送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千秋心中有些心虚,便如此答道,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见阮胥飞继续说话,便又转过身来看他,他只穿了一件里衣,就这么看着千秋。
千秋面上一热,道:“你瞧着我做什么?”
阮胥飞目光示意他的左边胳膊,千秋立刻瞧见那边似是胖了一截,是因为缠着白布的原因。
千秋上前,道:“要换药吗?”
阮胥飞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道:“你做这个应该熟悉的吧?”
千秋刚想要说怎么可能,却是见到阮胥飞柔和下来的目光,道:“并不是很顺手。”
“为什么要说谎呢?”阮胥飞目光中闪过一丝悲伤,笑容淡了下去,道,“你以前不是也给叶惜京包扎过吗?”
千秋心中一紧,道:“你说什么?”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却是可以想象的,当年不知道秋猎的经过,现在却是可以知道的。所有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越是想要埋藏,越是容易曝露。”阮胥飞说道,凝视着千秋的眼睛,他完好的右手抓住千秋的手腕,道,“你知道的吧,我在说什么。”
“将衣服脱了吧。”千秋回过身去用帕子由过了一遍热水,阮胥飞只解开了里衣的带子,似是在犹豫什么,十秋撇了撇嘴,一手将他的带子扯开。
阮胥飞面色微愕,就将自己的手放开,任由牵起在自己身上折腾,不过千秋也只是褪下了他一个肩膀,小心地将他缠在左边手臂上的白布解开,用热水给擦了擦,然后再擦干了,接过阮胥飞给的药瓶子给撒上,阮胥飞稍稍抽了口气,看来是她的动作还不够温柔。
阮胥飞又递给了她新的白布,千秋按着原本的样子给他换上,便过去一边洗手了,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阮胥飞将衣服重新穿好,见千秋将大麾脱下来,然后对着阮胥飞道:“挪进去一点。”
阮胥飞再愣,怎么只一会儿工夫千秋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了呢?他并没有想里面挪,而是站起身来,去一边倒了一杯热水喝。千秋则是衣服也不脱,直接上了床,挪到了里面,空出了一半的床给阮胥飞,拉上被子就背过身去。
阮胥飞心中一突,站在窗前,道:“你······”
千秋缓缓侧过身来,忍不住笑出声来,阮胥飞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事实上千秋只是在想阮胥飞先前脱衣服的样子,外衣中衣脱得很勤快,像是在表演给千秋看的样子,想着要快些吸引她的注意力,期待着看到她羞赧的模样,然而真正开始脱里衣了倒是磨蹭起来。
该说他什么呢?千秋心中叹息一声,却是觉得温暖。纟
252 搜捕
阮胥飞将蜡烛灭了,回来在千秋旁边躺下。千秋备着他侧在里头,因为寒冷而蜷缩着身子,不一会儿,便感受到一直温暖的手将她的身体捞了过去。
千秋身子一僵,道:“你做什么?”
