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e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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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erus-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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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位兄台好见地!”
周围人纷纷附和,几个人凑堆拍完了皇帝的马屁又开始相互吹捧,马屁顿时顺着话题蔓延到整个庭院,一发不可收拾。
议论一句不少地落进玄澈的耳朵里,他的嘴角若有似无地抿了一下,让人取走了毛巾,玄澈抬头看向乔灵裳,微笑道:“乔姑娘,看来朕让你为难了。”
乔灵裳倒是很坦然,昂首道:“我只是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她的声音很大,半个院子的人都听到了,一时间庭院里突然陷入一片静默,只有玄澈发出一声轻笑。玄澈示意侍从为乔灵裳奉上一杯清茶,道:“乔姑娘是个直率人。”
乔灵裳的嘴角翘了一下,似乎是在自得。
这时一名青年站在凉亭外高声道:“乔姑娘,并非我等不敢,而是以陛下的英明,我们不需要也不屑用这种方法来炫耀罢了。”说着,那青年又对玄澈行礼,不软不硬地道了声,“陛下明鉴。”
玄澈笑了笑,不置可否。
乔灵裳正想说什么,森耶在玄澈后面附上来耳语了几句。玄澈点点头,对想开口的乔灵裳歉意一笑,转而对玄沐羽说:“父皇,倭国使臣求见,父皇随皇儿一同回去吗?”
玄沐羽立刻点头,目光却迟疑地在乔灵裳身上逗留了一下。
玄澈让玄恪从他身上下来,起身对众人颔首道:“朕先告辞了,诸位请继续。”
“恭送吾皇——”
整齐一划的送迎声中,缓缓步下凉亭,临去前他回眸看了一眼那最后说话的青年,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注1:梁漱溟在其《东方学术概论》里认为,人类学术无非研究三个问题:第一,人对物的问题。人类征服自然,产生自然科学;第二,人对人的问题。人与人相处,产生社会科学;第三,人对己的问题。人与自己的较量,产生宗教。梁认为中国学术早熟,不注重解决第一类学术问题,而直奔第二、第三类学术。
注2:“美貌者不待华采以崇好,艳姿者不待文绮以致爱,五采之饰,足以丽矣。若极粉黛,穷盛服,未必无丑妇;废华采,去文绣,未必无美人也”这个出自《三国志吴志华核传》。这里挪用。
89、科举
“父皇喜欢那个乔姑娘?”
马车里,玄恪歪着头看着他的父亲,刚才在这张他所敬爱的美丽容颜上挂着他不熟悉的笑容。
玄澈还没回答,却感觉到玄沐羽身子僵了一僵。玄澈视而不见,淡淡地问玄恪:“恪儿指哪种喜欢?”
“嗯?”玄恪想了很久,“对人才的喜欢!”
“不喜欢。”玄澈回答得很干脆,出乎玄恪和玄沐羽的意料。
玄沐羽在玄恪发问之前出声了:“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她,她不是很优秀吗?”
“优秀?哦,某种意义上是。”
玄澈看了一眼玄沐羽,玄沐羽眼神闪烁而过。玄澈懒得再看,垂下眼帘,靠在玄沐羽身上。他有些累了,况且坐车对于容易晕车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她大概是聪明且博学的,只是这样聪明的人却不懂进退,比无知的人更加愚蠢。她口无遮拦,我不喜欢。”
玄沐羽让玄澈躺在自己的腿上,轻揉他的额头,道:“那为什么当初你会喜欢傅鸢?”
玄沐羽心疼地抚摸过玄澈消瘦的脸颊,即使太医院和御膳房每天都在给他进补调理,只是本元耗损太严重的玄澈连进补的营养都无法在身体里停留,一旦朝政繁忙起来,人就像放了气的皮球一样往下瘦。
玄澈在玄沐羽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疲惫让他放轻了声音道:“傅鸢是识得进退的,虽然有时说话没大没小,却不是口无遮拦。傅鸢,比乔灵裳可爱多了”
玄澈声音渐小,似乎是睡过去了,可他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向玄恪伸出手。玄恪立刻上前握住父亲的手,柔柔唤了声:“父皇。”
玄澈笑了笑,捏捏玄恪的小手心,道:“恪儿,记住了,这样锐利的人用不得。”
玄恪不是太理解:“父皇,为什么?父皇不是说要充分发挥每个人的才能吗?乔姑娘似乎很有才华啊。”
“呵呵,才华?”玄澈低低地笑,“大到国家民族,小至朝堂家庭,都是一个集体,集体最忌讳不团结。乔灵裳这样的人就像一根刺,她有多大的才华这根刺就有多尖锐,让她生生存于一个集体中,只会破坏这个集体的凝聚力,而在其它方面起不到半点作用。世间有才华的人不止她一个,我们犯不着为她破坏了大局。”玄澈顿了顿,缓声道,“恪儿,你要做的是君王,目光要放大放远,不要执着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人小事上。”
“我记下了,父皇。”玄恪郑重地点头。玄恪一直知道父皇是将他当作未来的君主在培养的,然而这句话真正听到的时候,玄恪才意识到“君王”这个词有多么沉重。令人窒息的逼迫感,脊梁似乎被压得都无法挺直了,父皇每天都是背负着这样的沉重吗?
