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散觐见,说扶摇是叛徒。凤肆捂着耳朵不肯听。
云散擅自拟了一纸谕诏,派人去刺杀扶摇。
到第九座城池攻克下,只差一步就能直取凤阙皇城的时候,站在城墙上的扶摇被军中猛士一箭射下。而同一时刻,殁刖大军纷纷栽倒下去,黑紫的面色显示的是重了剧毒。
听闻这个消息的凤肆从皇城中赶了过来,见到了气息奄奄的扶摇。
扶摇当胸一箭,血染红了她的衣裳,看着凤肆走过来,她伸着手去摸凤肆的脸。
“扶摇姐姐”凤肆跪倒在她的身边。
扶摇突然的一笑,“你说要封我做公主的——”
“嗯,嗯”身后有太监想要过来扶凤肆,却被他全部推开,凤肆抱着扶摇,“扶摇姐姐,我封你做公主,再把你许配给云散你高兴吗?”
扶摇点着头,“高兴”她正要笑,嘴巴里却涌出了血。
“扶摇姐姐!”凤肆眼中掉下泪来,“你说要陪着我的,母妃走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四皇子,你要好好的,奴婢会一直”扶摇伸出手去替凤肆擦脸上的泪,手只伸到一半就颓然的垂了下来。
凤肆抓着他的手,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
面色复杂的云散走了过来,单膝跪在凤肆面前,伸手去扶他。
凤肆挣开云散的手,将扶摇抱在怀里。嚎哭声响起。
经此一役,为小胜而不断投入兵力来进犯的殁刖损失惨重,退出凤阙之后二十年内不敢来犯。
从此在凤阙的皇陵里,埋了一个叫扶摇的公主
凤肆将朝政全部丢给大臣管理,自己则躲在后宫里玩乐。一天,一个月,一年
直到有一天,按捺十年的离苍兵临城下,太监跪在凤肆面前求他逃命去,凤肆正好用小剪刀剪断了一棵芍药的花枝。
“皇上——”太监怯怯的叫。
凤肆像是没听到一般,拈起那朵芍药就往宫外的城墙上走去。
“皇上!”太监惊了一跳,伸手去拽他。
凤肆挥开他的手,神色是难得的严肃,“扶摇姐姐在那里等我呢。”
他指着高高的城墙。
“扶摇姐姐在那里等我,我要去见她。”
太监白了脸色。
凤肆一步步往城墙上走了上去,直到他站在了上面。
猎猎的风吹动他的衣袂。
恍惚中他看见了母妃和扶摇。
“过来,我保护你。”
扶摇姐姐,是你吗?
一身白衣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手掌。
凤肆只觉得一阵失望。
“过来。”那人又说了一声。
凤肆却不想看那人,纵身一跃跳下城墙。
那人却跟着跳了下来。
在下坠的途中,凤肆跌入了一个怀抱里,那个怀抱是温暖的,就像母妃和扶摇姐姐的一样
总有一个人是为你而来。
——那为我而来的那个人一定是母妃。
小机灵鬼,母妃走了,也会有人陪着你。
——那个人是谁?
——扶摇姐姐嫁人了是不是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对啊!
——那扶摇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嫁人?
唔四皇子,你要知道,就算扶摇不在了,也会有一个人陪着你。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一定很喜欢你。
那个人一定对你很好。
那个人一定不会欺骗你。
那个人一定不会离开你。
——真的会有吗?
第128章 前尘×待君×逆改
“麻痹啊系统;你除了坑我还会干点别的吗?”
“你特么能被人活活瘫痪啊!你特么能被人把脖子咬断啊!你特么被人活活啃的只剩下骨头啊擦!”
“我告诉你;这游戏我不玩了!你有种把我扔回去啊!!横竖都是一死谁怕谁啊!”
“我擦你大爷!我不要河蟹!我也不要处理!我要回去!”
“托管你妹夫!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我啃干净,托管有个毛用啊!就是没有痛觉吗擦!我的心都碎成渣渣了你负责粘吗?!”
“呵呵,你都把我虐成狗了,还觉得我会相信你?”
“你他妈哪次辅助不是把我坑的不要不要的!!!!”
“我说不玩了你特么不要装傻好吗!!!!!”
“我擦你大爷——”
帘幕低垂,香炉里青烟袅袅。
“侬儿,我是不是老了?”他问。
执着玉骨梳理着那人满头华发的少年动作一顿;强笑着开口;“主子不老,主子年轻着呢。”
他蓦地笑出声来,低低的,有些无奈的意味,“侬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哄我么?”