阮胥飞以为千秋是惊到了,不过这样子躺在一张床上也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在明霞宫偏殿的时候可是比今次还要旖旎,那个时候他身上还留有宫女混着的春、药。
“看你冷得缩成一团,靠过来暖和一些。”阮胥飞说道,千秋的身子舒缓开来,却并咩有转过身来,背脊贴着阮胥飞的胸膛。
“额······”黑暗中阮胥飞发出一声鸣咽,千秋有些窘迫,只听着阮胥飞道:“你压着我的左手了。”
千秋立刻往一边让了让,让他将左手腾出来。千秋心道这会儿应该不会有事了吧,便闭上眼睛睡觉,这样子睡着确实要比一个人蜷缩在里头温暖很多。
“你睡了?”他说话的时候,热气垂到她的脖子上,微痒。千秋稍稍动了动脑袋,好离他远一些,他却是又将她捞回来,笑了笑,“看来你也没有睡啊,你别动,会冷。”
千秋心道就算是冷的话,也比脖子痒痒的要好啊,但是这会儿开口的话,气氛就会太过暧昧。千秋对此不作抗拒,乃是因为自己在他手底下过日子,不过是睡一张床而已,她并非这时代的女子一样在意。
千秋本想要听阮胥飞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是不说话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身后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看来他是睡着了。
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千秋想要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他的右手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肢,自己只能勉强转过头去看他那张脸。
借着依稀的月光,能够看见他的面貌轮廓意外地发现他的睫毛很长,散乱的发丝和她的纠结在一起,千秋内心平和,忽然觉得要是一直这样子倒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是真的喜欢她吗?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对于这个答案竟是有些在乎起来,即便那个时候他承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于她而言,总觉得不太真实。
不要打破她的宁静啊···千秋叹息道,一手覆盖上他箍住她腰肢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拿开费了好一会儿劲,终于成功了,千秋看了看他的面容,依旧是睡着的,松了一口气。
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很快她也睡了过去。然而次日清晨,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却是依旧用右手圈着他的腰肢。
还很早天蒙蒙亮。
因为这段时间的路途作息十分不正常,她竟是这么早就醒了过来,阮胥飞还没有醒他的脑袋枕在她的头发上,下巴抵着她头顶,不知不觉间她竟是得那么下面了吗?
千秋动了一下,阮胥飞忽的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千秋微张着嘴,只见阮胥飞的眼睛亮晶晶的,正好笑地看着她,明明是早就已经醒过来了。
千秋撇了撇嘴角,道:“不起吗?”
她将阮胥飞的手脚搬开掀了被子就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冷飕飕的,拿了那件大麾就往身上裹。阮胥飞转了个身,一手托腮,看着她的动作,也不说话。
“吱呀”一声千秋将房门打开了,卢甲第一时间过来,顶着黑眼圈儿,问道:“小姐起了吗?”他倒是想要往屋里头张望几眼,但是千秋已经将门关上了。
“弄一些热水来洗脸漱口。”她扶额,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见卢甲还看着她,不禁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卢甲愣了愣,立刻摇头,回头弄热水去了。
千秋下了楼梯,听老板娘正在数落那名瘸子,站在一边只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一看外头,倒是飘起了雪。
“小哥儿起来了?”老板娘面上笑得暧昧,显然见得人多了,对于千秋的性别产生了怀疑,不过却没有当面拆穿,不过那面上的笑容却是在肖想着昨晚上千秋和阮胥飞在做什么事情似的。
千秋只点了点头,没有理会,见几个侍卫在外头。千秋出了客栈,几个侍卫便上前对她行礼。
“马厩在哪里,我的马儿呢?”
“属下都给喂食了。”他第一时间猜到了千秋话中的意思,将千秋引到了一处马厩,这马厩有些脏乱,他们一群人二十几匹马都在一处,那瘸子端了一个簸箕来,上头是一些杂碎的草料。
瘸子看了千秋一眼,一只手比划着什么,千秋明白过来似是在说这外边很冷,让她还是进客栈去吧。
千秋笑了笑,那瘸子面色也是一缓。这时候卢甲找过来,道:“主子啊,热水都给准备好了,您人却是不见了,这不让人着急吗?”
原本领着千秋的侍卫一笑,道:“有我们哥儿几个照看着,能出什么问题?”
卢呷嘴上咕哝了几句,心想他家小姐正是因为跟着小郡王,才让有许多不放心啊。千秋反悔了客栈的房间,阮胥飞已经起了,正在用一只手洗脸,千秋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阮胥飞挑眉,笑道:“怎么,出去转一圈忘记回来了吗?”
千秋走进门,阮胥飞用帕子给千秋擦了擦脸,面上有宠溺的笑意。千秋接过帕子,道:“我自己来。”
阮胥飞没有勉强,坐在一边,面上严肃很多,应该是在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然而这个时候,却是听老板娘尖锐的声音在楼下道:“几位客官使不得啊!”
