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见朗惧的背影,目中若有所思。
才过不久,也只不过是稍稍到了看不见穗城的程度,还没有到达下一个村镇,蓝于沧却是停下了马来。千秋有些不解,蓝于沧环顾四周,道:“我们不能骑马。”
“为什么?马车的话到底慢了一些,我虽然不是归心似箭,但是知道多停留在平州总是不安全的。”
朗惧看了看千秋身下的那匹马,很快千秋也感觉到了那匹马的不对劲,千秋手摸上马脖子,便感受到了马大量的汗水,心道这不过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就累成了这幅摸样,看来朗惧果然没有安好心。
千秋从马上下来,只不过一会儿工夫,那马忽然瘫软了下来,蓝于沧拉住千秋准备上前查看的动作,道:“不用看了,马肯定是动过了手脚的。”
“你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
蓝于沧笑笑:“这只是我们两个人都知道的却不说出来的事情而已,他已经给了我们选择,而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蓝于沧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朗惧。只要他们能顺利走出平州,那么就算是朗惧也无话可说,且朗惧不可能明着派出大量追兵来,就算要动什么手脚也只能暗地里,但是这里始终是朗惧的地盘。
千秋叹了一口气,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蓝于沧盯着千秋的小腹好一会儿,千秋不明就里,但是知道蓝于沧绝对不会是一个色狼,只是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392 孕事
蓝于沧将自己的马匹牵了过来,让千秋先上马吧。千秋虽脸皮很厚,但是自己骑马让蓝于沧走路也有点怪怪的感觉,便道:“要去下一个镇子在找马匹吗?”
蓝于沧摇摇头,但见千秋没有上马的意思,道:“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城,若是进城我能做的事情就少了很多了。”不论是巫术还是道术都是源于自然之道,走于山间也能更好地隐藏踪迹。
“你最近无异常?”蓝于沧皱了皱眉,苦笑起来,想着千秋平时是一个挺聪明的人,怎么着如此大事反而不着调了?
千秋更加觉得奇怪,思来想去最近自己的状态,好像稍微胖了一点,也许是闲在院子里媒体那吃吃睡睡,所以丰润了。
千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莫不是朗惧给我下了毒?”
随即千秋又笑了起来,说道:“那不可能,朗惧是一个自负的人,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应该不会用下毒这种手段,若是下蛊我还相信一些,只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蓝于沧上下打量千秋,染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不让你继续留在那里,乃是因为再过两个月肚子大了起来,朗惧就会改变心意了。”
千秋的表情凝结在一瞬间,只想着他那一句“肚子大了起来”,半张着嘴,呆呆看着蓝于沧,她想她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这么无语的时候。
千秋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呐呐道:“······怎么····怎么可能?”
蓝于沧好整以暇地说道:“怎么不可能?”
千秋还是难以置信,面色有些红,若是叫人知道她如今怀孕,可不就是让人怀疑阮胥飞还活着吗?若不是她这名声还真是毁坏得彻底了。更重要的是,人人都知道她在朗惧的后院里住了这么久,也许会联想到这奸夫就是朗惧?
想起来那晚上还是在朗惧的后院中与阮胥飞发生了关系,事后阮胥飞还将那件外袍给带走了·千秋便嘴角抽筋。
蓝于沧千秋面色怪异,并没有喜悦倒是也没有悲哀,震惊占了绝大多数。
“我怎么可能怀孕呢?”千秋对着蓝于沧说道,像是等着蓝于沧赶紧来确认她的话·“我的年纪还有我和她······”
蓝于沧指着千秋道:“首先,你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的话,会怀孕也是很自然的,难道你从来灭有想过怀孕?”
千秋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她当然想过自己会怀孕,但是不可能是在现在·首先年级上不对,她不过十六岁,虽然又是冬天了,可到底在她的认知中这年纪生孩子还是太过小了,且她和阮胥飞也不过是那一晚上,虽然阮胥飞不知餍足地和她发生了好几次,可是······可是
人家怀一个孕那么不容易,她总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我并没有想要吐·也不会吃不下东西,更没有想吃酸的辣的,这这这”千秋终于算是想起来自己的月事·似是近两个月没有来了,但是因为这一副身体自小就落下了寒症,月事本来就不太正常,她的身体是不太容易受孕的。
这一切来得太快,让千秋有些措手不及,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怎么的,只觉得茫然,比任何时候都茫然。
她正在与朗惧博弈的路上,还要走很长一段路,不知道这路途是否会遇上危险·但是她现在本身就处在不安定之中?
