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没事在这儿嚼舌头吃饭的时候会被呛死的!”龙羽黑着张脸出现:“这么多话不怕没人敢娶你们?”
“师兄,我是男人,不用嫁人。”谢俊庭谄笑。
“你这么嘴碎的居然会是个男人?”龙羽揶揄。
“师兄这么小气的不也是男人吗?”谢俊庭在一片大老爷们儿的哄笑声中悲愤反击。
“我怎么小气了?”龙羽盛怒。
“你昨儿看到了什么,也不和我们讲师兄是嫌弃我们么?”
“我真说实话你们不会疯掉吧?”龙羽叹了口气:“其实是这样的——允之他酒喝多了嘛。”
“酒后——嗯?”几位师弟的眼神瞬间点亮。
“然后他腿软乏力嘛”
“乏力?”
“让青女扶他青女又扶不动,于是俩人一起摔倒了,你压着我我绊着你,谁都起不来”
“就这些?”
“就这些。”龙羽脸上刻着江清月晓般的浩然正气:“我还助人为乐帮青女把允之扶到了床上。估计昨晚他们俩过得相当蹉跎。”
师弟们无趣散开,龙羽也迈着越来越驾轻就熟的郎中必备八字步晃走了。是的,自从在毒药的祸害下废掉武功,当年侠骨琴心铁血柔情师弟敬师妹爱的大师兄就一天天成为了一个温柔善良人畜无害同时又腹黑奸诈的怪才
所以,他就算出口替伏杜解围,自己心里却也还是在奸笑的昨天的事情哪儿有说出来的那么平淡。他听到一声巨响和一声尖叫冲进房间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穿着吉服的家伙基本是以螃蟹的姿势在地上纠缠着的。
那一眼,他几乎以为自己犯了非礼勿视的大错了。但当听到青女尖叫“快点起来,压死我了”时,他顿时领悟了这一切的来由。
然而,他在冲上去救援之前又多看了一眼,顿时犹如中毒般浑身无力,很有倒地笑到翻滚的冲动。
但见青女右手扯牢了伏杜的衣袖,还压着伏杜的衣服下摆,左手却不停地推他。伏杜的右手压在青女腰下头,左手被青女抓住动弹不得,整个人毫无支撑地压在气都喘不过来的青女身上
其实把他们两个分开还是挺费力的。龙羽默默叹了口气,自己是多么优秀的师兄啊,这种破事都要管
但是,就算是龙羽也不知道那个要命的洞房花烛夜又发生了什么
当龙羽把伏杜安置在婚床上溜之大吉之后,青女确是委屈的。哪个女人会期待自己的新婚夜面对着一个喝酒喝到动弹不得的夫婿?就算他安安静静睡着的样子非常美好,但是谁要在新婚之夜看男人睡觉啊?!
她满腹抱怨,却还是不得不按龙羽的嘱咐,倒了些冰酸梅汤在小碗中亲手喂他。龙羽只说喝这东西可以醒酒,却没说它醒酒的速度有多快。
青女喂了酸梅汤,伺候伏杜宽了衣,再扶他躺好。一心是血地看着周身无力的男人眨着一双美丽的眼睛风情万种地冲她微笑。
“你现在能说话么?”
“能。”
“那咱们说说话好不好?”
“不好。”伏杜合眼:“我想睡觉。”
“你以前有这么难伺候么?”美人生气了。
“好,我陪你说话。”伏杜无奈睁眼,指指自己身边:“躺过来。”
青女脸一红,别别扭扭当着伏杜的面褪下吉服和中衣,只着贴身衣物躺了下去。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和着酒味一起钻入她鼻中,有种格外的诱人。
“说什么?”伏杜如夜空明星般的眸子盯着她。
“只是不想睡觉,倒是不知道说什么。”青女有点脸红,向他那边蹭蹭:“允之哥哥,你给我说些好玩的事好不好?”
“我哪儿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好说?”伏杜哭笑不得:“我七岁之前就是个欠揍的臭小子,七岁之后是到处乱跑的小乞丐,十二岁去青楼扮女人,十四岁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你觉得这些经历哪有好玩儿的么?”
青女颇歉意地勉强笑笑:“对不起”
“对不起?”
