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青女的大眼睛里突然充满了渴望:“允之哥哥,我可不可以借你的名义多要些粥?爹罚我最近只能吃硬饼子,我实在是”
“”伏杜本来满心的委屈,全让青女那盈盈的目光给浇散了。他,或者别人,甚至这天下,有谁能架得住青女这副无辜的表情呢?
于是,在伏杜养伤,龙羽疗毒的这段日子里,青女天天借着“怕有人去骚扰伏杜”的名号,跑到伏杜这里蹭吃蹭喝;伏杜也曾问过她为什么不去探望龙羽,可青女却撇撇嘴:“他那儿还用我去?我要是去了,梅师姐一定先一掌把我拍出来。只要龙羽师兄没醒啊,她就会一直觉得你是个坏人,我呢就是帮凶我还不想找死。对啦,允之哥哥,咱们中午要银丝卷儿吧,菜样呢,你想要哪样?”
伏杜前阵子受伤昏迷,着实清减了。但这几天,青女每日价赖在他这里混着,倒真把他逼得多吃,居然还胖了些。只是让厨房的人颇为疑惑——这伏杜公子莫不是饕餮转世吧?怎么伤还没全好,一个人倒能吃三个人的东西呢?而且自从伏杜公子那边要的东西增加,阿蝉就不再来领硬饼子了,难不成她和小姐能餐风饮露而活?
厨房的人又不傻,两件怪事结合起来,关于伏杜和青女的传言,就再次以汹汹势头掀起了新的,高,潮。
和上次一样,伏杜,青女,裴盟主,依然是不知情的三人组但是,这次这传言跑得有点儿远——因为山下的鲁四公子都听说了,并且还为此事笑得直打跌,同时口出狂言,要写一副游龙腾虎般有气势的“佳儿佳妇”送给他大哥。
当然,这只是说说而已,他要真这么做了,估计确实是会被裴盟主丢下飞烟崖的。
第17章 飞烟崖论剑
两个月后,伏杜终于获准出门了。当然,他即使出门,身后也一定会跟着一个人的——青女。
青女的日子是太无聊了,否则也不至于天天缠着伏杜,就连去探望龙羽师兄这种她之前避之不及的事情,居然也答应下来了。
不过,在伏杜诚恳地向随和的龙羽师兄表达了谢意和歉意,与他相谈甚欢,最后告辞出来之后,青女看起来有点小失落——于是她其实是来看热闹的吧?
这么长时间,伏杜早就和青女混熟了。和他不一样,青女实在是简单得让人怀疑她是个傻瓜——就只有那么点点小狡猾,便是她撒个谎,眼睛也不会配合话语。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追着自己的尾巴奔跑的小猫一样,连张牙舞爪的时候都格外像撒娇,让人忍不住想拍拍她的头。
不过,男女授受不亲,伏杜在心中念叨着这句话,加快了点儿步伐——如果他在回去之前没有甩掉背后这个一口一个“允之哥哥”的麻烦家伙的话,今天的午饭就又得被她弄走一半不对,有什么事情相当不对。
于是,一场讯问展开了
“青女,师父要罚你吃多久的硬饼子?”
“一个月,怎么了?”青女心里咯噔一声。
“那现在应该早就过了惩戒期了吧?你为什么还要来我这儿吃饭?”伏杜自觉这个问题能让青女幡然醒悟。
“因为看着你吃饭食欲比较好。”青女的态度非常诚恳,但似乎没有要承认错误的意思——或者她根本不认为这是个错误:“有个词儿正适合呢,叫什么,唔对啦,秀色可餐!”
伏杜满面通红,转身疾走。
虽然,青女自认为他妹子,可是世间会有这样的妹妹,公开夸奖哥哥“秀色可餐”吗?这个词儿伏杜怎么听都不舒服啊!
和“伏妞儿”一样,这是他不愿意接受的几个用在自己身上的词语之一。
“允之哥哥,你跑什么啊?”青女追上来,挡在他面前:“本来就是这样啊,你长得比我还好看,就是喜欢看着你啊。”
伏杜默默低下了头,还有谁能向青女解释清楚,他真的受不了这种天真烂漫的调戏啊!瞪回去也不好,不理她也不好,接受呢,更不好
但是,他还是得试试看:“青女,能不要对我的长相发表意见了吗?”
青女愣住了:“怎么,你不喜欢自己的长相吗?我觉得很”
“好”字还没出口,伏杜就一掌堵在了她嘴上:“别说!我不喜欢别人评论我的长相!”
