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严冰语把手揣在口袋里,已经是秋天,天气转了凉,“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秦陌没什么表情,从一旁的椅子上起来,拽了严冰语的胳膊就说,“走。”
两个人来到楼梯拐角,严冰语站定,侧过身面对秦陌,“秦陌,恭喜你当了爸爸。”
秦陌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笑道:“也恭喜你当了大伯。”
“这么一说我好像更老了,36啊,岁月果然不饶人呐。”
“时间是过得挺快的,我还记得去年你给我过的生日,可是今年的生日,你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给我。”
“对不起,忘记了。”
秦陌觉得很好笑似的扬起了下巴,“是吗。你的记性越来越差了,什么事情都忘记。受伤住院了忘记告诉我,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忘记了收,大半年时间电话也忘记了打一个,最好以后连有我这个弟弟都忘记吧。”
“你给了我生日礼物?”严冰语惊诧地瞪大眼睛。他的生日在六月,这个时候他正在家里调养。
“那天早上送的,被拒收,我现在想想还觉得不愉快。”从严冰语的表情里,秦陌很快就明白了这应该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讽刺地继续道,“看来顾清和对你宝贝得紧呢,我本打算邀你多来我家和小秋儿玩,看来还是算了吧。”
严冰语咬着嘴唇,一脸犹豫。
看到这种表情的他,秦陌只觉得整颗心都像浸在冰水里,他抓住男人的手腕,五指用力。
“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看一看那个顾清和把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就算是以前那个烟视媚行玩笑人生的严冰语,也比现在的你强得多。”
严冰语笑了,“秦陌,你难道还不明白?你喜欢的一直都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我,那个你喊着哥哥你以为冷漠又单纯的严冰语,一个你虚构出来的假象。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不爱我,你放不了手只因为你想要我变成你所爱的样子而已,可是我做不到的。放手吧,看一看当前,你有孩子你有妻子,你该面对现实了。”
他轻轻推开秦陌,“小秋儿我一定会去陪,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回到病房里时,小家伙又睡过去了,秦陌给孩子把下巴下面的被子掖了掖,顺便问了甄瑶一句:“给孩子喂奶了吗?”
没有答音,秦陌转过头,看到甄瑶正在床边冷冷注视着他。
“秦陌,你什么时候给哥准备了生日礼物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应该叫我也凑一份嘛。”她咬紧牙齿,“我一定会好好包一份大礼给他的。”
“你别胡闹。”秦陌脸沉了下来,“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如果不是身体还不太有力,甄瑶也许会马上冲过去给这个负心的男人一耳光,“你倒是告诉我哪一点和我没关系!从刚才起你的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那个男人,甚至连孩子你都没多看一眼。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每次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都会让你变得和平时不同,我以为是我自己太多心了,可要不是我在国外见多了像你们这样的,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会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她觉得又可笑又愤怒,居然有眼无珠爱上了一个同性恋还同他结了婚,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
“秦陌我和你说,你已经是我的丈夫,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许你再见那个男人了!”骄纵如她,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忍受。
秦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以为如果没有孩子我还会是你的丈夫吗?我和你发生关系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回事,那一晚上,好像是你主动的。”
甄瑶震惊之余不免为这个男人的冷漠感到心寒,没错,那一夜是她主动地,可是当时秦陌也并没有拒绝。她到了他的住处,那里没有女人呆过的痕迹,所以既然他接受了她,难道不是因为喜欢?
