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很喜欢他这样的表情,因为此刻的他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突然一阵剧烈的紧缩,下身被男人的甬道夹住,已来不及忍住,两个人一齐达到高潮。情事后的余韵让秦陌很久都未曾言语,搂着着男人的腰细细亲吻,却在再挑眉后才发现男人已经沉沉睡去。
秦陌一点儿也不觉得困,他凝视着心爱的男人,眉目间似有阴郁,不过片刻便烟消云散。在男人唇上印下一个吻后,秦陌轻轻抱他下床。清理的事情自然该由他来完成。
“我大概可以知道你有多喜欢那个人,可是你却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柳晓悠站在回廊上,脑子里回想着昨天那个叫秦陌的男人对他说的话。
“如果失去他,我觉得我可能会变成一个疯子。我的精神状态其实很不好,每天都会感到莫名其妙的紧张和焦虑围,只有看到他的时候,才能纾解。”
“所以,我不可能放手把他让给任何人。”
身后的谈笑声由远及近,柳晓悠回头,正好是那个人和秦陌。
两个人手臂交缠,秦陌似乎心情非常好,嘴角一直留着笑在说些什么,而那个人亦是弯了眉眼地倾听,偶尔插一句嘴,似是无限温柔。
可是,柳晓悠却觉得那个人眉梢眼角比从前好像多出了些什么,比若一点妩媚,抑或几丝迷茫。
他是越发让人难以捉摸了。
直到走到跟前,两个人才察觉到女孩子的存在,严冰语仿若无事地抬手同她打招呼。
“晓悠,我们今天回出去买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要的,我带给你。”
柳晓悠直直看着男人,莞尔道:“给小狗带一点吃的回来吧,还是那个牌子。”
心里痛得滴血,但是表面上,她一定要表现得同男人一样好。
“没问题。”男人极有风度地对他点头,然后拉一拉身边的人,“记得了?”
“是。”秦陌爽朗地笑一笑,俊美的脸越发显得明亮。
他果然是需要他的,而他也愿意给予他,柳晓悠悲哀地想。可是,她呢?
她或许就不那么需要吧?
“晓悠。”
男人的声音把柳晓悠从自怨自艾的思绪中拉回。
“谢谢你。”
柳晓悠有些恍惚地朝男人看去,却只得到一个笔直的背影,与秦陌比肩而立,异常笔直的背影。
其实很残忍,那个人啊。
小秋儿一岁半,已经生得伶牙俐齿,不到一岁时便能把所有称呼叫得一字不差,现如今路也走得顺稳了,小嘴儿愈发不得闲,每每几分钟便歪歪扭扭地跑过来,甜滋滋脆生生叫一声:“大伯!”
“嗳!”严冰语直恨不得把小东西抱在怀里,掐一掐那粉嘟嘟的小脸。
“小秋儿,你今天都叫大伯几次了?”秦陌眯起眼,盘问自己的小女儿。
小家伙只当那是活泼的游戏,因为她每喊那个男人一次大伯,他都会特别开心地应一声,换做别人,早就把她赶到别处玩儿去了。
算数不会,就算会也记不得几次了,小家伙嘟起嘴,一个劲儿往大伯怀里钻。反正她和大伯两个人都乐意,干那个叫爸爸的男人什么事儿。
“喂,怎么我反倒变成比较惹人厌的那个人了?”秦陌申诉道。
严冰语听了,把怀里的小宝贝抱得紧紧的,“你什么意思?听那口气好像我应该比较讨人嫌似的。”
“大伯不讨厌”嘴甜的小东西立刻举起藕节似的小胳膊,摸一摸大伯的脸,然后咯咯笑着看向爸爸,“爸爸不讨厌。”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从小就这么精怪,长大了还得了。”严冰语揉一揉小家伙毛绒绒的头发,冲着秦陌说,“没看出来你的家庭教育还挺成功的。”
秦陌一张脸变幻了半天,最后苦笑道:“这孩子好像谁都不随。”
“是,你小时候就是个闷葫芦,从来都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甄瑶嘛”说到这里,严冰语住了口,眼睛突然瞥向厨房,“你的保姆真是能干,怪不得你放心把孩子交给她。”
“嗯,那是。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占用我,不用担心这孩子。”秦陌伸出手把男人揽了过来,在他唇间辗转,却很快被对方一把推开。
“又没有人看到。”秦陌小声地嘀咕。
“亲亲”句子不完整的小家伙突然来了一句,说完乐还偷偷直乐,就好像她什么都明白似的。
严冰语的脸立刻就红透了半边。
“你懂什么!”秦陌作势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却被男人一把把手打开。
“不能刮,要不会长成个塌鼻子的!”严冰语对小家伙宝贝得紧,狠狠瞪了秦陌一眼不说,还举着小家伙站起来,“走罗,我们去阳台上玩马马好不好?”
