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也并不是因为同情你才如此,我只是不想我身边总是有个哭丧著脸的女人,对著久了,我可是会闷的受不了的,你总是这麽苦著脸,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老太婆的”
“你才是老太婆!”鸾萱嘟著嘴回应了一句,也抬起头来看著漫天的繁星和萤火虫,双手托著下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麽?”
叶浮歌眯了眯眸子,浪荡悠闲的笑容含著似真似假的认真,悠悠道,:“也许正是考虑如何将宋国打个落花流水,杀的片甲不留”
鸾萱看了他一眼,也向後仰著躺在草地上,侧身躺在她身边,玩弄著他肩头上垂落的发丝,单纯无邪的目光,夹著几丝伤痛,几丝迷惑的看著他
“叶浮歌,你不生他的气麽?你们是那麽多年的好兄弟。你不恨他骗你,背叛你麽?为什麽你的表情那麽平静?你不生气麽?”
叶浮歌眸中的笑意僵了一下,掠起丝沈沈暗影,但是又缓缓的在那倒映著繁星的眸中缓缓晕开了,他微微叹了口气,神情几丝无奈,几丝惋惜,
“不过是各为其主,我明白他也有他的苦衷,我想他的痛苦不会比我们少虽然立场不同,可是在我心中,他依然是我的好兄弟我只是遗憾,我们以後恐怕再也无法一起开怀畅饮,并肩笑谈,怪只怪我们生出乱世之中,如若不然,我们我们三个一定会是最好的兄弟,直到很老很老,也会一起相携沽酒”
鸾萱沈默良久,脸上的神情更是抑郁,好半天,才一翻身子,趴在草地上,双手支著下巴喃喃道,“若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罢了,不要再提了“ 叶浮歌抬高了声音,扬唇笑笑,像是要刻意将这恼人的事情甩到身後,他朝著鸾萱眨了眨眼,故作一番百色不得其解的苦恼状,
“其实,我有一件事儿,一直搞不明白,爱妻可否为我解惑啊?”
“哦?” 鸾萱被他这样子逗得扑哧一笑,也正经的问道,:“何事,说来听听?”
“我与泠春涧长得谁更好看,?”
鸾萱没想到他会突然这麽一问,呆了一下,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歪头将他打量了一遍,笑道,
“你们二个各有千秋,不过嘛,他还是要略胜你一筹!”
“我看未必!”叶浮歌拔下一根草,吊儿郎当的叼在嘴里,有些不悦的哼哼道,:“哼,论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谁能比的上小侯爷我?”
鸾萱看著他这般有些孩子气的样子,又是一乐也拔下身边一根青草,在他脸上胡乱扫著,含笑骂道,
“哪有人像你这麽不害臊的,我看你啊,根本就是天下第一无耻臭美大混蛋!”
叶浮歌也不狡辩,只是突然抓住她手中的青草,带著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风流倜傥的俊颜,笑容甚为蛊惑人心。一双狐狸眸子像是两团深不见底的漩涡,引得人不由自主的沈沦,
“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个天下第一无耻臭美大混蛋?”
鸾萱彻底呆住了,她全然没想到叶浮歌会来这一手,整个人都傻掉了,她呆呆的看著他的英俊潇洒的面容,看著他黑的发亮的眼睛,尖削而性感的下巴,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垂在下颚处的几缕碎发,每一个部位都让他显得格外英俊而迷人,
她恍惚间想起,和他走在一起时,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对她投来格外羡慕嫉妒的目光,就连自己的贴身婢女都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侯爷不但彬彬有礼,脸也长的这麽好看,郡主你为何还总是对他那麽凶巴巴的”
见她直勾勾的如著了迷一般的盯著自己看,叶浮歌得意而性感的扬了扬唇,俊容又贴近了她一些,温柔的笑容中含著勾人的魔力。
“怎麽,是不是终於发现,我的脸比他的脸其实还要好看许多,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爱上我了?”
鸾萱又愣了愣,忽而一拳重重打在了他的胸口上,红著脸有些著恼的叫道,
“叶浮歌,你不要越玩越过分了,不准这麽戏弄我!”
那一拳来的不轻,叶浮歌没有防备,顿觉心口一阵锐痛,立时身子一松,揉著胸口咳嗽著道,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麽咳咳?”
鸾萱见他当真是被打痛了,目光闪过一丝悔意,但是想到他刚才的轻佻,便又有些著恼了,樱唇一撅,嘟囔道,
“谁让你戏弄我!”
“咳咳,我哪里戏弄你了”叶浮歌揉著胸口,依旧是有些缓不过劲来,但是神色却是分外认真。“我是认真的!”