“秦陌!你个混蛋!”甄瑶把枕头丢过去,把旁边桌子上严冰语带来的东西全都丢到地上,“你给我滚,我和孩子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秦陌定定站在那里,脸色稍微温和了一些,“我不会走,如果我现在把你丢在这里,我就真的成了混蛋了。”
甄瑶没有家人,如果秦陌走了,那么她要独自一个人在医院度过,这对于一个产后的女人来说,或许真的是一种折磨。
甄瑶倔强地回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只听得从里面传来阵阵哭泣的声音。
在这一场混乱的关系中,谁都是受害者。也许真要断了一切,才能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依旧是过渡。
JJ最近和谐得紧,所以我也很配合啊(有多久没H了?不管了)
实话说越来越没萌点(自问:以前有吗?),写这篇又纠结又拖拉的文真要把我折腾死了,然后又活过来继续。以现在的状态,我真会怕烂尾汗,还是去写了。大家坚持吧,你们解脱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52 诸人之祸
严冰语把车子开到顾氏楼下,等着顾清和出来。他已经没有再去顾氏上班,自招嫌疑这种事情不干也罢。这一阵子的不太平,让顾清和十分疲惫,严冰语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他工作之外的压抑。自己虽然不是个女人,但是照顾体贴人的事情上,他一定不要输给远在国外的曾婉月。
有些事情不说他也能想到,顾氏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稳固。早在景园销售之初,他就已经看到了这种不安分的端倪。顾氏现在到底到了哪个地步,他自然是无从得知的,可是顾清和毕竟是顾清和,他一定有法子。
看到顾清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严冰语立刻下车,接过他手里的电脑。本来以为他要直接回家,可是顾清和却说还要见一个人。
苏永昌,市工行的行长,当然也就是顾家曾经的未来亲家。
“要我开到哪里去?”严冰语发动车子。
顾清和报了地址,那是一个小区的名字。
“谈的是私事吗?我一会儿就在楼下等着吧。”严冰语一边开一边说。
“是公事。”顾清和把眼镜取下来擦拭了一下,“有关贷款的事情。”
“是公事的话在外面谈不是好一些吗?我跟着你也不方便吧,毕竟我是个外人。”
顾清和看了严冰语一眼,对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把手搭在那个人开车的手上,“你是我的爱人,不是外人。”
严冰语烫手似的甩开他,埋怨道:“开车呢。你有功夫贫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所以你务必得把身体保重好。”
“这么说来你调养也有些日子了,不如回来帮我吧,麻烦一堆,也没个贴心的人在旁边。”
“不去。我在家清闲,也省得我们之间为这事儿有矛盾。”严冰语一口回绝。
“都是我的错,你放心,不会再出现那种事情了。”顾清和叹一口气,“这一次的金融危机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我是越来越觉得累了,如果平时抬眼就能看看你,何尝不是一种宽慰。”
严冰语沉默了半晌,“那好。可是清和,你变了。是不是公司这次的危机很严重?”
顾清和皱一皱眉,“我这一行正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的。”
苏永昌是一行之长,年收入近40万,住的地方不算太豪华。开门的是苏太太,一见到二人,立刻温婉笑着招呼他们换鞋进屋。严冰语这才想起自己是见过苏茵的,不知道她在不在,还认不认得出自己。
苏永昌是个神清俊朗中年男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有些清瘦,倒不像个天天和钱打交道的人。
坐定后,顾苏二人客套了几句,苏永昌不自觉便提到了舒城。
“茵茵打电话回来和我说,小城在国外挺照顾她的,不过听说一开始小城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孩儿大了不由人,他应该是不习惯国外的环境吧,当初让他出国不是死活都不愿么,非得要他妈一起出动才甘心。”顾清和无奈道,任谁也看不出来他是在撒谎。
“这就好。”苏永昌微笑着点点头,“诶对了,我家那位刚刚才熬好了红豆汤,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说完,苏永昌就起身,似乎是要去给他们盛。
“不用了!”顾清和也站起来,“先前吃得挺饱。”
苏永昌叹口气,坐下来,神情已变得有些为难。
“那就说公事吧。你前几天和我提的贷款那件事,我回行里查过过,现在经济不景气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贷款的事情更加严了,不过如果你可以提供充分的财务资料供审查,以顾氏的实力其实也没有太大问题。”
顾清和面露苦色,“永昌啊,明白人面前我就不说什么拐弯抹角的话,如果可以直接去申请的话我早就去了。买东湖那块地已经耗费了我不少资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只能通过贷款来想办法么。”
“也是。”苏永昌眉头紧皱,“我再去想想办法,可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才好。”
