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沈穆清的怅然在心里。若无其事地受了锦绣的礼,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锦绣用帕子包了筷子递给沈穆清,服侍她们吃饭。
她笑了笑,安安静静地开始吃饭。
饭吃到一半,闵先生回来了。听说沈穆清来了,他特意赶到了她们吃饭的地方。
一番请安、让桌的喧闹后,闵先生含笑不语地打量着沈穆清,好像突然发现了沈穆清的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似的。
闵夫人在一旁看着,不由轻轻地“咳”了一声。
沈穆清也见闵先生态度奇怪,心里暗暗打鼓。
“穆清,我刚从乾清宫回来。”闵先生眼角眉梢带着笑,“萧飒集甘肃兵力,从四川出兵,歼灭了九万元蒙人,生擒了元蒙可汗末果。穆清,萧飒立了不世之功!”
沈穆清耳朵里嗡嗡直响,半响才明白闵先生说了些什么。
萧飒,打了一场大仗
她不由喃喃自语:“他信里什么也没有跟我说!”
闵先生大笑起来:“穆清,这是军机要事,他怎么会跟你说。”
“这样说来,萧飒要加官进爵了!”闵夫人在一旁幽幽地道,“穆清,你真是好眼光,找了萧飒!”
闵先生笑着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道:“我们家穆清嫁给萧飒难道委屈了他不成?想当年,要不是沈老爷,萧飒又怎能从八河脱险”
“那件事,都是几位大人帮忙。”沈穆清忙谦虚道,“要不是有几位大人,哪有他今天啊!”
“呵呵呵,”闵先生笑起来,“我们一家人,这些官面上的话就不要说了。今天我也高兴,正好你在这里,陪着我喝两杯。好久没有这样扬眉吐气了。你不知道,萧飒这胜仗一打,我们在庙堂上的局面就全变了,别说是我了,就是皇上,也高兴的不得了。直嚷着萧飒是他的福将”
闵先生唠叨着,闵夫人已亲自斟了三杯金华酒,一杯给了闵先生,一杯给了沈穆清,自己端了一杯:“既然是这样的大喜事,真要好好的庆祝庆祝。”
大家端酒各自一饮而尽。
闵先生这才道:“穆清,你这个时候来我家,可是有什么事?”
沈穆清还没有开口,闵夫人已抢先把她的来意说了:“我也觉得穆清这主意好。免得每天在婆婆面前立规矩,自己不自在。”
闵先生就蹙了蹙眉,轻声道:“你是长辈,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闵夫人羞惭的满脸通红,沈穆清忙开口给闵夫人解围:“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相公现在风头大健”
闵先生微微点头,正色道:“我听了一些传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萧飒的生父宠妾灭妻,以至于萧飒的生母无立足之地,跑到你们这里来了可有此事?”
沈穆清不由目瞪口呆。
没想到闵先生这样的高官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过,这毕竟是萧家的家务事,萧诏毕竟是萧飒的生父,他的名声受损,萧飒的面子上也一样过不去
她只好含含糊糊地道:“也不完全是这样。主要还是我们那时候在泸定,相公的生母不放心,跟着我们在泸定过了几年。我从心底感觉她老人家,是真心要想留在身边的。”
闵先生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沉吟道:“让萧谦原职留用也好。山东布政司是王清的堂兄,有他帮着照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多谢先生!”见闵先生答应了,沈穆清不由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
目的达到了,沈穆清放松了不少,随着闵先生的话题聊起来,聊到最后,闵先生兴趣所致,竟然把沈穆清拉到书房里去看他新画的一幅鱼鸟画:“怎样?比那袁瑜不会差多少吧!”惹得沈穆清掩袖而笑。
待回到家里,已是半夜——要不是有闵先生送的腰牌,只怕早就被巡夜的禁卫军给拦下了。
让沈穆清有些意外的是四太太还没有歇下,见她回来了,立刻叫了她去问话:“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去闵先生家里的时候,正好遇到闵先生下了衙,就留我在那里吃了饭,还画了一副画送我。”沈穆清忙笑着解释道。
四太太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记得让人带个信来,也免得我们心急。”
沈穆清忙道歉。
四太太望着她欲言又止,半响才挥了挥手:“你下去歇着吧!”
沈穆清对家里的事已有了安排,四太太的心思并不在她操心的范围,她笑着行了礼,回到屋里,去看了看孩子。
“您走了以后,姑娘和少爷都和乖。”喜鹊望灯下并排而睡的悦影和子扬,笑道,“四太太也没说什么寒碜话。吃了饭,就让姑娘和少爷回了屋。姑娘见您不在家,还给少扬讲了故事呢!”