“认真?” 鸾萱眨了眨眼睛,怔怔的看著他,重复道。
“是,我是认真的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叶浮歌缓缓放下了揉著胸口的手,看著鸾萱更加惊诧,如同石化了一般的神色,脸上褪去了先前那玩世不恭的神情,直视著她几分认真,几分认命般的道,
“虽然你又蠢又笨又傻,哭起来让人很烦,闹起来又让人很头疼,相信起人来,即使被人卖了还要说人家是大好人,但是,我想了想,你这种傻丫头,估计也就只有我受的了,也只有我愿意受了,所以你是不是该快点扑到我的怀里来?让我好好抱抱亲亲?”
鸾萱听著他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示爱,小嘴在半空中张了半天,也不知道闭上,也不知道过了,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脸颊立时变得通红,也说不清是羞是恼,瞪著他结结巴巴的叫道,
“叶叶浮歌你你这个神经病!!你才又蠢又笨又傻,哭起来让人烦,闹起来让人头疼,被人卖了还要说人家是大好人!!你不不^要我,我才不稀罕,鬼才要给你抱,鬼鬼才要给你亲!!”
她这般闭著眼睛乱喊一通,却发现叶浮歌非但不生气,反而是含著浓浓的笑看著她,那清透的眸子仿佛能够看穿她心中所想的一切,不急不徐的等著她自投罗网,那种感觉,让她更是又羞又恼,索性掉转头,转过身就走,
可是,没走几步,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搂住了,他在她的脸蛋上重重亲了一下,嬉笑著道,
“真是个傻丫头,连生气都这麽可爱啊”
“可可爱你个头啊!” 鸾萱身子一僵,反射性的便抬起手在脸蛋上被他亲过的地方蹭了蹭,声音更是结结巴巴,
“叶浮歌你今天晚上一定是吃错药了我懒的理你”
“我没有吃错药,我从来都没有比今天更认真过” 叶浮歌更搂紧了她的腰,含笑的声音郑重中依旧带著几分无奈的自嘲,
“我说我爱了,就是爱了,我从不会对这种事玩笑与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会爱上你这个傻丫头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它却是偏偏发生了,你说怎麽办呢?”
鸾萱身子僵住了,她甚至有些不敢回头看他,这一次,她终於相信,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了,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那她自己呢?她爱叶浮歌麽?
她不敢想,不知道为什麽,她心中突然莫名的有些怕,有些不敢面对,故而久久的,她只是呆呆站著,没有说话。
叶浮歌似是也感受到了她的徘徊,故而他没有再逼她什麽,只是在她耳边轻声道,
“明日是我的寿辰,明晚我会在这蝴蝶山上等你来,等你来一起看萤火,我会一直在这等,等到你来”
鸾萱又是一阵沈默,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里好乱,这个变化她太过突然,她一时间根本就无法承受,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
於是,她轻轻推开了他,红著脸留下一句“让我好好想一想”,便先自一路小跑著朝著山径下跑了去,
她跑的又快又急,跌跌撞撞的像是被什麽追赶似的,有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叶浮歌见了,担心之余不由失笑,他摇了摇头,复又抬眸看著这成千上万的萤火虫,清透精致的眸子,慢慢浮起一片祈盼之色。
但愿,明日,会是一个好天气。
翌日,黄昏,
侯爷府内,粉幔垂地的小阁内,
鸾萱有些苦恼的看著铺了一床的各式各样的裙衫,左挑右挑的不知道该穿哪一件去,
这个桃红色的似乎不错啊,可是这个上面绣的蝴蝶有些旧了,
这个绿的,又有些黯淡了,
这个黄色的,不行,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这个蓝色的
好像还不错哎? 她拿著蓝色的流苏云水袖裙在铜镜前比划著,脸上的神情既有些兴奋,有有些忐忑。
其实,昨晚她想了一晚,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来,第二日醒来,她本来有些不想去的,可是一想到今日是他的寿辰。她又不忍不去,又想著他那般认真的说著,一定会等著她去,一直等到她来,想著想著,她的唇角,不由又微微翘了起来,连她自己可能都没发觉,她脸上的笑容,竟是甜美如蜜。
她正这麽傻笑著,突然发现铜镜内又多了一个人的身影,她看著铜镜内多出来的女子身影,当下一惊,手中的衣服险些落了地。
她惊讶的回头看著脸色异常的女子,想起她正是叶浮歌先前相好的女子含烟,自己还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自从他们回来之後,这女子也曾来找过叶浮歌几次,但是好像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鸾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脱开道,:“你怎麽会在这里?”
