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跟着定慧公主，远远见到这些，听不大清楚他们在讲什么，也没有什么兴趣听，只是闻着那篝火上靠着的羊羔，香喷喷地扰人，这可是地地道道的烤全羊。
一位单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将英帝哄得开怀大笑，众大臣自然也是附和着笑。过不了多久，营地里便来了一批外族舞姬，穿得衣服比较特别，乐器也很是特殊，有人放声高歌。
千秋听不懂歌词，却能给那声音激起心中的一些个回忆，歌声音域辽阔，是游牧民族的拿手好戏。这些个歌舞应当是两位单于给英帝准备的娱乐节目，千秋走出营帐，天空中星辰灿烂，明日应当是个好天气。
酒香肉香弥漫，歌声乐声扰扰，气氛很快便高涨起来。
中间有一个大的篝火，许多年轻男子和女子都围着炉火载歌载舞，多是两个氏族的人。曹谨给她弄来了一盘子烤羊肉和奶酒，问道：“小小姐可咽得下这些个东西？”在他的印象中千秋吃得都比较斯文，虽然不忌肉食，但是还是偏爱蔬果类。
千秋吃了一口，齿颊间余味久久不散，道：“味道不错。”胃口大开，将一盆羊肉都给吃了，顺便喝了口奶酒，但是这奶酒并非牛奶制作的，而是羊奶，骚得很，千秋可喝不习惯，只咽了两口便作罢了。
曹谨道：“呼延单于要将她最疼爱的小公主献给陛下呢。”
“几岁？”
“十三岁。”曹谨回答得很顺口。
然而千秋却是一口奶酒差点呛到，十三岁？这个年龄会不会太小了点？她看了看英帝所在的方向，那位好说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娶一个十三岁的人？会不会太有恋童癖了一点？
千秋心中感觉这太过怪异一些，曹谨却是理所当然地说道：“呼延的大王妃当年嫁给他们单于的时候，也不过十二岁。”
千秋汗颜，这十三岁的外族少女一进宫，要么被后宫规则欺压至死，要么就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总之，这少女的一生千秋似乎已经可以预见了。
这太子殿下已经十二岁了，英帝在搞一个十三岁的小老婆，难怪后、宫的那些女人都是疯子。一瞬间少司命的话又闪现在她脑海里，让她一个哆嗦。什么凤凰之骨，绝对不可信，她要是成了这后、宫大军的一员，那她白活了上一辈子了。
曹谨问道：“小小姐要不要去看看热闹，这儿的人少得很，风一吹也冷，不如走近篝火暖和暖和。”
千秋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在这儿就挺好的。”
阮胥飞过来拍了拍千秋的肩膀，道：“看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走过去一起？”他指的是一群人在跳舞，有几个服装特殊的小姑娘，不是呼延一族的，就是末那一族的。
千秋依旧拒绝，阮胥飞摇了摇头，也没有再理会，便过去和那些人一道了。
千秋回头想回去营帐里头，曹谨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今晚上似乎要闹上一整夜呢，这热闹劲儿可也着实让不能熬夜的人头疼。”
“在营内还有这么大的声音？”
“有，那边不是有鼓角吗，闹腾起来可吵了。”
鼓角是为了给摔跤比赛使用的，鼓舞士气和炒热气氛，那些个鼓和烈日皇朝所惯用的又有不同，材料特殊，音质也特殊。
“那怎么办？”千秋心道，就算是再吵，该睡的还是要睡吧，她可不想要跟着一群人去闹腾。
“那就找个安静的帐子。”说话的却不是曹谨，而是一个叶惜京，火苗的光芒映衬着他的脸，就算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也变得柔和许多。
千秋想他这种小孩子应该是不怎么合群的，怪不得和她在角落里呆着呢，便问：“世子也要睡觉？”
叶惜京点了点头，随即无话了，他身后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眉峰有一道细微的伤疤，将左边的眉毛硬生生断成了两截，这古语有云，此状是为断眉，断眉者，命短且不好相与。
不过今来看着眉毛应该不是天生而是人为的，看着主仆二人都是个冷性子，千秋也不想在做搭理。然每每如此之时，对方总会过来，叶惜京便是如此。
“我问你，你见到少司命的时候感觉如何？”
千秋一愣，怎么今日里连续有两个人来找她问少司命的事情呢，他也就见过那少司命一次，且回忆并不美好。
“世子指的是什么？”
“就是他是不是真的有古怪的力量？”叶惜京稚嫩的脸上似乎微微狰狞，看得千秋心中一突，这两位有什么过节不成？
“我不好说，我不懂巫教一道，世子若是要打听少司命的事情，不如直接去天一阁问问吧。”
