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道:“我从来没见过他,可不知为什么,我看见他就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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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上生长着许多珍稀植物,是上好的治病救人的良药。随处可见四时不谢之花,万年长青之木,山腰云雾缭绕,偶有三五对丹顶鹤轻拍羽翼,悠闲地飞过。
叶大春经常上青城山采药,但山顶是不能去的,到达朝仙阁,就要止步。不然,就是公然挑衅青城派。
青城派创派一千多年来,一直在武林一流门派的位置上雄踞多年。现任掌门林震的武功深不可测。
青城山势虽然极为险峻,但何其以前玩过攀岩的运动,又戴着叶大春送他的牛皮手套,倒也不是很吃力。但观叶大春,敏捷如猿猴,嗖嗖嗖几下就爬到老高了,当何其气喘吁吁地爬到他身边时,叶大春却已经采了几味珍稀药材。
二人沿着崎岖山道往上走,走了约摸盏茶时间,才来到当日叶大春救何其的地方,这时何其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如牛。想到那一天,叶大春还要背着自己这一百多斤下山,真是难为他了。
叶大春抬眼望去,分辨片刻,指着一棵突出岩石生长的巨松道:“就是它救了你一命。”
何其目光落在巨松上,但见它多根虬枝都被折断了,自己从万丈高空冲下来,那声势、力道自然惊人。他禁不住对着巨松深鞠一躬,道:“朋友,有劳了。”
叶大春呵呵地笑起来,忽然道:“这是什么?”
何其回头看去,只见叶大春手中拿着的却是自己失落的手机,不由得大喜,他接过来一看,手机却是已经摔坏了,连开机也不可能。他只好把手机贴身收好。
何其围绕着巨松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玉佩,他又爬上巨松寻找,也没有看见。要是玉佩丢掉就惨了,他再也回不去了,珠珠这么久不见他,非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不可。
何其站在巨松上,向着山顶张望,青城山气势雄浑壮阔,就像立在云端里,山顶似乎和天相接。他不禁心折,不留神脚下一滑,吧叽,从树上栽下来。
树下就是万丈深谷,幸而他机警,抓住了一根树枝。看着他的狼狈模样,叶大春哈哈大笑起来。
叶大春帮着寻找,亦是没有发现,就劝他不要再找了,不就是一块玉佩吗?有时间他带何其进城买一块更好的。何其懒得理会他。
叶大春丢下何其一个人采药去了,何其又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玉佩,就决定到山下再找找,虽然希望渺茫,可万一找到了呢。相对于上山,下山就轻松多了。
何其沿着山脚找了一圈,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待他想到和叶大春会合时,天已经黑了。而且要命的是,他居然迷路了。
他记得和叶大春出来时,是往西走的,经过了那片槐林,再走了十几里。也就是说祥和村在青城山的正东方。
暗夜里不能辨别方向,只好等天亮了朝着太阳走。他找了块干爽的草地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一块怪异的玉佩带到了一千八百多年前,要是再也回不去了,真是冤死了。
珠珠这时在干什么呢?一定在发疯般地找他吧。何其闭目深思,蓦地听见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他翻身将耳朵贴在地上细听,证实呻吟声是从自己右前方传过来的,是个男子的声音,那痛苦的呻吟声给寂静的夜空增添了无尽的恐怖。
何其循声找去,在一块巨石后面发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男子。男子脸色青紫,不住地抽搐着。他的手掌里却是紧紧地握着一块玉佩,看见何其,他摊开手掌,指着玉佩,努力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额角上青筋根根凸起,显然痛苦至极。
何其慌忙俯下身,仔细端详玉佩,玉质清亮澄澈,一看就知绝非凡品。这样的玉佩他曾经见过,不同的是,女尸身上的那块玉佩刻着的是“同心”,而他这一块刻着的是“百年”。“百年同心”,难道他们是夫妻?
何其蹲下身来,关切地道:“兄弟,你是不是想问我见没见过这样的玉佩?”
男子眼睛一亮,吃力地点了点头。
何其说道:“我见过。”
男子激动地抓住何其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何其却是问道:“那个拥有这样玉佩的女人是你什么人?”
男子喉头剧烈地伸缩着,艰难地挤出两个发音不清的字:“妻子。”
何其心情沉重,他们一家三口遭受如此惨祸,他不知应该怎样和男子说。但他正处于弥留之际,不告诉他岂非更加残忍,他狠下心肠,轻轻道:“对不起,我见到她时,她已经死了。”
男子的手颓然垂下,顿时目如死灰。
何其摇晃着他问道:“你快告诉我,是谁害了你们?我一定替你们报仇!”
