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颜是不是说错话了。”身边传来茱颜胆怯的声音。
我无力地摆了摆手:“你没错,是姐姐错了。”我心痛地看着茱颜,她还只是个孩子,“你也不想重生在青楼,你也不想再次成为妓女,姐姐却又没办法带你离开,你只有靠男人,呵你没错,是天错了,他对你太不公平”
“姐姐”茱颜双眼发红,一窜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滚落。
鼻子开始发酸,我努力咽下泪水,挤出笑容:“你放心吧,姐姐会教你,什么都教你,让你可以找个好男人,让他带你离开。”
茱颜拂去泪水,充满希望笑着。
或许这就是她们青楼女子的愿望,她们的愿望是何其渺小,甚至会被我们这种21世纪的女性鄙夷,她们只是想离开这里,哪怕只是做男人的妾,不,甚至是没有名份的女人
男人啊男人!我们女人同样是人,为何活在这个世界会如此辛苦!
第二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十八章 救人
不知是如何离开茱颜的房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不稳。我不服,我真的不服!来到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难道就要随波逐流?成为一个相夫教子的安分女人,然后看着自己的相公娶进小妾,我还要笑脸相迎,去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我开始明白上官的心,上官到底活在怎样的痛苦中?几度梦回的时候,心爱的男人却在别的女人的床上,而自己却只有无奈地哭泣。
朦胧中,撞上了一个人,有人狠狠地拽住了我的胳膊,大喝着:“大胆!”
大胆?
“哼!”我嗤笑起来,“壮士赴死可谓大胆,冒死进谏可谓大胆,谩骂老天可谓大胆,抗旨不尊可谓大胆!”我笑看着那个钳住我手臂的黑衣人,“敢问你到底是君,还是天!我撞了你,怎能说我大胆?”
“疯子!”那人将我扔到地上,我嗤笑起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却笑人看不穿,哈哈哈,有人跑妓院来称皇帝,可笑可笑!”
“你!”那人似乎要抬手打我,突然被人吓住:“住手!”
这声音有点熟悉。
清凉的风吹过,吹散了我脑中的混沌,神志渐渐清醒,只见面前站着几个人,都是黑衣打扮,正在说话。
“主子,此人是个疯子!”
“退下!。”
是他?我听出了他的声音,开始向我缩,抬手遮脸准备默默爬走。
“云先生,你没事吧。”他居然认出了我,将我缓缓扶起。
我放下袍袖朝他干笑着。他霸气的面容在月光下变得柔和,我当即抱拳笑道:“原来是大英雄,好巧。真是巧,哈哈哈”然后我拍着他的前胸。“不知大英雄喜欢哪位姑娘?只可惜云某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姑娘不熟悉,不然定然给英雄好好介绍介绍。”
“放肆!”他身边地人又再次怒喝一声,被眼前这名男子拦下,他出奇地纵容我。笑道:“那不如让在下请云先生赏花如何?”
“赏花?”我立刻抽回了手,这个赏花就是请我嫖妓,我赶紧说道:“小人的弟弟还在等小人,大英雄慢玩,小人先行一步。”
“怎么云先生要冷落那位茱颜姑娘吗?”
他知道我赢了茱颜?对阿,他既然在天乐坊又怎会不知?
我立刻阴下脸,怒道:“这茱颜只能看不能吃,又有何乐趣,不如回去!”
看似侍卫的那几个人立刻露出鄙夷之色。也好。就让他们以为我是酒色之徒。说罢,我转身就跑。
一只手挡在我地面前,男子黑色的披风下。露出了深紫地袍衫。
他缓缓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那不如让在下陪云先生换一个地方如何?”
我全身的细胞在他的注视下变得紧张。他老鹰一样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看穿。不知为何,我很怕他。这种害怕是潜意识地,其实他长得很好看,可我就是怕他。
“云先生?”韩子尤出现在那男子的身后,身边还跟着思宇,太好了,救星到了。
思宇疑惑地看着这些人,然后问我道:“你不是在茱颜房里嘛?”
我扬了杨眉,不满道:“哦!那个茱颜只能看,这样聊一个晚上有何乐趣?算了,我们回家。”然后我对着那男子道:“大英雄,在下先行告辞了。”
那男子并没再拦我,而是给我让了路。他转身目送我,被思宇看个正着,思宇的脸上立刻出现惊讶的神色。
“云先生。”那男子沉声唤我,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听他说道,“在下北冥,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心底慌了起来,和思宇匆匆离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问韩子尤可认识那人,因为他走南闯北见识较广,认识的人也比较多。
韩子尤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北冥这个人没听说过,不过在暮廖,北冥却是皇家的姓。”我挑了挑眉,暮廖皇家。见他的装扮的确不像是绯夏人,莫非真是暮廖皇家?