“是我给这里的一个下人塞了些银子,那个下人才肯偷偷放我进来的,我我是来找侯爷的,他在哪?我有些话想与他说”
“哦他现在不在府里。一大早就出去了” 鸾萱如实说著,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起来。
不想,那女子却有些诡异的笑了一下,点头道,:“如此,那也好”
鸾萱见她这般说,正觉得奇怪,却突见那女子竟然扑通一声,猛然跪在了鸾萱的脚下。
“你你这麽跪我是做什麽?”鸾萱惊讶的看著她竟是突然这麽跪倒在自己脚下,一时间惊得呆住了
“郡主,我求你把侯爷让给我,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不可以失去他,若是若是你不肯”
“若是我不肯,怎麽样?”鸾萱皱了皱眉头,水汪汪的眸子注视著她有些不高兴,
“若是你不肯,那我就只好”含烟说著,猛然间抽出一把闪著寒光的雪刃,含泪一笑,恨恨道
“那我只好一死!”
她话音一落,二话不说便将那把短刀朝著自己的胸口刺去,鸾萱一惊,心中一震,急忙弯身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脱口叫道,
“你疯了??竟然要寻死!”
含烟垂下眼帘哭著道,:“我不知道没有他我要怎麽活,我日盼夜盼总算是把他盼了回来,这麽多年,我一直立誓非君不嫁,可是他却说他已经不爱我了,如果我不能在他身边,那我活著还有什麽意思”
她越说越伤心,神情也越来越激动,说著说著又要拿起匕首往自己的心口刺了过去,鸾萱自然死命拽著,到最後也被她这要死要活的样子弄的烦躁不堪,她一把抢过含烟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摔倒地上,瞪著她大声道,
“你这些话要说便全都跟他说去,到我这里来寻死觅活的做什麽嘛,你们两个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他现在就蝴蝶山,你去找他吧!”
含烟听了,方渐渐的止住了哭,她含泪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什麽,目光泛起一丝喜色,她急忙站起身,抹著眼泪笑道,
“谢谢郡主,郡主你对含烟的大恩大德,永生不忘”她这般说罢,便满脸喜悦的跑了出去,脸上哪里还有再轻生的念头,
鸾萱看著地上那一把闪著银光的匕首,一时间又是想笑,又是想哭,她突然觉得好疲惫,好疲倦,她又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整个人便突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
我只赌这一次,我想你会回来。
却说蝴蝶山上,叶浮歌看著漫天飞舞的萤火,只猜想著鸾萱该是如何开心兴奋,想著她脸上会如何露出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想著想著,自己的脸色不由得也笑意融融。
远远的,似有一个女子身影朝著他匆匆跑了来,他神色一震,扬著唇刚想揶揄她几句怎麽来的这麽慢,但当他看清月色下,那一身翠紫色衣裙的女子时,面色却是一僵,
“怎麽会是你?” 他呆了一下,清透精致的眸子不由自主的涌上一层浓浓的失望。先前那期待而喜悦的面色也随著看清她的面容时,彻底冷淡了下来。
“是郡主说她没有时间来,让我来陪你的”
含烟再说什麽,叶浮歌的已经听不清了,也没有兴趣再多听,他那晴朗如月的好心情此刻已然跌入谷底,他现在很想立刻跑回去质问鸾萱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看著含烟的款款深情目光,他又有些说不出口,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有愧於她,不想再让她伤上加伤。
故而,他只得强打精神,耐著性子陪她在山谷中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熬到夜色沈沈,将她送回了家,他本欲打道回府,去找鸾萱问个清楚,不想那含烟又哭著缠上来,无论如何说就是不肯放他走,到最後甚至又开始以死相逼。
叶浮歌心中无奈,也怕她当真做出傻事来,只得又赔了他整整一日一夜。直到第三日的清晨,他才趁著含烟熟睡的时候偷偷的跑回了侯爷府、
他刚走到府邸门口,便见那老管家有些慌张的迎了过去,满面焦急地道,
“侯爷,你怎麽才回来?夫人她她”
“她怎麽了?” 叶浮歌心中一沈,追问道,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夫人她走了只留下这封信给你,” 那老管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把怀里的信递给他,唉声叹息的道,
“哎,老奴拦了夫人好久,可是夫人她却是执意要走,还说祝你和含烟姑娘白头偕老,这哎侯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叶浮歌扫了一眼手中的信,脸色也不知是气还是惊,一阵阵的发白,他捏紧了手中的信,拧眉急声道,
“她是何时走的??有没有说去哪?”
老管家想了想,看了一眼天色,缓缓道,:““走了有半个多时辰了,不知道去哪,不过好像是要坐船走,应该是去了码头老奴也听得不甚清楚侯爷侯爷”
老管家看著还未等自己说完,转身就朝著码头方向快跑而去的叶浮歌,急忙大声喊道,:“侯爷,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