“好!”
“等会儿大伯和爸爸还带你出去买个大狗熊,大狗熊喜不喜欢?”
“喜欢!”
“喂。”秦陌噌地站起来,“我没说一会儿要带她出去啊。”
“你没说我说了。”男人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非常的理所当然。
购物中心里的东西琳琅满目,小孩子时不时伸出手去够去摸,一个不留神,她就扔了一堆好看不中用的东西到购物车里,让两个人头痛不已。秦陌狠了几句,她便立刻顶了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
“要大伯抱呜”知道大伯比较好的小东西很识时务地伸开双臂,企图摆脱那个严肃的爸爸。
“不行!”秦陌一口回绝,说完又觉得语气重了点,于是放柔了声音,“别累着你大伯了。”
可一个才一岁半的小家伙哪里懂得秦陌的语重心长,只道爸爸对她特别凶,一下子还真的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严冰语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接过来,擦了鼻涕眼泪,又拿了根棒棒糖放在手上,这才让她破涕为笑。
“你这是溺爱。”秦陌无奈叹口气。
严冰语淡淡一笑,“又没有多重,一点儿也不累。孩子这样还不都是父母的缘故,因为缺乏爱,所以特别害怕失去,一旦遇到了,便死死不肯放手。”
秦陌凝神注视着他,然后幽幽开口,“我对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严冰语一双眼睛朝地下定了焦,突然又转向秦陌,“不是。”
他伸出手,悄悄握住秦陌的,坚定地说:“秦陌,你已经拥有了,不用再害怕失去。”
秦陌稍一失神,便被男人拉到了蔬果区,那人嘴里还唠叨着,“好久都没有正正经经买一回菜了,你们都想吃什么呢?”
看着男人已经夹杂着几根白发的后脑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平和与欢喜。
他差一点就要抱住那个男人,告诉他,就这样抱一生一世好不好。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想吃。”最后还是很肉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很明显地看到男人的后背僵了一下,耳廓微微地泛起了红。
“苦瓜炒黄连行不行?”男人回驳道。
“这个啊。”秦陌捏住下巴,揪一揪女儿的小脸,“小秋儿,你说行不行?”
眼泪又出来了。
“喂哥,她好像不怎么同意啊。”
严冰语狠狠瞪他一眼,背过身,把购物袋甩给他,“你自己挑去。”
我是说真的,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秦陌啊
57 诚拜
阴历七月半是鬼节。
虽有七月流火之称,但这里白天仍旧暑热难当,倒是夜晚有渐趋凉爽之意。不过酷暑并无法挡住虔诚的信徒以及悼念亡灵者前往各处寺庙,于是本就香油不断的庙宇里顿时热火如荼,与清幽二字相隔了不知多远。
“我记得你不信这个的,怎么突然转性了?”秦陌伸出手指,在男人手心里轻轻地划拨两下。
“嗯?”严冰语一直盯着人群之外庙堂之中的佛像,回转神时,完全没反应过来秦陌在问什么。
秦陌不再继续问,只是抽出一张纸巾,抬起手帮男人擦拭额头上的汗。
这样的举动在不知情人眼里似乎也没什么,只是秦陌那一份幽深的目光,教严冰语抿起嘴角轻轻笑了笑,于是拿过纸巾,“要不要我也给你擦擦?”
“我倒没你那么热的样子,看看你连手心都是汗。”秦陌牵起他的手,“不过你说这人也奇怪,虽然明明知道现实并无法改变,潜意识却还是相信那些所谓的神灵怪力,大热天居然有这么多香客,还真是意外。”
严冰语垂下眼睛,语气不甚分明,“其实也不一定的,比如因果循环,你信不信?”
“我不信。”秦陌淡淡说,却是斩钉截铁。
他抓紧男人的手,“我只相信我所把握的。”
严冰语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可是,也许有一天你突然会发现你所能把握的其实抵不了命运的一击。”然后他突然扬起脸,“我们去求一个护身符吧,求一个,这样的话佛祖就可以一直保佑着我们。”
“就算佛祖不保佑我们,就算有因果报应,那都无所谓。”
“秦陌,这种话不可以随便说!”
秦陌凝神看着男人,“要是真有什么坏事和报应,就都落到我身上好了,我替你扛着,你一点儿也不用担心。”
严冰语慌忙地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目光狠厉,“你给我不说话行不行!”