千秋的注意力立刻到了外头,阮胥飞也跟着出来,走到了楼梯口,只见楼下忽然来了一群人,并不是中土人士的打扮,其间似是有一个女人,面上戴着一块白色的面纱,眼角眉间却是用金色的颜料画了一些符文,在老板娘说话的时候目光正妖娆地望向他们这边。
“只是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而已!”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说道,不过这话的语音语调有些奇怪,听着很是生硬。
老板娘过去瞅了瞅那人手中拿着的一张画像,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见过。”
那络腮胡子的大汉一把推开她,望向千秋和阮胥飞,示意让他们两个人过来。
千秋还准备着说辞,却是挺阮胥飞已经说道:“我们也没有见过。”
那大汉听得半信半疑,对着身后那个带着白纱的女子说了几句,并不是中土话千秋在那副画上扫了两眼,心中却是犹疑,因为那个画像中的人,像极了劳方。
不过像那样戴着面纱的人随便冒充一个都可以,并不是什么特征。
千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阮胥飞一定也察觉到了,她更多的是好奇这一伙人的身份。
那戴着白纱的女人和络腮胡子的大汉用千秋听不懂的语言交谈了一会儿,那大汉过来盯着阮胥飞好一会儿道:“你没有说谎吗?”
老板娘狐疑地贵公子模样的阮胥飞和强盗模样的络腮胡子男,面上有些害怕,怯生生道:“我们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她是干什么的?”
络腮胡子后面的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男人上来瞪了老板娘一眼,恶狠狠道:“她杀了人。”
老板娘心中有些鄙夷,这些蛮子这也值得大惊小怪吗?这天底下每天都在死人,只不过是一个杀人凶手吗?
“若是你们谁中见过了,最好说实话。”雀斑男目光在千秋身上转悠,比照着画像,千秋笑了笑,问道:“我和她长得不像吧?”
那目光妖娆的女子忽然发话道:“两位是做什么的?”
她的中土话说得非常好,至少比之络腮胡子的男人要好得多了。突然间问起千秋和阮胥飞二人的身份,原本散在一处是侍卫立刻聚集起来气氛一下子紧张不少。
女子目光掠过二十几名侍卫,最终定在阮胥飞身上,道:“看来阁下不是一般人。”
“也不是你要找的人。”阮胥飞说道。
那络腮胡子的大汉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对那女人说了一通,时不时目示阮胥飞,卢甲在千秋身边嘀咕道:“这些蛮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我说什么什么坏话。”
千秋见阮胥飞目光若有所思心道看来阮胥飞对于来人身份有什么发现。
“得罪了。”那女人对着十秋和阮胥飞点头致意,便道走出了客栈。
一大早碰到这种事情,老板娘面上有些郁闷,便将一些个气往瘸子身上撒道:“还不给客官们去准备些吃食?”
千秋摇了摇头,别人的生活她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在一旁坐下来,问阮胥飞道:“刚才是什么人?”
正如她所想的,阮胥飞知道答案,说道:“是末那一族的人。”
同呼延一族一样,脱离了北夷十三部落,迁居三关以南,末那一族是英帝招安的两个部落之一,名义上算是和中土人站在一起了,不过事实上大多是中土人还是比较排斥呼延一族和末那一族的,怎么说都是曾经屠戮过中土人的蛮夷而已。
不过相比较呼延一族,末那一族还要悲催一些,因为呼延一族和皇室两代和皇室联姻,且琅世子得到英帝重用,而末那一族却是处于相对尴尬的位子,因为他们想要保持他们血统的纯正,并不接受外来的联姻,这使得英帝无法将手脚伸到他们地盘上,因而得到的信任也是有限度的。
千秋想的是,这末那一族的人将劳方当做了杀人凶手,末那一族哪一个重要的人物死了吗?
当然,前提是那个人真的是劳方的话,十秋并不排除别的可能。纟
253 你要相信我
一路的景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队伍的气氛有些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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