玄恪感受着父亲沁凉的指尖,那不知名的酸痛再次浮现心头。
玄澈听到玄恪的回答,知道孩子还没有完全领悟话中的意思,但他并不急,或者说他也没有力气去急了。
“父皇,到了叫我一声”玄澈说了一声便专心睡去,他要抓紧时间休息,他不能用一身的病容去面对日本人——哪怕现在他们还只是匍匐在中国脚下舔舐嗟来之食的一条狗。
小野妹子不喜欢面对这个中国皇帝,那双始终带着戏谑色彩的黑色瞳孔仿佛能把人看穿,在这两道淡淡的目光下小野妹子心怀畏惧。
“陛下,很荣幸您能接受在下的请求。”小野妹子站在龙案之前,大淼已经在普通场合废除的跪礼,小野妹子显然很高兴自己不用向天皇以外的人下跪,他以中国的礼仪施礼,尽量维持着他高傲的谦卑,“在下此次晋见,是想向陛下转达我大倭天皇的旨意。”
玄澈深深地看了一眼小野,却只淡淡道:“小野先生请说。”
小野妹子被那一眼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得轻咳一声卸去身上的压力,郑重道:“我大倭臣民非常仰慕中华文化,无奈大倭与中华相隔甚远,来往不便,天皇十分希望能进一步加深与伟大中华的交流。此次大倭与中华建交乃是我大倭的荣幸,天皇的意思是,希望能派遣更多的学者前来中华加深彼此友谊,不知道陛下可否满足在下及大倭子民的小小请求。”
玄澈的嘴角似乎微微翘起了,但小野妹子定睛看去却依然是一脸淡漠。玄澈沉吟片刻,道:“倭国能有这份心意也难得,朕怎么会不同意呢?只是既然是两国使臣来访,那么就少不得一些官面上的程序,就请你们天皇草拟一份外交国书呈送礼部,朕会吩咐下面的人办理的。”
小野妹子见玄澈如此痛快地就答应了不免欣喜若狂,忙称:“多谢陛下!在下相信天皇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国书送往礼部的。”
玄澈笑了笑,又道:“既然两国建交却来往不便,依朕看来,不如大淼和倭国在对方国内互设大使馆,本国有事可与馆中常任大使联系,再由大使向对方陛下传达,以便加强两国交流。不知道小野先生以为如何?”
小野妹子犹豫了一下,道:“在下人微言轻,此事事关重大,在此不便做主,还请陛下稍等几日,待在下向天皇转达陛下的意思之后,由天皇做主。”
玄澈颔首:“这个自然。”
小野妹子又揖了一个礼,迟疑道:“陛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陛下可否通融?”
“你且说说看。”玄澈道。
小野妹子便说:“这几日,在下观天朝之春闱鼎盛斐然,所考之物源于理论而寓于生活,由浅及深,无所不含,在下及几位同行学者不免心生好奇,所以这能否请陛下通融,让在下及几位学者也参与科举?”
玄澈没想到小野妹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想想此时的日本正在疯狂地吸收中国所有的物质和精神文明,想要深入感受一下也很正常。但玄澈还是嘲讽道:“小野先生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求取佛经吗?怎么又想到参加春闱了?”
小野妹子一阵窘迫,随即说:“陛下明鉴,小野此次前来确是为了佛法而来,只是朋友之中不免有心高气傲之人,看到春闱盛况,不免技痒,故而”
玄澈不想听小野妹子打官腔,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但此届春闱已经过去一半,小野先生要如何参加?”
小野妹子道:“听闻前几日考过的是乃是基础学问——诗赋与书法。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在下等人实在不敢企及诸位学子大作,但接下去多是应用杂学,在下和几位朋友多有涉猎,不才以为也能应对一二。在下等人不求名次,只求参与其中,检验一下平生所学,还望陛下通融。”
玄澈想了想,发现自己对日本现在的科技发展情况并不了解,或许可以借此次机会一探他们的科学实力?想到这里,玄澈点点头,道:“难为小野先生一片求学之心,朕也不能不成全。但是——”
小野妹子大喜过望,却又不得不忐忑地等待玄澈的下文。
玄澈故意顿了顿,方道:“你们的卷子会和大淼的学子们一同批改,只是不论你们答题如何,都将不计入名次,毕竟你们少考了基础科,将你们计入名次是对其它考生的不公平。”
小野妹子忙说:“这是当然,多谢陛下!”
“那小野先生就请和礼部交涉吧。”
玄澈让小野妹子退出去,当小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清凉殿外之后,玄澈吐出一口长气,疲软地靠在大椅之中,刚才还神采奕奕的眸子突然失去了光泽,玄澈垂目,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分不出来了。
玄沐羽和玄恪从屏风后转出来。玄沐羽叹了一口气,上前打横抱起玄澈欲往寝室去,埋怨道:“区区海中小国,你何必花这么大力气去搭理。”
玄澈要下来,玄沐羽自然是不让。玄澈也没有力气去挣,只能靠在玄沐羽怀里,道:“倭国是只小狼,乳牙没长齐自然不可怕,可现在不搭理它,等它大了就控制不住了。”
“难道澈要将他们也收入版图吗?”玄沐羽摇头,又说了一句,“一个术士的后代。”
玄澈冷哼一声:“哼,男为奴、女为娼的国家我可不想让我们的子民流着不干净的血液。”玄澈顿了顿,突然提高了一点音量,对玄恪说,“恪儿,看见今天小野妹子惶恐的样子了吗?”