“不过你的胎象不太稳。”蓝于沧有些苦恼,他到底是一个男人,也不是一个十足的大夫,只是因为观人识气之术而确认千秋有了身孕。
“你会不会看错?”千秋把了把脉,又不知道那喜脉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完全超出她的认知·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和生孩子打过交道,只听说人家生孩子会妊娠反应得厉害,可欢乐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事啊,完全就没有意识到!
不过不论如何,千秋还是珍惜自己有了身孕的,她问道:“胥飞知不知道?”
蓝于沧摇了摇头,他都是见了她才知道,阮胥飞又哪里会知道。不过那人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很开心吧。
他忽然也有些羡慕起这种人世间平凡的事情来,从小到大他的认知都有些超脱于人世,可他明明就处于这红尘之中。
他想起那一天那个带着素色面纱名叫做绿腰的女孩子,想着她说起自家主人之时的表情。唇边便掠过一丝笑意,她说她是一个叛徒,看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千秋已经不犹豫骑蓝于沧的马的事情了,只不过如今知道自己怀孕这件事情,也不敢放开了身子骑马。
千秋肖想着阮胥飞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表情呢?那晚上他就对她说他想要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如今这愿望好似又近了一步,那小生命就依附着她尚显稚嫩的身体活着。
千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一趟并不安逸的旅程明朗了许多,总觉得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就在不久之后,天色开始阴霾起来,千秋感觉到了秋意的肃杀,风忽起,身上的披风被吹得鼓了起来。阮胥飞抬头看天,道:“要下雨了,我们要找个地方落脚。”
千秋想着既然阮胥飞不打算去往镇子里头,那便只能露宿荒野,说实在的,千秋虽然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可到底是希望有正经的房屋住着的,下雨天在野外就更难受了,又不能保证立刻就能找到避雨之处。
林中爬虫忽然以他们为中散去,起先十秋也没有注意,只是觉得林子里有些谈过安静了,千秋便觉得不太对劲,且看着蓝于沧一副脸色认真在计算的模样,便没有打扰。
终于在下雨之前,蓝于沧顺利找到了一处山中猎人废弃的小屋,虽然破烂了一点,避一避雨也就不能嫌弃了。
千秋进了屋子里偷便一阵很重的味道,想来是长久没有什么人烟才造成,将窗子打开一些,灰尘扑了她一脸,十秋大声咳嗽起来,蓝于沧一拂袖子,尘埃落定,都散入屋外的雨帘。
千秋大呼神奇,若是得了蓝于沧这等利器,自家都不需要佣人打扫了。
蓝于沧见千秋一副欲笑不笑的样子,没有在意,只道:“来之前我设下了一些障碍,好叫某些人不能顺利地找到我们,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外头在下雨,看来我们今晚上只能落脚在此处,我身上没有什么吃食,你有吗?”
千秋摇头,她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等问题,看来蓝于沧也是同道中人,二人都是苦笑连连。
“这样说起来,我似是真有些饿了。”千秋苦恼道,她怀孕了,那便要吃上两个人的分量了,什么吃的都没有,又是下雨天,可怎么办才好。
“你不能看我,你若是想要吃虫子的话我倒是有一些。”蓝于沧笑着说道。
千秋一想到虫子就想起来彭玉将他掳走的那一晚,便是一阵恶心,忙跑去外头吐去了,蓝于沧见她那一副痛苦的样子,皱了皱眉,环顾四周找干柴火,考虑着自己能动手抓到什么吃的。
千秋吐了一阵,将胃都掏空了,心道不会是开始妊娠反应了吧,还真是会挑时候!