秦陌耸耸肩,趁势在男人的掌心亲了一下,对方的手立刻便移开。
“可是你放心,不会有报应的。不过既然来了当然得求一个,我们一人一个。”秦陌明亮的眼睛里溢出笑意,
严冰语收了怒容,有些恍惚地点点头,拉着秦陌挤进人群中。因为手紧紧握着,所以秦陌不怕丢了他,只是男人手心里涔涔汗意的微凉,让他莫名心惊。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严冰语也没再提工作的事情,大概原因应该是雇佣方提出了终止雇佣关系。这倒也好,他总觉得身边的男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果可以时时刻刻见到,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幸福。虽然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然而似乎每晚回来都可以见到男人的身影,仿佛男人一直在等他。
自己是不是安心,秦陌恐怕也说不出来。只是他觉得已经够了。
男人能做到这样,他觉得已经足够。
天元寺一共50多尊罗汉,形态各异,每一个前面都放有供跪拜的软垫以及功德箱。如果每一个拜下来,至少得花一个小时。秦陌看着男人拜了几个后,才发现他似乎有拜完全部罗汉的趋势。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男人一把拉着跪下,还责备着:“你也要一起。”
无奈配合着异常认真虔诚的男人,站起来时腿已麻木,男人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微微佝偻着,脸色有些苍白。
“喂,像你这么诚心的啊我看少见。”秦陌从背后轻轻揽住他,旁边的游客只顾跪拜,谁也不曾留意四周。
男人身体瞬间有些僵硬,声音很轻地说:“秦陌,这里是庄重的地方,放开我吧。”
秦陌放开手,微微一笑,“你连这个都计较起来了。”
“你说我以前从来都没拜过,佛祖会觉得我诚心吗?”
“这种事情无所谓次数多少,真心实意才是最重要的吧。”
“说的也是。”严冰语转过身对他弯了眉眼,“我们抽签去,听说这天元寺的签很灵的。”
签筒中的签长短一致,严冰语先跪到殿内的大佛前拜了几拜,又默念了几句听不分明的话,这才摇一摇签筒,签在地上滑动了几下,被一旁的秦陌先一步捡了起来。
“是几号签?”
秦陌对着光看了一会儿,拿过严冰语手上的签筒把签放了进去,“十八号,你去看看是什么签。”
严冰语走到另一边取了签文,才摊开便对秦陌安心一笑。
“是中上签,说是虽然有险阻,不过马上就会云开见日了。”
“你看,我就说了你够诚心吧。刚才不是还说要求个护身符么,正好求完就回家。”秦陌终于见男人笑了一次,心里也轻松起来。
两个人相携去求了两个翠色的佛佩,戴起来倒像是情侣吊坠。秦陌见了喜欢得不得了,一直说着要戴上不取下。
“一个玉佩就把你乐成这样啊。”严冰语嘲笑他一句,不自禁抚了抚胸口那已由冰凉变为体温的事物。
秦陌眨眨眼,道:“当然不是。”
“那还有什么?”
“废话。”秦陌忽的握住男人的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男人的无名指,“这一个,如果有这么一个东西的话,就算以后我发福了东西箍进肉里我都不取。”
“你——”
两人正走入灯火呢喃的街市之外,就着黑暗,严冰语被秦陌来了一个严严实实的拥抱。
“我们去订做一对吧。”
“不好。”
“为什么?”
“两个男人订做一对戒指像个什么话!”
“没关系,你的手指又不粗,我们可以去选一对已经做好的。”
“那更不像话了,我去试戴女性戒指,别人怎么看我!”
“唔好像是这样没错。”
“喂。”
“还是订做一对吧。”
“嗯?”
“我把它也挂在脖子上”
好不容易安哄孩子睡了,秦陌捧着杯黑乎乎的东西从房间出来。严冰语正跪在地板上收拾东西,听到声音,抬头扫了秦陌一眼,顿时有些不满道:“她又没喝?”
“呃”秦陌低头看手里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没用。”
“应该说是你煮的东西比较难喝吧。”
严冰语站起身来,捧起收拾出来的东西,盯住他,“为什么我哄她时都喝了?”
秦陌看见他教训自己的模样,心里满是柔情,“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
“我管你。”严冰语知道他肯定没什么好话,索性直接抱着东西走过去,路过秦陌身边时,却又顿住脚,“秦陌,以后别再吃这个了。”
秦陌低头,那是他用来抑制焦躁情绪的药,同男人在一起后停了一段时间,却在最近又重拾起来。
严冰语深吸一口气,片刻后继续朝前走,直到垃圾桶前面,把手里的一堆东西全数扔了进去。
“以后不许再吃了,你听见没!”在长久沉默后,他突然回转身来,眼眶却已经发红,“是因为我吗?是不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