少年面色一白,“主子”
“罢了罢了,你下去吧。”他伸手推开少年为他打理仪容的手,言辞中已有了些倦意,“这时候,哪里还会有人对我说上一句真话呢。”
少年惶然的跪下,“主子,是侬儿嘴笨,说了错话惹您烦厌,侬儿,侬儿掌嘴!”
说着,举起一掌正欲朝嘴上扇去。
“傻侬儿。”他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曳地的白衣如雪,更为他修长的身形添了几分风流姿态,“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不过是怪我凡事看得太过透彻,少了些人世欢愉罢了。”
“主子”侬儿紧咬下唇,黑白分明的眸中雾气盈然。
“侬儿,以后若是主子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叫外边的恶人欺负了去。”不急不缓的语气,带着他独有的温柔。
“主子是不是不要侬儿了?”侬儿的声音中带上了隐隐的哭腔。
“傻侬儿,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他微微一笑,“别乱想了,去御膳房端几碟点心来吧,我觉得有些饿了。”
音落,玉白的手撩开纱帐,步履盈然。侬儿抬头,却只来得及看见那道修长的人影隐没在重重的薄纱后,看不真切。
“那,侬儿告退。”
厚重的门板吱呀一声闭合,纱帐中那个面色惨白的男子踉跄几步,伸手抓住临近的床栏,勉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至倒下。
“清凰!”被粗链桎梏在软榻上的金冠男子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一脸毫不掩饰的紧张之色,见他稳住身形后,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他开口唤了一声,“皇兄。”
“清凰,你这又是何必呢。”男子苦笑,“我们兄弟相依为命三十余年,什么事不可以摊明了摆在面上说,你若真是喜欢那离国的二公主,皇兄也会允了你们又何必”
“皇兄,这么些年,你待我如何,我自是都看的明白。”他顺势坐在床榻上,又低低的咳嗽两声才接着开口,“皇兄,这么些年,清凰都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清凰求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请皇兄放过灵犀。”
男子望着他愈发清减的面容,心下一疼,点了头道,“皇兄允你。”
“皇兄发誓。”他黑曜石一样的眸中掠过一丝迫切,指骨修长的手猛然探出,抓住了男子的手腕。
男子吃痛的皱眉,却没有挣开,抬眼对上他那双掺杂了太多情愫的眼,终还是屈从,“我楚烽在此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动冽灵犀一根毫毛,若有违此誓,甘愿”
“皇兄,不必说出来,我信你。”他打断男子的食言,声音虚浮。
男子剑眉微蹙,望着面色愈发惨白的他道,“清凰,你是怎么了?”
“皇兄”他勉力还想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终还是忍不住体内气血翻涌,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清凰!”男子惊叫一声,猛然挣扎起来,望着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骇然和恐惧,“清凰!清凰你别吓皇兄!”
“皇兄,你还记得母后临死时,对我们说的话么?”脸上的笑意飘忽,他费力的抬起右手,抓住男子高高吊起的手。
男子身体一僵,然后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
他举起的手一直在抖,连同它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母后当初对我们说,死亡这一杯鸩酒,若是灌不进他人口中,便得自己和血咽下。”
“清凰”挣脱不开束缚的男子说不出话来了。
“皇兄,清凰不孝,你已经替清凰辛劳了这么多年,而这一次,清凰却不得不将这万顷孤寂的江山,全部丢在皇兄的肩上。”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口中不断有殷红涌出,转眼间便染红了身下的半床锦衾。
“清凰,清凰,你到底怎么了?”男子紧咬下唇,才压下涌到喉咙的悲戚,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生老病死,终是要走到那最后的一步”他望着男子的眼一如多年前的明朗温柔。
“清凰,你莫要瞎说!你如今也才是三十有六”心下突然一震,男子低下头,看着他那满头的乌发散乱在雪白的锦被上,留下大团大团的墨色污渍,而在锦被上蹭过的头发还原出墨汁下的本色——竟是,苍苍的白发!男子肺腑间突然传出一阵似哭似笑的悲鸣,声音中是满满的惊惧,“清凰,你到底”
话还未说完,一身白衣染血的人已整个向前栽倒过来,正落在男子曲起的双腿间,一如多年前万般熟稔的撒娇模样。
他整个栽倒在男子的身上,白衣白发散乱了男子一声,而那张清俊的脸突然起的变化倏地让楚烽瞳孔收缩。
——那张脸熟稔到万遍,但在此刻看来,却又是陌生无比,衣着华贵的男子在这短短几刻间,旁边了他此生血亲以一种令人惊惧的速度衰老着。
爬满褐斑和皱褶的容颜,枯枝般的手掌,白衣下愈发伶仃的身形——这一切,都是令他惶恐的陌生!