叶惜京似是有些遗憾，低声道：“少司命八岁就进了天一阁了，但是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二次出来预言”
他说到这里，他身后的那位仆人突然上前一步，突然出口道：“世子。”其人音色沙哑，不过是三十来岁的面容，却听着像是已经五六十岁的老翁，令人很不舒服。
叶惜京面容微微一滞，道：“知道了。”
待二人走得偏远了些，曹谨俯身在千秋耳边说道：“小小姐刚才可是注意世子身边的那位仆人？”
千秋刚才是盯着人家多看了两眼，却也谈不上注意。
“小小姐最好不要和光明王世子一道，他那位仆人，属下似乎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应该不是个普通人。”
能够保护留在京中的质子，自然不是普通人。
千秋回头进了帐子，她前脚刚进来，后脚就跟来了两位侍女，依旧是紫玉和紫兰。千秋心道，那明慧公主还真是不死心啊，来招惹她做什么？
紫玉福了福身，率先开口道：“奴婢是来请县主过去的，公主那边正在宴饮猜谜。”
猜谜？难道她一不小心成了猜谜高手？
蝶衣看了千秋一眼，道：“小小姐要入睡了。”
紫兰讶异道：“这外面那么吵，怎么睡得着？”
蝶衣淡淡地说道：“小小姐身子底子不太好，该休息的时候自然要休息，可不像别家小孩一样能亢奋上一整夜，也不见得累着。”
紫兰面色微红，然紫玉却是浑然不觉蝶衣的讽刺之意，依旧舔着笑脸说道：“公主二次相邀县主，莫非还要三次相邀才请得动？”
帐子外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夹杂着人声，曹谨在帐外道：“小小姐，重华公子来了”
是司马重华？千秋让曹谨请他进来吧，司马重华一身白底蓝色花鸟纹的澜袍，见紫玉紫兰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事实上他也是被明慧公主推来当说客的，明慧公主知道他和千秋的关系不错，上一次见自己的两个侍女分量不够，这次办让司马重华也一道过来了。
紫玉见司马重华便是脸上一喜，然司马重华却并没有怎么高兴的样子，和千秋道：“千秋妹妹，今晚上热闹，恐怕难以入眠，不如我们那里。”
明慧公主的营帐和千秋的有些远，千秋见司马重华话的意思是来请人的，脸上却露出一些不情愿来，千秋心中本事对司马重华愧疚一层的，他出面了也不好直接拂了面子，且明慧公主一请二请也不知道要搞什么花样，与其没玩没了地应对，不如主动出击。
蝶衣正要开口拒绝，曹谨却是对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蝶衣心中虽然不情愿，却是知道曹谨时时刻刻陪着千秋，或许对于自家小主子的性情比自己还要熟悉。
然护主心切，之前明慧公主欺压千秋的种种事迹在前，蝶衣哪里能放心千秋过去，看了紫玉道：“那边又有一些什么个人啊？”
紫玉耐心解释道：“是司马家和赵家的小姐公子，都是县主熟悉的，二皇子也在。”
千秋看向司马重华，司马重华对着她点了点头，道：“没有什么恶意。”至少在他这个层面上看来这回也不是明慧公主想要找千秋麻烦的。
蝶衣还是不能相信，只是她不能够直接替千秋拿主意，千秋打发了紫玉和紫兰，道：“知道了，我稍后便过去，重华公子且在外等着吧。”
司马重华听了不禁一愣，出了帐外，紫玉和紫兰便是完成了任务，也不拿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就此离开。
千秋加了一件披风，蝶衣依旧持反对意见，道：“小小姐，你还是不要过去了吧。”。。。
089 有无凤凰之命？
089有无凤凰之命？
三八节，某赫没有假期，依旧嗷嗷滴码字，有奖励咩？
千秋一出来，便见司马重华背对着营帐，夜晚风凉，尤其是秋日天气，千秋回头道：“蝶衣，也给重华公子添一件披风。”
司马重华回头，淡淡一笑，难得从千秋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心底的一些个颓唐忽而散了些，额前的发丝飞扬。
“我让你不要理会我，是为了你考虑。”
司马重华一愣，她这话确实在解释当日在衡山书院的事情了。司马重华有些脸红，好在黑夜很好地遮掩去了他的尴尬，笑道：“你多想了。”
不管是不是她多想，反正今日里她是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了。四下里都有火堆，歌声、劝酒声不断，不过出了这边营帐，中间有一段却是空地，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突然间安静下来，更加衬托那些欢乐的声音。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跑马声，声音急促，接着便是一阵闷哼，有人从马上翻落。千秋和司马重华面面相觑，曹谨却是心中一紧，两个小孩子听不出声音来也就罢了，他可是在军中混过的人，这分明是有人在马上被人杀了。