青女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由于嘴被伏杜按着,声音颇有些沉闷抑郁:“那么我以后不说了好了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不让别人看啊。”
青女并不懂传音入密的功夫,就算懂,也不会认为现在有必要使用。于是,她说话时,移动的嘴唇,就恰好贴着伏杜那想也没想就捂过来的掌心中。
在她说出“那么”时,伏杜已经醒悟过来了,他的手像是被烫了一样收回来,脸色愈发红润
。
青女对他的反应很是不解:“干嘛啊?我又没有咬你”
咬当然是没有咬了,可是,女孩像初开的木槿花瓣那样柔嫩温软的嘴唇,贴在掌心这样敏感的部位游移时,那酥麻微痒的感觉,比咬一口更让伏杜受不了啊。
就算他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到底也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是会对异性动心的男人。而就算她年纪小,可到底是个女孩啊,并且是怎么看都很漂亮的女孩
——更何况,虽然伏杜自居为少年而把青女当做幼崽,但他事实上也只比青女大两岁。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可以抱起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而不避嫌,可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儿能在牵一个十二岁女孩的手时不脸红吗。
于是伏杜看着自己的手,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青女愣了愣,随即用手背擦擦嘴:“允之哥哥,你刚刚摸完龙羽师兄的二呆子洗手了没?”
二呆子是龙羽养的田园犬,它既不二,又不呆。但由于跟随了主人的气质,有一种犬类不该有的淡定从容及腹黑,所以看起来不那么正常青女从来都觉得小狗就该跟在人身后撒娇的,像“龙二”——该田园犬的大号——这样的异类,实在不怎么惹人爱。是而给它起了个“呆子”的诨名。
虽然起了诨名,但青女并不讨厌龙二,伏杜也不讨厌。于是,在探望完全身内功都废了并且不可能再练起来还淡定从容微笑的龙羽师兄之后,他们还和二呆子玩了会儿
可这不代表青女不介意别人动过二呆子后不洗手就动她,尤其是动她脖子以上的部位
“没有。”伏杜甩下这两字,转头就走。他当然知道青女会迅速进入抓狂状态,再不逃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伏杜忘了一件事,整个青屏山,论短距离冲刺的速度,谁快得过裴青女?再说青女压根儿也没打算追上他——她在暴怒的疯狂中迅速冷静了下来,找到了打击伏杜的最好办法,并将它落实了下去。
“允之哥哥,我要是能有你一半儿漂亮,一定会天天找人夸我的!”
面对着步伐一顿连肩膀都塌下去半寸的伏杜,青女自觉获胜了,于是哼着小调回了自己的院子,迎面碰上阿蝉,自然是得意地又炫耀了一番。
可阿蝉的反应并不如青女所想——她不仅没有佩服小姐的机智,反倒蹙起了眉头:“小姐啊,其实你和伏杜公子相比虽然不如但他的一半儿好看,你还是有的”
青女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光荣的战例在阿蝉这种死心眼儿的姑娘面前丝毫不值得夸耀呢——虽然伏杜不喜欢别人夸他长得好看,可言外之意还说自己长得丑,这件事似乎就不那么值得骄傲了吧
想必伏杜最后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反驳她,也是因为这个吧,那家伙的脑袋啧,还是挺灵光的。
但是,就算承认伏杜的脑袋灵光,在过了几个月,听父亲大人说伏杜的功夫长进极大时,青女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服。
于是,在飞烟崖顶,伏杜正专心练功时,听到了身后一声脆生生的“允之哥哥”,竟慌得一剑刺进了旁边的松树树干中。
“啊我有这么可怕么?”青女这次着了一身白衣,笑盈盈在唇角酿出两个酒窝:“允之哥哥,爹爹说你功夫练得好,我来陪你玩玩如何?”
青女不知道伏杜曾经在青楼呆过,可伏杜却忘不了那些日日夜夜“陪你玩玩”这个词组,在他心里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实在是不言而明。
于是,青女发现,伏杜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非常有内涵
“小师妹是说,要比比剑么?”他定了定神儿,终于从那些花红柳绿的缎子手帕和归心妈妈圆润腰肢的记忆中挣扎了出来。
“是啊,不然呢?难不成我来找你捉蚂蚁?”青女嘴上戏谑着,目光却落在了伏杜刚刚从树上拔下来的长剑上:“哎?那不是‘惊霜’么?爹爹居然把‘惊霜’给你了?”
伏杜蹙起眉头:“我也不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但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利器怎么,它很有名么?”
青女已经走上前来,从他手中接过剑:“当真是啊允之哥哥,这把剑,你可千万别让别人看到了,不然啊,当心梅师姐又拎着把断剑来找你决斗!”