楚烽陡然发出一声非人类的尖叫,如同野兽濒死的悲鸣一般,他猛然抬脚将那个陌生的人踹下床,回应他的仅仅只是一声物体落地的闷响。
“主子!”
帘幕被猛然掀开,提着食盒的侬儿怔在了床边。
“唔。”楚烽全身战栗的不像话,喉中发出无意识的单音,他突然又是一声惊叫,被磨得淤青破皮的手腕居然生生挣断了细细的铁链,猛地从床上扑倒下来。长时间曲着的双腿僵冷的不似是他的,踉跄了几步伸手紧紧的将那个蜷缩的人抱在怀里,埋头呜咽着。
“清凰,清凰,你要什么皇兄都允你,起来啊,清凰 ”楚烽睁大眼睛,却没有一滴泪落下来,只是狼狈的张大嘴,剧烈的喘息着。
“皇上,主子主子怎么了?”侬儿声音带着颤。
“清凰,清凰”楚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一遍遍的重复唤着,神色有些癫狂。
侬儿身形不稳的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的食盒跌在地上,装在瓷盘中的精致点心撒了一地。
“清凰”楚烽的神色逐渐木然,将怀中躯体渐渐冰冷的人重新放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脚步凌乱的与侬儿错身而过,好似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一般。
“皇上”侬儿的声音抖的不像话。
楚烽回过头来,歪斜的金冠下,他说不清什么意味的一笑,“侬儿,把清凰扶着,跟我来。”
“皇上”侬儿在喉中生生压下那几声呜咽,“主子他”
楚烽依旧在笑,眼中的哀恸却几乎要溢流而出,“清凰他,已经去了”
仿佛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刺激,侬儿单薄的身子剧烈的战栗一下,然后径自踩过地下松软的糕点,一步步失神似的晃到地上那人面前。
楚烽扬起尖细的下颌,转过头,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决绝到不留余地的踏出。
侬儿一直低着头望着地上那袭已然被血色染透的白衣,静默着。
“吧嗒——”
久久才传来一声响动,侬儿的脚前,正有一滴水渍快速的润然开来。
“主子说过不会不要侬儿的”缓缓的蹲下,伸出手去碰那人的衣襟。
“主子说过,过些年要带着侬儿去江湖上长些见识的”声音愈低,纤细的手臂环住那人的肩膀。
“主子说过,绝对不糊撇下侬儿一人。”侬儿捧起她的头颅,望着那张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脸,身子一震,终还是没有放开,“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侬儿?侬儿傻,侬儿笨,主子为什么还要骗侬儿?”
一阵隐忍的悲泣,侬儿将那颗捧起的头颅按进自己怀里,清秀的脸上被各种突然涌上来的情感扭曲的有些可怖。
这种姿势仅仅只是持续了片刻,侬儿就环抱着那人站起身来,垂下的发遮住了他此刻所有的表情
昭华殿。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尖细的嗓音。
“臣有本奏。”一身藏青服侍的青年踏前一步,俊朗的面上英气勃发。
高位上单手托腮的人掀开眼帘,露出一双狭长且妖异的碧色瞳孔,“讲。”
青年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臣请问摄政王,皇上多日不上早朝,烨王又不知所踪,这是为何?”
“皇上身体抱恙。”高位上那人答道,“至于烨王,这恐怕得你自己去问了。”
“皇上已接连两日不朝,下官们都颇有些微词。”青年毫不避让的对上那人投射过来的冰冷视线,扬声道,“莫不是我北昭御医都是饭桶不成?这么些日子,连皇上染的是何病都查不出来么。”
“周将军,你这么说,是在质疑我?”俊美无双的脸上已经闪掠过不悦的神色,却依然凛冽森然。
“微臣不敢。”语气却没有丝毫谦卑的意味,连身子都未曾欠一下。
高位上的人,碧色的瞳孔中寒芒湛湛。
“摄政王。”一直斜立在一旁的紫袍男子此刻终于懒懒的挑眸,与整个人完全不符的凛冽目光直射高位上的那个人,“可否告知臣,皇上到底是染了什么病,居然到了连我也要一并摈除的地步臣,可是好奇的紧呢。”
“云荆王,皇上染的隐疾,实在是不便对外人道出。”不咸不淡的语气,碧色的眸冰冷的扫视而过。
“那,是臣失礼了。”也不多加纠缠,阖上眼眸再不发一言。
“隐疾?哼!”藏青色衣衫的青年冷哼一声,正欲再出口讽刺几句,却被紫袍男子扬手打断,得到了示意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