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个。。。你。。恕得礼无礼冒犯,只是听说足下在令尊军中和汴京街头因为长公主之事受尽屈辱。。。不知将军为何还对大宋恋恋不舍?”
“韩将军,你不用想说服我,宁可大宋负我,我绝不负大宋。韩将军家学渊源,一定记得这个:陟陛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指九天以为正兮,夫维灵修之故也”“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韩得礼满脸通红,半晌才说:“杨将军德仪如日月同辉,得礼惭愧,今日方知古人所谓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大丈夫世间真有其人。。我韩家明哲保身,随遇而安。。也罢,我也不再舔颜相劝,将军擅自珍重。得礼如有机会,定当替将军讨回清白。。就此告别”
六郎目送几个人远远消失在辽境内的背影,心中一缕惆怅,回头看看远处山峦上的萧关,虽然只有十里,但是是山路,刚才出关时不得以用上上乘武功,牵扯了伤口,现在觉得寸步难行。他坐在沙丘上,静静地运息调气。突然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只见前面大辽境内尘土飞扬。
六郎睁开眼睛,对面的景象不由让他吃惊,整齐划一的乌金盔甲,虎皮战袍,整齐划一的土黄色战马,没有一匹杂色,没有一丝而杂毛!整齐划一的雁翅阵型,是骑兵突击最具杀伤力的排法,足足有一万之众!眨眼儿功夫已经整齐地列在界碑以北!
一片旷野黄沙,在夕阳的斜射下,金黄如麦浪。六郎一身单薄的白衣被西北的朔风吹得猎猎飘舞,他静静地坐在这“麦浪”之巅,借助小沙丘的高度,平视着二十丈外如黑云压境般的乌衣铁骑!斜照的夕阳渐渐迫近背后萧关所在的关山山顶,映出一圈血红的光环。殷红的余晖映在六郎的脸上,棱角分明的侧影如雕塑般英挺,白皙的面颊被阳光染成古铜色,越发显得沉着镇静,心如止水。其实他心中的震撼,正如惊涛巨浪般翻涌,辽兵能在一炷香功夫列阵于萧关前。。。那么。。。
殊不知,此刻萧关主将佘惟昌心中也是惊涛骇浪,今天一整天都那么晦气,先是有个樵夫施展绝世武功袭关而逃,带走一群不知底细的人。接着又是辽人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奔至关前列阵,如今萧关守军正常情况下不过两千余,现在战事频繁,也不过三千五百。就是倾关而出,也难敌万人。最让他心中懊恼的还是那个樵夫!据守关兵士来报,此人虽然出手,却并未伤人,一群士兵都被他用巧妙的点穴法点了四肢重穴,从而动弹不得。。。佘惟昌知道,能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自己也办得到,可是在危急时刻出手如此有准头,别说自己,怕是佘家功夫最好的堂弟也办不到。看来这樵夫还是不想伤害官兵的,否则就不会下手如此有分寸。可叹他佘三少帅贤德名声在外,却不知自己身边管辖之地竟然有如此高人!不把此人延揽至自己麾下,枉叫了“小信陵”的美名!
六郎心中捉摸,按照萧关上的准备情况看,分明不知道数里之外就埋藏有如此数量的大辽铁骑,这些骑兵机动灵活,迅速集结奔袭萧关,虽然不能对舅舅这个西北屏障造成毁灭性打击,却足以造成骚扰,掠夺和搅乱民心的作用!这个北面的少数游牧民族号令统一,平时为牧,战时为兵,自己养马,自己骑用,这些辽兵很多就是当地边民,看来韩得昌所说不需,和自己在大辽亲眼所见完全相同,天赞帝后是少有的有为之君,将来必成大宋之劲敌。只是远在京城的官家,还沉浸在扫灭十国的胜利喜悦中,沾沾得意。。想到赵官家,六郎黯然神伤,脑海中衣衫褴褛的齐王妃母子。。。和北汉多次大战后流离失所的逃难边民。。。汴京盛chun宫里热闹的十国歌舞。。。在他脑海中交错闪现。念头一转,又想到了湛泸营,很明显,瞿天雄是个非常能干的人,如果真是他把韩德礼延入帐下,无疑是一件大功。可是六郎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瞿天雄不设法让韩德礼推掉辽主和玫古给的差事,要知道,抢救齐王后人这件事十分危险,弄不好就死在中原了。这莫非是辽主对韩德礼有怀疑,才让他来送死?此次,韩德礼得手,据他刚才的诉说,有不少湛泸营的人帮助了他,莫非要把湛泸宝剑深深插入契丹核心,需要为他们建功以取得信任?