“看见了。”在两人之间一直无法插话的玄恪此时低低应了一声。
“记住他的谦卑的样子,永远不要忘记。弱国无外交,在强国面前,弱国没有尊严。”玄澈沉声道,“今天他们是匐在我们脚下的一只狗,明天一旦我们衰弱了,这只狗就会跳起来咬人!恪儿,你若不想自己的臣民有一天也像他们一样对别人卑躬屈膝,不想自己被狗咬伤,就要让自己的国家强大!”
“是的,父皇,我记住了!”
玄恪点头,很用力地点头。
玄沐羽抱着玄澈进入寝室,将玄恪留在了外面。
门从外面被太监带上。玄沐羽将玄澈小心放在床上,本要松手起身,谁知玄澈的双臂勾着他脖子上不肯放手,轻轻一拉就将玄沐羽也带到了床上。两个人翻了个身,玄澈抱着玄沐羽轻轻吻一下他的下巴,狡黠一笑,调整一个姿势又缩进了玄沐羽的怀里——睡过去了。
玄沐羽又是甜蜜又是哭笑不得,环抱着玄澈,为他取下解下头发,乌黑的长发丝绦般散落下来,指尖轻抚发稍,宛若触摸到一片顶级的丝绸。玄沐羽紧了紧手臂,道:“你看你,这样瘦,抱起来一点重量都没有。”
玄澈低笑两声,眼角微挑看向自己的超大号人形抱枕,眉眼如丝,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抚过玄沐羽的心尖:“我喜欢你抱我啊,太重了你怎么抱呢?”
玄沐羽情难自己地在玄澈眉眼上落下一吻,道:“你就是再重上一倍我也能抱得起。”
玄澈孩子气地说:“不要,我若变成大胖子你就要嫌弃我了。”
“我怎么敢嫌弃你,我的澈,我只怕你不要我”玄沐羽轻声叹息,“我老了”
“胡说八道!”玄澈飞快地打断玄沐羽的自我哀叹,抱紧了玄沐羽,让两人身体更加贴近,“你哪里老了?身体比我还好,每天都精力旺盛的!”说到这里玄澈脸红了红,玄沐羽也笑起来,执起玄澈的手轻轻摩挲着掌心,暧昧道:“面对你,每个男人都会‘精力’旺盛。”
“哼。”玄澈不知是害羞还是不满地轻哼一声,左手却顺势扣上玄沐羽摩挲他的右手,二人掌心相对,十指相扣,在玄沐羽厚大的手掌中玄澈的手更加苍白纤瘦。玄澈看了也撇撇嘴,说:“看我这么忙也不帮我。”
玄沐羽也看到了两个人紧密相连的手掌,却说:“你做的那些我不懂,怎么帮你。”
“你才不是不懂,你是不想去懂,你怕我不相信你。”玄澈说,目光落进玄沐羽眼睛里,“之前我不明白你究竟怎么对我,我以为你是皇帝,是我的父亲,我有自己的父亲,我不要你,也不了解你。国家和父亲怎样选,我选的是国家。可现在不是,你和国家,我只会选你。”
玄沐羽愣了愣,却问:“那现在我是什么呢?”
“恋人。”玄澈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唯一爱的人,我的羽。”
玄沐羽动情地抱紧了玄澈,仿佛要将他揉入自己的身体一般。然而片刻之后玄沐羽突然松开了手臂,轻声道:“只是我已经五十,陪不了你多久了”
“五十又怎么样呢?”玄澈吻上玄沐羽的唇,感受着嘴间的温热,好舒服的触感,似乎能平抚所有疲劳和哀伤一样,暖暖地流入人心。玄澈平静而认真地说:“我身体如何我自己知道,或许我连五十也活不到,最多二十年,二十年后或许还是你为我悲伤”
“不准乱说!”玄沐羽喝止了玄澈对未来的猜想,勉强笑了笑,说,“二十年后我就是一个糟老头了,头发花白,脸皮皱皱,眼睛也没有神采,你会讨厌我的。”
玄澈抬眼看着玄沐羽,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张熟悉的容颜。五十岁的玄沐羽并不显老,眼睛依然光亮,深沉得似乎能纳下世间万物,眼角多出了几条细小的皱纹,但除了给他增添成熟的韵味完全无法损害他的俊美,或许只有鬓角的几根白发昭示了这已经是个五十岁的男人。这张脸就像三十年前那样,只需一眼就可以捕获自己的注意力。
玄澈瞅着玄沐羽笑起来:“你一点也不老,和三十年前一样,让我移不开目光。”他抚上那几根发白的鬓发,眼中只有爱的温柔,“沐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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