沈穆清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
“奶奶跑了一天了,也快点歇下吧!”英纷在一旁笑道。
沈穆清也感觉有点累:“你也早点歇下吧,今天跟了我一天。”
“我不累。”英纷笑着服侍沈穆清更衣,“我就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求闵先生让四老爷留任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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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有事相求
“她不是没什么事求我的吗?”沈穆清的表情淡淡的,“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什么是要求我的!”
英纷一怔。
沈穆清已叹气:“十一爷被闲帮盯上了,四太太自然不愿意再回到山东。”
英纷更是困惑:“照您这意思,如果四老爷依旧回了山东,四太太怕那些闲帮盯上十一爷纠缠不清,肯定不愿意回山东。那这样一来,四太太岂不是可以长期住在京都了?”
沈穆清没有作声。
如果真是那样,四太太能放得下四老爷,四老爷房里只怕早就姬妾成群了,至于是不是,还看以后怎样的发展吧?
就算猜错了,十一爷有赌性,又想捐监,就凭这两条,他就有办法让四太太带着儿子媳妇回老家去。
沈穆清微微笑起来,和英纷说起萧飒打了胜仗的消息:“也不知道老爷那边的了消息没有,得派了个人去说一声才好。”
“奶奶歇了吧!”英纷笑道,“我派了人去老爷那里报信。”
沈穆清点头。
英纷迟疑道:“那四太太那里”
“出来这样大的事,朝廷应该有谕旨下来。我们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英纷应声而去,沈穆清歇下,一宿无话。第二天起来,依旧如往日去给四太太请安,两个孩子吃了饭各自回屋,她陪着四太太说了几句话,就借口要准备过年的物资去了厨房边的账房。
正好通源盛的伙计来拜访她,虽然当时她没有答应用通源盛的货,但通源盛的伙计还是十天半月就来拜访一次沈穆清,也不向她推销东西,就是来说说闲话,帮着她清理清理厨房的东西,账目。
沈穆清不能不承认,王温蕙的确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对于借出去的三万两银子,她也有了收回的信心。
她应酬完了通源盛的伙计,和英纷对了会账,随口问身边的丫鬟:“姑娘和少爷都在干什么呢?”
小丫鬟知道要是姑娘和少爷不在跟前,奶奶每个上半个时辰就要问一回的,早有准备。忙笑道:“姑娘由常师傅带着,少爷由十一爷领着呢!”
“十一爷领着?”沈穆清颇为意外,“什么时候的事?十一爷领着在干什么?”
小丫鬟笑道:“刚才的事。十一爷买了麻婆子的玫瑰馅饼,正喂少爷吃呢!”
沈穆清皱了皱眉,吩咐英纷:“去吧少爷抱过来。”
英纷应声而去,但还是晚了,子扬已经吃了大半个饼了,到了中午,肚子有了底,吃了小半碗饭,到了下午,又嚷着肚子饿,丫鬟妈妈们不敢怠慢,蒸了个蛋给他填肚子,他吃了还要吃,妈妈们没办法,炸了几块馒头给他。结果到了晚上,又只吃了小半碗饭就喊着饱了,惹得四太太知州没:“这孩子,今天怎么吃得这样少?是不是厨房的菜不合胃口?要不,厨房就换个人吧!”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
“今天做了好几个子扬爱吃的菜,”沈穆清小声解释道,“我等会问问身边服侍的人,到底是怎么了?”
四太太微微点头,吃饭不语。
不一会儿,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十一爷不耐烦的道:“这是些什么人?怎么不懂规矩。”
他的话音刚落,明霞满脸兴奋地走了进来:“太太,奶奶,大喜了!爷在西北打了胜仗,衙门里贴了喜报出来,吏部,兵部,五军都督府的人都派了人来报信,”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沈穆清笑盈盈的道:“快,快封个红包给各位大人打赏。”
“嗳!”明霞应声而去。
其他人却是面面相觑,陷入寂静中。
“萧飒在西北打了大胜仗”四太太的神色间有几分异样,“没想到,他的官运这样的好!”
十一爷就有了些扭捏之姿:“真是要恭喜七哥了,又要升官发财了。”
不管这母子两心里是怎样想的,萧飒打胜仗的消息有了官方的正式说法,沈穆清还是很高兴的。笑道:“娘,既然各衙门都派了人来,我也要出去看看才好。”
“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算怎么一回事。”四太太轻声斥道。“十一,你去,去帮你哥哥招待客人。”
十一兴奋的应声而去。
黄氏就小声的道:“娘,要不,我帮着去看着丫鬟们?”