男子捡起一块石块,在地上艰难地写下了两个字“青城”。
何其攥紧了拳头,盯着男子的脸说道:“你说是青城派害了你,你会不会弄错?”
男子无力地摇摇头,抬手一指。
顺着男子手指的方向找过去,何其发现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掩映在乱树丛中,倘若不是有心寻找,很难发现。
他从洞口摸进去,越走越宽阔,洞中居然有个宽敞的石室。何其打着火机,看到石室里有张石桌,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石室很整洁,显然经常有人进来打扫,他刚要用手去摸那些个瓶瓶罐罐,身后黑暗中冲出一个人来制止了他。
那个黑影沉声道:“别动,当心里面有剧毒!”来人竟然是叶大春。
原来,叶大春在约定会面的地点没有等到何其,想何其是不是先回去了,就下山回家,但家里并没有人,就赶紧出来找。无意中,他发现这边有人影,就走了过来,跟着走进了山洞。待到何其打亮火机,他才看清是何其。
对于何其手中的打火机,叶大春颇为好奇,却是没有问。实在是因为何其这个人身上奇怪的东西太多了,他竟然说自己是来自于一千八百年以后。
叶大春将这些瓶瓶罐罐挨个看了,眉头越拧越紧。
“有人利用这个石室炼制毒药。这些瓶瓶罐罐中的毒药随便一沾就可以致人死命。”叶大春肃容道。
离开石室时,叶大春小心地取了几个瓶瓶罐罐。何其却是从地上捡起一块布料,揣进兜里。
出了石洞,何其又将洞口重新掩好。
回到男子身边时,男子却因为中毒太深,死了。因为想要找到妻子的强烈愿望,才让他支撑到现在。
何其拿出布料和男子身上的衣服比对,这块布料和男子衣服的布料一模一样,他还找到了男子衣服挂破的地方,补上布料正合适,显然男子在石洞呆过。
叶大春掏出银针,在男子的周身穴位插了个遍,每插一处,就凑到鼻子前嗅嗅,喃喃地道:“真是奇怪,这个男子中毒时间和那具女尸一样,最少已经有一个月了,每一处穴位中毒的程度都不相同。”
何其疑惑地道:“如果有人想要毒死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
叶大春初步判断,石室的主人所以不一次性地毒死这个男子和他的妻子,是在试毒。石室的主人不知从哪儿抓来了这对夫妻,路上一直喂他们吃毒药,路经槐林时,女人死了。石室的主人怕人发现,就草草将她埋在槐树下。
何其问道:“如此循序渐进地让人中毒,毒药的药量一定要拿捏得恰到好处,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叶大春说道:“有一个人,毒不毒婆婆。”
“毒不毒婆婆?”
“对,毒不毒婆婆。”
正文 第九章 毒人(下)
更新时间:2010…9…28 9:24:40 本章字数:5738
毒不毒婆婆,很奇怪的名字。
她这个人更加奇怪,她擅长下毒,也擅长解毒。她说一个人中毒了,那这个人就中毒了,就是没有中毒,她也有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他毒倒。而她如果说一个人没有中毒,那这个人就没有中毒,就是全世界的毒都加在他身上,她也有办法帮他解毒。
可毒不毒婆婆已经二十年没在江湖中露面了,没人知道她住在哪里。幸而叶大春知道,因为叶大春是她的徒弟,惟一的徒弟。
叶大春把男子和那具女尸葬在一起,让他们一家三口死能同穴,也算是冥冥中略尽心意。
“想想,我已经十三年没有见师父了,正好去看看她老人家,顺便问问毒人的事情。”办理了那一家三口的后事,叶大春说道。
“如果他们就是你师父毒死的,你该怎么办?”何其看着这个气概豪迈的汉子,他已经因为这件事情,稍显得萎靡不振。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师父她老人家对我有恩,我是个孤儿,那年冬天,不是师父收留我,我早就冻死或者饿死了。”叶大春心情颇为复杂,缓缓道。
叶大春到底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只有积极地去面对。他收拾行李准备去找毒不毒婆婆。
何其问道:“这里距毒不毒婆婆的隐居地有多少路程?”