六郎凝神想心事,根本没在意二十丈外的契丹铁骑。黑色豹皮镶边的两丈长大纛旗下,契丹骑兵的主帅却时时刻刻地观察着六郎。
“燕王。。。如果杨延昭可以归顺我大辽,就是匿名也行,那将是我大辽宝物一件”说话的是契丹位高权重的耶律修哥。“既然北院大王如此看重此人,我们一同前去。”“好,此人当年在辽河百尺牢让老夫栽了个大跟头,老夫不计较,只要能为契丹招揽人才,老夫就陪燕王走一趟!”两人策马前行,直到界碑处停下,身后雷霆万钧的骑兵随着二人滚滚而动。六郎站起身来,临风而立,衣袂飘飘,纹丝不动。“好人才!这等独对千军万马,静如止水的气派,做兵马大元帅都小用了他。。哈哈,老夫这个北院大王也未必有这份胆量!”燕王韩匡嗣微笑拱手:“大王心胸宽广,下官也敬佩不已”
“对面的杨少帅,老夫韩匡嗣特意带本部兵马替小儿韩得礼致谢救命大恩,再造之德!”韩匡嗣声音洪亮,声音清晰传给二十步外卓然而立的六郎。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手势,韩匡嗣和耶律休哥身后的骑兵刀枪齐举,口中高呼。六郎精通大辽话,自然听明白了:“谢六少帅。。”
六郎冷笑着看着这队骑兵。耶律休哥在马上抱拳,彬彬有礼地说:“穆少侠,别来无恙?难怪把本王耍弄得不辨东西,也难怪出入百尺牢如入无人之境。原来是顶顶大名的杨六少帅!唉,可惜呀,没有明主,看少侠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如今竟然与渔樵乞丐为伍。”耶律休哥汉话说得相当不错,声音洪亮,上下扫视着六郎打着补丁的布衣哂笑着说。“杨六少帅,你既然无官无职,就别在替大宋官家卖命了”韩匡嗣也接口道。
六郎微微一笑:“韩相,身为大宋子民,焉能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杨景地位虽卑,不敢将国家兴亡置之脑后。你如此声势的致谢大可不必,令郎一行,非伤即弱,虽然为敌,杨景却不能不救。上天赐生命于地上,不是为了给同类残杀的,任何时候,一个无械伤者,首先有生存的权力,这是一个军人起码的道德。我大宋军人以仁义为先。还忘契丹将军们也能成为让我大宋军兵敬佩的对手。话虽如此说,韩相也清楚,如果契丹铁骑为一己之私,南下劫掠,大宋境内,杀敌报国,匹夫有责。我杨景一介布衣,也决不会袖手。当执湛泸宝剑,与韩相会猎疆场!”
耶律休哥看着六郎,两眼冒火,低声对韩匡嗣说:“韩相,不如此刻一阵乱箭射过去,此人若留在大宋,后患无穷。”“王爷。。。这怕。。不妥。。”看休哥脸上略显不屑,韩匡嗣急忙解释:“第一,我们还没准备好,万一宋人以此为借口,出关攻击。。皇后的计划怕是。。第二,长公主那里,怕也不好交代。第三,上乘兵法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如留下他,让大宋官家自己杀掉,这样还能逼反杨家。。第四,毕竟当着我们契丹兵士的面。。不好出尔反尔。。”休哥听了,沉默不语,半晌脸色阴沉,猛然拨马,一挥手,众辽兵声势浩荡地疾驰而去,瞬间就没了踪影。韩匡嗣飞马几丈之外,又驳回马头,对六郎高声叫道:“六将军,他日战场相间,韩家军定当退避三舍”六郎微微一笑,双手抱拳:“不必,如果契丹铁蹄犯我疆土,伤我边民,杨景一定陪将军逐鹿中原”
坐在书案后面的佘惟昌惊讶地抬起头:“什么?你们说那个打倒守关兵士的樵夫自首来了?”
“你是自裁呢还是要官法?”惟昌头也不抬,冷冷地问。
半晌没听见回答,惟昌眼皮上挑,目光如炬,面前这个黑瘦高挑的青年人,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身粗布衣衫,相当单薄,上面的补丁针角很大,看得出缝衣的人女红差劲。脸上微含笑意,似乎是来赴宴而不是来自首。
“你叫什么名字?”