“嗯”四太太想了想,点了头,“你去看着点也好。”
把自己撇开,正好落得清静。
沈穆清笑着让丫鬟们收了炕桌,又商量四太太:“怕是各家的女眷也要来,我们要早点准备才是。”
“你去准备吧!”四太太架子端的很大,“别丢了萧家的颜面。”
沈穆清应声而退,叫了英纷来,准备客人来访。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曾夫人,闵夫人就联袂而来,随后石夫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到了中午,沈家派了田妈妈来道贺。四太太出面做了东道,几位夫人是听说过关于大太太的谣言,少不了要在四太太面前说道说道,四太太虽然不喜欢大太太,但当着外人,对大太太还是诸多同情之词,大家唏嘘了一番,留在萧家吃了晚饭才散去。
沈穆清则在晚上给萧飒写了一封信,问其他的情况,也问起西北的战事:“怎么一声不响,做了这样的大事,让我担心不已。”
接下来的几天,萧家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喜悦之中,家里的妇仆的脚步都轻快起来,做起事来也干劲十足。就是周秉,也特意来给沈穆清请安,还笑道:“爷有军功在身,应该能封个世袭的爵位吧?”
“这种事,谁知道呢?”沈穆清笑道。“能这样清清静静的过日子我就满足了。封爵进官倒没有想那么多!”
“也是!”周秉陪着笑脸,“爷这样常年不在家,屋里的事全交给您一人,也这是辛苦了些。”
沈穆清不想和人谈自己的寂寞,笑着转移了话题:“我听说柱哥进了学,常常得先生夸奖,可有此事?”
周秉立刻眼笑眉开:“真是脱了我们家的这愚鲁样,聪明得很!”
“那就好!”沈穆清笑着和周秉闲聊了几句,然后露出疲惫之色,端茶送客。
周秉是聪明人,立刻起身告辞。
送走了周秉,闵先生派了贴身的小厮来“我们老爷说,皇上决定正月十八在午门举行献俘礼。”
沈穆清不禁喜上眉梢:“这样说来,萧飒就要回来了!”
小厮笑道:“正是。所以爷派了小的来给奶奶说一声。免得奶奶突然听到什么消息慌张。”
沈箴正歪在醉翁椅上听大舍读《四书注释》,大舍见到姐姐,忙上前行礼:“恭喜姐姐。姐夫在西北大捷,我们国子监的人听到了都高兴得不得了。终于一洗皇上北牧之耻,扬我大周国威。”
沈穆清谦虚的笑了笑。
大舍对于这件事却表现出了少有的兴致:“听说都察院的御史商量,想上书皇上,再开武举。要是真能重开武举,我们同窗中有好几个人商量,准备弃笔从戎呢!”
“年轻人有热血自然好,可弃笔投戎也不是人人都行的。”沈箴的表情却是很平静,“你这段时间要用功读书,明年四月准备下场参加童试。说起来,你姐夫十七岁就中了状元,你是他的舅弟,也不要丢了他的脸才是。”
“是!”大舍的兴奋一下子如一瓢冷水浇在了火苗上,悄然熄灭,屋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沈穆清不由在心里一叹,笑着打破这沉闷:“大舍准备明年下场吗?祝你旗开得胜!”
大舍腼腆地笑着,喃喃的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听到姐弟两的对话的沈箴却道:“他有了功名,我们也好到闵家去商量成亲的日子。要不然,哪有脸去见亲家。”
大舍的眼神又因沈箴的这句话而黯淡下来。
“老爷,我这次来是为了萧飒得事商量您。”沈穆清朝着大舍使眼色,让他不用在这里服侍,自己做自己的事去。
大舍不敢离开,低头垂首的立在那里。
“是怕他风头太健?”沈箴问道。
沈穆清点了点头:‘功高震主,我什么不担心!“
沈箴沉默半响:”这件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不外是韬光养晦罢了!“
”他这个样子,才养晦韬光吗?“沈穆清很是怀疑,低估了几句。
回到家里,竟然收到了萧飒得来信。
夫妻做久了,颇有几分灵犀。
萧飒在信里保证:”一定会全身而退的。你放心好了!“
尽管这样,沈穆清左思右想总觉得没有太好的办法,一个年就在这喜忧交加之中度过了。
期间十一爷几次带着子扬出去玩,子扬渐渐变得放纵,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天天惦记着逛鸟逗猫,变得很是顽皮。
沈穆清心中暗暗不喜,借口家里丢了东西,好好敲打了十一爷一番,四太太因此气得够呛,天天把十一爷拘在自己身边,他这才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了几天,沈穆清又教训了子扬,子扬这才把性子收了收。但她心中戒备已深,准备四老爷一进京,就想办法把这一家子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