“那麻烦你了,有情况和我联系。”顾清和也没再多纠缠,“公司里现在忙得很,我就先回去了。”
车子行上了马路,顾清和才把一张沉郁的脸埋在阴影中。
“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普通的那种,看得出来他也是真心想帮你。”严冰语看着前方,握紧方向盘。
顾清和苦笑,“你总知道有一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吧。我要的是走后门,可他却是个清官。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清官还是官,好比一只猫,有鱼总是会吃的。”
“我如果花费时间讨好那只猫,说不定自己就饿死了。”顾清和脸色稍霁,“办法总是有的,这一条路行不通,还有别的。”
严冰语犹豫了一下,“真的已经到了这么困难的境地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找秦陌帮忙。”
“我介意。”顾清和刚刚舒缓的表情又冷冽起来,“这种事情题提都不要再提,秦陌他也不可能帮我,而且我也没有到需要你来替我想办法的地步。”
这一晚的顾清和有些反常,前戏都未曾做足便进入了严冰语内部,连带动作都夹杂了些粗暴,只是一味地重复着抽送。严冰语知道他有压力,也不叫疼,尽量去迎合,还一个劲儿抱着他的后背,好像在安抚他焦躁的情绪。做完后顾清和似乎十分疲倦,一句话也没说便很快睡着。
难以成眠的严冰语赤裸着上半身,侧过身看顾清和的睡脸。睡梦中的顾清和淡去了那份意气,微微下垂的眼角也显示了他的不再年轻。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直看到嘴角勾起。如果有所察觉,顾清和一定会觉得这份注视来得太专注,太紧密,简直就像缠绕在脖子上一条令人窒息的蟒蛇。
可惜他已经完全睡着,他的梦里,没有感觉。
严冰语正式回公司复职。经济危机之际各大公司都在裁员,公司里人人自危,而他不但恢复原职而且似乎更得器重,难免引得许多人羡慕和议论。这一次结论下铁了,准是董事长的亲戚没错。
到各个部门走一趟,大家似乎并没有对公司的危机有太大的察觉,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他们定然是对自己的公司和老董无比信任,这正是顾清和所希望的,而他也做到了。
资金方面的短缺居然在没多久后便被解决了,从银行成功贷款后,顾清和也露出难得的轻松表情。下班后,严冰语还在整理文件,虽然这些事情交给秘书来做就好,可是有些文件还是自己接手比较保险,听得一声关门声,居然是顾清和悄悄进来了。
“走路也没个声,你属猫的啊?”严冰语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我属虎的,可比猫厉害多了。”
顾清和靠过来,“这些东西明天再弄吧。”
严冰语诧异的抬头,“平常不都是我等你吗,怎么,今天你突然抽懒筋了?”
顾清和笑一笑,捏捏对方的脸,“你都知道了还给我装傻。”
“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苏永昌的,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严冰语伸出手环抱他,“现在你总算可以不板一张脸对我了。”
顾清和捏起男人的下巴,吻过去,先是舌头和舌头的碰触、纠缠,然后慢慢肆虐到整个口腔,扫遍每一个牙齿,再深入到喉头。这样长时间的深吻使得两个人的气息都急促起来,停下时,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喂,色急也要分场合的。”严冰语嗔视顾清和一眼,然后低下头扯被他揉皱了的衣角,脸和耳朵都呈现淡淡的粉色,看得顾清和一阵心动。
“我们好久都没出去吃饭了,正好今天出去走走。”顾清和建议。
“不行。”严冰语一反常态,立刻拒绝。
“怎么,你想在家下厨,这样也成。”顾清和看起来心情的确很好。
“明天是小秋儿的满月酒,我今天得去看看。”
顾清和的笑容冷了五分,“是吗?那好吧,我也去看看。毕竟是你的侄女”
甄瑶已经从医院搬了回来,严冰语按门铃时,开门的正是她。见到了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她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只是微微一笑,“哟,哥你来得还真早。”
看到严冰语身旁的男人,甄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顾董,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我听冰语说了你们家小公主的事情,正好今晚也没事儿就跟来了。秦太太,你倒是越显越苗条呢。”顾清和眯眼笑道。
“每天精神萎靡,吃不下睡不着能不瘦么。顾董你和我家大哥的关系还真不错呢,这种事情也约着一起来。”甄瑶作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瞧我还让你们在这里杵着,赶快进来吧。”
换了鞋进屋,却无男主人来迎接,甄瑶给两人各倒了杯茶,懒洋洋地躺靠在沙发上。
“哥你不用看了,秦陌他不在。”
严冰语交握双手,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我是在找孩子,怎么没见到小秋儿,我这快一个月都没见到她。”
“是啊,今个儿特意来看你家小公主,还藏着掖着不给见啊。”顾清和跟着道。
甄瑶颇含意味地看了看两人,“我是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