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得七荤八素的云散和他的心腹没怎么挣扎就被韩飞捆了个结结实实;押到了楼骄面前。
楼骄在营帐里喝酒,他的身旁放着两个铁笼子;一虎一豹趴在里面踱步;不时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韩飞押着云散跪在地上,“将军,那日偷袭的云散已经被擒获。”
“哦?”楼骄觉得有几分奇怪;他这几日还在整兵,根本没有出战,何时抓获的这人,“怎么抓到的?”
韩飞道,“是属下在点兵的时候他从山上滚下来的。”
楼骄感到几分好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摔得一脸青紫的云散面前;伸手捏着他的下巴,俯下身看他。
云散的脑子现在都还是懵的,根本分不清楚现在自己身处何地。
楼骄也不急,等着他回过神来。
云散缓了半天眼底才清明了一点,望着他面前那个他暗杀未遂的男人,一脸不甘。
“清醒了?”楼骄轻笑。
云散也不能接受自己是这么被抓的,别过头不愿意再看面前这男人。
楼骄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拎的和自己对视,“三日之前,是你挫败我座下韩飞?”
“是又如何!”云散也是硬气儿郎。
楼骄轻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云散还有这个本事?”
那轻蔑的语气就像一把钢刀,生生插在云散的心上,他挣扎几下,身后韩飞一脚踹在他后心窝子上,让他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韩飞,你说的那人可在这些人之中?”楼骄甩手,看着那些被一齐押进来的人问道。
韩飞早已将这些人都细细打量过,确定那人不在其中,“禀将军,那人不在其中。”
冷眼一瞥,楼骄将地上的云散提了上来,“云将军。”
云散方才被韩飞那一脚踹的狠了,心窝子一阵一阵的疼,但看着楼骄,不欲露出弱态,硬撑着不肯哼上一声。
“我可以放你们一马,让你们回去有整兵再战的机会。”楼骄刻意说的很慢,给他思索的机会,“只要你将一个人交出来。”
云散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他们一干人在此被擒,那凤阙将再无一战之力!
他仰起头来问道,“谁?”
“那日助你火攻之人。”楼骄道。
云散立刻知道楼骄要找的是何人,这件事要是放在今日之前,云散还会在家国大义与个人恩仇之间徘徊一下,但经过今日被苏钰门中的一人骗到山上,害他们落入敌营之事,云散半分犹豫都没有了。
“我知道他在哪里,你若是想找他,便自己去吧。”云散吐出一口血沫道。
楼骄拊掌而笑,“好。”转头向韩飞,“替云将军松绑。”
“是!”云散闻言立即开始解云散身上的绳子。
“那人身在何处?”楼骄睨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云散。
云散又想起方才被人从崖上踹下去一事,咬牙切切,“那人住在虎口峡两里的外的一座山上,山上只有一间房屋,就是他的容身之所。”
楼骄伸手摸了摸下颚,思索了一会才笑道,“云将军就在我这里屈居几日吧,待到我将那人请来,自然送云将军离开。”
如今身在敌营,拒绝也是无用的。
云散一干人等被韩飞押了下去。楼骄一人站在军帐中,双手交握着,似乎在沉思,只有唇角汹涌而起的弧度显示着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苏钰这几日挖蘑菇上了瘾,整片林子的地都被他刨的坑坑洼洼的。
慕离渊和方璧寒两个,一个跑去湖里摸鱼,一个跑到山上去掏老鹰的蛋,三个人倒都是不在家。
楼骄带着三十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先到这里的时候,蹲在门栏上的公鸡扑棱棱的从上面跳了下来,杂毛四散。
韩飞被那突然的动静一惊,腰间的剑都拔出来了,挡在楼骄面前,“将军小心!”