“”伏杜想起梅秀清那拼了命的一剑,依然觉得脊梁骨都泛着冷气。虽然龙羽醒后已经和大家说明了那“七秀”确是宋大公子所下,但伏杜每当见了梅秀清,却还是浑身不痛快。
青女却没有注意伏杜被这句话打击得蔫了,她顺手挽了个剑花:“啧啧,爹爹还真心疼你。要不是你长得不像他,我真得怀疑咱俩谁才是他生的了呢这‘惊霜’可是千山剑盟最好的剑之一,爹爹连龙羽师兄都没给,居然拿来让你练着玩儿。”
“是么?”提到武器而不是梅师姐,伏杜终于回魂了:“有那么珍贵?师父只是把我带进一间屋子里,说让我随便拿一把出来我看就这把长得最呃,最一般,所以”
“爹把你带进剑室了?”青女的眼睛瞪大了:“那么拿出‘惊霜’,还真是最一般的”
“怎么说呢?”伏杜转身,寻了块平坦的石头盘腿坐下,抬起衣袖擦擦汗:“那地方的剑看起来都很不错,想必都有来历,你若知道,说说可好?”
伏杜着的是黑衣,墨色衣袖拭过他的额头,更显得肌肤雪白透润。青女抬起手,顶住下巴,望向天空,看似是在思索,其实是打算绕开伏杜的脸不看——这张脸对任何一个女性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啊。
“这么说吧,”青女稳定了一下在“他怎么能这么好看”中嘶吼的内心,拔出了自己的匕首,在伏杜面前晃过:“这把匕首呢,那次你也见过了——我完全没有内力,却能仗着它,一下削断梅师姐的长剑。”
伏杜点点头——青女那把匕首柄上镶着银丝和宝石,鞘上则以碎玉连缀雷纹,初看像是个摆设,但只要拔出鞘来,寒光凛凛,便足以让人心生畏惧了。
“但是,和你这把‘惊霜’比呢”青女手起剑落,两柄利器交击声若裂玉,却是她的匕首豁出了一个小口。
“用珊瑚金炼成的‘海歌’,据说能刺杀龙宫中的夜叉;要铸剑师把自己投入火中造出的‘长相思’,有着剑器本身的意志,悬于壁上可夜夜长鸣;昆仑玉石磨出的‘雪未’,若是丢在地上,一碰即碎,可若是用来和其他剑器交击,却坚不可摧”青女掰着指头向伏杜介绍剑室中的好物,眉飞色舞:“和这些相比,你拿出来的这把‘惊霜’,虽然也足以切金断石杀人不沾血,但只是凡品的利器。不过,这也是一般的弟子敢期待的最好武器啦。”
伏杜却有了些犹疑:“既然剑室里陈列的都是那么珍贵的、几乎是神物的剑器,可为什么把‘凡品的利器’放进去呢?”
“不知道。”青女又拎起了“惊霜”把玩:“也许里头还有什么玄机?不过我不晓得,说不定用久了你会知道不对啊,我上来是要和你比剑的,怎么成了跟你讲故事啦!”
“天都快黑了。”伏杜站起身来,半笑不笑地指着天边残霞道:“我要赶回去吃晚饭,现在我比不得你,得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吃饭,去晚了什么也留不下。我先走一步,‘惊霜’你不用还给我吗?”
青女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耍无赖是多么让人欲哭无泪的一件事。明明离晚饭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啊!
第18章 有约在夜半
青女始终是存了要和伏杜比划比划的心思的,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一大早,伏杜就消失了,吃晚饭的时候他才回来,还一副累着了的样子,吃过晚饭青女和爹爹居住的院子便会上锁,更溜不出去。青女不同师兄师姐们一起吃饭,便连唯一一个见伏杜的机会也没有。
她是想过去找他,可青屏山能拿来练剑的地方那么多,她总不能把每个都看过一遍——毕竟,虽然她的功课轻,可每天还是要练剑的。能空出来的那三四个时辰,就算能恰好找到伏杜练剑的地方,十有八九也会发现他旁边还有自己最畏惧的人——爹爹。
虽然和阿蝉抱怨爹爹偏心只顾着伏杜的时候,青女确实是一脸愤懑的,但阿蝉和青女自己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如果爹爹不偏心那她一定会更加愤懑。她可不想被爹爹盯着练剑,一想到那冷电一样的明察秋毫容不下半点儿猫腻的眼神,青女就觉得背心都发冷。
于是,青女抱怨的,其实是爹爹在旁边她没法找伏杜玩儿了吧。
这么过了两个多月,青女心情愈发烦躁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跳墙,也要偷偷溜出去一遭。
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阿蝉站在墙根下,心脏狂跳着,望着自家小姐搓搓手掌,然后在墙边上堆放的花匠用的锄头上借一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