“。。。”
皇帝注视着曹彬,低声问道:“陈太妃真是这么说的?”“陛下。。这个。。是”皇帝哼了一声。“赵普
,你看这事怎么办?”“老臣。。。不便插言,这皇家的事。。。”“老滑头,你但说无妨,朕不怪你”
“陛下,废齐王本也是陛下兄弟,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死了。。。陛下。。。做个样子,还让天下子民看到陛下的仁义慈悲”“那好吧,朕就依了陈太妃”
祭祀齐王的仪式完毕,皇帝悻悻地回到神殿,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陈太妃,陈太妃是光美的养母,本是卞太后的侍女,因卞太后生下光美后,生一场病,皇帝的父亲就把姿色出众又悉心的陈氏纳了,让她帮着带光美。陈太妃身份不高,见了皇帝本该下跪行礼,此刻却冷冰冰站着没动:“皇帝,你的皇位稳当了,哀家这里恭喜了”当着潘美,曹彬,赵普,王延龄等重臣的面,太妃这样说话,相当无礼,可是正是当着这些臣子的面,皇帝又不好处置太妃,只好也冷冷地说:“太妃应该回宫休息”“不劳你挂念,只要你下一道圣旨,赦免光美全家及后人,哀家自然不会找你麻烦。”“他意图不轨。。”“够了。。赵光义,你记住了,你死以后,一定要谥号太宗皇帝,因为你和前朝太宗皇帝很象啊。你追杀光美家人,无非是要那颗传国玉玺。实话告诉你,传国玉玺只有一个人能帮你找到。”皇帝本想发作,突然传国玉玺四个字传入耳膜,立刻忍住怒火。“是谁能找回玉玺?”“皇帝必须下旨赦免光美一家和后人,哀家才能告诉你”皇帝此刻不想和太妃纠缠“王卿,拟旨,赵光美家人全部废为庶人,免了连坐之罪,关在牢中的一律释放,在逃的取消缉拿令,准许他们回乡谋生。太妃,请您明说吧?”“真想去找,就去求年前被你汴梁游街示众的杨延昭。好了,你知道了想知道的,本宫告诉你,光美从来就没想过做皇帝,这颗玉玺本来是准备送给冤死的德昭。。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会遭报应的。本宫这就去见老爷和姐姐,咱们阴曹地府再来理论。”陈太妃话语连珠,说完话,不容众人反映过来,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向嘴中倒去,早有内侍去抢,哪里来得及,太妃拿起一个铜盘朝着皇帝扔去,铜盘出手,人也仰面倒地。气绝而亡。。。
“怎么样?得礼?”瞿天雄十分紧张地问。“老瞿,惭愧,没能把六少帅带回来”“你。。。你没告诉他是我请他来这里休养?”“唉,看样子,他半信半疑。。不能完全肯定我是湛泸营的。。。也难怪,我这个燕王之子的身份。。太让他难以置信。何况为了取信天赞,不得不半真半假。不过他还是救了我和齐王妃”“嗯,你确定陈太妃会对宋皇说那些话?”“我相信!”“那就太好了。我就是要让宋官家把肠子悔青了,替六爷出口气。湛泸宝剑什么都听六爷的,唯一有一点,对待宋官家,瞿某不会听他的!”“可是六少帅相当的愚忠。。。我看这回回去他凶多吉少,连忙骗着我父亲带兵去追,而且声势浩大地谢他,本以为聪明人都知道,这下决不能回去,会落嫌疑。可是他。。唉。。。执迷不悟!难道这时候他就不想为众多百姓多活些时候?为什么要去殉葬!”
几根粗大的法绳上身,六郎就支持不住了,一天一夜没来得及吃东西,加上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出手撂倒守关士兵消耗了他仅存的体力,现在被健壮的执法兵卒用力勒捆,血脉一下子不通,当时昏厥过去。
夜风冰凉如水,六郎头疼欲裂,眼皮沉沉的,好不容易才睁开,发现他被捆在一台巨大的狗头铡刀旁,面前一灯如豆。暗光中一双目光犀利的眸子直盯着自己“你这个卖柴伙的倒底是什么人?敢袭击我镇远将军的守关兵丁,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不等六郎答话,一个皮巴掌已经掴在他左脸上。六郎认出来了,面前的是官拜镇远将军的三表哥佘惟昌,此人以勇猛无敌而着称,据说有次对辽作战,此人身带数伤,仍然一马当先冲入敌阵,斩上将首级五颗。小七在家里最崇拜他。不断提起这位三表哥,所以六郎也对他的事迹颇为熟悉。“不说话?装哑巴?”右侧脸颊又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
“我。。我。。说”六郎结结巴巴地说,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窜到嗓子眼。小时候,记得三表哥多次败在自己手下,那时连舅舅都说,将来六郎一定能做三军统帅,那时让三表哥给你做先锋官。。可是如今。。。借助昏暗的蜡烛光,六郎渐渐看清楚了,这个是三表哥的将军幕帐,将军案后还坐着一个老者,“我叫。。。韩。。修”六郎自惭形秽地低着头
帅案后面的老者腾地站起来,这时六郎惊呆了,那分明是舅父佘御勋。舅父只是在六郎八九岁的时候来过杨家,这么多年并不知道六郎的相貌,上次化名韩修为大舅出谋划策,本以为蒙混过关,然后在舅父要为他请功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六郎就溜掉了。可是现在,手脚被缚,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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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8…6…2 5:48:53 字数:2798
帅案后面的老者腾地站起来,这时六郎惊呆了,那分明是舅父佘御勋。舅父只是在六郎八九岁的时候来过杨家,这么多年并不知道六郎的相貌,上次化名韩修为大舅出谋划策,本以为蒙混过关,然后在舅父要为他请功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六郎就溜掉了。可是现在,手脚被缚,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逃走。
佘御勋走到六郎跟前,揪起六郎的衣领,把他拽起来,抽出腰间佩剑,刺啦一声割断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