“那余田呢?”此番是帮思宇问地,思宇在一边狠狠掐了我一下,我不理他。
韩子尤的脸却变得凝重:“此人绝不简单,你们还是少和他接触的好。”韩子尤说这话时看着思宇,思宇不以为然地弩了弩嘴。
马车不急不慢地行着,夜深人静的路上,没有半个人影,只听见我们马车轱辘转动地吱嘎声,和马蹄地啼嗒声。
“啊”忽然,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的寂静,兵器碰撞地声音立刻随之而来,车夫慌忙收住缰绳,我们往前看去,一堆黑影打在了一起,翻飞跳跃,寒光闪烁。
“绕道!”韩子尤下了命令。我也觉得还是别管闲事的好。
“懦夫!”却没想到思宇哼了一声就冲了出去,我发急地大喊:“秋雨!回来!”
她却头也不回地朝前奔去,这时我才看清,在那团黑雾中,隐现着一个金发男子。
在逃亡的途中,思宇跟随风学了不少本事,她是要去救那个男人。
“我去找人帮忙!”韩子尤说了一声,就跑了,晕死,看着他消失在黑夜中,我躲在马车里不知所措。
不行!我不能坐视不理,那里有我的朋友,有思宇!
“快!冲进去!”我朝车夫大喊着,车夫惊恐地看着我,将缰绳一扔,就跑了。没用的东西。
我收起缰绳,抬脚踹了一脚马屁股,黑马一声嘶鸣,就冲进了战圈。双方的人见马车冲了进来,纷纷跃起闪避,我直冲到中心,余田被思宇扶着,似乎受了伤。
“快上来!”我大喊一声,思宇将余田推向了马车,我将他拽了上来,思宇也朝我奔来,她身后寒光一闪,我惊道:“小
思宇一个回旋踢,就将身后的人踢开,而她边上又涌上了几个人,这下真的玩完了。突然,我身边寒光闪过,我下意识将身体往里一缩,只见一把刀狠狠地砍在我原来坐的位置上。冷汗瞬即爬满脊背,腿有点发软。
与此同时,我瞟见思宇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似乎不是敌人,他正帮思宇脱困。而我这边,原先砍我的那个刺客一下子就跃上马车,朝我劈来,我吓坏了,下意识用双手挡住头。
“啊”不是我喊的,是他喊的,他倒了下来,压在我身上,粘乎乎,热乎乎的东西流在我脖子里,我吓得浑身发抖,瞟眼间看见那人的后脖颈上,正插着一把飞刀!
有人帮我把身体上的尸体挪开,是余田。
“你没事吧。”他扶起了我,他的手臂上正流着血。
我开始深呼吸:“没事,没事!”我再次拿住缰绳,拉住因为刀光剑影而惊吓不定的马儿。豁出去了,甩了一把缰绳,马车再次冲进思宇的圈子,那黑衣人看见我冲进去,忽地,拦腰抱住了思宇,将她扔上了马车,然后甩出一道寒光,正中马屁股。
马儿吃痛,当即撒开四蹄就飞奔。
那黑衣人再次没入黑暗中。
我用力控制着缰绳,思宇在里面为余田包扎。
“你没事吧。”思宇焦急地问着。我有点嫉妒,好歹我也受到惊吓,怎么不问问我?
“没事”
“他们是什么人?”
“仇家。”
仇家倒是解决了一切问题,只怕不是仇家这么简单。
“没想到秋雨还会武功。”
“呵呵花拳绣腿而已。里面传来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话,而我却在想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黑衣人是谁?是他救了我们。
最先想到的是随风,可看那身高和身形,立刻否定,难道是欧阳缗?也不像,欧阳缗不用飞刀。到底会是谁?
第二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十九章 养伤
马车一路奔跑,直到无雪居。思宇扶下了余田,而我拔出了钉在马屁股上的暗器,原来是梅花钉。看来这个高手擅长暗器。
回到房间里,思宇就拿走了我的“玉肤膏”,我心疼地看着她给那个余田上药。
思宇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余田的袖子,锦绣的华袍成了一件烂布衫。在余田的右臂上,赫然一道红呼呼的裂口,皮肉外翻着,暗红的血液正从里面咕咚咕咚地冒出,里面还混杂着一丝丝白色的液体。
“忍着点。”思宇柔声说着,连声音都忘记伪装。
余田皱紧了眉,咬紧牙关,俊美的脸变得有点苍白。
思宇用水清洗了伤口,然后取出了琉璃瓶,余田在看见琉璃瓶的那一刹那,眼神闪烁了一下。
白色的乳膏涂抹在那伤口上,立竿见影,止住了鲜血,思宇用绷带仔细地给余田包扎起来,那轻柔的动作宛如在进行一项精细的工程。
我盯着余田,这家伙到底是谁?