出事情了？曹谨脑海中率先反应的就是这个，可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距离英帝的营帐很远了，可外圈却有御林军把守着。
“那是什么声音？”千秋就算脑子再好用，却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也只能求助曹谨了。司马重华想要大着胆子上去一看究竟，曹谨却是拉住他，道：“重华公子，我们先不要过去。”
千秋亦是同意曹谨的话，好奇心害死猫啊，万一遇上状况，这身边不过一个曹谨可照顾不过来。千秋一看巡逻的御林军就在不远处，便道：“让御林军过去看看。”
话音刚落，却是听到一声马嘶，然后又是一阵乱糟糟的马蹄声，是从距离千秋几个不远的树林子那边传过来的。
千秋心中紧张，一直顺风顺水的，最残酷的也就是手指受伤的事情，这黑黝黝的树林子那里，会传来什么声音？
曹谨略一皱眉，当机立断便拉着千秋走人。这边光线偏暗，千秋一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那林子忽然飞出来一把小刀，曹谨上前把刀拨开，一气呵成。
司马重华跑过来扶起千秋，急切问道：“可有伤在了哪里？”
千秋摇了摇头从地上爬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见两把飞刀而至。曹谨挺身上前，树林里飞速蹿出来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什么也不说，一刀劈向曹谨。
千秋哪里见过这阵势，骇得心惊肉跳，对着远处的羽林军正要叫嚷，却见黑暗中不知道怎么又出来另外一个男子，直接抓住了司马重华，压低声音道：“不许出声。”他的刀子架在司马重华的脖子上，轻轻一抹就可以讲司马重华送上不归路。
千秋心口砰砰直跳，眼看着远处走过去的羽林军却是不敢出声。曹谨一个翻身护在千秋身前，看到司马重华被抓住也是心中一惊。
怎么办？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千秋睁大眼睛看着捉住了司马重华的黑衣人，那人的目光像是看死人一样扫过千秋，落在曹谨身上，道：“出声，他没命。”
曹谨的职责是保护千秋，只要千秋没出事，那么别的事情和他无关。但是司马重华有别于司马家的其他人，他和牵起的关系很不错，曹谨不能不顾忌千秋。
他与那人对视了两秒，另一个最先对付曹谨的人道：“怎么办？”
捉住司马重华的人道：“你们两个，跟着我到树林里来吧。”
那怎么可能？曹谨是绝对不会让千秋涉险的，进了树林可是那群黑衣人的地盘了，到时候他不仅仅救不了司马重华，还会将千秋送上不归路。
“我可以和你们进去。”曹谨当机立断，要求让千秋离开。
“不行，她也要过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他将刀更加抵住了司马重华的脖子，司马重华脸色发白，睁大眼睛，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已经出现了混乱，脖子上也隐隐出现了血迹。
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少年，生命受到了要挟，不哭不闹已经不错。千秋手心已经出了汗水，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但是就现在的形式来看，那人似乎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司马重华。
“我”千秋正要说话，曹谨却道：“重华公子，属下不能让我家小小姐涉险。”
司马重华盯着曹谨一会儿，双腿发软，一动也不能动，嘴唇微张了一下。千秋的思考方式却和曹谨不同，司马重华是她熟悉的人，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但是她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是无助。
另一个空这手的人眼疾手快，心知曹谨是要直接放弃司马重华，便飞快过来抓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