千秋身子疲乏地跪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蓝于沧递上一块帕子,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待在这里不要走,别人应该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千秋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对不住蓝于沧,他千里迢迢过来接他,如今却要他一个堂堂少司命为她去寻找吃的。蓝于沧习惯了独来独往,身边没有侍从,以至于这种时候带着千秋一人离开穗城。
千秋就着蓝于沧生起的火堆,坐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了困意,只是一人在这林子中的小屋里,不敢睡着,一有睡意便拍了拍自己的脸,屋外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屋里头也漏进来了不少雨水,一只瘦小的老鼠在角落里吱吱叫了两声,千秋听到声音清醒了一些,走到窗口去看看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林子里的雨水泛着白光,看着有些渗
千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那把匕首还在,便又安心了一些。
雨越来越大,千秋不免有些担心蓝于沧,这样的大雨能找到什么吃的?既然找不到回来也就算了。千秋如此想着,却是见黑漆漆的林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千秋有些紧张,细细一看便见蓝于沧的脸,只不过他身上似是还背着什么东西。
走得近了,千秋方才看清楚他背上背着的乃是一个人,这个人她感觉上有几分熟悉,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蓝于沧将那人放在地上,那人面色苍白如纸,背上还有箭矢,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整个人一动不动,千秋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是谁?”千秋决定还是直接问的好。
“我还以为你应该认识他。”蓝于沧说道,掸了掸身上的水,他原本披了一件很薄的东西,看来应该是不沾雨水的,如今脱去了,蓝于沧将那轻薄的东西收起来纳入自己宽敞的袖子里,然后说道,“这人叫做王玄翎,当初不是他将你在那个晚上送出了城的吗?”
393 取道凉州;回首又见她
被蓝于沧这么一说,千秋很快想起来眼前生死未知的男人是谁,原来是当朝的状元,名门王家之人王玄翎,这人应该是叶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于沧处理完了自身,才过来查看王玄翎的伤势,将他的身子翻过去一点,看那箭头差得十分之深,几乎贯穿了他的胸口。
千秋想着这人曾经害得自己差点丧命,便没有好心地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单间蓝于沧并无吃食,不过从王玄翎身上找到了一些个已经被雨水泡开的大饼,便很不客气地拿来吃了。千秋倒是没有忘记给蓝于沧留一点,不过他在忙着查看王玄翎的伤势,这一茬暂且搁置。
“有救吗?”千秋觉得蓝于沧不会花那么大力气背一个死人回来,看来这人应该还剩几口气。
蓝于沧摸了摸下巴,从身上掏出了一粒药丸,给王玄翎吃了,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我不知道,看他造化了,这箭上带着毒,看来有人下了狠手,他朕不走运。”
千秋睨了一眼安静躺在一边的王玄翎,道:“你为什么救他?”
蓝于沧笑得有些诡异,千秋扯动了一下嘴角,抬抬手道:“你该不会事觉得很有意思才这么做吧?”
“怎么不是呢,不过你也不用这样子看我,因为我觉得要是我们就这样出平州似是有些麻烦,倒不如迂回着往凉州走。”
“定封”二字立刻浮现在千秋的脑海中,蓝于沧的意思是想要趁着朗惧与叶臻混战之际好办事?这倒是也说得通,不然在平州朗惧就只盯着他们,或许到了凉州能巧妙-借用一点什么,到时候事情就会好办得多。
见千秋没有说话,蓝于沧知道千秋是理解了他的想法了,于是指着王玄翎道:“于是这人便有了用处了,而且我觉得这人伤得蹊跷,等他醒过来可以问问他。”
正说着原本昏迷中的男人咳嗽起来,面色潮红,后半夜发烧是免不了的。
千秋背过身去,道:“他浑身湿透了若是想要救活他,至少给他换一件衣服吧。”
蓝于沧摊开手问道:“这里哪来的衣服?”
篝火哔哔啵啵的,千秋愣了愣,差点忘了他们现在是一无所有,她刚刚从王玄翎身上得到了一些东西,如今又回去细细翻看,有一个钱袋里头有不少银子,可惜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银子也没有用。
接着再看,千秋发现了一枚小旗子,黑色的底子,上面绣着一只金色的雄鹰,旗下用正是“光明”二字。
千秋眼前一亮,将那旗子在蓝于沧面前晃了晃道:“这莫非是大光明王的光明旗令?”
蓝于沧接过那一枚小旗子看了看点头认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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