叶大春答道:“三天。”叶大春是以一匹健马的脚力计算的。
何其沉思片刻,道:“要想证明毒人是不是和毒不毒婆婆有关,还有个更好的办法。毒人事件的幕后黑手肯定还不知道他的秘密已经被我们发觉,他还会再进那个石洞,我们守株待兔,必定逮个正着。”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可是这个建议太危险,何其又不会武功。叶大春坚持自己一个人去。
何其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信心满满地道:“你等我,我有秘密武器。”
说罢,何其就出去了。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来,而且他浑身弄得黑乎乎的,本来白净的脸看起来,比叶大春还要黑几分。
小黑围着他转来转去,不时“呜呜”地叫几声,似乎在纳闷:“主人你是干什么呀?想和我比黑吗?黑可是我小黑的专利!”
好不容易盼到何其洗了脸,叶大春这边已经急得不行了,也不问他去干什么,就拽着他走了。
七喜抱着小黑,一直送到村口。待到他们走远了,不见人影了,她抚摸着小黑头顶的皮毛,轻声道:“他会有危险吗?他可是一点不会武功。”似在问小黑,又似在自言自语。
叶大春拽着何其,一路急行。毒不毒婆婆是他惟一的亲人,他急于证明毒不毒婆婆的清白,可如此高明的下毒手法,除了毒不毒婆婆,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一种复杂的情绪紧紧地攫住了叶大春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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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几只麻雀正在草丛中悠闲地啄食。如此幸福安宁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幕幕惨剧。
那具女尸一尸两命,他们一家三口都死于非命,是何人如此歹毒,歹毒到拿人试毒。须知,每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快乐地享受生活,谁也没有夺走别人生命的权利。生命,应该被尊重。
但这世上偏有些人,为了个人种种私利,视人命如草芥。他们毁掉一个又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让妻子失去丈夫,让父母失去儿女,他们的疯狂甚至达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湖面,总是过于平静。石室外,没有任何风吹草动,阳光明媚。麻雀飞走了又飞来,却不知还是不是原来的几只,它们跳来跳去,丝毫也没有石室中人的焦灼之态。
虽然天空还是那般美丽,阳光普照大地,却始终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天是叶大春二人进入这个山洞的第三天,他们所带的干粮已经快吃得差不多了。但那个神秘的拿人试毒的江湖败类,却是迟迟未现身,难道他已然发现了洞中的秘密被揭穿?
何其盯得眼睛都酸疼了,他揉揉酸疼的眼睛,却是依然要坚持盯下去,只因为那一家三口死得实在太惨,他定要为他们讨个说话。
叶大春忽然拉拉他的衣襟,往外指了指。外面此时正响起脚步声,透过草丛看去,一个浑身黑的人走过来,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徒劳地挣扎的少年。
叶大春一见便是满心欢喜,如果黑衣男子是那个拿人试毒的江湖败类,那么他师父的嫌疑也就排除了。他看了何其一眼,心想,他完全不会武功,到时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他的周全。
黑衣男子左右扫了一眼,就提着那少年奔入石室中。
叶大春这时俨然一副那被囚在洞中的男子的装束,将头面朝墙壁。何其则躲在石桌后,他偷偷观察走进洞来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脸上却蒙着一块笑嘻嘻的铁面具。
黑衣男子将手上的少年抛在地上,虚空一点,少年就动弹不得。
他走至叶大春身边,蹲下身来想要扳过叶大春的脸,观察那男子中毒以来的症状,叶大春猛地揭下了他脸上的铁面具。
让叶大春吃惊的是,在他笑嘻嘻的铁面具下,又有一张冷冰冰的皮面具。
黑衣男子吃了一惊,但他应变超常,立刻镇定下来,沉声道:“是你!找死!”
叶大春也是吃了一惊,不仅吃惊黑衣男子面具下又有面具,还吃惊男子竟然认识他,可他却猜不出他是谁。
他断喝道:“此处毗邻青城山,要是让青城派的人知道你在此处胡作非为,你恐怕不会如此放肆吧!”
“哼,青城派?我早晚要收拾青城派!现在却是先要收拾你!”黑衣男子沉声道。
一边说,黑衣男子一边抬手至头顶,轻飘飘地拍出,正是青城派十三绝技中的流云斩。别看它好像不带一点力道,可叶大春身前可以闪转腾挪的地方都被他封死了。
潇洒、飘逸的一掌。流云斩,故名思意,就是天上的流云都能斩下来。
叶大春深知这一掌的威力,只好拼尽全力接了一掌,直震得胸口发闷,倒退三步,张嘴吐了一口鲜血。他和黑衣男子的内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黑衣男子的掌又至,照着叶大春的面门拍来,叶大春却是虚空一画,一个太极图案罩住身前,同时又是一张嘴,一口鲜血吐在太极图案上,他用体内的精血画成的血色太极图,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