“如果不是那样的事情,你现在应该还是锦衣玉食的少庄主我不该提到,你别”
“我不伤心。”伏杜淡淡笑了:“命运吧。如果九凤庄还在,天知道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现在的我也不错,没什么好抱怨的。”
“是么。”青女的嗓音低了:“如果你还是九凤庄的庄主,说不定躺在你身边的人就不是我”
“那难说啊。”伏杜眨眨眼,抬起手摸摸青女鬓发:“咱们两家怎么也算是世交,你又恰好小我两岁,就算我们没有遇到,被家里定亲的可能性也不小。”
“说到这个,九凤庄离这里很远很远么?我怎么从没去过”
“那时你才五岁吧。”伏杜蹙眉:“那么小,怎么去?九凤庄在丹络城北边接近两百里的地方,当然远了。”
“庄子大么?好玩么?”
“你问这个干吗?”
“我可是名义上的少主夫人。”青女微笑:“和我讲讲那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好么?以后咱们若是有了银子和时间,再把它盖起来也好。”
伏杜不禁笑了:“九凤庄啊,很大。我小时候总觉得怎么都跑不到庄子的尽头。会客堂的墙上有好几张名家的字画,想来也挺贵重,可惜我不喜欢那个。我喜欢带着庄丁去打猎每次带着猎物回去,看到庄子大门的时候还会特别期待早些长大。那时候想去当将军呐,想衣锦还乡。庄子有好几层跨院,每个跨院都有精致的影壁可惜我忘了那些影壁上都有什么”
“诶?”青女突然叫出声来:“第一道影壁上是不是有九只大鸟?”
“什么九只大鸟!那是九只凤凰!——你怎么知道这个?”
“我好像去过啊。”青女挠挠头:“影壁后头还有好几树花儿,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反正开得挺好看”
“是。”伏杜嘴角抽了抽:“你倒是记得比我还清。”
第76章 第76章
“我当然记得清了,我好好站在那里看花,结果被人当小丫头使唤,莫名其妙说我不懂规矩,可能是我长得太好欺负了”青女撇撇嘴:“但是那时候我才四岁,谁会买这么小的丫鬟?再说我那时穿得也还算挺漂亮的那小女孩真是眼瘸!”
“小女孩?”
“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一脸严肃,”青女回忆:“我记不清长什么样了,反正凶巴巴的。”
“”伏杜笑容突然有些尴尬。
青女被他的神情迷惑住了。她蹙眉看看脸红的夫君,实在搞不懂他这脸红是不是因为不胜酒力
“那小妞还穿得很好,”青女接着念叨:“是小姐的打扮——真是个讨厌的丫头,是你的表姐表妹之类的么?不许和她往来”
伏杜犹豫片刻,说了实话:“我没有表姐表妹。”
“那——那那丫头是谁,”青女顿时了悟:“莫非是你?”
“按你的描述很可能是我。”伏杜有点紧张地伸手摸摸表情精彩的美人儿细柔头发:“乖,不生气,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我哪儿像丫鬟?!”青女不依不饶。
“不像不像,为夫眼瘸”
“讨厌你。”
此言一出,青女立刻转过了身,背对着伏杜。
伏杜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男女调情的事情,他整整看了两年,虽然自己没有试过,但到底也知道,女孩的“讨厌”,多半是撒娇而已。她若真的生气了,十有八九丢出来的就是一个字——“滚。”
他从后面伸手捏了青女的腰一把,调笑道:“讨厌我?”
青女打了个颤儿:“嗯!”
“让你更讨厌一下?”这次他已经把脸靠在了青女耳边,似乎带有柔绵质感的热气在她耳边萦绕。
“你要干什么?”青女警觉地转了过来:“你不是喝多了没劲儿么?”
“酒劲儿已经过了啊。”伏杜笑眯眯的:“洞房花烛夜,什么都不做岂不可惜?”