楼骄推开他,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洗的雪白的衣服晾成一排,有些洗的晚些的,还在往下滴着水。
老的苏钰都拽不动的蠢驴在磨坊那边打着盹儿,嗡嗡的苍蝇跟着它晃动的尾巴打转。
‘噗——’
养着荷花的水缸里,一直黑鱼从里面跳了出来,溅起了一大蓬水花之后再度掉了进去。
楼骄走进了屋子中,那屋子外虽是简陋的,但却布置的极为整洁,桌案上还摆着一只青竹筒,筒里面插着几支紫色的大花。叶子还是嫩绿的,看来是刚摘下不久的。楼骄从这个一眼都能扫完的屋子里退了出来,转而走进旁边的一个门扉紧闭的房间。
门刚一打开,扑鼻的香气即刻就飘了出来。那香气不同于闺阁女子用的香粉,也不同于香花的味道,倒是好像由几种药草调制的,闻着就让人觉得一阵舒适。
房门几步开外就是一张木床,那床是用竹排并成的,竹节两头用麻绳系着,挂在屋顶的横梁上。床上铺着雪白的丝被,丝被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鼓鼓的样子。
楼骄走过去,将丝被掀开,正看见一个箱子,那箱子上有云散府库的钧鉴,楼骄用刀将箱子劈开,金元宝骨碌碌的滚了一床。
楼骄轻笑一声,“倒是个爱财的人。”
又在屋子里看了一周,楼骄退了出来,将另外两间房也看了一遍,那两间房里一面墙上挂着墨底的白面折扇,一面墙上挂着一柄漆黑的弯刀,床底下踩脚的地方是修剪过后的熊皮,中间一簇白,一看就知是熊后颈上那块最好最软的皮毛。
楼骄正在看着,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从井里拉绳打水的吱呀声。
几个暗卫相视一眼,袖刀落入手中进入了警戒状态。
楼骄从大开的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穿着麻布衣衫的少年郎,那少年郎的脚边扔着一个竹筐,筐子里露出蛋一样的东西,他从井里将打满水的水桶拉上来,舀了一勺往自己身上浇了过去,只浇了一勺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灰扑扑的地上赫然多了许多不属于这里的脚印!
“谁?”
楼骄只做了一个手势,隐匿在四周的暗卫蜂拥而上,根本不等那少年人作出反应,张开的罗网就已经将他罩了进去。
慕离渊在网里挣扎着,五指抓着那网洞,双臂用力的想往外撕。
随行的一个暗卫直接一盆热油浇了上去,那油只是温热的,浇在那网上,使得那原本已经十分牢固的网更加牢固。
楼骄走了过来,看着网子里抓住的那个少年人,只觉得他眼神悍勇,有几分凶兽的姿态。
楼骄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不是那日挫败韩飞之人。
“带下去。”楼骄吩咐道,几个暗卫立即上前一步,拉着网子四周将地上那人拖进暗处。
“将军,我们怎么办?”韩飞问道。
楼骄目光幽深,半响才说出一个字,“等。”
一炷香的功夫,拎着两条鱼的方璧寒也回来了,他身后跟着的狼去在进门之前顿住了,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叫。
方璧寒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几乎在看到地上那些繁多脚印的瞬间就脚下一踮,用上了轻功往回跑,灰狼跟在他身后往密林里窜去。
早有准备的楼骄自然不会放他离开。
几乎在方璧寒刚刚腾身而起的瞬间,从院子里的墙壁中甩出来几个铁爪,那铁爪角度极为刁钻,方璧寒左闪右躲也还是被一个爪子划伤了脚踝,涂在铁爪上的麻药几乎在瞬间发挥了坐用,方璧寒只觉得身体一软,立即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已经窜入密林的灰狼回头咆哮一声,方璧寒凭着最后的力气打了一个呼哨,几年相伴已经有了默契的灰狼立刻转身一跃往深林更深处跑去。
楼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方璧寒今日也是一身白衣,乌发如墨,面容俊美,倒真有韩飞所描述的那般风姿。
楼骄走到瘫倒在地上的方璧寒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却挑他的下巴。
方璧寒眯起眼和他对视着,绿色的眼中透露出几分蛇类的阴寒。
“三日前败我五千精兵的,可是你?”楼骄问道。
方璧寒知道对方是来找苏钰的,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是冷静的,“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楼骄却从他硬气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端倪,“像你这般警惕的人,断是不会承认的这么坦荡”楼骄将头凑了过去,黑墨一样的眼中带着丝丝冰寒,“说,那人在何处?”
方璧寒知道此次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善茬,怕说出什么话牵连出苏钰,索性闭眼不言。
“一个个的,倒真是有意思。”知道对方是心性坚定之辈,现在审问也是徒劳,楼骄站了起来,“我可是越来越好奇了,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接到暗卫手书的韩飞走到楼骄面前,“将军,十万大军已整装就绪,随时可挥军凤阙!”
“嗯,不急。”楼骄道,“先把这山给我围起来,我要看看,那人是否还有一双能飞出去的翅膀。”
方璧寒倏地睁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今天卡在这里会怎么样?