余田感应到了我不善的目光,回应地看着我,里面还夹杂着一丝挑衅,然后往思宇的发髻靠了靠,轻轻嗅了一嗅,嘴角微勾地看着我。
晕!他该不会以为我喜欢思宇吧,他所有的动作都像在暗示我,思宇喜欢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轻哼一声,这个白痴男人,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余田在看到我奇怪的笑容后,反而变得疑惑,直至我离开。估计他还没想明白我的心思。
温热的水拍在自己的身上,脖子上地血水染红了白色的布巾,我惊吓地扔掉了布巾。浑身开始颤抖,那布巾上的血染红了清水。如同墨迹一般,往下沉淀,慢慢散开。
我惊跳出了浴桶,心怦怦怦跳地无法正常呼吸。第二次,这是我第二次看着人死在自己地面前。再一次的,对方地血撒在了自己的身上,是那么的真切。那滚烫,那粘滑的鲜血,带着刺鼻的腥甜。
“呕!”我干呕起来,胃部翻滚地酸浆涌进了嘴里,让人难受。
“啪!啪!”“飞扬,开门,是我。”外面传来思宇的声音。我随意用衣服裹住了自己的身体,躲到一边给她开门。
思宇闪身进来,脸上洋溢着兴奋。
“你在洗澡?”她发觉我的房间里雾气缭绕。再看见我只是随意的穿着内单。
“非雪,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她捧住了我的脸。手上还拿着玉肤膏。
我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
“真的?”思宇不信地看着我。我点头。
她放开了我,笑道:“谢谢你的药。”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我一直觉得这个余田不简单。我们又是离开沧泯不久,实在不宜跟太多人接触。
思宇抿起了唇,用询问地眼神看着我:“我可不可以留他养伤?”
“那是你的事。”我冷冷地回着,我明白她已经做了决定。
“非雪你不高兴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很可疑。”
“哦”思宇开始对戳她的手指。
我看了她一会,淡淡说道:“他说不定会发烧,你好好照顾他。”“哦。”思宇担忧起来,转而她眼珠转了转,带出越加深地忧虑,“不知那位大侠可好,他会不会受伤?”她拧紧了双眉,随即朝我淡淡一笑,“那我出去了,非雪好好休息。”
在思宇离开后,我换了一桶清水,将自己整个人浸在水里,我要洗干净,把一切洗干净。鲜血,回忆,全都洗掉,我恨这个世界。
后来韩子尤来了,他看见伤者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倒是被思宇取笑了一番,说他见死不救,临阵脱逃。
韩子尤倒也承认自己因为害怕而跑了,不过他的确去找帮手,不过找到地时候,我们已经不在了,只留下满地地血迹。
这一夜,没睡好,满眼满眼都是那个死人。早上的时候,我呆滞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那张有点扭曲地脸傻笑。
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面容憔悴,头发散乱地披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在铜镜里说不出地诡异。
我拿起梳子,梳着,梳着,阴风阵阵,仿佛鬼魂在用她柔弱无骨的冰凉的手,抚摸我的脖颈,她顺着我的脖颈滑入我的衣襟,顺着我的背线,用指尖轻轻勾画。
我不能这样下去,我得见活物,哪怕是条狗!
我必须要找个带气的人说说话,否则我会以为自己已经死掉!
学着绯夏人将辫子斜梳在耳边,然后转身出门。
明媚的阳光撒在身上,暖洋洋。
一声鸟鸣掠过上空,让我有了一种活的感觉。
“飞扬要出门?”是思宇,她站在房前正在锻炼身体,打着她的太极。
我点了点头。
“去哪?”她来了兴趣,跑到我的身边,对着我撒娇,“我也要去。”
我笑道:“好好照顾那个人,还有,接下去几天会下暴雨,叫韩子尤做好防潮措施。”古代防潮很落后,书局最怕的就是雨天。
思宇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抽出鹅毛扇,臭屁地边走边摇:“白日豸虫飞满天,日落西山红似血。夜来月外还有月,暴雨连绵下邶城。”颇为自己仙风道骨的感觉而得意。其实自己心里明白,这是韩信的才能。
在韩信带着刘邦出蜀的时候,曾念这首诗,讲的是暴雨来的前兆,最后,他用这连日暴雨淹了废丘,大胜三秦。
而前几日的天象正好应了这几句诗,可谓是巧合。越来越觉得看电视是学习知识的王道!
“你还没跟我说茱颜的事呢。”思宇在我身后喊着。
“回来再说”我喊着出了门。清晨的街道是来来往往的挑夫,薄薄的晨雾带着露水的清香