青女的脸顿时通红:“可是我很累,今天站了好久,腰疼啊。”
“你乖乖躺好就是了啊。”手指拂过她脸颊,是宛如玉瓷的手感。
青女不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他的提议,然而,当伏杜压上她身体时,她却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他顿时慌了。
“头饰硌得好疼。”青女勉强笑笑:“等等啊,我去把发髻拆了”
“我帮你。”他翻身下床,把青女抱到妆台前:“你自己摘不到后头的首饰,要折腾很久,我不想等。”
青女微微一挑眉毛,心中却甜丝丝的,唇角含笑,望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不由有些出神。
人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自己这样怎么也该满足了吧。
发呆之间,伏杜已经将她头上的钗环摘下,当他抽去最后一根大簪时,她柔顺长发顿时倾泻下来,搭在后背上。青女原本也只穿了贴身的衣服,此时玉白肌肤衬乌发映红烛,娇艳得不像话。
他定定神,俯身,轻轻吻在她敏感的颈根处,明显感到了她身体的猛然一颤 。
青女的头发在他肩上带出酥麻的痒意,他便伸手环住青女的纤腰,指尖在她柔滑皮肤上游移之时,一股火也在他心上越烧越旺。
然而,就在这样暧昧的时刻,青女猛地站了起来,撞到了他的鼻子却毫无道歉的意思,只是颤声道:“允之哥哥,你你转过去。”
“转过去?”他不明所以。
“叫你转你就转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女孩子的眼睛水汪汪的,格外可爱。伏杜心知此时最好还是顺着娘子的意思来,于是乖乖转了过去。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当他转回来时,看到的会是青女一张格外温柔贤惠的笑容:“夫君,夜夜春宵对身体不好”
“你想说什么?”
“所以咱们今晚就就不做什么了吧?”青女站起身来,笑得非常讨巧。
“为什么?!”
“为你身体考虑嘛好吧我承认,我我来癸水了”
“哦。”
等把青女抱回床上,伏杜才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诧异。能“哦”一声就算了事了,然后还心如止水地把她抱回床上,这是自己的涵养提高了还是喝酒彻底喝傻了?
至于她他有些丧气地扫了枕边已经睡着了的家伙一眼——新婚之夜来癸水,这也是有难度的吧。反正哪个话本小说里都不会有在新婚之夜由于妻子的“身体原因”而什么都做不了的倒霉新郎
伏杜叹了口气,躺下,把她搂进怀里。好吧,就算什么也不能做,能拥抱她也算是温香在怀
但是,这并不是诡异的一夜的结束。伏杜刚刚睡着就又被青女给挠醒了,姑娘的小手搭在他胸口,秀眉紧蹙:“疼。”
“肚子疼?”他眯着眼,不太适应烛光。
“嗯。”青女点点头,汗珠从额上滚下:“可能是刚刚光脚站在地上”
伏杜并不知道女人来癸水是怎么个疼法,也不知道会有多疼,反正青女现在的声音都微弱下来了,看起来委实可怜。
“我该怎么做?”他有点手足无措,只是心疼地把她搂进怀中:“如果喝点热的水会好么?”
青女点点头,速度很慢,却又摇头:“帮我揉一下”
伏杜深吸一口气,伸手向下,按在青女平滑的小腹上,突然有一种罪恶感刚刚成婚的妻子身体不适,他碰触她身体却依然有欲望未免有些太过不正经了吧。
青女却不知道他的想法,只乖顺如猫地靠在他怀里,鼻中哼出满足的一声:“对,是这样”
伏杜咬紧了嘴唇,希望借疼痛镇压心头的火,手却依然温柔地在青女腹上滑动。她的皮肤很好,摸上去还能感觉到女孩儿轻柔的呼吸起伏,足以让他心潮澎湃,然而看到她因痛苦而蹙起的眉和紧咬的牙关,他也只能收敛心神专心呵护她。
女人真是让人念不够却受不了的啊。
“我运些内功给你可好?”他突然问道:“既然是受寒了才疼,用内功驱寒会不会好得快些?”
青女很费力地聚焦了目光看着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钝地点头。
伏杜运气,掌上的温度益发暖和,他轻轻揉按青女的小腹,许久才见到她的眉头舒开,倚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他松了口气,把她安置好,刚打算躺下,就听到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鸡鸣
人生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就这样浪费掉了!
作为一个男人,过这样的洞房花烛夜简直是人生耻辱然而如果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婚宴上人家敬酒不能不喝,喝了就一定会醉,醉了之后会无力这也不是他自己能改变的事情,至于酒力过后新娘突然应时应景地“女儿红”,这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啊。
总之,新郎也不怎么好当啊。
伏杜修长的手指按住自己眉心,头疼,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晚上没睡觉累的
然而更郁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听到同门们私自议论他时,伏杜真的很想拿出盟主的架子罚他们去大比武场上数蚂蚁——只不过此时他们已经在下山的路上了,再走回头路多少有点误事。
但那些人的议论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啊!看看身边的青女委屈地低着头红着脸,伏杜甚至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当得太不称职了,居然让自己的女人如此欲哭无泪欲鸣无声但是对于这样的评论,他不管以怎样的态度出面都很有问题吧?
“盟主师弟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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