第91章 归顺×威胁×河蟹
苏钰正蹲在山旮旯里挖树根下的菌类,枯叶被踩碎的窸窣声从身后渐渐响起。
“呜嗷——”
“吵什么?”苏钰将用铲子铲起来的土往后一砸;正砸在灰狼的头上。那灰狼抖了抖沾在身上的泥;向着苏钰跑了过来;张开口用牙齿咬苏钰的衣角。
苏钰不耐烦的推了它一把;“边儿上玩去。”
灰狼咬着苏钰的衣角就是不肯松口。
苏钰刚从树根下面挖出一个肉菌,那灰狼撞了他一下,手上的铲子划错了地方,将那块完整的肉菌从中刨开。
为了这颗肉菌已经在树下蹲的腿都麻了的苏钰,“”
灰狼伸出爪子将苏钰手上的铲子拍掉,一张狼脸凑到苏钰面前,“呜嗷——”
“卧槽——”苏钰一下子被灰狼口中的气味冲的差点晕倒;伸出手掰住灰狼的上下颚;强制的转过去。
灰狼一爪子拍在苏钰胳膊上;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前爪抬起做出一个扑杀的姿势。
作为鱼唇人类的苏钰表示完全看不懂。
苏钰摸了摸灰狼的头,拎着竹篓子站了起来。
灰狼看见苏钰要走,一爪子直接拍在苏钰大腿上,没控制好轻重,利爪一下子将苏钰的裤腿划烂了。
苏钰,“回去你看我不让方璧寒揍你一顿!”
灰狼,“呜嗷——”
沟通艰难的一人一兽以一个死拽一个死推的姿势往家里推进,就在苏钰觉得这头狼是不是吃错东西可以炖了加餐的时候,那头已经因为沟通失败而暴走的狼直接一个猛扑将苏钰扑倒在地上。
苏钰正脸朝上,看着冲他龇牙的灰狼,终于估摸出不对劲来了。
这狼平常都在方璧寒屁股后面跟着,今天跑来找他已经是稀奇了,更古怪的是还拉着他不让他回去。
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钰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云散,毕竟现在也就云散能闹出点事儿。
不过苏钰是不怕云散的,不就一个傻白二的将军吗,还能怎么着了?
所以苏钰直接又是一挥手将压在身上的灰狼推开了,又懒得在这里继续纠缠,一个疾空步施展出来,分分钟将那头还在后面死命追的灰狼甩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苏钰到家的时候,门大开着,围在院子里咯咯乱叫的那些鸡全部不见了,只有那头蠢驴还栓在棚里,偶尔哼哼两声。
苏钰将装了菌类的篓子往门口一放,自己撸起袖子往井边走去。
然后方才用来抓慕离渊的网子又从半空罩了下来,早有防备的苏钰身子一扭,袖子中用来防身的袖剑甩了出来,捏在手上顺着兜头兜脑罩下来的网子一划,那网子就从中间破出了一个大洞,四个牵着网子四角的暗卫落地一滚,苏钰趁着这个空档往屋子里冲,原本几个守在围墙外准备直接上爪子抓人的人没想到目标人物会往屋子里冲,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了。
苏钰撞开紧闭的门,果不其然看到列成一队的黑衣人和一个坐在他床上,笑意玩味的男人。
慕离渊和方璧寒都被绳子捆的结结实实的丢在那男人脚下。
苏钰扫了一眼两人,站定了不说话。
“久等了,云散的军师。”楼骄望着神色冷淡的苏钰,眼中逐渐炽热,那炽热愈演愈烈,直至化成唇角裂开的汹涌弧度。
听到这话的苏钰立马明白这些人的来历,也不狡辩,只是面无惧色的与那为首之人对视,“你是何人?”
“楼骄。”楼骄盯着面前之人,不肯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动。
然后他在对方沉静的面色中愈发兴奋了!
事实上苏钰的表情确实半分变动都没有,因为他根本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你来,是要要回这个吗?”苏钰从腰间掏出从韩飞那里顺到的虎符,他早知道自己揣着的虎符迟早会把人家再给招来,本来也只是拿着玩玩,现在还回去也没什么。
楼骄也不看那虎符一眼,只是盯着苏钰,“我为见你而来。”
“见我作甚么?”苏钰将虎符握紧掌心中。
楼骄从床上站起来,向着站在门口的苏钰走了过去,“想见见,能以区区七百兵力,重挫我五千精兵的是何种人物。”
苏钰只觉得这人有压迫感,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这人的距离,“现在你也已经见到了。”
“是啊,可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楼骄又往前进了一步,黑金色的眸紧紧的盯着苏钰。
感到很有压力的苏钰继续往后退。
“你要怎样?”苏钰直截了当的问对方来意。
楼骄站在离苏钰三步开外的位置,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下颚,“不是说了吗,见你。”
苏钰,“”
卧槽深井冰。
“你现在也已见到,还欲如何?”苏钰斜着眼又睨了地上被蒙眼塞口的慕离渊和方璧寒一眼。
楼骄发出邀请,“请阁下去我府上小坐几日。”
“我若是说不去呢?”苏钰反问。
楼骄还是一脸笑意,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友好了,“那阁下就不要怪我对云散一干人等如何如何了。”
苏钰本来就和云散没什么交情,听到这半分触动都没有,“随意。”
楼骄没想到他竟不管那些人生死,眼底兴味更多上一重,“你就不管你那云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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